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普莉喝了一口花茶,然後歎道,“但我沒想到的是,席爾卻比我預計的時間更早的迴到了這裏,那時我與菲斯的第一次戰鬥剛剛結束,我發現我無法殺死它,正在百般為難,又見席爾迴來,這才發現我在忙亂中做錯了一件事——我選錯了世界。那個世界中竟然沒有魔法的存在,那裏的人也都不會使用魔法,我的席爾去那裏曆練了半生,卻一丁點魔法都不會,我更加絕望焦慮,想事情也難免偏於消極,所以那時雖然席爾已經懂事,我卻又是狠心將他送入了第二個世界,隻想著我與菲斯的爭鬥不一定誰勝誰敗,若我最後輸了,至少還能讓席爾在別的世界快樂的活著。”


    “媽媽……”安瑟爾越聽心裏越難過,他其實還是能想起來一些片段的,他剛出生時媽媽的喜悅,溫柔的親吻和撫摸,還有第一次迴到這裏時,那滿溢在泉水中的憐愛與疼惜。


    他從沒想過媽媽竟然會麵臨那樣的局麵,一定過的非常艱難,卻還是第一時間隻想要護著自己……


    “都過去了。”艾普莉用手指輕輕擦去安瑟爾眼角的淚水,笑出了聲,“不過也幸虧我做了這個決定,不然你現在去哪兒能找來的這麽好的伴侶?”


    “媽媽!”安瑟爾臉一紅,偷偷瞥了男人一眼,卻見男人也正看著自己,眼中是慶幸與感激,他不禁對著男人微笑起來,心中滿足安定。


    “這個世界中有我需要讓你了解的魔法,”艾普莉繼續柔聲說道,“巫師的壽命也足夠長久,如果我到時候真的輸給了菲斯,你也能在哪裏一直生活下去,是最好的選擇,但也有弊端,若是我贏了,你又在那個世界一直不死亡,那豈不是永遠迴不來了?所以我就把兩個世界溝通的鑰匙也隨著你的靈魂一起送了出去,就是那個羅盤。我對羅盤輸入了指令,如果最後我輸了,這個世界淪陷,它便會成為再普通不過的一塊廢鐵,如果我贏了,它便能成為鑰匙,帶著你迴來。後來我找到了封印的方法,覺得成功的可能性要比直接殺死它大的多,最後我由於力竭而沉睡,卻並不能算輸,所以羅盤便將你們帶了迴來。”


    “可是他並不是靈魂迴來了。”男人敏銳的抓到了問題所在,“他的身體也過來了,明明是人類的身體,為什麽又會擁有神格?”


    安瑟爾也看向艾普莉,他自己也是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麽迴事。


    “所謂的神格,是刻印在靈魂裏的,隻要是同一個人的靈魂,不論到了哪個世界,換了哪個身體,隻要有了合適的契機,都還是可以成神。你難道沒有發現自己從小學習魔法就很有天賦嗎?還有你的言靈之術,以及隨意變換外表年齡的能力,都是神格本身所攜帶的,不然光這兩種足以超脫眾生之外的力量,除了神以外還有誰能夠擁有呢?隻不過言靈之力由於離開這個世界過久,力量會被你們那個世界的法則壓製的越來越厲害,你若再繼續待下去,就會徹底失靈。當然,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一旦你迴來了這裏,你的言靈之術就再次能夠使用了。”艾普莉解釋,安瑟爾離開這裏的時候還太小,關於這裏的很多事情都還不懂,加上他對自己來說又是獨一無二的孩子,生之一族的記憶傳承裏自然也不會有這些神明間的秘辛。“你們第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席爾無意間吸收了我的精魄珠,將身體與靈魂同化,不僅蘇醒了我的血脈,也是真正達到了那個契機,你們離開之前,他的神格已經健全,隻是他本身並不懂這些而已。”


    “我真的也能成為神?”安瑟爾覺得很不可思議,其實說起來,第一世由於年紀太小,記住的東西也不多,他還是對第二和第三世的記憶要更加深刻,一個是受了半輩子唯物主義無神論教育的殺手,一個是出生在沒有神靈隻尊崇一個偉大的巫師梅林的巫師界的普通小巫師,今天竟然聽說自己也能成為神?這也實在是……


    實在是太爽了!


    “當然。”艾普莉微微一笑,“原本要等你度過漫長的生長期,才算真正成年,力量將會強大無比,就可以稱神,但現在你既然已經有了兩世的經曆,想必這時間可以縮短很多了。”


    “那還需要多久?”安瑟爾隨口問道,也拿起杯子喝了幾口花茶,這茶水香氣醇厚,味如甘霖,好喝極了,也不知是用什麽花泡的。


    “大概……五百年吧。”艾普莉想了想,說了一個比較保守的時間。


    “噗——”安瑟爾沒防備,一口茶猛的就噴了出來,還把自己給嗆到了,捂著胸口趴在桌子上咳嗽個不停,男人聞言也呆愣了一下,半天才迴過神,趕緊幫安瑟爾拍著後背順氣。


    “五……五百年……沒搞錯吧……”安瑟爾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可是五百年啊!不是五年,甚至也不是五十年,而是足足五百年啊!


    這還隻是剛剛成年嗎???


    他都從東漢活到南北朝,老的足以當祖爺爺輩的了,才算剛剛成年?


    那真等他老了,人類曆史是不是都已經轉了三個來迴了?


    “我們不會老,不管再轉多少個來迴,也跟我們沒有關係。”聽到艾普莉的話,安瑟爾才發現自己竟然把心裏話問出口了。


    “可是……”安瑟爾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男人,可是他一個人活那麽久有什麽意思?巫師的壽命雖然長久,但總有一天還是會死的……能活到五百歲的巫師已經是鳳毛麟角,更別提他未來還將有無數個五百年,湯姆……他的愛人又能陪他到什麽時候呢?


    咦?不對,艾普莉是春神呀,她能讓萬物生生不息,那就也能讓男人永遠不死咯?安瑟爾頓時拍了拍自己不靈光的腦子,他都能成神了,思維怎麽還老是轉不過彎來呢。


    “媽媽,能不能讓湯姆也得到永生?”安瑟爾興衝衝的問艾普莉,已經做好了和男人慶祝的準備,男人的前半輩子都在追求永生,沒想到現在竟然真的能實現。


    但是,他卻見到艾普莉對他緩緩的搖了搖頭,頓時一愣。


    “他並不是屬於這裏的人,他的情況也與你不同,我沒有辦法幹涉另一個世界的生死法則。”


    言下之意,男人將會按照原本世界的生命軌跡走下去,生,老,病,死。


    他還是會老的,還是會死的。


    安瑟爾一驚,頓時腦子裏一片空白,動了兩下嘴唇,喉嚨卻像是被什麽哽住了一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男人心頭一沉,但這麽多年遊走在生死之間,到底是看淡了許多,倒不會像安瑟爾一樣失態,此刻也隻是默默的望著安瑟爾,眼神很溫柔,充滿愛意,卻隱隱藏著一絲悲哀。


    他沒想到命運竟然會如此的發展,果然是報應不爽嗎?他前半生發了瘋的追求永生,差點連命都搭了進去,最後以失敗而告終,後來在安瑟爾的影響下,他便漸漸淡了這種念頭,隻覺得和愛人在一起,慢慢的一起變老,一起躺進墳墓,也是一件再美好不過的事。


    可現在,卻有人告訴他,他的愛人永遠不會死去,而自己卻隻能陪伴他短短的一段路,早早的就要先一步離開。


    就算剛剛有了一點能夠永生的希望,也還沒過片刻就急轉直下,再次覆滅,讓人說不清心頭裏是什麽樣的一種滋味……


    不過想想,他倒是很快就釋然了,是他貪心了,這一輩子,他得到的已經太多,他半世殘暴偏執,造了不少的殺孽,連他自己都知道,像他這樣的人,按說是得不到什麽好下場的,但後來他遇到了安瑟爾,有了各種的奇遇,現在又有了這麽多的幸福,還能和愛人攜手再度過個百餘年,已經是上天的恩寵了,他應該心懷感激,其他的全都是奢求了。


    但安瑟爾顯然不能接受這種事實,他看著男人的眼睛,隻覺得腦子都木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說些什麽了。


    艾普莉此時也意識到自己之前忽略了這個問題,但她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她並不是很懂人類的感情,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們,隻能沉默的喝著花茶。


    這時,從窗戶外麵隱約傳來一些喧囂吵鬧的問候聲,艾普莉放下茶杯,走到窗戶前往下麵看了一眼,轉迴頭對安瑟爾和男人說,“我的力量恢複,大家也都醒了。這裏住的全都是生之一族的人,他們和席爾一樣,身上或多或少都流著我的血,隻是沒有神格,但勉強也能算的上親人,也許你們該下去,和他們認識一下。”


    “恩。”安瑟爾正心煩意亂,有個什麽事暫時能轉移他的注意力也好,其他的,就等到晚上的時候再和男人單獨談談吧。


    不過說到晚上……


    “媽媽,這裏為什麽沒有白天黑夜之分?”安瑟爾盡量用輕快的語氣問,努力讓自己腦子放空,不再想那件事,“沒有太陽月亮星星和雲彩什麽的嗎?”


    若不是他們能使用魔法來看時間,恐怕連該什麽時候睡覺都不知道了。


    “原本是有的,”艾普莉摸摸他的頭,慈愛的說,“可隨著我的沉睡,維持著能使萬物生長的能量枯竭,那些也就漸漸沒有了。現在我已經醒過來,日升月降也會慢慢恢複,不過那可是個大工程,一時半會的也無法恢複如初,你若是感到不習慣,可以先把房間掛上窗簾。”


    “那我們住在哪兒?”男人問。


    “就先住在這二樓吧,我待會兒還要出去抓菲斯的那些討人厭的影子,可能幾天內都不在,等我迴來,再幫你們找個房子住。”


    “好的,媽媽,那我們先下去了。”安瑟爾乖巧的迴道,然後牽著男人的手就下了樓。


    這裏的居民都很熱情,但安瑟爾和男人兩人心中都惦記著事,所以也沒有特別用心的去交際,幸好這些人隻以為他們羞澀,也覺得這麽多人圍觀人家兩人恐怕挺嚇人的,在對他們表示了友好和歡迎後,就紛紛的散去了,畢竟以後還有的是機會認識。


    安瑟爾和男人對他們的這種善意和體貼倒是非常感激,隻除了一件事讓他們感覺挺困擾——


    “那個黑頭發紅眼睛的家夥在哪裏!把他給我交出來!”眼前氣勢洶洶正雙手叉腰對兩人吼叫的男人有著一頭深綠色的短發,明亮的雙眼,皮膚白皙——不對,怎麽好像臉上還有些紅巴掌印?雖然已經有些淺了,但好像還腫的很厲害……


    這不就是一開始他們進村時被阿爾德的惡趣味給“整”了一番的那個男人嗎?


    其實說是男人也不太合適,他看起來大概隻有十八|九歲,還隻是個少年,發質看上去很硬,全部向上支楞著,大大的同色眼睛很漂亮,非常有神,隻是此刻正滿溢著憤怒與不快,死死的瞪著兩人。


    安瑟爾扶額,阿爾德惹的爛攤子,為什麽要他來善後?


    “他不是故意的,”安瑟爾歎氣,“他隻是想看看能不能叫醒你,真的不是故意要用力抽打你的臉,然後揪起你的耳朵喪心病狂的大喊大叫,最後使足了勁咯肢你的癢癢肉的……”


    “……”男人嘴角抽了抽,你這真不是在添油加醋火上澆油?


    安瑟爾無辜的看他,反正這人早就知道阿爾德對自己做了什麽,他隻不過是加了一些形容詞,對方應該不會在乎的吧?


    但麵前這位綠發少年顯然還就真的在乎了,隻見原本還白白嫩嫩的臉蛋瞬間就漲的通紅,兩隻眼睛就要快變成噴火槍,火焰都要化作實質射出來了,一副想要將什麽人燒穿兩個窟窿的架勢,表情扭曲,無比氣憤的質問道,“快說!他到底躲到什麽地方去了!”


    “他現在真的不方便出來。”安瑟爾歉意的笑笑,“他的愛人還在昏迷呢,要不這樣,等他愛人醒了,我就讓他自己去找你,你看行嗎?”


    這裏的人到底淳樸,這少年一看也是單純可愛的性情,雖然還處於憤怒之中,但一聽到那人的愛人還在昏迷,頓時就露出了遲疑的神色,癟了癟嘴,最後滿臉糾結的對安瑟爾說道,“你……你可別忘了哦!要是他的愛人醒了,他還不來找我,我……我就還來找你!”不放心的囑咐完,那少年一邊嘴裏小聲嘀咕著什麽,一邊滿臉不情願的走了。


    安瑟爾無語,心道他不來找你,你不會直接去找他嗎?總來打擾我算是怎麽迴事?


    “你真的不是在報仇嗎?”男人對安瑟爾不僅不幫阿爾德解釋反而還唯恐事情不亂的行為表示了深深的懷疑,他真的不是在報之前阿爾德開艾普莉的玩笑,以及在封印之地中被他的魯莽行為嚇到的仇嗎?


    “別瞎說,我有什麽仇可報的!”安瑟爾拒不承認,但嘴角那充滿著幸災樂禍的弧度卻出賣了他的本性。


    不過還真沒想到,這些生之一族雖然看起來沉睡著,但卻能和春神艾普莉一樣,神智清醒,還能憑借著意識與其他人交流,不愧是擁有神之血脈的一族,和普通人類就是不能比。但這種不同,也導致了他們沒有在第一時間想到還有這種可能性,任由阿爾德趁著人家熟睡時對人家的身體進行了那樣慘無人道的“蹂躪”,難怪人家醒了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滿村子的找他報仇了。


    兩人在村子裏粗粗的逛了一圈,熟悉了一下環境,很快就覺得沒有意思了,因為這裏實在是不大,除了綠化程度超乎尋常以外也沒有什麽好玩兒的東西,讓安瑟爾覺得有些無聊。


    “要在這裏生活幾百年……”安瑟爾開始泛起嘀咕,“那我不得無聊死?”


    “等迴去問問艾普莉,我們還能不能再迴到巫師界,你什麽時候覺得煩了,我們就迴去看看,住幾天。”男人溫柔的摸摸安瑟爾的頭,眼神滿是疼愛。


    安瑟爾立刻轉身抱住他的腰,將臉埋進他的懷裏,“就是你對我最好了!”


    男人笑,“這就感動了?”


    安瑟爾點頭,也不說話,男人見他情緒不好,也沒再繼續逛,而是牽著他迴了艾普莉的房子。


    維吉還沒有醒,阿爾德此時卻也上了床,並且溫柔的將維吉摟在懷裏,陪著它閉目養神。屋裏一片靜謐,卻有一種淡淡的溫馨感覺。


    他們上了二樓,艾普莉已經不在了,安瑟爾變出了一張床,還有一塊黑色的大窗簾,掛到窗戶上,屋裏一下子就暗了下來。


    轉迴身,男人已經半躺在了床上,正靜靜的看著他,紅眸微沉,見他望過來,便對他伸出手,安瑟爾慢慢走到床邊,將手搭上去,被男人握住,往迴一帶,安瑟爾就撲進了他的懷裏。


    男人帶著安瑟爾躺在床上,將安瑟爾緊緊抱在懷裏,一隻手輕輕撫摸他的後背。


    “別想太多,還有很多年呢。”


    “那也不夠,怎麽能夠呢?”安瑟爾的臉埋在男人的衣服裏,聲音又悶又模糊,“你得答應我,永遠都不能離開我!”


    男人苦笑,“boy,你該知道,我無法對抗死亡……”


    “你之前的決心呢!”安瑟爾從他懷裏抬起頭,恨恨的瞪他,“你不是有挑戰死亡的勇氣嗎,為什麽現在這麽容易就認輸了!”


    “我曾追求永生,在你之前,可你也知道結果。”男人無奈,歎了口氣,用手指幫安瑟爾梳理被蹭的淩亂的頭發。


    “……”安瑟爾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那是你用的方法不對,也許有什麽能……”


    “我們早就找過了,你記得嗎?”男人並不願意讓安瑟爾難過,但與其抱著無謂的希望糊塗度日,不如早些認清楚現實,然後更加珍惜在一起度過的每一天。


    “在你為我尋找複活方法的時候,也是刻意留心過的,沒有任何魔法,能將人從死神的鐮刀下帶走。”


    “那是巫師界,但這裏不一樣,也許艾普莉能有辦法……”安瑟爾還是不肯放棄。


    “要是真的有辦法,她剛剛就會說了。”男人打斷他的話,也打破了他的期望,“boy,我希望你能正視這件事,然後明白隻要‘珍惜’就足夠了。”


    “正視?你讓我怎麽正視?”安瑟爾突然爆發,將男人推了開來,近乎歇斯底裏的衝著他大喊起來,“你明明曾經說過要一直陪著我的,現在就想反悔了嗎?”


    “我沒有這麽說過……”男人想要將安瑟爾抱迴來好好安慰,安瑟爾卻用力的掙紮,甩著頭不肯聽話,直到男人感覺到手背上落下了一點濕潤。


    他一愣,“boy,別哭……”


    說著便用了力氣抱他,安瑟爾安靜下來,低垂著頭,不讓男人看他的臉,男人心疼的撥開他散落的頭發,用手摸到臉頰,幫安瑟爾擦去淚水。


    “傻瓜,我又不是立刻就要死了,還能陪你幾百年呢,現在哭什麽?”男人摸著他的背,輕輕搖晃著他的身體,跟哄嬰兒似的哄著他。


    安瑟爾閉著眼默默的流淚,不說話。


    幾百年的時間,說起來不少,但總有終點,就像一條長長的路,最後都會有個盡頭。隻要他一想到,男人總會有一天不能再陪在自己身邊,他再也看不見他,聽不到他說話,不能感受到他的擁抱……他的心就痛的快要死去,是現在哭還是到時候哭根本沒有區別,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我答應你,盡量多陪你幾年,好不好?”男人卻還是這樣說,罵他冷酷也好,殘忍也罷,他不能欺騙安瑟爾,也欺騙不了,就算他現在說,“我永遠也不離開你”,安瑟爾也許不會再哭,但真的能相信嗎?隻不過徒增傷心罷了。


    安瑟爾沉默了好半天,才開了口,聲音由於情緒不穩和哭泣而變得異常沙啞,“我不想自己一個人活著。”


    男人臉色一變,“boy!你……”


    “你不用勸我,你阻止不了我。”安瑟爾似乎是下了什麽決心一般,也不再哭了,而是抬起頭,抿起唇,倔強的看著男人。“你陪我多久,我就活多久。這一輩子我都和你在一起,到最後你也不能把我一個人留下!”


    男人歎氣,“boy,別這樣,你還有艾普莉,記得嗎?她好不容易盼到你迴來,你的身上還肩負著更多的責任與義務,你跟我一起死了,那艾普莉怎麽辦,這片大6又怎麽辦?難道你忍心看著它毀滅嗎?”


    安瑟爾由於想通了,想明白了,也就不糾結了,反正到時候一起死,那也算是美好的結局,沒什麽可傷心的了。


    擦擦眼淚,他的活力又迴來了,對著男人露出笑容,“那件事啊,我剛剛已經想到辦法了。”


    “什麽辦法?”男人一愣。


    安瑟爾湊過去親了男人一口,沒想到自己的唇上卻還沾著剛才留下的眼淚,讓這個吻有些澀澀的,“你還記得嗎?我曾說過要給你生個孩子的。”


    男人皺起眉,卻被安瑟爾用食指給揉開了。“我們生個孩子,一切就都能解決了。我也當一迴笨鳥,生一個蛋,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


    男人頓時疑惑,“什麽笨鳥?”


    安瑟爾吃吃的笑起來,“沒什麽,隻是個玩笑而已。我們生個孩子,然後把那些責任啊,義務啊,統統都交給他,對了,還得讓他給我們養老送終,到時候你選一處喜歡的地方,然後讓他把我們埋在一起。”


    男人簡直目瞪口呆,對安瑟爾思維的跳躍能力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無力的扶額,他深深的歎了口氣。


    算了,這樣也好,他本來也很舍不得留下安瑟爾一個人在這世界上。對於相愛甚深的人來說,被留下的那個才更加痛苦,而他向來舍不得讓安瑟爾傷心。


    一切就隨他的心願吧。


    至少現在能讓他開心快樂,不再陷入悲傷,誰知道百年後又會是一種什麽樣的光景呢,也許到時候他真的隨著自己去了,也可能會半路想開,繼續當一位永生而慈悲的春神。


    都不是他們現在需要考慮的問題。


    雖然他也知道,依安瑟爾的固執程度,大概後一種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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