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伸手抓住雪的手,可是觸及的卻是空氣,她一愣,而雪看著她這樣的動作,臉色有些溫和:“我的身子不是被你的魂魄所占據著的嗎?現在的我就如同一個空氣一般,白天的我是無法站在陽光下的,所以不管你走到哪裏都是需要撐著傘,那樣我才能站在你的身邊。不然我話,白天我就隻能沉睡在你的身體裏麵,然後靠著微薄的意識去控製你。”說道這裏,她微微一頓:“其實我沉睡在你的身體裏時,也可以感覺到你的心疼,就如同你感覺到了我的心情一樣,我們是相連著的。所以,我們都是同樣的一種人。”


    這一點莫鈺錦不會去否定,因為她們彼此可以直接的感覺到彼此的心情,那種無法言語的楚痛也隻有她們彼此可以感受的到。莫鈺錦的臉色也稍稍緩和了一下:“所以,我也會盡力的去幫你,但是希望你可以直接告訴我過去發生了什麽事情,你不願意去說,隻是靠著找到那個男人是不行的,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所以我無法更加全心全意的幫你去找。但是,我不會去強迫你的,我會等到你願意開口的那一刻。你知道我的一切傷痛,我也願分享你的一切困難。”莫鈺錦的話讓雪微微一愣,的確是這個樣子了,全天下那麽多的人,沒有誰會完全的理解其他的內心的真實想法和苦痛,但是她和莫鈺錦就不一樣了,她們是彼此最為了解彼此的人了。


    雪抿抿嘴,看著她忽然就笑了:“我知道你能說會道,可是在旁邊看著你不少的模樣啊,我想也會有那樣的一天吧,我會對你袒露一切的。不過也如你所說,現在還不是一個和你袒露的好時機。”兩人相對而笑,倒是沒有再說些什麽。


    眼看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去,這個時候動身是最好的時機,所以當下莫鈺錦也沒有再耽誤什麽了,隨著雪便就快速的朝著天寒穀的方向出發著。而那一邊,淩洛寒的一頓飯似乎吃的並不是很好,景天看似大度,其實對待感情也是很小氣的很,尤其是這個男人,當初花楹愛了那麽深的男人,他隻當是無法淡定的看著花楹同他說說笑笑了。


    吃飯間,景天總是刻意的將花楹和他劃分為一個陣營,饒是讓淩洛寒看著有些想笑,也有些心酸,因為他再也找不到任何的立場可以和景天這般的將花楹劃分到自己的陣營來。他現在和花楹就好似楚河漢界一般,誰也跨越不過去那道坎,而他們,誰也不能去跨越拿到坎。


    景天是男人,他自然可以清楚的看清男人的心裏,他知道淩洛寒還是愛著花楹的,說是放下了,其實不過是自己給自己圖個安慰罷了。他也是知道淩洛寒現在不可能會和花楹再糾纏什麽了,可是他的心裏在作祟,就是不願意看著花楹和他親密,畢竟當初他傷害花楹那麽的深。想到這裏他為花楹夾了一道菜,開口道:“別就知道說話了,說到現在也不見你吃些什麽東西。來,先填飽肚子你再來嘮嘮叨叨的。”


    花楹很自然的閉上了嘴,然後還不忘瞪了他一眼。淩洛寒看著這一幕,嘴角微微上揚,在所有的不幸當真,還有一個人是幸福著的真好,最終他們都沒能得到幸福,卻獨獨退出的花楹得到了這樣的幸福。或許有些時候退出是好的吧,相濡以沫倒是不如相忘江湖。淩洛寒含笑搖了搖頭:“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該迴去和同伴匯合一下了。花楹,挽留的話就不要再說了,總是還有機會能夠見麵的。好了,打擾你們了,我走了。”


    淩洛寒一提到走,花楹的神色微微一暗,或許人都是自私的吧,她還是想要淩洛寒再留下來陪她一會,哪怕是那麽一小會。一旁的景天自然是看出了花楹的不舍,心頭悶的厲害,然起身道:“那麽在下也就不做挽留了,他日若是在下閑置了下來,會帶著吾妻登門拜訪。”他的一句話讓花楹的眼睛一亮,她看著景天有些不可思議的開口:“真的嗎?真的會帶著我去洛寒哥哥的紫惑穀嗎?”


    景天笑了笑,卻是十分苦澀的,這些年來,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的讓花楹忘記淩洛寒了,卻原來是他自以為是了,花楹,終究還是沒能將淩洛寒忘卻。可是看著花楹這般模樣,他卻不忍心拒絕:“當然是真的了,你是我的妻子,你要做什麽,要去哪裏,我都會依著你的。”


    或許,真是因為這份溺愛吧,所以花楹認為景天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應該的。有時候一種習慣真的很可怕,就比如此刻的花楹,早就習慣了景天對她的好,也以為,這樣並沒有什麽不妥,可是她不知道,她這樣是有多麽的傷景天的心。


    淩洛寒神色微微一暗,花楹就是太過於心直口快,她或許沒有其他的什麽意思,可是這個樣子卻是極為讓人誤解的,畢竟花楹曾經愛他,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他無奈的歎了口氣,這個時候若是拒絕的話,怕是景天會更加的氣憤吧。


    “那麽就這般吧,若是有機會的話也讓我盡一下地主之儀吧。”說罷,他便就轉身離去了,可是花楹卻看著他的背影好久,景天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他坐在了凳子上麵,冷聲的開口:“還沒有看夠嗎?人都走了,還這樣看著有意思嗎?”


    花楹一愣,察覺到了景天的怒色,她笑著就走向了景天,和往常一樣在惹他生氣的時候就上前抱住他撒撒嬌就沒事了,她以為這一次用這一招也是可以的,可是她錯了,景天沒有給她靠近的機會便就抓住了她的手腕。花楹看著景天,許久,才委委屈屈的開口:“不要這麽兇的看著我嘛。”


    “什麽時候才能忘記他?”景天開口,而花楹卻是在聽到這個問題後身子微微一頓,反應過來的時候才打著馬虎眼道:“菜都涼了,我還沒有吃飽呢,好啦,什麽就等吃完了再說好不好?”


    “若是真的可以在吃完飯後說清楚一切的話那麽我可以去等,但是花楹,真的是吃晚飯了你就能和我說清楚一切嗎?你不是那樣的人,一直以來你都習慣著去躲在我的身後,習慣著當縮頭烏龜,可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能躲著藏著就能解決的嗎?花楹你應該學會長大了,你也應該要懂得很多事情了。感情這種事情不是靠一個人去經營,靠一個人去支持就可以長久下去的,這些年來,我對你的好你早就成了一種習慣了,你再也不會覺得我是因為愛你所以才會對你好,你已經認為,我對你好是一種義務。可是花楹,真的不是這個樣子的,誰也沒有義務去對誰好,我和你非親非故,若不是因為愛你我為什麽要對你這麽好又憑什麽對你這樣的好。”景天說道這裏,臉色早就疲倦不堪了,他歎了口氣,緩慢的起身:“到底給你多長的時間你才能忘記他?我不可能這樣永無止境的去等待一個沒有可能的人,我也會累的,我的心也是會疲倦的。”


    景天從來都沒有說出這些話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說出這些話來的景天後,好似和她無形中拉開了距離,那樣的距離太過於大了,她好似再也跨不過去了,而景天,也不願意跨過來了。


    “難道你不要我了嗎?”花楹開口,口氣帶著絲哽咽,或許她還是太小了吧,畢竟才年方十九,而景天則是比她整整大上十歲,所以,在麵對景天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她的第一個反應便就是,他不要她了。


    可是景天聽到這樣的話後,卻是無聲的歎了口氣,終究還是一個孩子,永遠都抓不住重點:“花楹你看著我,你小,很多事情不懂我不怪你,可是這件事情不能因為你小就可以不去追究。而且,我也不是不要你,我是在問你,什麽時候才能忘記淩洛寒!這次你明白了嗎?給我一個答案,我需要的是一個確切的答案!”


    景天幾乎是嘶吼出聲,花楹被他嚇得什麽話也說不出來,這樣的景天真的是很陌生啊。可是,卻又是那樣的讓她心疼,可是她真的是愛景天的,可是,為什麽她現在卻說不出口了,她此刻應該要抱緊景天告訴他,她花楹愛的隻是景天啊,然,卻終究是沒能開口。


    景天看著她,眼底最後一絲希望也是抽走,他輕笑著搖了搖頭:“花楹,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說完,他便就推開花楹獨自離開,花楹看著他的背影,眼眶就濕潤了起來:“壞蛋,當初分明答應我的,不管怎樣也不會讓我掉眼淚的,不管怎樣也是要哄著我開心的,可是你卻食言了,你讓我不開心了,你也讓我流眼淚了……”


    其實對於景天,她一開始是被景天所感動著,那個時候她傻傻的去問花瑤,她問花瑤她到底喜不喜歡景天,而花瑤卻告訴她:“傻丫頭,女人永遠都是感性動物,男人不會將感動變成愛,但是女人不同,一個男人感動了一個女人,那麽那個女人,一定就愛上他。”所以那個時候她認為對於景天她是應該去愛的,可是到了後來,她卻發現心裏麵想著的還是淩洛寒,那個時候她覺得自己很可惡,手裏牽著一個人,心裏還住著另外一個人。可是景天什麽也沒有說,隻是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


    然後,就好像是愛上了吧,到底是不是愛呢?是感動?還是真的像愛淩洛寒一樣的去愛他了?她忽然覺得頭疼了起來,她好像一切都不知道了,她開始要分不清感動和愛情了,到底感動會成為愛情,還是會讓人誤以為有著帶著愛情的成分?


    她愛景天嗎?她這樣問著自己,可是她卻好像也答不出來了,愛還是不愛,就在這麽一瞬間,她迷茫了。若是淩洛寒的話,她一定會上前攔住他的,可是景天就這樣離開了,她卻站在了這裏,什麽動作也沒有,難道,這不是愛嗎?一直以來隻是被景天所感動著,所以就認為那就是愛嗎?其實不是的,其實那不是愛對嗎?


    可是眼淚卻為何就這樣一直往西掉呢?她坐在了凳子上麵,看著滿桌子的菜,沉默著開始吃,連同那眼淚一起吞進了肚子裏麵。


    而剛剛走出屋外的景天有些懊惱的停下了腳步,都裝傻這麽久了,為什麽今天還是要說出來呢?現在花楹在他的身邊,怎麽可能會和淩洛寒發生什麽呢?他歎了口氣,現在那個丫頭應該一個人在哭吧,對不起,他答應不會再讓你哭了,可是最終,他還是食言了。


    他滿懷心思的朝著外麵走去,卻見一群人都圍在那裏,他忍不住有些好奇,因為這裏畢竟是他的領土,若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還是得他去負責。於是便就上前剝開人群,卻見一個紅衣男子站在那裏久久不曾動彈,一看便就知道被點了穴道,他皺起眉頭走上前,快速的給著那個紅衣男人解開了穴道。


    因為站了很久,墨煜的身子有些發麻,腳步踉蹌的就倒向了景天,景天自然是伸手扶著他,道:“發生什麽事情了?”墨煜可以感覺到這個男人受了很重的傷,一絲一毫的內力都沒有。


    墨煜咳嗽了起來,血便就順著手縫無聲的流在了外麵,景天眉頭皺起,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他扶著了墨煜,道:“若是不嫌棄的話便就到在下寒舍先休息一番吧,看你受了很嚴重的傷,若是不休養一番的話,一定是會暈倒在這路上的。”


    而墨煜則是點了點頭,現在已經知道了雪還活著,那麽想要找到她實屬簡單,隻是這副身子,若是再不休息休息的話,且不說找到雪能奈何她,怕是在路上就該命送黃泉了吧。可是,他還不想就這樣死掉,他撐著十年了,好不容易找到了雪,還不能就這樣倒下啊。


    “那就有勞這位兄台了。”景天帶著墨煜迴家的時候,發現花楹還一個人傻傻的坐在了飯桌上麵吃著空碗,他有些心疼,便扶著墨煜朝著花楹走去:“花楹,家裏來客人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便就吾妻。”


    花楹聽見了景天的聲音,那一刻內心不知道是什麽滋味,特別歡心的迴頭,道:“你迴來了!”


    墨煜在看見花楹的那一刻神色一僵,花楹?好耳熟的名字啊,他微微皺起了眉頭,總是覺得是在那裏看見過她一般。而花楹也察覺到了這個人的存在,她有些困惑的問道:“景天,他是誰啊?”


    墨煜這才收迴了目光,在景天還沒有開口的時候便就自我介紹道:“我在外受了傷,是你的夫君救了我。還要打擾貴府一段時日了,抱歉。”


    花楹不是什麽小氣的人,再說家裏財產那麽多,也不會因為一個傷者來就吃窮了,不過就多了一副碗筷罷了,她點了點頭,便就讓下人為他打點好一件房,然後對著他道:“還沒吃吧?要不先吃些,好讓下人們為你打掃一下客房。”


    這般神態讓墨煜更加覺得是從哪裏見過她了,然後出聲問道:“你是叫做花楹吧?”麵對一個對她的名字有了興趣的人,花楹忍不住停下腳步看著他,微微一笑:“嗯,我是叫花楹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覺得夫人你的名字額外的耳熟,好像總是感覺在那見過你一樣。”他的話惹得花楹笑了起來:“我也曾經闖蕩江湖過呢,可能之間有過一麵之緣吧,不過後來我嫁給了我的相關後,便就退出江湖了。”


    花楹的這番解釋讓墨煜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抱歉,在下並非有意冒犯夫人的。”


    花楹為他擺好碗筷,隨意的擺擺手:“沒關係的,都是江湖兒女那需要那麽多的顧忌。再說了,你也不要一直叫我夫人,我比你可要小很多呢,就喚我花楹便可了,府裏的人都是直接喚我花楹的,沒事,你也隨著一起喚我的名字吧。”


    景天在一旁看著這樣的花楹,嘴角也是微微上揚,當初愛的不就是這樣的花楹嗎,這樣的花楹一直沒有變過啊,可是剛剛自己卻說了那些話,可見花楹應該會很難受吧?但是剛剛的自己也是很痛,導致忘記了去顧忌別人了。他上前擁住了花楹,對著墨煜笑道:“吾妻年紀尚幼,就是這般大大咧咧的性格,不要建議就好。你便在這裏安心養傷,吃完了便就讓下人帶著你去房間休息一番,天色已晚,那在下便就不打擾了。”


    墨煜點了點頭,看著景天和花楹離開,倒是笑了笑,這個世界上還是有這等有趣的人啊。可是,想到了花楹他還是覺得納悶,這十年來他大多數都是藏在暗下的,不可能會見著這樣一位姑娘,可是,到底為什麽會這樣的眼熟呢?


    他越發的想不明白,最終無奈的敲了敲腦袋,算了,想不起來便就不想了,現在的主要目的是要找到雪。所以,還是現在這裏安心養傷吧,他的傷,也不會再允許他多行走半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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