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二天開始上課,安瑟爾都沒精打采的,默默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完全不去注意周圍的人,隻是不時的看一眼手上被高級混淆咒所遮住的戒指,然後歎口氣,繼續默默的神遊天外。


    早上的課是魔法史,雖然講課的教授是一個很精神的小老頭,說話的聲音也是抑揚頓挫,講到□處的時候更是慷慨激昂,但枯燥的史學內容仍然無法吸引住小巫師們的注意力,雖然不至於有睡著的,但是基本上都在各幹各的事情,沒有幾個人在認真的聽課。


    安瑟爾依舊自己一個人做在教室的角落裏,十指交叉扣在桌麵上,微微低頭,柔順的金滑落下來,劉海遮住了眼睛,讓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教室裏不時的有人會迴頭看看安瑟爾,但安瑟爾卻再沒心思應付這些不相幹的人,他撫摸著在手指上盤旋的小蛇,看著小蛇和那人一樣血紅的雙眼,心緒起伏不定。


    良久,他深深的歎了口氣,罷了,就當是個紀念吧。


    不應該再去見那個人了。


    隻是……一想到再也聽不到那麽好聽的聲音……


    安瑟爾的心情極其低落,連帶著周圍的氣壓也低了不少。


    中午的時候安瑟爾沒有去吃飯,他實在是沒有心情,一下課就迅的往宿舍走,身旁帶起了一片陰沉黑暗的氣流,連一下課就來找安瑟爾的性格大大咧咧的莫爾和馬倫都後退了一步,沒敢叫住安瑟爾。


    安瑟爾就這樣走路生風的衝進了宿舍裏,把自己重重的扔到了床上。


    真煩。


    安瑟爾將一頭原本柔軟順滑的金抓成了鳥窩狀,還是感覺不解氣,又猛的從床上蹦了下來,衝到書桌前,抄起羅盤,看了看,皺起了眉頭,又跑到旁邊打開衣櫃,將羅盤使勁塞到了行李的最裏麵,最後“嘭”的一聲用力的關上了櫃門。


    頓了一下,安瑟爾又衝迴床上,把自己使勁埋進了被子裏,□了一聲。


    自己這到底是在幹什麽呀。


    他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一天會做出這麽幼稚的舉動。


    安瑟爾慢慢從床上坐起來,欲哭無淚。


    磨蹭著下來,蹭到櫃子前,打開櫃子,又把羅盤拿了出來,放迴了書桌上。


    看著羅盤上各色的指針,安瑟爾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感覺。


    紅色的指針是通往翻倒巷的門鑰匙……


    要不,試試其他的?也好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別讓他滿腦子都是那雙血色的眼。


    在書桌前坐下,安瑟爾穩了穩神,調整了下心情,收斂了多餘的思緒,看著羅盤上剩餘的幾個指針,挑選了一個蒼藍色的,開始研究起來。


    午休的時間並不算很長,安瑟爾研究完一個階段後看了看時間,已經差不多要上下午的課了,他將羅盤扔到了抽屜裏,拿起了下午要用的課本,正準備要去教室,就聽見有什麽東西在一下一下的敲打窗戶,他轉身看過去,是一隻貓頭鷹。


    他打開窗戶,讓貓頭鷹飛進來,全身墨色帶著漂亮的白色花紋的貓頭鷹停在了椅背上,歪著小腦袋看著安瑟爾。


    安瑟爾從櫃子裏拿出了上次莫爾來的時候送給他的一包糖果,剝開兩塊塞給了貓頭鷹,貓頭鷹撲扇幾下翅膀,拿小腦袋蹭了蹭安瑟爾的手指,伸出了毛乎乎的右腿。


    摘下貓頭鷹腿上綁著的一小卷羊皮紙,變大打開,看了眼開頭的自我介紹,安瑟爾挑起了眉——米爾科·赫奇特(mirkorichter),聖徒現在的負責人。


    等看完全部的內容,安瑟爾的臉就黑了。


    倒不是什麽壞消息,反而可以稱的上是一個不錯的好消息。


    是有關於tod的。


    早在蓋勒特得知法比安一家遇害時,就已經開始讓聖徒全麵的搜集tod的一切消息,後來他找到了安瑟爾,更是加大了力度著重的關注著這個組織,但tod的成員們狡猾又奸詐,所過之處寸草不生,遇神殺神遇魔殺魔,隻要是見到他們的人,無一不被滅口,他們謹小慎微,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連見過他們的狗都不會放過。雖然這麽多年來聖徒努力搜集他們的消息,但有用的情報寥寥可數。唯一已知的,還是在tod來找法比安談判時所透露出來的信息,惡魔之子手下的三個管理人員之一,名為弗裏德曼·科赫(friedmann koch),也是當時與法比安談判的人。


    而另外兩個人,一切未知。


    這次米爾科帶來的消息真的可以算作是一個驚喜,另外兩個未知的管理人員,他們已經掌握了其中一人的行蹤,就等安瑟爾做下一步的決定了。


    但是讓安瑟爾沒有表現出任何愉悅情緒的原因在這裏——那個人現在在英國。


    這意味著什麽?


    安瑟爾咬牙,剛決定不去英國了,但這個消息卻在這個時候傳過來,而以安瑟爾的性子,又是一定要去英國看看的。


    這怎麽能讓他高興的起來!


    一股怒火在安瑟爾的心中熊熊的燃燒著,不過他並沒有做出什麽衝動的事情,隻是沉著臉,用兩根指頭拎著書,去了教室。


    還沒進教室,安瑟爾就察覺到了教室裏散出的不尋常的氣氛,小巫師們異常活躍,都在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當安瑟爾一腳踏進教室的門,所有的目光又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安瑟爾冷哼了一聲,這些小崽子們終於忍不住了嗎?下午是兩節黑魔法課程,有大量的實踐內容,是想在這個時候“教訓”他?真是不夠聰明,一點計劃性都沒有,想教訓人還選在教授的眼皮子底下,那豈不是做什麽都要束手束腳的了。


    安瑟爾沒猜錯,小巫師們的確是準備要在上課的時候教訓教訓他了,但是安瑟爾所不知道的是,小巫師們並不是自己非要選在這個時候的,而是迫不得已。一來,安瑟爾高估了小巫師們的忍耐力,小巫師們早就憋不住想要找他的麻煩了,但安瑟爾每次下課都跑的飛快,進了宿舍就不出來,飯也不去大廳吃,除了上課的時間他們能看到安瑟爾以外,其餘的時間他們跟本逮不到他。二來,他們也不是真的想把安瑟爾如何了,隻不過是想稍微教訓一下他,讓他別再這麽狂妄,這些還很年幼的小巫師們,怎麽可能像安瑟爾一樣殺人跟吃飯一樣尋常,他們中有些人連見到血都會暈。三來嘛,安瑟爾也太高估了這些小巫師,才剛上了兩天課不到,即使他們使盡全力去攻擊安瑟爾,用出來的咒語也無非就是些初級的類似於除你武器一般的小咒語,連死咒都沒學會,怎麽可能讓安瑟爾有什麽危險,德姆斯特朗的教授們都很崇尚黑魔法,哪個不是經過了大風大浪過來的,這些小巫師們的小動作在教授們看起來不過是家家酒而已,隻要不鬧出人命,他們才不會多管,自然不會讓小巫師們覺得束手束腳——當然,除了安瑟爾。


    安瑟爾頂著幾十道不懷好意的目光走到了他往常所坐的角落裏,泰然自若的坐下,用兩根指頭夾著書扔到了桌子上,然後十指交叉支住下巴,一一迴視這些小巫師門,嘴角掛起了惡魔般的淺笑。


    小崽子們,算你們倒黴,非要撞在槍口上,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這時,黑魔法課程的教授走進了教室,站到了黑板前。那是一個又瘦又高的年輕男人,臉頰消瘦,棕色的短微微有些自然卷,同色的眼睛很深邃,看起來非常迷人,隻是目光極為銳利,具有很強的穿透力。男人的表情相當嚴肅,薄薄的嘴唇抿的很緊,背挺的筆直,看起來是個脾氣不太好的人。


    這是個德國人。安瑟爾迅在心中下了判斷。全世界也隻有德國人,才能將普普通通的黑色長袍穿出軍人的風範。


    “我是曼弗雷德·克拉莫(manfred kr&aum1;mer),”男人掃視了一圈教室,用嚴肅的語氣做自我介紹,聲音很低沉,帶著一點點的沙啞。“你們可以稱唿我為克拉莫教授。”


    “黑魔法,是一種危險的魔法。”男人頓了下,繼續說道,“這一點,我想不用我再多做介紹。”


    教室裏很安靜,被克拉莫教授銳利的目光掃過,小巫師們連唿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記住,在德姆斯特朗,所有堂堂正正的決鬥都是被允許的——除非你們耍了小花樣。你們可以在決鬥中自由的使用黑魔法,不會受到任何的限製。但是……”


    “如果你們敢把學校弄的亂七八糟,我就會讓你們切身的體會一下……黑魔法的真正可怕之處。”克拉莫教授的聲音壓的很低,小巫師們嚇的集體哆嗦了一下。


    班裏最咋唿的大個子卻一下子跳了起來,“哦,不,克拉莫教授,什麽叫做不受任何限製?即使射死咒也被允許嗎?那我們的生命安全怎麽辦!”


    克拉莫教授的目光像刀子一般狠狠的剜向大個子,“是誰允許你打斷我的話!在我的課堂上,如果你不能做到先舉手後提問,那麽我會幫助你,讓你一直重複著做到你懂得什麽叫做禮貌為止。”


    大個子被克拉莫教授的目光嚇的腿一軟,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樣子很滑稽,但小巫師們誰也笑不出來。


    安瑟爾暗自搖了搖頭,這就嚇到了?怎麽也不想想,能教授黑魔法的,哪個是善類,更別提是最嚴謹有紀律性的德國黑巫師了,居然上來就冒犯了人家,真是個不用大腦的笨蛋。


    克拉莫教授皺起眉頭,沒有說話,隻是繼續盯著大個子。


    大個子整個人都傻住了。


    還是大個子旁邊的人反應更快一些,用胳膊肘使勁的撞了撞他,示意他趕緊舉手。


    大個子迴過神來,顫巍巍的舉起手來,似乎是被嚇的全身都軟了,手哆哆嗦嗦的隻舉到了下巴的位置。


    克拉莫教授還是沒有說話,依然冷冰冰的盯著他。


    大個子的汗都下來了,趕緊將手舉過了頭頂。


    克拉莫教授終於開了口。“有什麽問題,說吧。”


    大個子欲哭無淚,說?我還敢說麽我!但是他這時候要是說沒有問題……大個子打了個寒顫。


    “我……我們的安全……”最終他還是一咬牙,弱弱的問出了口。


    “你們的安全問題,”克拉莫教授對這個問題嗤之以鼻,“你們黑魔法防禦課的教授會教你們保住自己小命的方法。”


    “…………”


    “還有什麽問題。”克拉莫教授掃視了教室一圈。


    教室裏鴉雀無聲,小巫師們都快把頭埋進桌子裏了。


    “既然沒有問題,那我們開始上課。”說完就轉身在黑板上開始寫字。


    小巫師們偷偷的鬆了口氣,大個子已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猛的一放鬆,攤坐在座位上直翻白眼。


    安瑟爾嘴角勾起一絲弧度,看戲一般的看著眾人,眼中什麽情緒也沒有。


    “這是這節課你們所要學習的魔咒,”克拉莫教授寫完後,轉過身,麵對小巫師們,“你們需要控製自己身體裏的魔力走向……”說到這裏,突然頓住了,壓低了音量,“你們還在等什麽,為什麽不把我所說的記下來?難道你們認為你們那貧瘠的堪比巨怪的大腦可以完全的記住使用這些魔咒的要點?還是你們以為自己已經擁有了大理石一般的身體不會畏懼黑魔法的反噬?”


    小巫師們嚇的一激靈,趕緊手忙腳亂的翻找出筆和紙,趴在桌子上開始記錄。安瑟爾也懶洋洋的從書裏抽出了羽毛筆和羊皮紙,他用了個小小的無聲無杖魔法,讓羽毛筆自動在羊皮紙上書寫記錄下教授所說的所有內容。


    克拉莫教授站在講台上,能看到所有小巫師的動作。看到安瑟爾的行為,克拉莫教授隻是挑了挑眉,沒有說什麽。


    克拉莫教授在黑板上寫了五個咒語,上麵三個是:統統石化,鎖舌封喉,火焰熊熊。下麵兩個是障礙重重,盔甲護身。


    “這三種魔咒,嚴格來講,並不算是黑魔法。”克拉莫教授抽出了魔杖,指了下黑板上上麵的三個魔咒。“但是以你們現在的水平,直接學習黑魔法毫無疑問會搭上你們的小命,所以需要循序漸進的學。這個學期我會教你們一些類似於這三種的攻擊性魔咒,如果你們的期末考試成績達到了我的要求,那麽下個學期我會正式教你們學習真正的黑魔法——當然,以二年級的水平來說,最多也隻能是入門級的。”


    “下麵的兩個則是防禦性的魔咒,這個本來該由你們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來教你們,但是由於一會需要進行實戰訓練,涉及到你們的安全問題,所以我先教你們這兩個基本的。”


    克拉莫教授看著下麵瞪大了眼睛的小巫師們,用魔杖敲了敲黑板,“這五種魔咒不需要你們在這節課裏全部學會——當然,我也敢肯定你們絕對做不到。聽著,你們隻要從這兩組魔咒裏各任選一種來學習和進行一會兒的實戰,如何來進行選擇,就要根據你們自己的情況。另外的幾種,則作為你們課下的作業。”


    接著,克拉莫教授給小巫師們講了使用這三種魔咒的一些方法和技巧,因為是攻擊性的魔法,克拉莫教授將魔咒轉換成了通用的拉丁語,降低了小巫師們念錯咒語的危險性。


    接下來,就是小巫師們,包括安瑟爾都極為期待的——實戰訓練時間。</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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