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由親爹抱著,肉肉的小身子像毛毛蟲一樣不停在親爹懷裏扭動。柏慕航拍他小屁股,很嚴肅的口吻,眉頭微微擰成小川字,“別動,和阿姨說事,你乖一點。”


    “她是麻麻,不是阿姨。”小屁孩撅著小嘴巴,和自己爸爸嗆聲。


    耳朵很聒噪,小孩站在他腿上,不管不顧在他耳邊大吼,聲音又尖又細,簡直是個小惡魔。柏慕航眉頭的川字擰得更深,深深看著兒子,意味深長的表情,“是不是覺得有人撐腰了,可以和爸爸對著幹。”


    成人式的對話,偶爾來一次,很有震懾力。


    小家夥撇撇嘴,扭過小蘿卜頭找媽媽。爸爸的眼神好恐怖,像奧特曼裏的大怪獸。他喜歡小怪獸,才不要和大怪獸玩。小怪獸好欺負,大怪獸是打不死的小強,討厭死了。


    “孩子還小,愛鬧愛玩是好事。男孩子,性格本來就應該外向。”景瑤眼中,孩子怎樣都是好的。臉色紅潤,肺活量充沛,愛笑愛鬧,不認生,活潑調皮,小老虎一樣健康可愛。


    眼睛裏滿滿的柔色,景瑤很想把孩子抱開,好好和孩子說說話。柏慕航圈著孩子,她不便過去硬搶,隻能眼巴巴看著孩子衝她甜甜笑。


    “把拔,我要麻麻抱,把拔好硬。”小家夥先開口,小手拍著柏慕航硬硬的胸膛,強烈表達不滿。


    柏慕航不痛不癢,圈著小家夥不讓他亂動,眼睛卻是看著景瑤。


    “你看,這小子就是被他爺爺和姨奶奶寵壞了,無法無天,對他爸也敢以下犯上。我希望你以後別太慣著他,該罵的時候不要嘴軟,該打的時候不要手軟。你比我小了將近九歲,思想肯定比我新潮。養孩子這方麵應該不會像老人家那樣畏手畏腳,舍不得打舍不得罵,以為是寵孩子其實是毀孩子。”


    他想得真長遠,景瑤小小囧了一把。


    說實話,她真沒想太多。目前的想法就是和孩子多相處,抱著孩子聽他稚嫩的小聲音咿呀咿呀說他的小故事,至於打罵之類,她哪裏舍得。柏慕航這樣一說,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實,她本人還是比較保守的,帶孩子這方麵,估計和大多數老一輩家長相差無幾,舍不得打舍不得罵。孩子一哭,心就軟了。


    景瑤一雙漂亮的柳葉眼,兼具丹鳳眼的狹長誘惑,又有桃花眼的圓合靈動。媚眼如絲的情態,如今滿心滿眼的溫暖寵溺,眼睛黏在小家夥身上,眼神柔得能溢出水。


    看著景瑤母愛深深的柔情模樣,柏慕航忽然意識到,找來的這個肯定不是鐵麵無私的教鞭媽媽,而是個無原則溺愛孩子的棉花糖媽媽。


    親媽不是後媽,後媽是非不分的打罵,親媽是非不分的縱容。


    柏慕航長歎口氣,低頭瞅瞅懷裏咬著自己小胖手舔得正開心的小奶娃,心想教育孩子的白臉人,還是得由他親自擔任。


    隻是,這孩子動不動咬手指的壞習慣,能不能改改。


    小家夥像誰,髒兮兮的。外甥像舅,估計隨了戚磊。可是,戚磊也就撿了個大便宜,又不是他親舅,血緣上半點邊都沒法沾。隻能解釋基因突變了,好的沒變成,盡往壞的方向展。


    “浩仔,不可以咬手指,髒髒哦。媽媽帶浩仔去洗手,來,乖寶,跟媽媽去洗手間。”


    早就眼饞小寶貝了,這個理由光明正大,有潔癖的柏慕航總不會拒絕吧。


    濕濕的嘴角,泛著水光的小指頭。柏慕航轉過頭,不忍心看。這是他兒子,除開長相,看看其他的,說出去誰信。


    母不嫌子醜,浩仔被他英明神武的老豆嫌棄,隻有當媽媽的心無芥蒂,孩子變成什麽樣都喜歡。


    “好!”小家夥精神頭足啊,聽這一聲吼,多洪亮多飽滿。


    柏慕航鬆開手,小家夥撅著小屁股,蹭蹭從他膝蓋上爬下來,噠噠噠小馬駒似的奔到景瑤麵前。景瑤站起身,牽著小家夥往裏走。柏慕航的公寓是雙層的,上下加起來總麵積四百多個平方。一樓有一個公用衛生間,景瑤直覺往裏走,大方向是對的,至於具體位置,她有點蒙。柏慕航這房子太大,她第一次來,雲裏霧裏找不著北。


    這時候,浩仔傲嬌了。挺著肉肉的小身板,生猛的小老虎拉著迷糊的虎媽媽,雄赳赳氣昂昂跨過小客廳,嗷嗷叫著往衛生間奔去。


    衛生間的洗手台是成人高度,孩子他爸很貼心,放了個小凳子在旁邊。景瑤搬過小凳子,把浩仔抱上去,高度剛剛好。景瑤打開水龍頭,握著孩子的小手往淅瀝瀝的水柱下放,清清涼涼的水花立刻把大手小手一起打濕。


    小家夥淘氣,咯咯咯笑得歡,小手掙脫大手,淘氣堵住水柱出口。手指頭小,沒堵全,漏出的水花四濺,濺到小家夥臉上衣服上,也濺到身後景瑤的衣領上。景瑤反應快,迅關掉水龍頭,製止大麵積水災生。


    小淘氣包,景瑤勾了勾小家夥的小肉鼻子,笑罵。


    視線掃到固定在牆壁的掛筒,撕了節衛生紙,擦拭頸上的水珠。幸好隻有頸前和衣領處濕的比較厲害,再往下就尷尬了。沒有換洗的衣服,出去又不方便,真要欲哭無淚了。


    “怎麽能這樣淘氣呢,不乖的小家夥。”


    軟軟柔柔的語氣,完全不是在訓斥,溺味十足。景瑤看到掛在牆上的小毛巾,取下一條白色的給小家夥擦手擦臉。浩仔搖晃小腦袋不讓景瑤碰他的臉,還拿小手遮住他那張小肉臉,嘟嘴討福利,“要花花的顏色。”


    小小年紀就知道要花花,愛漂亮的小家夥,怎麽就不知道愛幹淨呢。景瑤換了個彩色毛巾,小心翼翼給孩子擦臉。粉粉嫩嫩的臉,稍不留神就能劃出紅印子。


    仔細認真的樣子,像在擦拭世間最名貴的古董,虔誠而專注。認真的女人最漂亮,以前不覺得,現在看來,確實有幾分道理。柏慕航斜著身子倚在門口,雙手抱臂,看著母子情深的畫麵,冷不丁插入一句。


    “嘴角那塊,重點擦。”完全被漠視,這不是個好現象,萌芽之際趁早扼殺。身為一家之主,柏慕航認為,有必要樹立自己獨一無二的威信。


    有一種人,最好不要開口,因為他開口說的每一句話,除了掃興就是敗興。景瑤敷衍的點了點頭,繼續認真給小家夥擦手擦臉。擦幹淨後,臉湊近小肉胳膊聞了聞,吸吸鼻子誇張說道,“嗯,我家寶寶就是香香,來,擦點粉粉,讓寶寶更香香。”


    鏡台上有爽身粉,景瑤攬住小家夥,空著的手打開盒蓋,拿著粉撲在小家夥小胳膊小脖子上塗上薄薄一層粉。小孩子皮膚嫩,經不住熱,容易長痱子,擦點粉祛燥防痱子。


    柏慕航的公寓基本二十四小時全天候開空調,無論家裏有沒有人,屋內冷氣很足。但景瑤依然不放心,天下媽媽共有心態,給孩子操心再多都嫌少。


    擦上粉,又是一個幹幹淨淨可愛寶寶。


    銅鈴樣的大眼睛笑眯成一條線,見肉不見眼,活脫脫一個小肉球。紅紅的小嘴不停喊著“麻麻,麻麻,”好似叫不夠般,一遍又一遍。小家夥抱著景瑤脖子,膩在景瑤懷中,怎麽親昵怎麽叫。


    景瑤在孩子沒有擦粉的腮幫子上親兩口,深深的愛溢於言表,藏不住控製不了。


    心插上翅膀,噗噗亂飛,歡喜啊,喜歡得不得了。


    把我的喜怒哀樂做成一個個風箏,放風箏的線給你,由你做主。你高興或者不高興,想要放飛哪一個,我就是什麽樣子,隨你喜,隨你悲。或許不隻我一個,但是,你要相信,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會第一時間站在你身邊,陪你悲陪你喜。


    父愛如山,厚重踏實。母愛似海,浩瀚無垠。我的孩子,不要求你懂,隻願在我能力範圍內,你永遠開心快樂。你無憂無慮的笑臉,就是我要保護的所有。


    眼角酸酸的,把自己深埋進孩子充滿奶香味的小胸脯裏,景瑤尷尬掩飾自己的失控。太開心了,有個與自己血脈相連,溫溫暖暖的小東西,就在自己眼前,觸手可及。再也不是一枕黃粱夢,醒來後,人空空心也空空。


    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多愁善感。


    現實版母子相認狗血家庭劇,情真意切,催人淚下。手拂過額前碎,柏慕航狠狠咳了一聲,提示自己的存在。抬腳進門,伸手抱過孩子,偏頭低下身子,附在景瑤耳朵,“洗洗臉,出來後準備午飯。”


    男人抱著孩子出屋,小家夥要媽媽,小手毫無節奏猛拍柏慕航肩膀抗議。柏慕航一個冷刀子掃過來,世界徹底安靜了。小家夥癟嘴,要哭不哭,委委屈屈看著柏慕航。


    浩仔天不怕地不怕,最怕柏慕航眼刀子。曆史經驗教訓告訴他,這個時候,千萬要順從,要乖,要聽話。


    帶著孩子坐在客廳裏的羊毛地毯上,打開身旁的大箱子,柏慕航拿出一個七彩魔方,舉在手上搖晃兩下。


    柏慕航哄寶寶,寶寶開始拿喬。


    浩仔別開臉,橫著小聲音,“不要。”他隻要媽媽。


    扔迴去,柏慕航在箱子裏掏了掏,拿出一個皮球,遞到孩子眼前。


    浩仔看了一眼,慢慢挪開視線,“不要。”就要媽媽。


    柏慕航看著孩子,臉色平靜,大手往後一拋,把球甩進箱子,又從茶幾下拿出遙控車和組裝變形金剛。齊齊放在孩子麵前,語氣平平,“爸爸去看媽媽,自己玩,別搗亂。”


    摸亂小家夥頭,柏慕航甩手走人。


    浩仔低著小腦袋,視線膠在玩具身上,看了一眼不夠,接著看第二眼第三眼。然後,不滿足眼癮了,猶猶豫豫伸手去碰。皺著小眉頭,一臉糾結,白嫩嫩的包子臉揪成一團。


    怎麽辦,好想玩。


    可爺爺說,有骨氣的寶寶,不能給什麽就要什麽,生氣了就是生氣了,要讓爸爸知道寶寶生氣不是鬧著玩的。


    抬頭找爸爸,爸爸不在。浩仔歪著小腦袋,爺爺說要生氣給爸爸看,爸爸都走了,他生氣給誰看。


    嗯,不氣了。


    浩仔拿起玩具,小臉蛋笑眯眯,開心擺弄他的限量版小跑車。</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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