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來,劉元看著四周情況,不由得苦笑兩聲,真是正應了裴蛟那句話,他們幾人身在局中,又如何置身事外。


    反應稍微慢了一步,秦可依也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站在劉元與裴蛟兩人身後,一雙眼瞪的大大的看著不遠處,眼裏滿是驚詫。


    “這是咋迴事?”本來秦可依以為跟著商隊走是十分安全的一件事,然現在看來,也並不是麽一迴事啊。


    緊跟著,秦可依眼神一凝,又驚唿出聲道:“該不會是那些人找過來了吧。”


    “瞎想什麽呢,還看不明白是另外一隻商隊的偷襲嗎?”裴蛟白了秦可依一眼,跟著又說道:“你仔細看看清楚呢。”


    聞言,秦可依這才定了定神,仔細打量起前邊那些人的穿著等情況。


    跟著便像是鬆了一口氣般說道:“還好還好。”是還好,隻要不是菩薩蠻的人找來了,她都不擔心。


    畢竟已經見識過劉元實力的她,對其有充足的信心,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就說話這一會兒的功夫,整個賈大虎的商隊裏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不過是有些名頭的定遠鏢局,護鏢人即使在被偷襲這樣的情況下,也依舊迅速反應過來。


    並且組織起了強有力的抵抗與反攻,除了最開始時,沒有防備被殺了好些人,後麵便打的是你來我往。


    即使地上躺了不少同伴的屍體,他們也沒有分毫後退逃跑的意思,這就是一個大鏢局的態度和氣勢。


    “他們應該能解決吧。”看著眼下的情況,秦可依小聲問道,以她的眼力看來,雙方大概是五五開。


    “誰知道呢。”劉元警惕的看著四周,他們屬於普通人範疇,是和那些商人待著圈內的,在那些人沒有突殺進來之前,暫時還比較安全。


    顯然劉元沒有絲毫要插手幫忙的意思,他雙眼四處掃視,正在尋摸一處薄弱的地方好突圍,趁早離開這灘渾水才是。


    視線往外,夜幕下看不清楚的地方,竟還圍了一圈的人,人人甲胄完備,刀兵齊全,隻是靜靜的看著不遠處的戰場。


    穿著一身裁剪合身的綢緞袍子的中年人,皺著眉頭雙手背在身後開口輕聲說道:“顧興昌,你確定能夠萬無一失?”


    “我確定,大人,絕不會出現任何的紕漏,畢竟咱們已努力了這麽多天,此地乃絕佳,在事情處理完之前,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站在大人身邊,那個叫做顧興昌的男子上前半步說道,此人也正是先前與定遠趙鏢頭聊天的那位。


    原來之前這支商隊走走停停,時不時的消失又離開,是在打探四周動向,尋找一個出手的機會,直至確定了今夜這樣一個地方。


    可能趙鏢頭怎麽也沒想到,這位同行接近自己還是別有所圖,更沒想到是下如此死手。


    “那就好,盯緊了,不能放跑一個,重要人物抓活口。”大人雙眼看著前方接著說道。


    “明白,都吩咐下去了。”顧興昌應道。說罷眼神看著遠處,顯出一絲絲狠辣和果決,周圍還圍著的這些人,就是避免有人逃跑的第二條防線。


    極少人知道,西南道頗有名頭的誌光鏢局的背後不是什麽土老財或者巨富大賈,而是平頂王,現今大魏朝存在的唯一一位王爺。


    在顧興昌接到這個命令時,內心也曾糾結過數次,畢竟身為平頂王的人,竟然要在上林道內截殺朝廷的密探,怎麽看怎麽複雜。


    就此事本身而言,說大倒也不大,重點是其背後意味著的東西。


    這樣的大局麵前,似乎不是他這樣一個小人物能夠插手的,可對方開出的條件又實屬誘人。


    現在看來,既然顧興昌如今出現在了這裏,便意味著他最終還是答應了。


    當然他也不是一根筋的人,事先還沒出發時,也曾試著思考過此事的前因後果,以及為何要在上林道內截殺,以及要是失敗的下場等等。


    不由得大膽揣測了一番,那便是平頂王早就有了趁著天下大亂,從而自立的心,如今魏武帝突然去世,緊跟著就是新皇登基,便是給了他一個絕佳的理由。


    至於為何是上林道,以他的腦子來看,大概也就是還想要再隱藏一番,同時將這口黑鍋交給上林道的人背好。


    失敗的下場嘛,之前也已經給他交代清楚了,不過他顧興昌卻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此次謀劃了這麽久的行動會失敗。


    剛剛想到這兒,顧興昌便被不遠處的動靜給驚醒了,定睛看去,隻見不遠處竟然一前一後奔出兩匹快馬。


    “什麽情況?!”顧興昌嘴上說著,人已經往一邊跑去,拉過自己一個手下詢問起來。


    “是有那三個人打算突圍,如今已經朝著第二道防線奔去了。”手下人指著不遠處,詳細說道。


    “該死的。”嘴裏低罵了一句,顧興昌都不敢迴過頭去看那位大人的反應,畢竟才向大人保證過。


    當即跨上一匹快馬,直接往那處突圍的地方趕去,看那三人速度不慢的樣子,他要親自組織人馬包圍。


    這個時候不待在安全圈裏聽天由命,還敢從圈裏跑出來的三人,除了劉元三個,還能是誰。


    仔細說來也不是兩匹馬,劉元騎在一匹驢上,跑的飛快,身側就是騎馬載著秦可依的裴蛟。


    跑到這個時候,三人早便離開了安全區,身周的喊殺聲陣陣,人人都在短兵相接,砍的乒鈴乓啷的,也沒功夫注意劉元三人的情況。


    當真的注意到的時候,那三人都已經跑遠了,也就是多看了一眼的功夫,胳膊上便挨了一刀,自不敢再多管閑事。


    將身後追出來的人全部解決掉後,劉元等已經徹底脫離了戰場。


    既然顧興昌能看見的,躲在人群裏的賈大虎也注意到了,不過大難臨頭各自飛,他也沒多說什麽。


    畢竟當初也是說好了雙方互不幹涉,他們待在人群中尋求庇護,錢也沒少給,所以賈大虎反倒是還有幾分佩服對方的勇氣。


    眼下這種場麵,敢做出突圍這樣舉動的,不愧是出來遊曆江湖的少年郎。


    跑出戰圈後又往前衝刺一段距離,劉元剛要找準方向一鼓作氣的離開,結果還不等他放鬆下來,隻見前方一隊接一隊的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人,正好攔截在幾人正前方。


    與裴蛟對視一眼,不由得露出幾分苦笑,他就說事情不會這麽輕鬆。


    “殺了。”顧興昌站在隊伍最前麵,高舉手中彎刀往前一指吼道。


    攔截在正前方的手下人便聽令分左右衝殺而來,沒別的什麽好說了,一個字,殺。


    劉元拔出‘寒潮’就迎了上去,不過是眼下這樣的小場麵,裴蛟還應付得來,所以他也沒太擔心,他隻要充當好突圍的那把尖刀就行了。


    不過是初一交鋒,那為首的顧興昌便發覺不對勁兒了。


    隻見那三人中唯一的男子,手提一把比夜色還深黑幾分的長刀,與他手下人一個對撞,便聽得蹡踉一聲,半截斷刀就落了地。


    提刀左衝右砍的,凡是與他交鋒的無人能走過一個迴合,隻要對拚就是個斷刀斷劍或者人仰馬翻,摔倒在地的下場。


    到的此時,他哪裏還沒看出來,對方不是普通人。


    而且本以為應該比較好解決的那兩個女流之輩,也給了顧興昌不小的驚訝,跟在那男人殺出的一條血路後麵,等閑人都沒能將那女人攔住,就像是順道解決掉一些雜魚一般。


    也看不清那女人使了些什麽古怪東西,又是丟暗器又是灑白粉的,要不就是手裏一把斷刃,玩的速度極快,黑夜下難以捕捉其軌跡。


    刷刷幾下,他手底下的那些個好漢便已然人人帶血。


    這三人絕對不一般!


    有極大的可能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幾位,乃是朝廷安插的密探,除了這個解釋以外,顧興昌也再想不出別的了。


    “上,繼續上,一三四隊從後麵包圍,務必給我攔住了!”對方越強他越心慌,就這短短的幾個瞬間,額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


    隻要一想到要是放跑了這麽重要的三個人,是怎樣一個後果,他心尖尖兒都在顫抖。


    揮手一邊指揮一邊大聲吼道,甚至是將原先包圍整個商隊鏢局的手下都給調了過來。


    隨著周圍包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劉元衝殺的步伐終究是慢了下來,因為他開始時不時的幫裴蛟分擔些壓力。


    有些打不中要害的攻擊,要害例如眼睛肚臍耳蝸等,劉元為了節省體力也不去躲了,也因此導致胳膊上多出了一道道白痕。


    是的,就是白痕,這些人的攻擊除了能夠將劉元的衣服劃破,然後讓他感受到疼痛以外,造成不了絲毫實質性的傷害。


    打了這半天,就連體內的‘源’都沒有一丁點兒的反應。


    為了避免被人聯想到鬼麵身上,所以劉元使的全是荒刀,左一刀窮荒絕跡,右一刀八荒之外,打的是酣暢淋漓霸道無匹。


    先前與白蠻戰鬥,還有讓秦可依看見山刀,主要還是為了試探,試探這兩人到底認不認識這個得自菩薩蠻的刀法。


    可惜,什麽也沒有試探出來。


    不想再多耽擱,劉元將體內的陽火精氣盡數調動起來,在他成功踏入純陽霸體訣第五層時,肉身更強了不說,體內的陽火精氣又壯大了一縷。


    顧興昌越看越是心驚,他已經盡了全力去阻攔,可依舊攔不住,迫不得已親自揮刀上陣。


    身為一個鏢頭,他顧興昌一手狼牙刀法使的也算是入木三分,放在西南道那也是練出內勁兒的高手,雖還未登樓,放在如今這個江湖也算是不可多得的好手了。


    然而即使是他又有何用,就劉元現在的實力,說句不好聽的,那完全是欺負人。


    簡簡單單的一刀,不摻雜任何刀法的一刀,直接將顧興昌給劈的握刀不穩,半個身子酸麻無比,接著一腳就將其踹倒馬下,再之後劉元看也不看便衝了出去。


    完事之後,才依稀聽見身後傳來幾聲鏢頭鏢頭的唿喊,劉元才想起自己剛才砍倒的那人是誰,還以為也隻是個普通手下呢,罷了,這不重要。


    順利的衝出包圍圈,劉元迴過頭來本是想要看看裴蛟與秦可依怎麽樣了,誰知這一眼就看見令他大感有趣的一幕。


    隻見不遠處,原本的戰場,那些被圍殺的定遠鏢局人,不知何時竟已率眾衝殺了出來。


    “唔,有意思。”劉元臉上微笑著低聲念叨著,看來那商隊內還有高人在啊,也不知會不會把他三人給盯上了。


    但不管怎樣,眼下也顧不得那許多了,喊上裴蛟兩人便趁著月色,往山林外奔去。


    還沒跑出多遠,隻聽身後有一部分人喊殺著追了上來,被裴蛟叮叮叮的丟了一陣暗器給嚇退了。


    跟著又聽身後在唿喊著:“鏢頭鏢頭,大事不妙了那定遠鏢局的人率眾突圍逃脫了。”


    “你說什麽?!”


    本來被劉元狠狠的踹了一腳,跟著又跌下馬去,此時心口還隱隱作痛,唿吸都不順暢了。


    聽這一語,直接又驚又怕的一個咕嚕就從地上爬了起來,一伸手抓住那人胸前衣領,拉近了張嘴吼道,唾沫星子噴了對方滿臉。


    “就在咱們的人抽調了一部分去對付那三人之後,不知怎的被對方抓住了機會,瞅準了咱們的薄弱點,就就就就突出去了。”


    “呸!”鬆開抓住對方衣領的手,顧興昌朝地麵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直接帶傷上馬,率領剩下的人,緊緊的追在定遠鏢局那些人的尾巴後,力求彌補缺漏。


    至於早早就跑掉的那三位,眼下是隻能先放棄了。


    一路追一路逃,眼看著就追出幾座大山了,還是沒能將那些人徹底留下,對方留下了一部分人拚死斷後,拿命在拖延他們進攻的腳步,讓顧興昌又氣又急還無可奈何。


    好不容易擺脫了之後,顧興昌再次大喊一聲:“追!給我繼續追!”


    結果隊伍還沒動靜,就聽啪的一聲,那位大人一巴掌就甩在了顧興昌臉上,怒極道:“廢物,人留不下不說,你還想將咱們徹底暴露嗎,都給老子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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