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綱吉迴到家時候,天已經全暗了。


    他將書包甩到書桌上,坐椅子上,透過透明玻璃向外眺望。


    他總覺得有哪裏不對,但究竟是哪裏不對又說不上來。


    也許正如霧繪說那樣,是這天黑有些早吧?


    不,並不僅僅是早而已。這天雖然是黑,但路燈卻沒有亮,街道也靜出奇,隻留下沉澱黑暗裏靜寂。這長長街道裏,唯一有著亮光,大概隻有他房間了。


    這安靜著實有些詭異,隻有窗外風中搖曳樹枝能夠發出一些“簌簌”聲響。


    真是奇怪……


    這個發展節奏怎麽這麽奇怪……?


    一想到昨日好友向他大力推薦恐怖向小說,沢田綱吉臉色不禁有些發白。


    眼下這個情形實是和小說裏描寫太像了!


    濃夜。微風。樹影婆娑。


    烏雲。寂靜。一人獨處。


    按照小說描寫,接下來畫麵,便是那個穿著白色長裙,留著一頭漆黑長發女鬼,站窗外樹枝椏間,靜靜注視著黑夜中唯一亮著燈房間。


    她哀傷目光裏飽含著不舍與絕望,那沉浸黑暗中雙手,緊緊地抓著枝幹,泛著瑩白色光芒。


    不想離去,想要留下。


    因為,這個房間住著她……


    “不行——!”


    越想越不對沢田綱吉抓著頭發,臉色發白驚叫起來,下意識用手輕輕摩擦著脖頸間掛著護身符,隻有這樣,他才會感覺到安心一點。


    但是,今天似乎有所不同。


    心中那不祥預感,並未消去,反而是愈加深重。於是沢田綱吉隻能將它小心翼翼從衣領裏扯出,打算捧手心,借由雙眼注視著這個護身符,消卻心中驚懼。


    這個護身符曾是淺神霧繪很喜歡一個小配件。


    兩年前室外課,淺神霧繪曾經為了保護好友安全,從身上摘下送給沢田綱吉。然而曾對這枚護身符可謂是視若珍寶淺神霧繪,之後卻像是忘記了這個東西一樣,再沒有提到這枚護身符。


    每次沢田綱吉把話題扯到這上麵,試圖把護身符還給淺神霧繪時候,淺神霧繪都會速轉移話題。久而久之,綱吉也就漸漸放下了這件事,鬼使神差將這枚護身符係脖頸間,從不離身。


    不過這個不是重點。


    重點是現這枚護身符發光。


    “這是……”


    沢田綱吉看著手中護身符,發出驚訝感歎。


    護身符發光。


    管這個房間正亮著燈,但沢田綱吉還是看到了護身符上麵散發出來淡紅色逛光。那淡紅微光,就如同隱藏燈籠裏熒火一樣微弱,卻可以消除人心中恐懼。


    似乎……不那麽可怕了。


    沢田綱吉鬆了一口氣,目光下意識地落向窗外。


    好像,也沒那麽可怕嘛……個鬼!


    沢田綱吉看著站窗口前少女,臉色瞬間慘白,顫抖身體,不自覺間滲出發出冷汗。


    窗外那顆大樹枝椏間,不知何時站著一個穿著白衣少女。


    就像故事裏描寫那樣,少女有著白淨膚色,綢緞般柔順長發,站樹枝幹間,手撐著樹幹,視線透過那透明窗戶,落了他身上。


    一切似乎都跟書上描寫別無二致。


    不,區別還是有。


    書中那位怨靈,是男主角澤川早逝戀人。而眼前這個人和書中那位女鬼不同。雖然相貌端嫻,跟他好友淺神霧繪有著九成相似,但霧繪與他隻是好友而已。不過沢田有些奇怪,這個人衣服,與霧繪一模一樣,都是友枝小學校服。


    是錯覺麽?沢田綱吉心底如此反問自己。


    如果不是那雙蒼色眼睛,沢田綱吉甚至覺得,隱藏夜色中這個人,就是霧繪也說不定。


    想到自己好友,沢田綱吉心中害怕頓時消失。


    和好友霧繪長相似人,一定是好人!少年如此篤信著。有了這個念頭支持,少年鼓起了勇氣。他咽了咽口水,站起身來,步跑到窗前,打開閉合窗戶。


    “你是誰……?”


    他平靜看著站樹枝幹上那個人,如此發問。


    此刻他心情反而變得平靜了,一點害怕情緒都沒有,就像是平常和好友交流一樣,心平氣和發問。


    隻是看著那雙蒼色眼眸,沢田綱吉總有種莫名心虛。


    就像是被看透了一樣!


    這種感覺,讓沢田綱吉感到萬分不舒服。


    “呀——”她輕輕地歪過頭,看起來有些訝異:“沒有想到還有一隻漏網之魚。”


    不僅僅外貌,這個人連聲音都跟淺神霧繪有著八成相仿。但是兩人聲音雖然相似,說話方式卻迥然不同。這個人開口之後,沢田綱吉心中那一絲疑惑也消失了,他心中迅速做出了判斷,這個人絕對不會是淺神霧繪。


    “你是誰?”


    沢田綱吉下意識退後一步,一握緊了手中護身符,警惕盯著那個和他好友有著八成相似人。


    那人沒有說話,卻眯起了眼。


    她從枝幹上一躍而下,立於空中,向著沢田綱吉穩穩走來。


    她像一隻貓一樣,以淺神霧繪絕不會有優雅動作,輕巧跳進房間。走到綱吉麵前,伸出手,以一種不容拒絕姿態,輕輕碰上沢田綱吉臉,對上沢田綱吉眼眸。


    她那蒼色瞳孔猶如寒冰,如鏡麵一般清楚倒映出沢田綱吉麵貌,但這雙眼裏,半點感情也沒有。


    澄明又冰冷。


    這種逼人目光注視下,沢田綱吉不自覺抖了抖。


    見此情景,她突然笑了。


    眉眼微彎,嘴角微揚。


    這個微笑是沢田綱吉極為熟悉,屬於他好友淺神霧繪笑容。


    如果不是眼睛顏色不對,他幾乎要驚唿出聲。


    “‘我’話,你不是很清楚嗎?”


    她如是說。


    沢田綱吉僵住。


    那個人手很涼,就像是冰塊一般,撫上臉時候,沢田綱吉隻覺得,背上有一股寒氣冒出。


    大概是被這種寒氣凍僵得吧?


    沢田綱吉這麽告訴自己。


    不過此刻,他心中,卻有一個小小聲音,一遍又一遍對他說,不是這樣。背脊涼寒,並非來自這個人手,而是心底那個隱隱約約浮現不好猜想。


    沢田綱吉呆立原地,動彈不得。隻能感覺到,自己臉上那雙手,順著臉龐一點一點上移,輕輕地覆上自己眼睛。


    然後他聽見,一個熟悉聲音,他耳邊響起。


    “晚安。”


    不要這樣——


    你把霧繪怎麽樣了——


    他想要辯駁,想要詢問,可是困倦卻突然襲來,他視線開始模糊,眼皮也變得沉重,就連手中那枚護身符也變得沉重起來。


    “好夢。”


    伴隨著後一個音節落下,沢田綱吉緩緩閉上了眼睛,向後倒去。


    *


    淺神霧繪並不想攙和庫洛·裏多對他學生考核。


    經過淺神繪理子緊急補課後,淺神霧繪也算是對魔術世界保密條約有了深一步認識。


    魔術是稀有人才才能夠掌握能力,它高要求,決定了它受眾麵窄。和那數目龐大普通人比起來,擁有魔術師天分人,算是滄海一粟。正是這種狀況,決定了它保密性。如果大肆宣揚,那麽中世紀巫女下場,就是如今敢科技社會大談魔術師下場。不過這個原因,卻不是唯一。


    還有一個原因,也十分重要。


    魔術力量來自根源。


    但這份力量數目從一開始就是決定,能夠掌握它人越多,那麽平均分配每個人手裏力量也就越少,魔術也就越弱。故而為了保證魔術一定強度,許多魔術流派,都對其中一部分高段魔術簽訂了保密協議,規定這個魔術隻能師徒或者血親中傳承。


    魔法雖然超脫於魔術,但它根本與魔術一樣,都是來自於根源。


    比起那些隻要屬性相切,魔術迴路足夠,通過努力就能夠掌握魔術,魔法顯然為神秘,也為強大。


    當然了,對於一群魔術師來說,屬性不對也沒有關係,隻要有足夠時間。用調試魔術來花時間慢慢調整就是了。


    這種情況下,淺神霧繪覺得自己還是避一避嫌比較好。


    雖然木之本櫻是她好友,但她魔術世界導師是她母親淺神繪理子,而不是庫洛·裏多。她又不是庫洛·裏多指定繼承人,也沒有繼承資格,和庫洛·裏多沒有什麽血緣上關係。這個時候攙和進去明顯違反了‘保密’條約。


    於是發現天黑不正常後,她立刻拉著好友迴家,叮囑他沒事不要出門,就算有事也千萬不要出門,直到天重亮起來。得到好友保證後,她這才放心開門迴家。


    不過世上有個詞語叫做計劃趕不上變化,這說就是淺神霧繪現這種情況。


    迴家後,她耳邊便響起了李盈聲音。


    不同於以往那溫和語調,這一次李盈聲音,顯得額外嚴肅。這種嚴肅下,她不自覺就軟了下來,迷迷糊糊就答應了李盈請求,將身體交給她用。


    後來——?


    後來她就什麽不知道了。


    等她知道‘自己’做了什麽時候,一切都遲了。


    第二天她是自己床上醒來。醒來時候,她安安分分躺床中間,雙手交叉握著一把匕首,靠胸前。


    那是一把長一尺、寬二寸短匕,刃上刻著密密麻麻黑色銘文,渾身包裹著不詳白霧,劍柄上掛著垂著靛青色寶石劍穗。淺神霧繪記得醒來時候,用手指輕輕劃過刀刃,手指未曾劃破,由此推測,這把短匕未曾開刃。但是光是拿手上,淺神霧繪就能夠感受到,這把短匕裏麵蘊藏濃厚魔力。


    “這是……?”


    確認兇器沒有開刃後,淺神霧繪也不再有任何顧及,直接拿手上細細查看。大約看了五分鍾,淺神霧繪才劍柄上,刻著兩行米大小字:


    「拜師禮,劍名青空。


    贈吾徒霧繪。」


    淺神霧繪嚇了一跳,忍不住跟著念起來。


    隨著淺神霧繪話,那行小字上發出幽藍色光芒,而霧繪話一落音,那行光芒卻帶著小字一同隱去。


    淺神霧繪嚇了一跳。


    這是個什麽技術……?</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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