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


    “校長!”


    眼前一片黑暗時,隻有耳邊傳來鳳凰社眾人的驚唿,跌落的身體被人七手八腳的扶好,身上傳來熟悉的溫暖感覺。


    當眼前再度恢複明亮時,他怔怔的望著天空上那一片“心”狀的雲朵,突然覺得很酸。眼睛酸,心裏酸,全身都酸,酸的讓人無法忍受。


    他不知道自己哭了沒有,也不知道周圍人都在說些什麽,他隻知道,心裏的那種刻骨銘心的酸痛,這輩子怕是都要如影隨行的跟著他,再也無法消除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安瑟爾看著再次暈倒在地,臉色蒼白的像一抹幽魂,目光呆滯的望著天空的鄧布利多,不禁歎了口氣。“原本就是聰明的人,卻讓人意外的到最後也看不清自己的心。”


    “工於心計是一方麵,正確處理感情問題就是另一方麵了。”男人摸摸安瑟爾的頭,“當一個人製定了錯誤的人生目標,並一門心思的努力往這個目標靠攏時,你很難再讓他注意到周圍的風景,除非他真的付出了某種慘痛的代價,才有可能做出反省。”


    就如同曾經的他一樣。


    “不過薩拉這一招真讓人吃驚。”


    鳳凰社的人正在想辦法弄個擔架以便把鄧布利多抬迴去,食死徒也在男人的授意下走的走,散的散,意外的沒有人再說什麽落井下石的話刺激人,這樣一場在外人看來足以決定巫師界未來的關鍵性決鬥,就這樣默默的以極出人意料的方式落下了帷幕,讓人唏噓不已。


    “我以為他真的像他自己說的那樣要被動到底呢,沒想到關鍵的時候,還真是挺給力。”竟然敢以那樣的狀態就跑出來,真不符合薩拉查一貫保守害羞的本性,別忘了除了鄧布利多和鳳凰社的人,後麵還有那麽多食死徒在看著呢,而且這些人都是熟人,以往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這下可得有多尷尬!


    安瑟爾估計薩拉查至少得有一個月都不會出現在莊園了。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鳳凰社的人也終於弄到了擔架,正小心翼翼的把鄧布利多扶上去,安瑟爾看了看,覺得沒什麽意思,跟男人手牽手打算走了。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道熟悉的女聲喊叫了起來——


    “等等!”


    安瑟爾詫異的迴過頭一看,竟然是莉莉-伊萬斯!


    他直覺會有好戲可看,於是拉著男人停下了腳步,和他一樣的,鳳凰社的眾人也被震驚的鄧布利多製止,慢慢翻下了擔架,看來他也聽出了莉莉-伊萬斯的聲音。


    “莉莉!是莉莉嗎!”鄧布利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麽熟悉的聲音和語調,他馬上就能聽出來這是誰的聲音!但真的……有可能嗎?那個漂亮的,自己最疼愛最看重的學生,不是已經……


    “是的,是我。校長。”莉莉拉著哈利的手,慢慢走向了鄧布利多。


    周圍鳳凰社的眾人麵麵相覷,他們看看低著頭不說話的哈利-波特,又看看這個叫住了他們的有些陌生的女人,拿不準情況。這些鳳凰社的成員大多都很年輕,沒有經曆過那個驚心動魄的年代,自然也不認識這位鳳凰社曾經的骨幹,不過還是有幾位老成員,在一開始的疑惑後,被似曾相識的紅發碧眼勾起了塵封已久的迴憶,頓時瞪大了雙眼,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莉莉!你還活著!”今天受到的打擊太多了,也太沉重,幾乎每一個都足以致命,鄧布利多早已無法承受,手腳都抖的不像話,此刻的他,不僅連外表,甚至連神態,也像足了已經垂垂老矣的耄耋老人,顫顫巍巍的讓人心酸。“我以為……以為你……”


    “以為我已經死了是嗎?”莉莉看著他,心裏也很難過,但還是強迫自己用冷漠的聲音對她曾經無比信賴著的老人說話,“我的確是死了,就在那天晚上,但很遺憾,現在我又活過來了。”


    “莉莉,你……”鄧布利多一愣。


    “我已經加入了食死徒。”莉莉很快的說,“我不想和您敘舊,也不想和您玩什麽久別重逢的戲碼,我過來,隻是想問您一件事。”


    鄧布利多明顯沒有反應過來,但之前的幾個刺激太大,讓莉莉還活著的這件事反倒顯得有些不那麽重要了,麻木的神經發揮了作用,他的心再難起大的波瀾。若是換個時間讓他知道這件事,說不定好要好好問問莉莉這究竟是怎麽迴事,但他現在異常疲憊,看看莉莉冷酷的神態,又看到乖乖的站在他身旁,低著頭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的哈利,他真的很想閉上眼,好好的睡一覺,不想再麵對這些事。


    “你問吧。”鄧布利多疲憊的閉上眼,再次躺迴了擔架上。


    “當年的事,是不是都是你的陰謀?”莉莉畢竟看不得他這樣頹喪痛苦的模樣,轉開了臉,“我的被殺,詹姆的失蹤,還有哈利成為誘餌的事,是不是都在你的計劃之中?”


    “不。”鄧布利多眼皮也沒睜,雖然聲音裏滿是滄桑,但仍堅定的否認。


    莉莉冷笑,“可是除了您,我再也想不到別人能夠做出這麽精密的一個局,把我們都困在了其中。知曉這件事內情的人是您,教給我血緣魔法的人是您,黑魔王被殺,受益最大的人還是您!還有……”


    “你怎麽能這麽汙蔑校長!”這時,抬著擔架的一個鳳凰社成員終於聽不下去了,立刻反駁,“校長怎麽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就是,伊萬斯!”這是一個清楚當年的事的老成員,他雖然也震驚於莉莉-伊萬斯還活著的事實,但也不能忍受她這麽當麵給校長潑髒水的行為,畢竟鄧布利多的為人他們這麽多年下來還是有目共睹的,也知道鄧布利多曾為這個女人和他的家庭傷心愧疚了很久。“當年的事都是黑魔王的陰謀,你怎麽能怪到校長身上?校長當年也是好心,現在你卻被黑魔王花言巧語的謊言蒙騙了,竟然加入食死徒,你怎麽對的起校長!”


    鳳凰社的成員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聲討莉莉,卻被鄧布利多製止。


    “當年的事我也很難過。”鄧布利多睜開眼,看到莉莉用充滿恨意的眼神望著自己時,又再度閉上了眼。“我並不知情,當我得到消息趕過去的時候,已經變成了那樣。”


    “可是詹姆隻聽你的話!”莉莉尖聲質問,因為來討要說法卻反被鳳凰社的人一通指責,讓她更是氣憤的臉都漲紅了,“殺了我的人也是鳳凰社的成員,你怎麽解釋!”


    “還有哈利,我和詹姆都不在了,你為什麽不把他帶走,還眼睜睜的看著他被虐待!為什麽對其他人說他過著像王子一樣的生活?如果這些不是出自你的指示,那又是怎麽迴事?”莉莉把身邊的哈利拽到身前,“長期的影響不良讓他發育的不好,你看看他瘦小的樣子,難道就沒有一點點的惻隱之心嗎?他的確是預言中的救世主那又怎麽樣,他已經擁有了這麽痛苦的童年,卻還要被你們當成武器,最後還要丟掉性命嗎!”


    “我沒有這麽想過,莉莉……”鄧布利多徒勞的想要辯解,但也知道自己的話是那麽無力,當初哈利的事是的確是自己一手促成,如今卻成了讓自己百口莫辯的把柄。


    “你以為我會信嗎?你明明一早就知道他是‘魂器’,卻不想辦法救他,反而讓他去殺別的‘魂器’,你難道沒有想過最後要怎麽收場?!”


    “湯姆連這個都告訴你了!”鄧布利多猛的睜大了眼,不敢置信,黑魔王到底想做什麽?為了拉攏莉莉和哈利?可是“魂器”這種事,難道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嗎……


    “我的確是什麽都知道,才會過來想要問問你。”莉莉連敬稱都省了,“雖然我還抱有奢望,但顯然不切實際。好了,我已經知道答案了,隻是希望你看在曾經我對鳳凰社的諸多貢獻上,能給我句實話——詹姆現在在哪兒?”


    “詹姆不是死了嗎?”鄧布利多反問。“難道他現在還活著?”


    “……”莉莉深深的看了鄧布利多一眼,失望到了極點,“真的沒什麽可說的了。再見。”


    說完,拉著哈利就走了。


    哈利也很失望,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很迷茫,他曾以為和德拉科的感情是最讓他迷茫的事,可現在又出現了別的,他的身世,他的父親,都讓他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去想,是樂觀一些,還是幹脆隨著母親的情緒走,那個失蹤已久到現在都未曾謀麵的父親,到底是真的拋棄了他們嗎?他現在又在哪兒呢?


    決鬥已經過去了幾天,鄧布利多和鳳凰社的人在這幾天裏都很老實,霍格沃茨也正常開放,隻是鄧布利多宣稱身體抱恙,一直都沒有在學校露麵。


    事實上他也是真的身體不好,那天本就消耗過多,還被黑魔王重傷,又接連經曆了一連串打擊,心情抑鬱,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一直臥床不起,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恢複過來。


    而由於身份敏感錯過了那天決鬥的西弗勒斯-斯內普,終於找了個空閑離開了霍格沃茨,來到莉莉-伊萬斯和哈利-波特暫住的voldemort莊園拜訪。


    在食死徒正致力於全麵洗白自身的此刻,他也終於正式恢複了食死徒的身份。


    鄧布利多早就不再信任他,在知道黑魔王和其他食死徒曾經成功侵入學校時,他就被嚴密的監視起來,再也當不成雙麵間諜了。本來黑魔王的授意是,他功成身退,可以離開霍格沃茨迴歸了,但他畢竟有些舍不得學校和那些學生們,也很喜歡教師這個職業,在請示過安瑟爾之後,還是留在了學校裏,隻是再不用考慮別的,可以單純的當一位真正的教授了。


    他此番迴莊園,還是聽安瑟爾說了莉莉已經複活的事,想迴來看看,隻有真正看到了人,他的心大概才會感到踏實。


    對於他的到來,莉莉很高興,兩人打小就是朋友,後來卻進入了敵對的陣營,不得不對對方狠下心疏遠,但如今兩人卻又成了“同事”,可以恢複曾經的友情,自然是讓人高興的事,況且她能夠死而複生,西弗勒斯絕對有最大的功勞,不論是他曾經冒著風險的提醒,還是後來對黑魔王的求情,甚至是由於他本身的存在,黑魔王和他的愛人才會拯救自己,給予她第二次的人生,最重要的是,讓她還能夠看到她的哈利。這是天大的恩惠,而她向來是個懂得感恩的人。


    兩個人在花園裏高高興興的敘舊,安瑟爾拉著男人站在遠處看著,卻搖搖頭,莉莉雖然感謝西弗勒斯,也打算重拾過去的友情,但也隻是友情而已,由於詹姆的背叛,她現在對男人大概都沒有了興趣,更何況哈利又迴到了她的身邊,他可是曾聽她提起過,想要獨自撫養哈利長大,言下之意……西弗勒斯若想抱得美人歸,大概還要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而且,莉莉-伊萬斯的丈夫,詹姆-波特,他的下落,始終還是眾人心頭的一根刺。


    “我又讓盧修斯派人找過了,”男人似乎聽到了安瑟爾心中的煩惱,跟他說這幾天找人的成果,“基本上把全國都快翻遍了,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鄧布利多身邊則是重點排查過,他這些年的行蹤和接觸的人已經整理成了報告,我看過了,也還是沒有消息。”


    “你也認為詹姆-波特的失蹤和鄧布利多有關?”安瑟爾歪著頭問男人。


    “你有別的想法?”熟知安瑟爾性格的男人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有疑問。


    “恩,我倒是認為,也許真的和他無關。”安瑟爾拉著男人遠離了西弗勒斯和莉莉波特所在的地方,到花園裏悠閑的散步。


    “怎麽說?”男人似乎也不怎麽吃驚。


    安瑟爾想了想,“不知道,就是一種感覺。不過當年伊萬斯死的那個晚上,我帶著你先躲到了一邊,鄧布利多是第一個過來的人,我看著他的表情,不太像是裝模作樣。”


    一個人就算再會演戲,也會在偶然之間露出破綻。當時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鄧布利多悲痛的模樣卻極為真切,並沒有惺惺作假的樣子。


    “可如果伊萬斯說的都是真的……”男人沉吟。


    “如果是真的,那詹姆-波特的行為就太古怪了。”安瑟爾摸了摸下巴,“必須抓住他!我總覺得不對勁,當年要置你於死地的,也許另有他人,隻有找到詹姆-波特,一切才能真相大白!”


    “我會再讓人找的。”男人摟著安瑟爾的肩,把他往自己身邊拉近了些,“你也別想的太多,現在的我和以前早就不一樣了,想殺我也沒那麽容易。”


    安瑟爾卻使勁搖頭,“我原來也是那麽想,但現在不了。你看見鄧布利多用的那個黑魔法了吧?雖然之後鄧布利多看似很虛弱,但那也是被你打傷的結果,真正的後遺症,到現在也沒顯現出來,那是不是可以假設,原本就沒有什麽後遺症?”


    男人的臉色也變了,“沒有後遺症?”


    “恩。”安瑟爾肯定的點點頭,“剛才西弗勒斯都跟我說了,鄧布利多身體沒什麽事,隻是有點虛弱,不願意出校長室隻是因為心情不好。”


    “……”男人皺起眉,表情終於嚴肅起來。


    “你看,沒有後遺症的,可以在一定時間內增長實力的黑魔法,多可怕。”安瑟爾這兩天一直在想這個問題,“雖然不知道鄧布利多究竟是從哪裏學到這種黑魔法的,但知道這種魔法的人肯定不止他一個,如果別人也會,然後再配合上一些別的手段,你的優勢就很容易被打破,到時候會發生什麽事誰也說不準。”


    鄧布利多雖然很想殺了黑魔王,但畢竟身份在那裏擺著呢,自然不會使什麽陰招,但別人就不同了。


    “那天真應該問問鄧布利多,到底是誰教會他那些黑魔法的。”安瑟爾有些懊惱,他光顧著看戲了,竟然把這麽重要的事給忘了。


    “你就算問了,他也不會說的。”男人不以為意,鄧布利多的性格他還是了解的。“據說他也沒有向鳳凰社解釋那天的事,現在鬧的有點僵。不過倒是可以理解,遇到了那樣的事,恐怕是沒有心情敷衍任何人了。”


    被自己一直當做精神支柱的愛人如今卻摟著別人的人,天塌下來也不過如此吧。


    “那天他用的的黑魔法也很有問題。”迴想起當時的那些陌生的咒語,安瑟爾心裏總不太踏實,“霍格沃茨的禁|書我們也都看過,絕對沒有這些黑魔法,反倒是……”


    “什麽?”男人見他隻說到一半就沒了下文,追問了一句。


    “沒什麽。”安瑟爾搖頭。


    今天陽光很好,整個花園都沐浴在陽光之下,植物們欣欣向榮,肆意伸展著枝葉,爭搶著接受陽光的洗禮。這片原本普通的花園在他的打理下日益繁茂,各色鮮花不分季節的盛開,很多樹還掛上了飽滿的果實,看著就讓人喜歡,每日午後兩人都要在這裏喝杯下午茶,享受愜意的美好時光。


    安瑟爾凝視著身邊的一棵桫欏樹的葉片良久,突然扭頭對男人說,“找詹姆-波特的時候,順便也找找亞伯拉罕-瓦爾特。”


    男人一愣,隨即了然,“‘惡魔之子’?”


    “恩。”安瑟爾伸手把拽下了一把葉子,“他最近幾年都太安靜了,我有點不放心。”


    甚至有種不安的預感。


    “恩。”男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伸手將他緊緊摟進懷裏。“別擔心。”


    隻是安瑟爾怎麽也沒想到,僅僅就是幾天之後,這不安的預感竟成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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