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麽?”安瑟爾戳了戳男人,示意他往東邊看。


    一座又粗又長的建築物立在村子的東側,目測大概有二十米高的樣子,外麵塗滿了土黃色的泥巴,凹凹凸凸的很是粗糙,上麵一個窗戶都沒有,看起像個煙囪。


    “是煙囪嗎?”安瑟爾歪著頭打量著,“可是太粗了吧?”


    男人不動聲色的瞟了那個疑似煙囪的建築物一眼,然後抬手再次將安瑟爾的頭轉迴懷裏,“突然出現的,之前一直沒有。別東張西望,我們該迴去了。”


    周圍幾個離他們比較近的村民,似乎是因為看到他們現了那個建築物,都收起了笑容,放下了手中的活兒,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看起來他們要是敢往那個建築物的方向走一步,他們就會撲上來一般。


    “真慎人。”安瑟爾撇撇嘴,隨著男人往迴走去。


    迴去的路上,其他的村民們還是對他們很熱情,但是路上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都在收拾東西往家裏趕。


    “怎麽迴事?”安瑟爾問男人,男人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你們怎麽還不趕快迴去吃飯呀?今天是要住在綺莉家裏嗎?”有路過的村民上來給他們打招唿。


    “嗯,是啊,”安瑟爾迴道,然後貌似不經意的問他,“已經到晚飯時間了嗎?”


    “當然啦,都這麽晚了,”村民抬起頭看看天色,“這天馬上就黑,你們趕緊迴去吃飯吧,晚上就別出來了,這附近天一黑老有兇猛的野獸出沒,很不安全。”


    不安全?安瑟爾與男人對視一眼,之前泰倫斯不是說南邊很安全嗎?村子附近又怎麽會有野獸出現?


    兩人滿腹疑問,但顯然都是不能輕易問出口的,於是兩人敷衍了那人幾句,便快步往綺莉家裏走去。


    快到綺莉家的時候,路上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兩人正要敲門,原本還算明亮的天色卻像是被人拉了電燈的開關一般,突然一下子就黑了。


    “怎麽了?”安瑟爾一驚,“天怎麽黑了?”


    男人也很疑惑,環著安瑟爾的手不由自主的抱更緊了些(你怎麽還抱著呢……),自從他們來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以後,就沒有見過天黑的時候,不論是白天夜晚,總是同一種天色,現在居然黑下來了。


    “小卡爾,小湯姆,是你們迴來了嗎?”這時,門裏卻傳來綺莉的喊聲,然後門就被拉開了。


    “果然是你們,”綺莉很高興,趕緊側身讓兩人進來,“怎麽迴來的這麽晚?快進來吧,飯都做好了,就等你們迴來呢。”


    兩人分開,拉著手進去,看到泰倫斯和米莉恩坐在圓桌旁,桌上已經放好了六個人的飯——還是與上頓飯相同的綠泥,“這裏的人都好熱情,我和湯姆跟他們聊天太投入了沒注意到時間,所以迴來的有些晚了,”安瑟爾露出靦腆的笑容,特意跟屋裏的三人做了番解釋。


    果然,雖然綺莉他們都沒說什麽,但安瑟爾看著三人放鬆下來的神情,與男人交換了個眼神,然後坐到桌邊,開始吃晚飯。


    米莉恩也不知是忘記了克拉倫斯的事情,還是已經對父母的態度習以為常了,不再像中午一樣可憐兮兮的,反而看起來心情非常好,興致勃勃的一直追問安瑟爾兩人路途上的見聞和探險的經曆,安瑟爾把他們在森林裏遇到的情況加工了一下,當故事一樣講給她聽,逗的她笑個不停。


    男人聽著被安瑟爾編排的天花亂墜的所謂“冒險經曆”,抽了抽嘴角,沒想到這小孩兒編故事的本事也不容小覷啊。


    晚飯結束後,安瑟爾和男人被泰倫斯領到了房子後麵,那裏有一個很小的屋子,看起來有些像柴房,但跟柴房不同的是,屋子四麵都有窗戶,而且窗戶還異常的大,雖然不是落地的,但窗戶的最下沿距離地麵也隻有一米左右了,安瑟爾甚至能從漆黑一片的窗戶隱約看到裏麵的大床。


    打開門以後,泰倫斯站在門口打開了燈,屋裏的設施很簡單,什麽都沒有,隻有一張大的雙人床,在屋子正中間,雖然說正中間,但是由於屋子比較小,所以這張床幾乎占滿了整個屋子,床的兩邊兒和牆壁之間隻留出了一個人側身通過的距離。


    “你們先在這裏睡吧,”泰倫斯指指屋子裏的床,“這些被褥都是昨天綺莉剛剛曬過的,很幹淨,你們可以放心睡。”


    說完泰倫斯就轉身要走,剛走了兩步,又似乎突然想起什麽來,迴過身來對他們說,“夜裏如果有什麽需要的話可以直接叫我們,還有,如果沒什麽事情的話,請早點休息,晚上盡量不要到村子裏走動。”


    “晚上村子裏會怎樣?”安瑟爾露出一幅害怕的樣子,身體也瑟縮著往男人身後躲去,“難道……會有鬼?”


    “哪兒有什麽鬼,”泰倫斯哈哈大笑起來, “男孩子這麽膽小可不行啊。”


    “那你說不要出門……”安瑟爾還是一幅怯生生的樣子,懦懦的說。


    “那是因為我們村裏有這樣的習慣,廁所是建在臥室外麵的,女人們晚上會出來如廁,有時候衣服穿的比較少,男人要是撞見了不好,所以村裏有了這個可以算是約定俗成的規矩,除非有特別緊急的事情,男人晚上一般都不會出門。”泰倫斯很坦然的說,村裏的漢子內裏比較直爽,沒那麽多講究,說起如廁之類的話題也沒有什麽不自在的。


    安瑟爾瞪大眼睛,一幅原來如此的表情,從男人身後挪出來,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我們知道啦。”但不保證一定會遵守。


    泰倫斯點點頭,迴去了。


    兩人進了屋子,由於沒有凳子,他們隻能一起坐到床上。


    “泰倫斯和那個村民的說法不一樣,”安瑟爾摸著下巴思索著,“這裏晚上肯定有問題。”


    “要出去探探嗎?”男人毫不客氣的躺在了床上,側過身,單手撐頭,血紅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安瑟爾,懶洋洋的開口。


    “算了吧,”安瑟爾看了看窗戶外麵,“這裏窗戶太多了,很容易被現。”


    “以你的身手來說,這不是什麽問題吧。”男人慵懶的眯起眼,嘴角勾起了一抹魅惑的弧度。


    “我之前就一直想問你,”安瑟爾頓了一下,“你那時候到底是怎麽看出來我身手好的?”


    “樹葉。”男人冷靜的吐出兩個字,表情絲毫沒有變化。


    “哈啊?”安瑟爾一頭霧水,“什麽樹葉?”


    “你救了我以後,鋪在我身下的樹葉。”男人伸手順了順安瑟爾的頭,“當時我們周圍的樹最矮的也有將近二十米高,不能使用魔法,你卻能從上麵摘下那麽多新鮮的葉子,身手要是不夠好,能做到嗎?”


    安瑟爾不吭聲。


    “睡覺吧,反正明天就離開了,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男人繼續撫摸著安瑟爾的頭,“你先睡,我守著,後半夜你替我。”


    點點頭,安瑟爾默默的爬到床的最右邊——離男人最遠的位置,然後背對著男人躺下。


    男人輕笑了一聲,有些無奈的搖搖頭,坐起身,背|靠|在床頭,雙手抱在胸前,靜靜注視著窗外。


    安瑟爾默默的閉上眼養神,身邊多了個人,其實他根本睡不著,兩個人的距離太近了,即使之前在一起的幾天,他們也沒有離這麽近的睡在一起過,多半是他另外找安全的地方睡,一般都離男人很遠。畢竟多年養成的警覺心不允許他毫無防備的在另一個人身邊入睡,尤其是這人的心思,實在是不怎麽讓人放心。


    對於男人一開始的逗弄戲耍,他心裏清楚的很,男人不過是把他當成了有趣的玩具,雖然之後一直追他到無人巷區,他也不會天真到,以為男人是真的對他有了什麽特別的感情,可以說,那時男人是對他的能力產生了興趣,或許——還存了招攬的心思。莫名其妙的被他帶到這個奇怪的地方以後,男人一點都不生氣嗎?那當然是不可能的,dark lord絕不會允許有人敢這樣冒犯於他,所以,男人之所以沒有趁他昏迷的時候殺掉他,也絕對是經過一番周密的考量的。要不是周圍的環境不明,身體裏的魔力又被壓製,殺了他就有可能再也迴不去了,他怎麽可能會這麽輕易的就放過一個將他帶到這種詭異地方的可疑之人呢。


    但暫時放過卻不代表不想殺了。


    甚至這一路上,男人對他產生過幾次殺意,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隻不過畢竟與他達成了交易,也是憑著一股要變強的執念,一直控製著沒有動手罷了。


    男人至今仍是想殺他的,安瑟爾無比肯定這一點。


    他並不覺得男人這樣有什麽不好,畢竟他有心想救男人的命,是建立在知道男人的身份和劇情的基礎之上,而如果與男人交換了立場,麵對這樣一個實力不錯卻身份成迷還看起來是在刻意接近他的的可疑人物,他可能會比男人還要狠的多——把一切可能的危險扼殺在搖籃裏,向來是上位者慣用的手段,沒有什麽不能理解的。


    但是今天他倒是不必再擔心了,現在兩人可以說是被栓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這個村子極為詭異,表麵上看起來祥和安寧,實際上卻處處透著古怪。隻要一想到那個同樣古怪的森林和藤蔓,平靜的表象下卻滿是殺機,對於這個村子,安瑟爾就始終無法安心,對於那麽多不合理的地方,他做不到視若無睹。更何況,他有種直覺,如果他們兩個人在這個時候不齊心協力的話,就可能再也無法迴到原來的世界了,


    這一點,男人似乎也察覺到了。


    或許……他可以安心的睡一小會兒?


    安靜的環境,舒適的床,還有一個暫時可以信任的男人守著,安瑟爾稍稍放鬆一直緊繃著的神經,慢慢沉入了夢鄉。</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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