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誰可以永遠等任何一個人永遠,淩洛寒曾經說過會一輩子就愛洛雲萱一個人,可是最後他食言了,他愛上了花楹。而那曾經說過隻嫁給洛寒哥哥的花楹,如今也成為了別人的妻子,別人的娘親。所以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任何人可以永遠的去等待別人,淩洛寒不行,花楹不行,月蒼墨,也不行。


    轉眼已經過去三年之久,莫鈺錦到底是在何處離開這個世界上的,到底最後一眼看見的是誰,到底有沒有哭著鬧到再喃喃他的名字,月蒼墨不知道,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隻是,這個世界上永遠也不會因為誰的離別而就不再升起太陽,於是日子就這樣一天又一天的度過。


    月蒼墨依然還是那個遊走江湖的大俠,他依然還是會繼續著任務,那些或許給他帶來悲傷,或許給他帶來很多感慨的任務,倒也是一天又一天支撐下去的一種辦法。


    “淩洛寒,準備一下,還有任務。”剛剛結束了任務還沒有過一夜,次日的清晨月蒼墨拿下了釘在了門板上麵的鏢,對著淩洛寒說道。


    淩洛寒掃過那張紙條,嘴角帶著絲諷刺的笑:“蕭安?怎麽,蕭安居然也需要我們的幫忙?該不會是一場鴻門宴吧,現在所有的人都知道,蕭安可是和你解下了很大的仇啊。”


    月蒼墨微微一愣,似乎身邊的所有人和事,總是會讓他想起莫鈺錦。如何和蕭安結下仇的?也是因為莫鈺錦,那年莫鈺錦去世後,埋在桃花鎮裏,蕭安匆忙趕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和他大打出手,那時蕭安說過:“月蒼墨,千萬不要讓我抓住了你的尾巴,否則,你就是死!”


    月蒼墨輕笑著將紙條收了起來:“去看看吧,說是任務要當麵去說。是不是鴻門宴我不知道,但是,可以從蕭安那裏狠狠的賺上一筆吧。”淩洛寒看著他也隻是笑了笑,三年來月蒼墨改變的真的很多,他再也不是那個惜字如金的人了,他也不會永遠的冷著一張臉,他似乎忽然之間有了笑容,忽然之間,對待人情世故中,也是帶著絲溫暖的。


    可是有一點,他依然還是沒有變,三年了,所有的人都知道莫鈺錦已經去世了,但是月蒼墨就是不願意相信,他說,莫鈺錦沒有離開,她還是在的。想到這裏,淩洛寒歎了口氣,道:“那好吧,我們動身吧。”


    其實淩洛寒好想說,這個樣子等下去也是毫無意義的,當年就應該抓住莫鈺錦的手,哪怕最後離開的時候都會哭的不成樣子,但是,也不應該讓莫鈺錦走。十天的時間本來就是很寶貴了,最後三天的時間,卻不能在一起。


    兩人抵達蕭羅國已經是三天後了,蕭安站在了城門那裏,他看著月蒼墨,眼底帶著一絲殺意。城門一開,他帶頭走到了月蒼墨的身邊,看著月蒼墨,他開口道:“好久不見啊,月蒼墨。”


    月蒼墨看著他,隻是點了點頭意識打過招唿了:“說吧,這次的任務是什麽?”


    “任務啊?”蕭安扯了扯嘴角,然後說道:“三年前的事情我都聽說了,莫鈺錦沒有死的,她依附在了一個叫雪的女人的身上,雖然我覺得這很荒唐,但是,我信了。現在,我想說我一定要娶莫鈺錦為後,我的後宮,至今未曾立後,現在,我想要立後了,而那個人,必須是莫鈺錦才可以。月蒼墨,三年了,既然你沒有和她在一起,那麽就把她,找出來,然後,讓她和我在一起吧。”蕭安的一番話凝固了在場的氣氛,淩洛寒的目光一暗,蕭安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蕭安,這個可笑的任務,我們是不會接的。”淩洛寒冷聲的說道:“三年前的事情你既然都聽說了,那麽關於錦丫頭的下落,你也應該是很清楚不過的吧,這分明就是刁難!”


    蕭安看著他,沒有說話,隻是在等著月蒼墨的迴答。其實知道了三年前的時候後,他派人找了很多地方,但是一直沒有找到莫鈺錦。他們都說,莫鈺錦已經死了,可是他不信,既然那樣莫鈺錦都沒有死,現在怎麽可能就死了呢?他的目光轉向了月蒼墨,一字一頓道:“莫鈺錦,到底在哪?”


    莫鈺錦在哪?月蒼墨聽到這句話後覺得心痛疼的厲害,他道:“我會將莫鈺錦找出來的,但是,她,是我的女人!”


    這一次的任務是一個無稽之談,很快就在江湖上麵傳開了,去找一個已經不存在的人,是多麽可笑的事情啊。淩洛寒看著他,幾乎是吼了出來:“那麽當年就不要讓她走啊,哪怕她會哭,也不能讓她走啊!分明知道那就是永別,現在這個樣子又算什麽!她的生命隻有十天,離開的時候隻剩下三天了,如今都三年過去了,你再去找一個已經死掉的人,到底是為了什麽?”


    可是月蒼墨沒有迴答他,他隻是背過身去準備了行李,這一次,錦兒,他會找到你,然後娶你。放心好了,這一次,他一定會找到你的。


    月蒼墨整理好了的時候便就直接離開了,淩洛寒看著他,也不打算跟上去了,有些惱火的站在了原地。三年後的月蒼墨,是一個瘋子!淩洛寒在心底是這個樣子想的,他沒有和月蒼墨一起瘋下去,而是去了另外一個地方,比起月蒼墨這樣的行為,現在去找一個人,或許可以更好的解釋清楚,當年莫鈺錦生命終結在了哪裏。


    淩洛寒找到墨煜的時候,墨煜正在教人練武。“墨煜。”淩洛寒出聲喊道,墨煜見是淩洛寒,臉色微微一變,對著學生們說著讓他們先練著,便就走向了淩洛寒,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這天下沒有我找不到的人。”淩洛寒笑著迴答,看著這個武館,他稍稍點了點頭:“還算有模有樣嘛,不過今天來,我也不打算拐彎抹角的了,直奔主題吧,畢竟都過去三年了,我想,我也應該將那些悲傷都一筆帶過了吧。”


    墨煜看著淩洛寒,道:“是來問莫鈺錦的下落的吧,其實何必要問我呢,答案不是早就在你的心裏了嗎?當年莫鈺錦和我走的時候,你們都知道她的生命隻剩下三天了,三天,可是你卻在三年後再來問我這個問題。不可笑嗎?”


    淩洛寒抿了抿嘴,他沒有為自己掙脫什麽,當年莫鈺錦走後,他沒有去追,若是追的話,一定是可以追到的,但是他沒有。他微微歎了口氣:“不能去追,一旦追出去了,那種痛,是會永遠的刻在心裏的。現在我來,隻不過是想要問錦丫頭的墳墓在哪,你將錦丫頭埋在哪裏了,我想要去看看。”


    “沒有,她讓我把她火化,然後散在風裏了。”墨煜就這樣迴答,似乎有些不耐煩,他起身:“好了,就這樣吧,再也不要來找我了,莫鈺錦不是雪,所以我沒有任何義務去幫她達成什麽心願或者是轉達什麽話。”淩洛寒看著他,最終也隻是點了點頭便就離開了。


    墨煜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後,微微鬆了口氣。這時,一道女聲忽然想起:“墨煜,剛剛那個人是誰啊?”


    墨煜迴眸間,隻見一頭白發的女子從屋內走了出來,精美的麵容卻是一頭蒼白的發,她走了出來後,墨煜快速的上前扶住了她:“沒什麽,就是曾經的一個熟人罷了。你怎麽出來了,最近你的身體很不好,就不要老是往外麵跑了,等過段時間天暖和了,我帶你出去。”


    女子點了點頭,然後笑著對他說道:“好,我知道了,你繼續忙吧,我想要去後山那邊一趟。總是在屋子裏麵實在是很悶的。”


    “不行,現在還不行!”墨煜忽然緊張了起來,察覺到了女子的微楞的神色,道:“等明天吧,今天的天氣不是很好,明天應該會天晴一些的,到時候再去吧,一會我給你熬些粥吃,好嗎?”


    女子想了想,倒是也沒有拒絕什麽,於是點頭便就迴了屋子裏。而墨煜看著女子的背影有些失神,學生們的練武聲讓他迴神,便就繼續了他的事情。


    淩洛寒走在了路上,恰好那些學生們已經學完各自要迴家了。


    “你說墨煜師傅真的是很奇怪啊,你說他那樣年輕而且有本事,為什麽要和那個白頭白發的女人在一起啊,雖然看臉還不錯,可是若是不仔細的看的話,還以為是他的娘親呢。”其中一個學生帶著譏笑,周圍的人則是符合了起來。


    “誰說不是呢,三年前他來到這裏的時候就帶來了那個白發女人,當時村子裏麵的都以為是她的娘親呢,結果看見臉了,居然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你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一個女子一夜之間白發。”


    淩洛寒聽到這裏腳步微微一頓,他走到了那些學生的麵前,道;“你們說墨煜的身邊有一個白發女子?是三年前和他一起了來到這裏的嗎?三年前?”那些學生們則是點了點頭;“對啊。”


    淩洛寒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為嚴肅,想到了去找墨煜的時候,他那極為不自然的臉色,他覺得心底某一處忽然起了一絲希望。難道,莫鈺錦沒有死?世間怎麽會有一個年輕女子會一夜白頭呢?難道,那個白發女子就是莫鈺錦嗎!”


    想到這裏,他再也按捺不住了,快速的往迴走,果然,看見了那白發女子正依靠在了墨煜的肩膀上,他沒有看見那女子的麵容,但是心早就顫抖了起來。


    “錦丫頭!”他這樣喊著,可是,那個女子卻沒有迴頭,而墨煜的神經卻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女子有些不解,她想要迴頭看看是誰,可是墨煜卻沒有讓他迴頭:“接下來那個男人會說很奇怪的話,阿瑤,你不要信知道嗎?”


    女子有些迷茫的看著他,但是最終也隻是點了點頭:“好。”


    墨煜起身,走到了淩洛寒的身邊,道:“你怎麽迴來了?”可是淩洛寒的目光一直都是在那個白發女子的身上,他迫切的問道:“她是誰?她是不是錦丫頭?快點告訴我!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錦丫頭和你離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墨煜的臉色變得極為的難看,他盡力的抓住了淩洛寒的手,冷聲道:“三年前的時候,莫鈺錦就應該死在了你們的心裏了,我說過了,三年前沒有來找,三年後就不要來問這些問題。莫鈺錦已經死了,徹徹底底的死了!”


    淩洛寒一把推開了墨煜,他快步的走到了那個白發女子的身邊,板正了她的身子,觸及到她的麵容的那一刹那,淚流滿麵。


    阿瑤看著這個對著自己流淚的男子,雙眸都帶著不解,她看著他,忍不住伸手為他擦了擦眼淚:“為什麽要哭?男人哭起來的時候是最難看的了。”淩洛寒看著她,用力的抱住了她:“你這個壞丫頭!壞丫頭!為什麽,三年前的時候為什麽要撒那個謊言,說什麽隻能活下十天了,為什麽想著要離開我們,為什麽啊!壞丫頭!”


    墨煜看著這樣的一幕,上前用力的推開了淩洛寒,而阿瑤則是十分慌張的依靠在了墨煜的身上,她出聲問道:“墨煜,他到底是誰啊?我認識嗎,為什麽在看見他的時候,會覺得心裏麵疼的厲害呢?”阿瑤不知道為什麽,可是墨煜也沒有給她答案,隻是對著淩洛寒說道:“迴去吧,阿瑤不是莫鈺錦,莫鈺錦在三年的時候就已經死了,這個世界上不在有莫鈺錦這個人。”淩洛寒紅著眼看著他,他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看著莫鈺錦這個樣子,一定是忘記了一切了吧。他道:“墨煜,和我談一談吧。”


    墨煜沒有反對,輕輕拍了拍阿瑤的肩膀:“不要擔心,他隻是認錯人了,我和他好好的解釋一下,剛好帶你出去吃些東西,走吧。”


    阿瑤乖巧的點了點頭,幾人來到了飯館的時候,墨煜單獨為她安排了一桌,然後便就和淩洛寒走到了另一桌。淩洛寒的目光一直都在那個白發女子的身上,那是莫鈺錦的麵容,莫鈺錦的聲音,不會錯的,這輩子,他都不可能會忘記。


    “淩洛寒,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我不想說,但是我現在唯一能夠給你的答案就是,阿瑤已經是我的妻子了,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阿瑤我是不會讓任何人帶走的,而你們,就當做是莫鈺錦已經死掉了吧,淩洛寒,就當做沒有在這裏看見過她,她這輩子已經活得很淒慘了,所有的悲傷都是在她的身上,這一次,就讓她開心的過著自己的生活吧。三年來你們都沒有打擾她,現在也不要打擾她了,我求你,求你不要告訴月蒼墨,我想,就算是記得一切的莫鈺錦,也不想再遇見月蒼墨了吧。她將一生都獻給了月蒼墨,可是月蒼墨永遠都是辜負她的,你為月蒼墨受了那麽多的傷你難道沒有看在眼裏嗎,難道還想要她繼續為月蒼墨受傷難受嗎?你看著她,她一夜之間白了頭,我想,是為了誰,你應該比我清楚。”墨煜的話震撼著淩洛寒,他久久都沒有言語。


    “對,阿瑤就是莫鈺錦,中間的點點滴滴我都想讓他過去不想再說了,你們就當做莫鈺錦已經死了吧,現在,這個女人,隻是我墨煜的妻子,阿瑤罷了。”淩洛寒就這樣聽著,他不知道心裏是怎樣的感覺,那個在心底死了三年的莫鈺錦其實沒有死,可是,這和死的意義又在哪裏呢?


    “我知道了。”淩洛寒最終也隻是這個樣子說,因為除了說這句話,他也不知道要去說什麽了。迴眸看著那緩慢吃著東西的莫鈺錦,不,應該是阿瑤,他的心底劃過了一絲觸痛,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她會失去一切記憶,一夕之間,白了頭?


    她愛那麽的年輕,可是卻染白了發,淩洛寒沉默著喝了一口酒,月蒼墨,終究還是你負了莫鈺錦啊。終究,你還是負了她。


    一頓飯,隻有阿瑤吃了些,他們都隻是沉默著喝酒,等到阿瑤站在了淩洛寒的身邊的時候,淩洛寒這才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那麽我就走了。”阿瑤看著他,隻是覺得很熟悉,可是那有些呆滯的眸子中,倒影著的卻是墨煜:“我們走吧,墨煜。”


    “我叫,淩洛寒……”不知道為什麽,淩洛寒還是開口了,察覺到了墨煜的不悅,可是,他還是忍不住。阿瑤看著他,然後緩緩的點了點頭:“我叫阿瑤,墨煜說是你的朋友離開了,你把我當做她了是嗎?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離開的人就是離開了,誰也無法替代那個已經離開的人,我不行,別人也不行。”


    “對啊,已經離開的人,誰也不能代替了。”淩洛寒喃喃自語,看著那熟悉的麵容,他忍著眼淚背過身去:“那我就走了,對不起,打擾你們了。錦丫……啊,是阿瑤,阿瑤,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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