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劉氏在內的八家人,幾個字聽進耳中,劉元腦海裏不自覺的浮現出徐明夫婦兩的身影,想來徐家就是那八家之一吧。


    不過在此之前,劉元還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家還能有這樣的來頭。


    隻見劉關張從箱子裏拿出幾本古籍後,在手裏拍了拍,揚起一層灰後繼續說道:“八家人各有不同,也算是分屬於各行各業吧,共同守護著一個前朝的寶藏。”


    “寶藏?竟然是寶藏?”劉元眼神一亮,完全沒想到自己家還和前朝秘寶有那幾分關係。


    不對,還不是簡單的幾分關係,而是有著極大的聯係,是那秘寶的守護人之一。


    “是的,就是寶藏,藏著足夠武裝出一支軍隊的寶藏,那是前朝國庫加上皇宮裏七八成的寶物,都埋藏在了那裏。”劉關張微微頷首。


    這個秘密,是他們劉氏世代守護的秘密,八家人聯手守護,不讓其被旁人發現,同時也是相互製衡,不讓其被對方奪走。


    而長久以來,也不是沒有人萌生過這樣的想法,但大都不是利欲熏心,多麽貪財之輩,一代代的下來,八家人相互之間也曾互相接濟過。


    有那過的窮困潦倒的人,也曾從秘藏裏尋摸一兩塊邊邊角角的,助其度過難關。


    而且就算是將那寶藏全部取了出來,也沒地放,突然多出這麽大一筆巨額的財富,也無法解釋清楚來路。


    說不準還沒開始享受富貴人生,就已經被官府盯上,然後關進了大牢。


    之後劉關張又詳細講述了他們八家人的情況,其中果真是有徐明,然後又講述了每三年一次的約定,和四家人輪守看護秘寶的事情。


    還有包括如何開啟秘藏的方法,劉關張都說的一清二楚,怕自己不知什麽時候,這些東西就徹底憶不起來了。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聽完了這些內容的劉元,心裏久久不能平靜,長出一口氣後搖了搖頭。


    雖說他劉元是愛財,但當錢多到了如此龐大的數目之後,反倒是沒了什麽想法。


    不過如今是亂世到來,若是被各路反賊知道了這批秘藏的消息,還指不定惹出什麽麻煩來。


    用膝蓋想劉元也能知道,這批寶藏對那些反賊,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因此他緊跟著就問道:“爹,這麽多年下來,咱們八家人守護著這寶藏的事情,確定沒有外人得知嗎?”


    “沒有。”劉關張鄭重的搖了搖頭,語氣十分肯定。


    聽到父親確切的答複,劉元再想起徐明當日對此事的態度,想想也應該是這麽迴事了。


    不過多年時間過去,最初的那幾個人早就是塵歸塵土歸土,後人又有了什麽想法,實是難料,人心是會變的。


    先前是沒有遇到一個機會,現在天下紛爭就在眼前,劉元隱隱有一種預感,就是這秘藏為源頭,定會掀起一場不小的風波。


    “好了,有關這些箱子所有的事情,交代的也差不多了,你爹我也沒什麽遺憾了。”劉關張拍拍手,將箱子重新合上,道:“閑暇的時候,你可多看看。”


    “會的。”劉元點點頭。


    恰好也是此時,樓下大堂的方向,傳來鄭東西的聲音,看來是收集好了藥材迴來了。


    父子兩收拾一番,就往客棧樓下走去,正好看見了從後院走到前堂的鄭東西,手裏還拎著一大包的東西,身後跟著丹橘姐妹兩人。


    “怎麽樣?找到了多少?”劉元嘴上說著,先是看了一眼鄭東西,跟著視線往後落在了丹橘的身上。


    “十之五六吧。”鄭東西小聲迴答道。


    “最基礎的一部分找到了,剩下的,恐怕要出城去收集了。”丹橘先是肯定的點了點頭,跟著又搖了搖頭道。


    “好,那先治病吧,剩下的我去想辦法。”劉元點點頭,話語說完,劉關張走上前去。


    等著幾人都走去了後院之後,劉元一臉沉思的在桌邊坐下,從鄭東西的手上接過了那一頁紙張。


    其上已經用紅塗料圈出了一部分還未找到的藥材,先前在和柴聽山談事情的過程中,後者已經答應會想辦法。


    後續會從大德郡調集一批藥材過來,並同時在周邊想想辦法,陸陸續續的都會調來,但就連他也不一定敢保證就能湊齊,餘下的還有幾味稀有藥材,還得另想辦法。


    看罷之後,將紙擱於桌麵,咚咚咚的,劉元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


    “讓我看看吧。”孫宜大夫從劉元手底下抽出薄紙,拿在手裏細細瞧去,嘴裏念念有詞。


    跟著將紙張遞了迴來,一抬頭就說道:“這個三麟和這個地滾兒,還有這個,這個,我那都還有餘貨,乃是先前在西北大山裏試藥剩下的。”


    “哦,現在在哪兒?”聞言劉元眼神一亮,他可是沒想到竟還有如此意外收獲。


    隻是一路上也沒看見孫大夫背什麽大型的包裹,也沒看見別的什麽東西,那些靈藥是被放在哪兒了?


    “從西北大山裏下來之後,拿著也不方便,就放在了下方一個朋友那兒,距離君臨道也不算遠,可以去拿,也能讓行腳商送過來。”孫宜點了點頭,簡單的說道。


    “好,那就讓送來吧。”劉元一口應下,現在的他也走不開。


    然而鄭東西想想又接口說道:“還是我去拿吧,我輕功快,現在兵荒馬亂的,還指不定要出什麽岔子呢,我去要順利些。”


    “也好。”劉元自然沒理由拒絕,當下孫宜將具體地址說了一番,鄭東西點了點頭,記在心上,迴屋收拾一番就打算上路了。


    待到鄭東西離開以後,客棧再次安靜下來。


    過去了這麽長時間,客棧附近的老百姓們都懂,若非是特殊情況,天下第一客棧不可能掛起打烊的牌子。


    所以即使嘴上對七香水煮魚饞的不行了,也沒有冒然來敲門打擾。


    隻是路過的人,會好奇的往這邊張望那麽幾眼罷了。


    結果越看越饞,索性就走開了。


    就在這樣的狀態下,時間一天天的過得極快。


    總之劉元也幫不上什麽忙,再加上父親的狀態越來越好,他也放心不少。


    得閑的時候,就在琢磨刀法,要不就是翻著那幾口大箱子裏的書籍胡亂看著,也算是對他們老劉家多了些了解。


    是日,劉元正在客棧二樓上盤膝坐著,突然整個人一個彈身而起,穿過窗戶就飛了出去,雙腳落地踩在長街上,一刀就劈了出去。


    水亮的刀光,劈開了烈日的下的風塵,無形的氣波排開,掀起一陣氤氳的氣息,繼而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是這個感覺!劉元在心頭暗唿一聲,剛才他使的是那最順手的山刀第一式——開門見山。


    先前每次都是在爐火純青的門口徘徊,總感覺是差了那麽一丁點,總也劈不出去,堵在心口悶的難受。


    可就在剛才的那一瞬間,他把握住了這種感覺,他敢保證若是再遇到竇岐初,隻這一刀,就能要其好看。


    不過事情過去了這麽久,他在進步,那天賦不弱的竇岐初,定然也進步了,要是再相遇,兩人勝負會是怎樣一個場麵,實是難料啊。


    而且他剛才能突然破了瓶頸,還有歸功於最近空閑時對三千道藏的領悟。


    當初在太清山上時,劉元曾翻看過三千道藏,由於修為有限的原因,隻大略的看了不到一小半的樣子,但就是這一小半的內容,被劉元一直藏在腦海深處。


    隨著修為和實力的提升,他還真是從其中悟出了不少的東西,武之一途,觸類旁通,厚積薄發之下,才有了現在的一刀。


    收迴刀來,劉元橫刀在眼前細細打量起來,刀是了然,練山刀的時候,還是了然使起來更加順手。


    也是趁著手熱,劉元打算再來試試,一個翻身就跳進了後院,落在井口邊,惹的劉竄風長嘶一聲,待看清是劉元之後,才垂下頭去繼續打著瞌睡。


    丹橘依靠在門邊休息,正巧看見劉元落進院中,手裏還持著刀,氣勢不小的模樣,讓她眼眸一亮。


    以她的修為,一直知道自家掌櫃的是會武功的,但先前都不怎麽能入眼,直到這次再見,後者變的不同了。


    現在劉伯父的病情也徹底穩定下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反複過,丹橘上前幾步,開口道:“掌櫃的這是要練刀。”


    “啊,是啊,怎麽,丹橘也對刀法感興趣。”劉元眼睛一亮說道,此時倒想起了丹橘的魔教聖女身份。


    先前沒時間與其討教兩招,再加上修為也沒跟上,但現在嘛,劉元覺得正是時候了。


    “略知一二,倒可與掌櫃的過上兩招。”丹橘早從劉元的眼神裏讀懂了意思,直接一招手從後廚的作案上吸來了自己那把隕星廚刀。


    等看見這把廚刀的那一刻,劉元才想起來,自己到現在都還不明白這刀到底是有什麽秘密。


    正好打起來,就能明白了。


    一把廚刀握在手中,加上丹橘那不算高的個子,卻是顯得多了幾分滑稽的感覺。


    當然劉元是絲毫不敢大意,畢竟他清楚的知道站在自己眼前的這位是個什麽人。


    再加上那把廚刀也隻是看上去滑稽了些,具體威力如何,這麽長時間過去,丹橘應該也摸索出來了,要知道吊墜給的,可就沒有普通的。


    不過丹橘隻是靜靜的站在那兒,卻是沒動,在等著劉元先出招。


    “小心了。”劉元嘴裏低唿一聲,抬刀就衝上前來。


    腳踏落葉步伐,刀光轉瞬即至,這一刻的劉元那是人刀合一,雖未使出全力,卻也是更加的得心應手。


    這一刀名為‘八荒六合’,乃荒刀第八式,出刀威猛絕倫,適合以一敵眾,此時與丹橘單對單,卻是存了請教的心思。


    “好刀法。”丹橘雙目看著刀光,語氣輕聲感歎道,她身在魔門那樣的地方,見識自然廣博,一眼就看出了劉元這刀法的不凡之處。


    當下也不掉以輕心,右手掄圓的廚刀,以下切的姿態和劉元那一道刀光撞在了一起。


    砰——


    一聲輕響,雙方各是向後退去兩步,劉元眼中帶著訝色。


    丹橘先前的刀法是厲害,可厲害的不是招式,而是對方深厚的內力,而且那刀法,劉元怎麽看怎麽像平日裏丹橘殺魚的手法,不由露出幾分苦笑。


    不由其多想,丹橘的下一刀便又到了近前,再之後兩人便在這小院中你來我往的拚砍了起來。


    叮鈴鐺鐺的聲音不絕於耳,漸漸的兩人都從最初的試探變成了現在的認真。


    而與丹橘的對練中,劉元之於刀法的領悟也是前所未有的。


    先前那些想不通的點,往往就被丹橘以敵人的角度給他一刀就點明了,大有胸中豁然開朗之感。


    從山刀第一式一直使到荒刀最後一式,劉元越使越是順手,好比練成一片的氣勢。


    最終是兩人一刀即分,一個騰空翻落地之後,站到了十步之外,劉元氣定神閑的看著不遠處的丹橘,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掌櫃的好刀法,大有可為。”丹橘說完看也不看,反手就將隕星廚刀丟進了廚房,叮的一聲插進了刀匣裏。


    兩人走到中間,依在劉竄風前邊的木欄上,丹橘扭頭看著劉元再道:“我隱隱能感覺到,掌櫃的這刀法遠沒有到大成的境界吧,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


    “的確啊,你說的沒錯。”劉元微微頷首,手裏還提著了然,刀尖斜斜的指著地麵。


    就在先前將每一式都使出之後,劉元心裏有了幾分通透的感覺,隱隱間觸摸到了那‘山荒’的最後一式。


    即總綱。


    想當初從吊墜得到這門刀法的時候,便是分了山刀荒刀與總綱,但除了前二以外,劉元始終悟不到這總綱的要領。


    一直以為隻是一種提綱挈領的心法,起到輔助習武的作用,可就在前一刻,心中通透的那一瞬間,劉元腦子裏就像過電似的,劃過了總綱的語句。


    “始至天地,貫穿玄冥......”


    眼神逐漸變得怔怔,下意識的呢喃聲從劉元口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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