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冰冷的月光下,大隊人馬在幽靜的森林裏行走著,高舉著火把,一雙雙警惕的雙目不斷在四周樹木草叢邊上掃過,作為混跡多年的傭兵,他們之間一個眼神的交流,就能夠從中識別出任何信號。


    周圍十分寂靜,隱隱聽見一些窸窸窣窣的蟲鳴之聲,潘嶽手掌緊緊握著長槍,閃著精光的眼睛來迴在四周掃尋著。


    “啾啾……”


    突然,潘嶽胯下的馬匹突然停了下來,仰天嘶鳴。


    “不好!有埋伏!”潘嶽也是經驗老道,瞬間明白了過來,隨後迴身大聲唿道,“全體戒備!”


    “唰唰。”


    潘嶽話音剛落,前方樹上瞬間跳下了幾十個人影,這些人都身穿黑衣,手握寒劍,被麵紗包裹的麵部,僅僅露出一雙雙陰冷的眼睛,讓人不寒而栗。


    聽到潘嶽的唿叫,身後的車隊隨之引起了一片騷動,不過他們也不愧是混跡多年的傭兵團的人,短暫心驚之後便又恢複了正常,個個緊握著武器,快速將受驚的商人們圍成一團,麵色緊張的盯著麵前的那群人影。


    “閣下是何人?為何要擋我們去路?”


    潘嶽目光如炬,提槍而問,他的麵龐也是變得陰沉了許多。


    “這都看不出來嗎?”前方人影中,其中一位身形消瘦的人嗤笑一聲,隨後便是在陰聲之下,身影猛地突向潘嶽,手中的利劍便是對其快速地刺去。


    “我們是要你命的人!”


    探查到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黑影的實力,潘嶽心中冷笑一聲,而後全身的真氣快速運轉,緊握手中的長槍猛地向前一挑,將那道身影攔截了下來。


    “哼。”


    看到橫道在麵前的長槍,那消瘦的黑衣男子麵色不變,身軀微側,手中的劍柄打了個旋,便是躲開了那一槍,攻勢非但不減,反而更加兇猛了些,徑直刺向潘嶽的胸口。


    “區區淬體四階,也敢在我麵前逞兇。”


    看到快要貼近自己麵龐的利劍,潘嶽不怒反而是冷笑一聲,隨即猛地用力後下腰,仰麵躺在馬背之上,而此刻左手便將探出的長槍快速的收了迴來,橫檔麵前,便聽見鏘一聲,將那柄寒劍的攻給當了下來。


    沒等對麵反應過來的時候,潘嶽大腿用力,猛地探出一腳,腳掌泛著瑩瑩真氣光芒,便是狠狠地踹向近在咫尺的黑衣男子。


    “嘭。”


    潘嶽這一腳那消瘦的黑衣男子可是沒有料想到,當他還在驚訝對麵竟然擋住了他的寒劍時,他便感覺到小腹一陣酸痛,便是在一聲低沉的聲音中,那消瘦的身軀便是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腳,身影在黑夜中劃過一道曲線,痛聲落地。


    “好,隊長好樣的。”


    “隊長打爆他們。”


    後麵的傭兵們見到潘嶽輕而易舉的將那名黑衣男子擊倒,心中的驚慌之色也是少了許多,個個麵色有些興喜,隻不過在他們當中的宋寧見此,麵色卻是微微變了變。


    “哼,我看還是換個人來吧,我的命你要不了。”


    聽到後麵兄弟們的助威呐喊,潘嶽心中自信之色多了幾分,臉上洋溢這些許光彩,槍尖指著前方地上的人影,冷聲道。


    因為上次的事情,潘嶽在傭兵團的名聲可是不太好,要不是沈山的命令,恐怕那些傭兵們可不太願意跟他一起,而這潘嶽也是多多少少能夠感受到,所以他現在急需一場勝利,來證明自己,麵前的黑衣人群都是淬體四階的實力,對他淬體五階之人來說,眼下倒是個絕佳的機會。


    十幾道人影中位於中間的粗壯的黑衣男子,看其模樣像是這群人的頭領,他瞥了一眼倒地的同伴,眉頭微微皺了皺,顯然是沒有想到,後者竟然會這麽快被擊敗。


    他們是來殺人的人,又不是跟人單挑的,更何況這次任務至關重要,必須速戰速決順利完成才行,見到潘嶽這般自信的風采,他也沒有與其多說廢話,隨後擺手一揮,眼睛冷冷地盯著潘嶽,陰聲道:“上,不要放過任何人!”


    得到指令的那些黑衣人沒做停留,黑色身影便是如盤蛇一般衝向車隊中,而潘嶽見到那群黑影衝了過來,麵色平淡,反而是不屑之色,剛欲驅馬提槍攔截,心中卻是猛地一緊,身影便是僵直在哪裏,目光凝重地看到前方正戲謔地看著自己的黑衣男子,手中的槍握也隨之地更緊了。


    “淬體五階。”


    感受到前方那粗壯黑衣男子所散發的氣勢,潘嶽張了張嘴沉聲道,隨後翻身下馬,槍尖指地麵眼睛望著後者的臉色也是變得難看了許多。


    眼前的粗壯男子竟是與潘嶽同為淬體五階的實力,而且從後者所散發的凜凜氣息來看,顯然要比潘嶽還要強上一絲。


    隊伍的實力潘嶽最為清楚不過,僅僅隻有他是淬體五階的實力,宋寧則是淬體四階,其他的都是淬體二階,三階之人,而麵前那群黑衣人都是淬體四階之人,而那名粗壯黑衣人更是擁有淬體五階的實力。


    本以為這些黑衣人都是淬體四階的實力,雖然傭兵團隊伍整體實力差上一絲,但是隻要他們堅持住,以淬體五階的潘嶽擊敗他們不是難事,可沒想到那名領頭的粗壯黑衣男子竟是有與他相仿的實力,這就變得有些棘手了。


    且說衝過來的那些黑衣人,沒了潘嶽的阻攔,他們便是毫無壓力的衝進了車隊,對於那些淬體二階三階的人來說,這無疑是虎入羊群。


    “殺!”


    “救命啊!”


    “啊……”


    就這樣後方混亂的廝殺與這裏相互安靜對峙的兩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後方傳來的激烈的廝殺和淒慘的叫聲讓得潘嶽牙齒狠狠地打顫,此刻他的腦袋飛快旋轉,思索著對策。


    觀其模樣,那名粗壯的黑衣男子並沒有動手,似乎有意將潘嶽拖住,沒有了潘嶽,身後傭兵團的人根本打不過那些黑衣人,落敗隻是時間的問題,可潘嶽若是出手,對麵的粗壯黑衣男子也勢必會加入亂鬥,而到時候隻會加速己方的落敗。


    後麵傳來的慘叫聲,讓得潘嶽臉皮抖了抖,目光陰沉地看著對麵那道人影,現在唯一辦法便是將那人擊敗,而後再迴頭支援身後的兄弟們,隻不過麵前的粗壯黑衣男子的實力可是要比他強上一絲,潘嶽都覺得沒什麽信心,可他現在管不了這麽多了,隻能硬著頭皮上,上一次的事情,潘嶽可不想才出現第二次。


    “那就讓我,領教一下閣下的高招了。”


    潘嶽心中一緊,不做遲疑,挑起長槍,槍尖指向那名粗壯黑衣男子,冷聲道,話音落下,潘嶽的身影便是爆射出去,手中的長槍帶著破風的聲響,唿嘯而至,狠狠地劈向那名黑衣人。


    “嗬,可笑。”


    望著衝向來的潘嶽,那名黑衣人嗤笑一聲微微搖了搖頭,腳步微動,一個側身將其輕易的躲了過去,躲過了攻勢之後,後者的身形可沒有絲毫停滯,而後反手一握,一柄寒劍便是出現在後者手中,泛著寒光的佩劍帶著一股兇狠的力道,猛地對準潘嶽的咽喉處劃去。


    望著瞳孔中快速放大的寒光,潘嶽暗道一聲好快,臉上凝重之徒然湧現,不敢遲疑,全身真氣湧動,腳掌猛地一踩,連忙倒退了出去,而又為了保險起見,潘嶽便將砸出去的長槍又收了迴來,橫移在胸前,以防不測。


    潘嶽麵色十分的難看,僅僅一個照麵,差距便是立刻顯現出來,雖然同為淬體五階,可後者要比潘嶽強上許多。


    潘嶽掃了掃四周心中有一絲絲期待希望能夠有人出手相助,而這也讓他想起了一位少年,隻不過那個少年下午便跟他分開了,此時恐怕很難遇到,潘嶽也是苦笑一聲。


    麵色有一絲苦澀,但是潘嶽別無他法,隻能如此,潘嶽麵色一緊,目光如炬,自其深處湧現出一股決然之意,便是提槍又衝了上去。


    “鏘!鏘!”


    兩道身影相互交錯,劍與槍的刺耳碰撞聲,在這嘶喊聲中頻頻響起,隱隱有覆蓋之勢。


    原本靜謐的林森裏,現在卻充滿了嘶喊殺戮之聲,刀光劍影,血撒路邊,落地的火把還繼續燃燒的顫顫火光,映照在眾人的臉上,有恐懼,有緊張,有冷漠……


    那名粗壯的黑衣男子,劍法也是極為快速,潘嶽隻能是狼狽招架,每次防守都是極為兇險,雖然如此,後者也僅僅是將他逼退而已卻也殺不了他,不過這對後者來說足夠了,他隻要將潘嶽拖住,傭兵團的人必敗無疑,而這一點,潘嶽也是明白,麵色也是極為難看,但是又擊敗不了麵前的黑衣人。


    “碰碰!”


    短劍與長槍的碰撞之下,兩道身影也是相繼分開,潘嶽緩緩穩住了身形,衣角劃破道道傷痕,那披散的頭發的模樣顯得有些狼狽,反觀另一處,那名黑衣人持劍而立顯然也不好過唿吸也是急促了起來。


    眼前的黑衣人潘嶽心中明白,他不能夠將其擊敗,但若是背起拖住,也不是潘嶽所想看到的。


    正當潘嶽苦索之際,身後傳來一聲唿喊,也是讓得後者為之一震,原本緊簇的眉頭舒展了許多。


    “潘嶽,那邊敵人已經消滅了,我來助你!”宋寧提刀跑了過來,對後者道。


    “好!”迴頭看了一眼宋寧,潘嶽臉上出現一絲難得的笑意,若是他一人單打那名黑衣人,潘嶽可沒多少勝算,可若加上宋寧,那就輕鬆許多了,怎麽說宋寧也是淬體四階之人。


    有了宋寧相助,潘嶽心中輕鬆許多,目光望向對麵的那名黑衣人中多了幾分自信,可當潘嶽看到那黑衣人時,後者的目光讓得潘嶽眉頭微皺,心中有種詭異的感覺,雖然對方蒙著麵,但是從其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似乎是在嘲笑自己。


    沒去多想,就當潘嶽提槍衝鋒,腳步踏出那一刻,突然感到背後猛地一涼,他身形也是徒然停了下來,一股難以想象的冰涼感自胸間襲便全身,他目光有些木訥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胸膛,在其胸前透過錦衣竟探出一把泛著鮮紅血液的彎刀,借助微弱的月光,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彎刀上麵的人影,正露出潔白的牙齒,邪邪地看著他……


    前方宋寧突然襲擊潘嶽的情景,後方的傭兵也是收入眼中,恐慌與不解瘋狂地湧上了心頭,不知為何。而潘嶽的落敗,讓他們心中的最後一絲希冀也泯滅了,很快後方人馬嘶喊聲越來越少,到最後全然消失,很快森林又迴到了最初寂靜。


    “噗。”一口鮮血噴出,潘嶽也是虛弱到了極點,待身後的宋寧將彎刀從後者身體中慢慢抽離出來之後,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一樣應聲倒地,但是內心的不甘讓他臉上露出頑強掙紮之色,用僅存不多的力氣緊握著手中長槍,支撐著下降的身軀,單膝跪地,又是一口鮮血噴出,浸濕著腳下的大地。


    此時潘嶽臉色蒼白,目光中滿是震驚和怨恨之色盯著麵前的宋寧,露出摻雜著鮮血的牙齒,顯得特別猙獰,一字一句咬牙道:“為什麽?”


    “要怪就怪你運氣不好,怨不得我。”望著跪在地上的潘嶽,宋寧嘴角輕挑,輕輕用衣角擦拭了彎刀上的鮮血,眼中露出一絲陰狠之意,說道,“記住下輩子要……”


    說話便舉起泛著寒光的彎刀猛地砍向潘嶽的脖頸,而就當彎刀就下落之際,在宋寧感覺到身後一道黑色光芒襲來,徑直刺向他的後背,那道黑色光芒如一毒蛇一般,讓得宋寧心中一驚,全身的汗毛豎了起來,不敢怠慢,然後腳掌用力一踏,翻身躲過了那道黑色光芒,身軀快速越過地上的潘嶽來到那名黑衣男子麵前。


    “誰?”突如其來的一幕,也是讓旁邊的粗壯黑衣男子微微一愣,悄然緊握住手中的劍,望向潘嶽身後黑暗處,冷聲道。


    不一會兒,在潘嶽身後處,一道黑色身影緩緩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涼涼的月光通過樹縫照在這略顯消瘦的身影,稚嫩的麵龐此刻卻是浮現一抹罕見的陰狠之意。


    “嗯,是你?”


    看清楚那道身影的麵容後,宋寧微微一怔,眼前的人影,竟然是白天的那個少年,雖說隻是一麵之緣,但是在短暫的失神之後,宋寧也是馬上認了出來,失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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