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林,我……我有點事想要問你,可以占用你一點時間嗎?”哈利拽著袍子的下擺,有點靦腆的低聲問道。


    此時正是午休時間,上午的課一結束,哈利就將安瑟爾約到了這裏。


    “什麽事?”安瑟爾輕聲問道。


    哈利局促的抬頭看了看安瑟爾,見他始終麵帶笑容,沒有流露出什麽不耐煩的樣子,心裏這才放鬆了一些,便把之前德拉科與他說的那些話老老實實的重複了一遍。


    安瑟爾露出一抹沉思的神色,沒想到小救世主對這件事竟然這麽認真,之前的一番折騰果然被他當做了一場夢,這麽快就拋到腦後了。


    “我問過伊諾克了,他的說法與德拉科的……差不多,他甚至還告訴我,其實鄧布利多校長不僅把我當成工具來使用,甚至還早就做好了隨時犧牲我的準備……”說到這裏,哈利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但更多的是不敢置信。“雖然我很想相信他們,但我認為伊諾克說的太過分了,鄧布利多校長怎麽可能是那樣的人,他在汙蔑校長,所以臨出來時,我還和他大吵了一架……”


    “你和他吵架了?”安瑟爾挑起眉,詫異的問道。


    “嗯。”哈利似乎也覺得有些不妥,糾結著低下了頭。


    “你不該和他吵架的,伊諾克對你一直不錯。”安瑟爾說的是真心話,雖然這個伊諾克不該有的心思太多,總讓他敬謝不敏,但就連他也不得不承認,伊諾克對哈利是真的挺好,就算之前有那麽段時間他曾對救世主小團隊的其他成員非常冷淡,卻一直都對哈利照顧有加。其實,這還不是安瑟爾會為他說話的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正是由於他的“不懈努力”,才讓哈利在潛移默化的過程中逐漸對斯萊特林消除了抵觸,會讓他以後將哈利拉到自己這邊時省下不少力氣,當然,關於這一點,安瑟爾是不會說出來的。


    “抱歉……”哈利的頭垂的更低了。


    “更何況他還是你和德拉科的媒人,你不該這麽快就把他的功勞抹消了。”


    “啊?什、什麽媒人……菲林,你、你知道了?”哈利猛的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安瑟爾,臉上慢慢浮現出一抹可疑的紅暈。


    安瑟爾無語,你們周圍不斷出現的粉色泡泡閃的人眼都花了,當誰是瞎子看不見呢?


    在赫奇帕奇裏早就是公開的秘密了好嗎?


    更何況我會告訴你我昨天還“一不小心”聽完了全過程嗎?


    安瑟爾沒再說什麽,將話題轉了迴來,“總之,你想告訴我的是,你認為他們是在汙蔑鄧布利多校長,而你並不相信他們說的那些話?”


    哈利沒有馬上迴答,可能是顧忌德拉科,猶豫了那麽一刻,不過最後還是肯定的點了點頭,“我相信校長不是他們所說的那樣,他那麽慈祥,對任何人都是那麽好,我是說,他對我的好是真的,我能感覺到!而且他早就告訴過我,他對我之前在德思禮家受苦的事並不知情,也不願意有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校長是那麽偉大的人,整個巫師界都是那麽尊敬他,我相信他說的話。”


    “你相信他,更甚於德拉科?”安瑟爾的嘴角勾起一道淺淺的弧度,饒有興趣的望著他。


    “不,不是的!”哈利連忙搖頭,“我隻是,隻是……我隻是想,也許其中有什麽誤會也說不定,對嗎?”哈利求證似的看著安瑟爾,泛著潮濕水汽的眸子讓人覺得他可憐巴巴的。


    安瑟爾卻沒有立刻迴答,想了想,才開口,“阿拉貝拉-多琳-費格太太,你應該不陌生吧?”


    “費格太太,德思禮家的鄰居!”哈利詫異的看著他,“菲林,你怎麽認識她?”


    “她並不像你的其他親戚一樣,是一個麻瓜,她其實,是一個啞炮。”安瑟爾的目光帶上了那麽一丁點不太明顯的憐憫,嘴裏卻毫不猶豫的吐出一句讓哈利幾乎要抓狂的事實。


    “什麽!”哈利差點要跳起來,“她是一個啞炮?”他早已經從費爾奇身上知道啞炮是什麽意思了,但費格太太會是啞炮?那個獨居孤僻總是對他說一些尖酸刻薄話的女人會是一個啞炮?


    他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甚至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再繼續聽下去。


    “對,她不僅是啞炮,對你來說,更重要的一點是——”安瑟爾挑起眉,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話尾拖的長長,賣了一個小關子,直到看見哈利緊張的望著自己,小臉上甚至帶上了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乞求,才繼續說道,“她還為鄧布利多效勞。”


    哈利走了,失魂落魄的背影看起來別提有多可憐了。


    “我是不是對他太殘忍了?”安瑟爾問身旁將一切都看在眼裏的男人,“其實本來可以不用管他,等到莉莉-伊萬斯醒了以後,讓她親自跟自己兒子解釋,但我卻提前這麽做了,在他還尚未經曆過磨練,對鄧布利多抱有最大的崇拜和幻想的時候。”


    “你怕他最後更傷心?”


    “不,我隻是覺得,充滿迷茫情緒的救世主可是最沒有防備的時候,以那人的性格,一定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安瑟爾拉開了有求必應室的門,語氣冷淡而透著殘忍,“我已經迫不及待要與他好好‘談談’了。”


    就與安瑟爾所計算出的時間一樣,沒過兩天,哈利是蛇佬腔的事就傳遍了整個霍格沃茨。可憐的救世主,就這樣再次陷入了被眾人孤立排斥的處境。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上次的事他還沒有找到答案,接著就又出了這樣的事。哈利覺得剛剛入學時那些幸福快樂的日子離自己已經非常遙遠了,他甚至想不起上次全心全意的開懷大笑是什麽時候了。如果是以前的他,遇到這樣的情況,恐怕還會如同上一次一樣,到處解釋,還會滿懷希望想獲得別人的信任,或許……還會去找鄧布利多校長談談。但此刻,他卻隻覺得疲憊。


    真相是什麽,似乎全都無關緊要了,他寧願迴到當初對於什麽都無知的日子。


    身旁的人都用一種異樣的眼神望著他,憤怒的,鄙夷的,仇恨的,懷疑的,期待的,激動的,都如同一根根鋼針一樣向他紮過去,可是他已經逐漸練就了一幅鋼筋鐵骨,此刻不論受到任何攻擊,都隻剩下了麻木。


    就連德拉科也是一樣,知道他會說蛇語的消息後,眼神也變了,雖然絕不是那些負麵的厭惡情感,可他知道,德拉科也同其他人一樣,認定了他就是斯萊特林的傳人,甚至為此而感到雀躍。他是不是該慶幸,德拉科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疏遠他呢?哈利苦笑,完全沒有辦法說服自己。


    連續幾天的無法入眠已經讓他頭痛萬分,神智恍惚,而更令他感到困擾的是,就在這個時候,他受到了鄧布利多校長的召見。紅色的漂亮鳳凰將信放入他手中就飛走了,哈利腦子裏一片混沌,短短的信讓他生生的看了好幾遍,才看明白信的意思,臨去之前,猶豫了一會兒,又從枕頭底下翻出一根細長的鏈子,鏈子上垂著一個金掃帚的掛墜,這是德拉科送給他的禮物,並且被千叮嚀萬囑咐去見鄧布利多之前要將它戴到身上。


    鄧布利多校長為他準備了一杯黏糊糊的蜂蜜水,哦,應該是純蜂蜜沒有水才對,耳畔是鄧布利多校長一直勸他喝下去的聲音,神智卻似乎與身體分離開來,瞬間就飛的很遠,他想起了費格太太,想起了德拉科曾說過的加了吐真劑的飲料的事,下意識的便拒絕了。


    哈利的神色一直很恍惚,他似乎沒有看見鄧布利多校長遺憾的表情,也沒有對他的話再做出什麽反應,直到與鄧布利多校長的談話進入正題以後,他覺得更加恍惚了,甚至記不清楚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麽話。


    就在這時,一陣清涼的感覺從胸前傳來,如同一道清冽的泉流,緩緩的注入他混沌的大腦,讓他的思路瞬間清晰起來,也及時的看到了麵前老人臉上那來沒有收起來的蠱惑神色。


    被攝魂取念了。


    哈利木然的看著他,繼續用幹澀的聲音迴答他的話,腦子裏胡思亂想著一些沒有用的東西,隻是再不肯透露任何信息,隻裝作一副無知模樣。


    沒有從他身上獲得任何有價值的信息,鄧布利多難掩失望,隻得讓他離開。


    哈利跌跌撞撞的往寢室的方向走,臉色慘白,連嘴唇都完全失去了血色,眼睛沒有一絲神采,終於在快到寢室的時候,身體似乎再也支撐不住似的,軟軟的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現在正是晚飯時間,小巫師們都在禮堂吃飯,附近一個人都沒有,一時間,竟沒有任何人現救世主已經昏厥在地上。


    “這就是報應。”安靜的環境中,一道冷漠的男聲突兀的響起,就如同一滴水落入了滾燙的熱油,頓時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不安穩起來。


    “不聽你的話,親近鄧布利多的報應?”突然,另一道溫柔輕快地聲音緊接著響起,正抓著小救世主腳踝試圖拖動他的身影猛然一頓,立刻轉身,瞪著眼睛看向身後。


    “是你!”


    “不是我還能是誰呢?”安瑟爾從陰影裏站出來,挑著眉打量著對麵的熟人。“伊諾克-考爾比,你打算就這樣把哈利倒提著在地上拖迴寢室?我還以為你是他的朋友。”


    伊諾克黑著臉,沒有接話,隻是盯著安瑟爾的眼睛看了很長時間,才緩緩說道,“你打算繼續裝傻,還是好好的和我談一談?”


    安瑟爾笑,看來他們還真是“心有靈犀”,都是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對方“談一談”。


    “我覺得,我們現在最該做的,是把哈利弄迴宿舍,你認為呢?”安瑟爾歪歪頭,視線繞過伊諾克,看向他身後,一道微弱的呻吟聲極配合的響起,看來哈利還在掙紮著醒過來,隻是暫時沒有成功。


    伊諾克彎下腰,用力將哈利舉起來,抗在肩膀上,把他扔迴了宿舍的床上。


    安瑟爾靜靜站在門口看著他,那粗魯暴躁的動作讓他微微皺眉,可到底也沒說什麽。


    很快伊諾克就迴到了門口,他看著安瑟爾,神情陰霾,目光森然,兩個拳頭攥的死緊,後背弓起,和安瑟爾呈現了對峙的姿態。


    兩人一時都沒有開口,難得的保現出了一致的耐心和定力,然而無論是耐心還是定力,任何人與安瑟爾相比,都總是要遜色一籌的。最後,還是伊諾克先敗下陣來,兩人不能就這麽一直在門口大眼瞪小眼,隻好先開了口:“好了,我們……”


    “菲林!伊諾克!你們怎麽都在這裏?”


    不巧的是,伊諾克的話隻剛起了個頭便被意外的打斷,兩人轉過身,看到赫敏懷裏抱著課本從走廊風風火火的拐過來,後麵還拉著跌跌撞撞的羅恩,他聰明的住了嘴巴,臉上重新掛起了開朗的笑容,隻是這笑容怎麽看怎麽僵硬。


    “你們怎麽來了?”隻有離他最近的安瑟爾才看到了他臉上那一絲無法掩飾的陰霾,他幸災樂禍的猜想,其實他最想問的大概是你們是什麽時候來的。


    “哈利沒有去上課!我想他大概是出了什麽問題,就拉著羅恩過來看看。”赫敏仍舊高高的抬著下巴,就算是表達對朋友的關心,也是一副盛氣淩人的女王氣勢。


    伊諾克明顯鬆了一口氣,顯然他們什麽都沒有聽到,否則以赫敏的性格,一定會立刻開始不分場合咄咄逼問。


    “赫敏,這裏可是男生宿舍!”羅恩氣急敗壞的跟在赫敏身後,用力甩開她的手,臉上滿是不情願。剛才赫敏強迫他帶著她進入公共休息室,其他格蘭芬多的眼神讓他恨不得鑽到地底下去,臉都丟光了!


    “好了,羅恩,我也隻是關心哈利。”赫敏明顯也很不耐煩,似乎被羅恩一路的念叨磨光了耐心,“你該知道現在跟以前不一樣,哈利的處境很危險,我真怕有人會攻擊他——哦,等等,伊諾克,菲林,你們怎麽都圍在門口?哈利人呢?”


    “他暈倒了,現在在裏麵。”安瑟爾老老實實的說,表情很無辜,“是伊諾克現,並且把他弄迴寢室的,我是擔心哈利,想來看看他,這才剛到門口。”所以一會兒你們進去看到哈利是以什麽樣的姿勢躺在床上都跟我沒有關係。“你們來的正好,我想我們可以一起進去。”


    伊諾克的臉一下子就黑了,看樣子是和安瑟爾想到一個地方去了。


    赫敏可不管兩人現在什麽反應,聽到哈利暈倒,就趕緊撥開堵在門口的兩個男孩,衝了進去。


    隨即一聲刺耳的尖叫猛的響起,伊諾克痛苦的捂住臉,腦子裏飛快的想著借口,而安瑟爾則從容多了,抬起手掩住唇,似笑非笑的目光從寢室門口輕飄飄的滑過。


    “怎麽了?怎麽了?”原本不情不願慢慢往裏走的羅恩聽到這讓人驚恐的聲音,也趕緊衝近了屋裏,隨即也高聲喊叫了起來:“梅林的褲子!”


    隻見可憐的小救世主麵朝下,“睡姿”詭異,半個身子趴在床上,另外半個身子掉到了地下,左胳膊被扭過了後背,右胳膊被壓在身下,從兩腿之間伸出去,左腿也被壓住,貼著耳朵向身前伸的直直的,右腿則是向身體右下側斜著拉伸,活脫脫就是一個被剪斷了線的提線木偶狀!


    理所當然的,這挑戰人體扭曲極限的動作讓赫敏和羅恩兩人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不過赫敏不愧是女中豪傑,尖叫了一聲後,就趕緊推了還傻愣在原地的羅恩一把,“把哈利扶到床上去,快!”


    兩人合力把哈利弄迴床上,赫敏喘了口氣,氣勢洶洶的走迴門口,雙手環胸,瞪著伊諾克,“你為什麽把哈利弄成這樣!”


    “我……”可能是赫敏的氣勢太強,反倒是讓塊頭幾乎是赫敏兩倍大的伊諾克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我……我本來想把、想把哈利放在床上,可是……可是聽到門口有奇怪的動靜,就趕緊出來看看,結果是菲林……對!就是菲林來了!要不是他在門口不知道鼓搗些什麽出怪聲音,我也不至於把哈利就那麽放下!”


    這些話糊弄羅恩還差不多,可是他麵對的人是誰?是赫敏,全年級成績第一,聰明程度無人能及的赫敏,區區一個伊諾克臨時編出來的謊言,就能糊弄住她嗎?


    那隨手被人丟在地上的姿勢足以顯示出施與人的粗暴和壞心情,哈利如果醒來,大概一天之內都無法正常走路,這樣的狀況一目了然,所以對於伊諾克所說的話,赫敏壓根是一個字都不信,不過她還是沒說什麽,隻是深深的看了伊諾克一眼,就轉身迴屋裏看哈利去了。


    不再有強大氣場的威脅,伊諾克明顯鬆了口氣,抓了抓頭,陰鬱的眼神在安瑟爾身上停留了一秒,就一臉若無其事的走了,貼著安瑟爾身體過去的時候,刻意壓低的聲音隻有兩個人能夠聽的清楚:


    “今晚12點,我在有求必應室等你,不想當膽小鬼的話,就準時來。”</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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