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瑟爾對男人的情緒變化絲毫沒有察覺,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煉金陣的刻畫上麵。他直接用鮮血來刻畫煉金陣,不僅僅是因為身邊沒有適合在木板上進行刻畫的工具,更主要的是為了增加煉金陣置換物品成功的幾率,但在同時,也大大增加了成功刻畫煉金陣的難度。


    他現在所畫的這種煉金陣,雖然需要的魔力很少,在所有煉金陣裏可以說是屬於偏簡單的一種,但這種簡單也僅僅是限於魔力的輸出方麵,也許是出於維持平衡的需要,所以相對的,在刻畫陣法的這方麵,要求可以說是極其嚴苛的,所有魔文的書寫順序,字體大小和比劃粗細都有著極嚴格的要求,隻要刻畫的不夠仔細,出現了哪怕一丁點的錯誤,比如字體大小差一點,粗細程度不均勻等,如果刻畫的人能及時察覺到,那麽整個煉金陣廢掉是最幸運的結果,如果刻畫煉金陣的人沒有及時察覺到煉金陣已經出現了問題,啟動了錯誤的煉金陣,那麽煉金陣不僅僅會失去原有的效果,還會造成一些未知的危險,而假如一開始是使用黑魔法進行啟動的,則更是會產生致命的結果。


    嚴苛的要求,高度的危險性,都是這種煉金陣逐漸失傳的原因之一。


    之前安瑟爾畫過一次這個煉金陣,就是在給男人置換傷藥的時候,那個時候,他是用自己精心挑選的一截兒細直勻稱,拿起來也很順手的樹枝,在溪邊一片不小的空地上刻畫下來的,雖然也費了他不少精力,但是還算是比較順暢,畢竟明亮的光線,堅硬的樹枝和鬆軟的泥土,以及富裕的空間,都為他省下了不少麻煩,而且以他畫陣手法的精準度和熟練度,並不需要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刻畫上麵,不用時時刻刻繃緊神經。


    但現在的情況與當時明顯不同。


    安瑟爾是在用血液畫陣。


    血液會流動,而且不夠穩定,最難控製的就是魔文的書寫,稍一不注意,就會使筆畫變得不均勻,整個陣法就會廢掉,所以必須既要極小心輕緩的移動手指,同時也要克製著手指的穩定不能顫抖,更何況還要局限在這麽小的一個空間裏,難度就變得更大了。


    周圍的狀況有男人盯著,安瑟爾幾乎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手指上,小幅度的在有限的空間裏移動著指尖,所以男人光看表麵不會想到,最讓安瑟爾辛苦的是耗費進去的精力,與此相比,流失的血液和刀口的刺痛簡直就可以完全的忽略不計。


    過於集中注意力的結果,就是隻過了不到一刻鍾,安瑟爾額頭上的汗珠就跟下雨似的不停往下掉,他往後錯了錯身體,以免汗水掉落在煉金陣裏。


    男人坐起身,挪到了安瑟爾身邊,定定的看了他的側臉一會兒,然後伸出手,輕輕的幫安瑟爾擦了擦頭上的汗,突如其來的觸摸並沒有影響到安瑟爾,也許是這些日子已經習慣了與男人的肢體接觸,也許是出於對男人的某種莫名奇妙的信任,導致他此刻沒有產生什麽過激的反應,仍舊眼神專注的描畫著魔文。


    男人就這樣在他旁邊守著,每隔上一會,便會幫安瑟爾擦擦額頭上的汗,然後繼續沉默的看著他畫陣。


    過了大約有兩個多小時,一個直徑不到半米的小型煉金陣終於完成。


    安瑟爾長長的唿出一口氣,放鬆了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煉金陣很完美,並且由於是完全由鮮血所畫,力量也會強上很多。


    剩下的就是進行置換了。


    他摘下了手上的戒指,最後看了看小蛇的紅眼睛,心裏突然覺得有些舍不得。等他們迴到原來的世界以後,他和男人就會分道揚鑣,現在卻連可以作為紀念的戒指也要沒有了,如果沒有意外,很有可能,他從此以後就再也看不到這麽通透迷人的紅眸了。


    不過,再怎麽說,戒指也是死物,紅寶石再美,也終究比不上鮮活的眼神。


    男人看到安瑟爾隱約流露出一絲不舍,卻依舊堅定的神色,心裏也很複雜。


    從來沒有人會這樣對他。


    明明就沒有義務。


    如果他們不是處在這個環境裏,他一定會把這當做理所當然的事情。他是vo1demort,是dark lord,是史上最危險的黑巫師,想殺他的人和想親吻他腳趾的人一樣多。巴結,奉承,曲意逢迎,笑裏藏刀,陰謀算計,他什麽沒經曆過,一切不過都是利益在作祟而已。耳濡目染了這麽多年,心都已經變成了黑色,又怎麽可能會把人往好處去想。有一點安瑟爾說的沒錯,他自己也不會否認,他之前雖然是對他產生了一定的興趣,親吻,愛撫,甚至後來的幾天推掉所有應酬在臥室專心的等候,他的確是付出了一些心思,但說白了,也隻不過是把他當成了一個會自己送上門來的玩物一般逗弄戲耍,而對於一個玩物的種種不合常理的舉動,他在瞬息間便會有上千上萬種猜測,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可能有一種會是好的。


    可是自從他們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古怪的地方以後,一切就都變了。魔力被壓製,他引以為傲的東西頃刻間變得不名一文,與麻瓜的區別就隻在於身體比普通麻瓜更加結實健康,麵對危險,他幾乎失去了所有的優勢。而與此相反的是,這個男孩卻似乎並不完全依賴於魔法,就好像他即使失去了使用魔法的能力,依然有辦法能夠生存下去,這一點,就從安瑟爾不像他一樣會在第一時間現自己魔力的異常就能隱約看的出來。


    而後來所生的一切,恰恰證實了他的猜測,男孩的身手好的出奇,甚至要不是男孩的突然介入,他可能早就已經被那些藤蔓弄的屍骨無存了。


    至此,兩個人的位置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心中所認定的,男孩刻意接近他的理由已經全都不存在了,反而變成了他必須借助於男孩的力量才能變強,這讓他心中充斥著憤怒和屈辱的情緒,在訓練的過程中,越是辛苦疲勞,他就越是覺得自己弱小不堪,以致於有幾次,甚至想要不顧一切的殺了那個男孩,以此來平息心中的怒火。


    可是,男孩的舉動卻讓他感到迷惑了。


    從這幾日的相處看來,這男孩就是一個完全跟善良沾不上邊兒的人,警覺,多疑,嚴厲,冷漠,善於偽裝,言談舉止間總會透出對人命的漠視,讓他常常會有種錯覺,這男孩比他這個被人稱作史上最危險的黑巫師,還要更加的殘忍冷酷。


    但男孩對他的態度卻是不一樣的,至於到底哪裏不一樣,他也無法說的很清楚,似乎隻是……多了一點信任,多了一點關心,多了一點容忍,多了一點在意“而已”。


    可是,為什麽?


    他們接觸的其實一點也不多,如果說的更準確一些,他們除了知道對方的國籍姓名以外,可以說對對方一無所知,那到底是什麽原因讓男孩對他如此特殊?


    男人百思不得其解。


    “啊,對了!”安瑟爾輕唿了一聲,男人迴神看過去,就見安瑟爾開始急急忙忙的在身上翻找著什麽。


    “你在找什麽?”為什麽慌慌張張的?


    安瑟爾咬住下唇,有點懊惱,他剛剛光顧著惋惜戒指了,居然忘記了這個戒指是一對兒的!他已經把紅眼睛小蛇放到了煉金陣中間的位置,但就在要啟動煉金陣的的時候,卻突然想起了,應該還有一條綠眼睛的小蛇。


    那另外一個戒指去那裏了?安瑟爾仔細迴想了一下,然後非常肯定,那個戒指他絕對是放在身上了,就被他塞在腰帶裏麵,和匕放在一起,但是他摸了一圈腰帶,卻始終沒有摸到戒指。


    他又翻開了袍子,把身上能放東西的地方都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那條綠眼睛小蛇。


    他不禁皺起眉,本來以為可以把一對兒戒指都放進去,這樣可以大大增加成功的幾率,可是現在那枚戒指卻偏偏找不到了。


    歎了口氣,安瑟爾有些無奈,他隻能確定來的時候戒指肯定是被他帶在身上的,但這幾天他早就把戒指的事情忘的一幹二淨,也就從來沒有特意的留心過它,現在哪裏也找不到,估計就是丟了,最大的可能性,不是掉在森林就是掉在路上了。


    “我記得還有一枚戒指,和這個是一對兒的,但是找不到了,”安瑟爾抬頭,正好看到男人投過來的詢問的眼神,簡單的解釋了一下,“兩個成功率會更高一點,不過現在沒辦法了,先用這一個試試吧。”


    說完,就要啟動煉金陣,卻被男人抓住了手。


    “怎麽了?”安瑟爾詫異的看著男人用另一隻手將煉金陣中間的戒指拿了迴來,“你要幹什麽?”安瑟爾皺眉,男人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男人沒答話,隻是將安瑟爾的左手握在手心裏,然後將戒指戴到了他的左手無名指上,這個戒指看起來還是個魔法物品,可以自己調節大小,微微縮小了一些,正好卡在無名指的末端,非常合適。


    “什麽意思?”安瑟爾迷糊了,這人要幹嘛?


    “不用換了,”男人的視線從安瑟爾戴上了戒指的無名指上,慢慢轉移到安瑟爾臉上,看著安瑟爾剔透瑩潤的綠眸,心中暗暗的下了一個決定。</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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