唐絕是最後一個蘇醒過來的,逐漸重合的影像提醒著他眼前似乎發生了些不妙的事情,但酸麻無力的身體卻讓他做不出任何該有的反應,還好,湯匙就守在他的身邊,於是唐絕閉上了雙眼,這燈光太刺眼了。


    唐絕沒有絲毫倦意,閉眼自然不是為了再睡一覺,而是開始探聽並思索周圍的聲音。


    摔打聲、哭泣聲、痛罵聲摻雜在一起,剝開毫無意義的咒罵還有祈禱,唐絕還是聽到了幾個關鍵字,並不重要但卻可能決定著他的生死。


    “幽閉”,“死亡遊戲”,“變態”,“盡情釋放”。什麽遊戲?釋放什麽?顯然在唐絕醒過來之前,那位將他們這些可憐人聚集到一起的神通廣大的存在已經宣布了自己的遊戲規則,對於自己被忽略掉,唐絕並沒什麽怨念,他已經習慣了。


    此刻的唐絕竟有些感謝自己的孤兒院生活,因為看樣子他雖然是最後醒過來的,卻是最先冷靜過來的。或許他早已經學會了逆來順受,但並不代表著他可以平靜的接受死亡。


    所以他要盡快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酸麻的感覺正在逐漸消退,唐絕活動了下臂膀,把自己從冰涼的地板上支撐起來,湯匙見唐絕醒來,仍坐在那傻傻的笑。


    唐絕艱難的挪開自己的一隻手,在湯匙的臉龐上拍了拍。


    “啊!你是誰?你是怎麽出現在這的。”還好這密室不是豆腐渣工程,否則不用背後的變態動手,這嗓門足以掀翻屋頂,震塌密室將眾人埋個嚴嚴實實。


    “嗯?是他。”疤麵房東放下手中的茶杯,坐直了身體,撫摸著自己臉上的疤痕,頗有些意外的自言自語道:“真是有趣的家夥,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撐著活到現在的。”


    看著眼前的監視屏幕,已經失去理智的眾人似乎對於唐絕這麽個“意外”的存在相當有興趣,並有著把矛頭指向他的意思。


    這些家夥弦繃得太緊了,真是個無辜的家夥,難道你要平白替我承受他們的質問和怒氣嗎?這可不行,玩偶就要有玩偶的覺悟,而且這個家夥可是相當有價值的一個,被弄壞了怎麽辦,所以你們還是齊心協力來擺脫我的遊戲吧,這才是你們該做的,不是嗎?


    正當房東準備做些什麽的時候,意外再次發生。對於圍上來明顯不懷好意的眾人,從來沒有主動做過什麽的湯匙動了,就連唐絕都不知道,湯匙那如肥豬般肥胖囊腫的身體裏竟然藏著一頭巨象,一巴掌扇飛一個差不多一米八的壯漢需要多大的力氣?


    雙腳離地,在空中停滯兩秒,重重摔落在離唐絕三米之外,從極動到極靜不過眨眼,一切的聲音都消失了,安靜的好像被老師在後窗口偷偷監視著的自習課堂。


    就連被擋在後麵什麽都沒有看到的其他人也是同樣。


    “surprise”房東的右手用力的拍打著自己的大腿,好像看到戲劇高潮,止不住的笑意從全身溢出,不過此刻,上演的不是喜劇,溢出的也不是歡笑。


    對,對,對,就是這樣,不愧是我最看好的演員,你果然有天賦掌控這一切,房東的左手指甲深深紮進自己的臉頰,一條條肉絲從幹皺的臉上撕扯下來,詭異的沒有留下一滴血,一點也不血腥,甚至有些好笑,就好像房東撕扯的並不是自己臉上的肉,而是一塊麵團,如果不是“麵團”被擦幹淨後露出了白淨的顴骨。


    這才是真正值得奉獻一生的兇命啊,房東似乎看到了湯匙的影子中正有著什麽怪物正在蘇醒過來,即使是通過鏡頭,那股邪惡的氣息也足以使他戰栗。


    真是幸運啊,房東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吃掉這滿屋子兇命後的“殘神”該是何等的強大,去他媽的劇本吧,去他媽的齊先生吧,一旦我掌握了殘神,我要讓你們一個個都給我跪在麵前,抓緊時間懺悔吧!


    房東禁不住翩翩起舞,幹枯的肢體扭曲著擺出各種姿勢,帶著那顆破爛的腦袋搖晃著發出驚悚的笑聲。


    “哈哈哈…”淒厲放肆的笑聲戛然而止,房東破破爛爛的臉幾乎整個貼上了監視屏幕,看起來本就十分凸出的眼睛,此刻更是向外鼓出了幾分。


    “不!”房東的氣勢好像被紮了一個洞的氣球,被泄的一幹二淨,萎縮著癱在了沙發中,蜷縮成了一個球,好像街邊被遺棄的孤寡老人,顫抖著將腦袋埋在胸前,僅從橫在胸前的小臂縫隙中露出兩抹青碧色的微光,照射在熒光屏上。


    屏幕中,唐絕拉住了明顯有些不對勁的湯匙,在抓到湯匙手臂的那麽一刻,唐絕甚至感覺自己要抓住的不是一條胳膊,而是一段燒紅的鐵柱,即使還未碰觸,炙熱的氣息已是撲麵,不知道是沒有反應過來,還是真的足夠堅定,唐絕抓住了湯匙,並抓實了。


    湯匙渾身緊繃的肌肉瞬間鬆弛,甚至鬆垮,一屁股坐在唐絕身邊,雙眼中滿是疲憊與疑惑,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多麽了不起的事情。


    “聽我說,咳咳。”可能是睡了太久的原因,聲音從幹啞的喉嚨中鑽出,好像冷夜寒風吹破窗,輕到幾乎無法讓人聽清,卻又清晰的好像敲打在心髒之上。


    “我和你們一樣,是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裏的,我現在想知道究竟出了什麽事。”唐絕的身體輕微搖晃眼神飄忽,好像在尋找著什麽,但是雙眼的焦距從未重疊。


    “幹,誰知道究竟出了什麽事,我們兩個隻是跟大哥出來宵夜,然後就迴去了,醒來就到了這個鬼地方。”兩名農民工模樣的人扶起那個被湯匙扇飛的人。


    雖然滿嘴血沫,但是看樣子脖子並沒有斷,隻是昏迷了過去,一時半會應該還死不了。至於那兩名民工眼中的憤怒與仇視,唐絕並未在意。


    “然後呢,有沒有什麽特殊的事情發生。”


    那個年輕點的家夥,口氣很衝:“沒有,我什麽也不記得了,我隻知道我們還什麽也沒幹,我大哥就讓你旁邊那個肥豬給打成了重傷。”


    “不,我想起來了,迴工地的那條巷道,我們遇到一個疤麵老頭。”年長點的那位好歹還有點方寸,終於想到了關鍵。


    唐絕得心中早有猜測,此刻聽到這三名民工的驗證,再無懷疑,但是知道是誰做的,對當前的局麵並沒有什麽用,對方為什麽把他們聚集在一起,他們每個人身上又有什麽值得對方動手的這才是關鍵。


    由於湯匙的震懾,唐絕暫時成為了眾人的中心,為了解開這個遊戲,並從中逃脫,十人的意見暫時達成了一致。湯匙已經再次恢複成呆滯的模樣,那名重傷的民工不死就是好的了,誰還能指望他能有什麽幫助。


    經過簡單的介紹,唐絕暫時對周圍的同伴有了個大概的了解:三名民工,三個大學生,兩名上班族,一名娼妓,一名賭徒。


    大家都提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物,疤麵老頭,至於對方的目的則毫無頭緒,而大家的經曆身份似乎也沒什麽相同之處,根本就是一團亂麻,找不出任何可以與對方周旋的有用訊息。


    自稱趙陽的大學生忍不住說道:“那個家夥根本就是個變態,沒準他就是隨便抓了我們這些倒黴鬼,把我們囚禁在這裏,讓我們供他消遣,來滿足他那變態的欲望。”


    末了還加上一句,“電影上都是這麽演的”。


    場麵再一次陷入沉寂之中。


    看樣子一切又迴到了最初,房東從腳下撿起被自己扔掉的劇本,自言自語道:“真是令人意外的小角色,竟然讓你成了主角,不過無所謂,既然你想帶著這群垃圾逃出去,那就讓我們來較量一下吧,看看是我從你身邊把它奪走,還是你從我為你精心準備的劇本中逃脫。”


    房東發出咯咯的笑聲,那麽現在,好戲正式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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