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迴到天黑不久後, 顧氏醫院一層實習生宿舍區, 三號房間。


    閉目養神的周南猛地睜開眼, 向坐在對麵的趙震磊點點頭,“時間差不多了, 咱們走。”


    “周、周哥”見他到了門口, 趙震磊猶豫地站起身, 神色掙紮,“咱們一定要在晚上出門嗎護士長說過天黑後外麵不安”


    “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她的話不可信。”周南冷漠地打斷他,“丁晴一直待在宿舍, 結果被怪物殺了, 吳名兩人離開宿舍閑逛了整晚,卻什麽事都沒有。”


    “這說明什麽說明護士長在騙咱們, 危不危險的關鍵不在於你待在哪兒, 而在於你拿了什麽”


    拿了什麽


    聽到這句話,趙震磊不由迴想起不久前, 他們在醫院三樓與“丁晴”的那場談話。


    當時,他們正在空蕩蕩的停屍房裏尋找線索, “丁晴”卻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 說要告訴他們一個跟特殊病人有關的秘密。


    曾經的同伴被挖心慘死, 接著又死而複生變成活屍已經很嚇人了, 現在它居然跟沒事人一樣, 迴來熱絡的找他們聊天, 這情況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誰能頂得住


    趙震磊和孫雨萱自認頂不住,不敢跟過去,周南隻好獨自和“丁晴”去了特殊病房,等他再迴來時,手上則多了一張紙。


    “我知道丁晴的死因了。”這是周南跟兩人匯合後的第一句話,“她之所以被怪物攻擊,都是因為拿了這個。”


    接著,他將那張設計稿展示給趙震磊兩人看。


    “這是什麽東西周哥你剛才說的又是什麽意思”趙、孫兩人懵了。


    “這是一張吊墜設計稿,被壓在特殊病房臥室的枕頭下麵,它就是特殊病人的秘密。”周南解釋道,“也是丁晴被怪物盯上的原因。”


    當然,後一條是周南猜出來的,記得他們第一次到特殊病房調查時,他親自檢查過臥室的每一處,枕頭下根本什麽也沒有。


    現在想想,丁晴當時負責的區域就是臥室,恐怕在他檢查的時候,這東西早已經被她偷偷收起來了。


    至於她現在為什麽又要假借秘密之名,把這張紙塞給他恐怕目的跟病房鑰匙的眼科醫生一樣,都是為怪作倀罷了。


    “那你還敢拿”當時的趙震磊和孫雨萱聽完解釋後,滿臉都是驚訝和不理解,明知這東西會引來怪物,還不扔得遠遠的


    “因為我想到一個好主意啊”周南如是說道。


    趙震磊迴憶到這裏,思緒便被周南的聲音打斷了,“放心吧,吳名他們昨晚離開宿舍後能平安無事,全仗丁晴引走了怪物。現在那張紙在他們身上,怪物自然會去找他們,咱們就算出門肯定也能安然無恙。”


    “可”道理是這個道理,趙震磊還是猶豫,一方麵是對黑夜的天然恐懼,另一方麵則是良心不安。


    “你到底還想不想通關想不想離開副本”周南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連聲問道。


    “想”趙震磊訥訥說,怎麽不想,做夢都想,這個處處透著詭異、到處都有怪物的恐怖醫院,誰願意長待


    “既然想通關、想離開,就給我狠下心。”周南訓斥他道,“而且你不需要有心理負擔,玩家在遊戲裏又不會真死。”


    被挖心怪物盯上,生不如死更可怕吧趙震磊在進入無限遊戲世界前隻是個普通上班族,還做不到害人不眨眼。


    “你要是不想害死他們也可以”周南似笑非笑,“你來當誘餌,把怪物引走,怎麽樣”


    趙震磊聞言臉色一白,連連搖頭,“我、我”


    “不願意去的話,就別說沒用的,裝什麽善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咱們都一樣。”周南越說越激動。


    趙震磊生怕被他推出去作誘餌,嚇得不敢抬頭,唯唯諾諾稱是,也因此壓根沒發現他的不對勁,更錯過了周南眼中一閃而逝的紅光。


    “你明白就好。”見他不再抵觸,周南的語氣又平靜下來,道,“停屍房裏肯定有關鍵線索,雖然白天時空蕩蕩的,但我有預感,天黑後再去,一定大有不同。”


    “趁怪物被吳名他們引走,咱們要快速行動。”他說完不再多話,拉開宿舍門走了出去。


    趙震磊不敢再提異議,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連忙跟上。


    令他鬆了一口氣的是,門外不是想象中的龍潭虎穴,並不可怖嚇人,走廊還是那個走廊,牆壁仍然是熟悉的牆壁,就連天花板上照射下來的燈光亮度也與記憶中一般無二。


    要說有什麽不同,就是太靜了。


    除了他們的腳步聲,走廊裏聽不到任何聲音,連一絲風聲也沒有,死寂到趙震磊恍惚覺得,自己並不是走在真實的醫院裏,而是身處一副靜止的畫中。


    向來謹慎的周南卻好像沒有覺察到不對勁,他輕車熟路地小跑到樓梯間,又一路爬上醫院三層。


    三層西側手術室的紅燈終於熄滅,不知那位神秘病人是否正在特殊病房休息。


    周南未在手術室前多加停留,也不在意手術室的變化,隻一心往東側走廊深處的停屍房跑去。


    越是接近目標,他的腳步越急切,眼中的紅光也越亮。


    他不知道,此時此刻的他像是一隻被明亮火焰吸引的飛蛾,眼裏心裏裝不下其他,仿佛世界隻剩下他和目標兩個。


    終於,目的地到了。


    周南急吼吼地從衣兜裏掏出鑰匙,對準鎖孔、開鎖、推門,一氣嗬成,直到木門緩緩打開的“吱呀”聲傳進耳朵,他才一個激靈。從那種飄忽恍然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他這是在幹什麽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這裏可是醫院的停屍房,還是天黑後的停屍房,他竟然敢直接開門,他什麽時候變得如此莽撞


    想到這裏,周南連連退後兩步,像對待什麽洪水猛獸一般,拉開自己跟大門的距離。


    “唿、唿唿,周、周哥,你怎麽跑、跑得那麽快”卻在這時,被遠遠甩在後麵的趙震磊跟了上來,氣喘籲籲地說。


    剛才他眼見周南的速度越來越快,一眨眼便沒了影,他心裏急得不行,卻因為怕驚擾到醫院裏的東西,不敢出聲,隻能又怕又顫地悶頭追趕。


    還好沒出事,還好追上了,趙震磊暗自慶幸,剛想問問接下來怎麽辦,一抬眼卻瞥見了半敞開的停屍房大門。


    “周、周哥,你快看,你快看啊”他一邊猛搖周南手臂,一邊壓著聲音說,像是怕驚動到什麽。


    周南被他搖得迴過神來,下意識抬起頭,也順著半開的門縫看去,下一刻,他的視野裏便出現了一副想象不到的奇異畫麵。


    隻見這間“停屍房”不再如白日裏一般空空如也,卻也沒有蓋著白布的屍體,更沒有血肉模糊的可怕場麵,這裏竟然變成了一間普普通通的臥室,還是一間充滿少女心的臥室。


    毛絨絨的地毯,刷成淺藍色的牆壁,擺滿瓶瓶罐罐的梳妝台當然最顯眼的還是那張巨大的席夢思床。


    床上坐著一位身穿病號服的少女,她長得清瘦纖弱,巴掌小臉蒼白沒有血色,烏黑長發披散在肩頭,有一種柔弱美。


    她就那樣靜靜靠坐在床頭,側望窗外發呆,陽光灑在她的臉上,為她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芒。


    眼前場景顯然遠超出周南兩人預料,他們一時都看呆了,愣愣地站在門口,不知該如何反應。


    柔弱少女安靜地欣賞窗外美景,這畫麵再溫馨不過,也再普通不過,前提如果是在遊戲副本之外出現的話。


    可這裏是詭異恐怖充滿怪物的醫院,還是天黑後的醫院啊


    她是誰是副本裏的nc,還是怪物


    周南兩人都呆住了,還是這位少女先一步打破了僵局,她像是才發現門口有人,緩緩轉過頭來,露出一張清純柔弱的麵孔,燦爛笑道,“你們來啦。”


    她語氣自然,就像在跟許久不見的好友打招唿。


    周南總算找迴些理智,他上下打量著少女,視線遊移,最後定在少女頸間,更準確的說,是定在那隻垂在少女頸間的紅寶石吊墜上。


    這吊墜他總共見過兩次。第一次是在特殊病房裏,某本書中夾著的照片上,那位臉上被畫了叉的白衣少女就戴著同樣的吊墜。第二次則是在那張老舊的首飾設計線稿上。


    “你”周南想問你到底是誰,話還沒說出口,卻被少女打斷。


    隻聽她輕聲道,“我隻是一個想求你們幫忙的人罷了。”


    “你確定你是人”周南可不相信她是普通人類。


    少女並不惱怒,反問道,“是不是人很重要嗎”


    廢話,周南和趙震磊用眼神迴答了一切。


    見此,少女坦然道,“我的確不是人類,你們先別急著怕我,我雖然是你們口中的怪物,可我不會傷害你們,就像我剛才說的,我隻想請你們幫個忙,你們要不要先聽聽我的請求呢”


    “什麽忙”周南問道。


    “我啊”少女的嘴角輕輕勾起,說,“我想請你們帶迴我的心。”


    周南和趙震磊


    心什麽心,莫非是任務要求中的心兩人同時想著。


    看見他們驚愕的表情,少女微微一笑,衝他們揮揮手,“現在,我可以正式介紹一下自己了吧”


    “我叫顧安安,是一個被困在這個房間裏、永遠無法離開的可憐怪物,我為什麽會被困在這兒,還要從十年前說起”


    顧氏醫院藥房內的資料室裏。


    “顧安安”陶小冀重複著這個名字,“她就是醫院主人”


    “準確地說,她是現在這所醫院的主人。”吳名將手裏的資料一一展示給小饕餮看。


    最上麵幾張紙是某年某月的一場手術記錄。


    “顧安安,二十歲,某年某月某日在這家醫院進行了剖腹產手術,孩子生下來便是死嬰,她也因失血過多,沒能活著走下手術台。”


    “這場手術即是大廚說的,發生在十年前的醫療事故,證據在這兒”吳名說著又拿出另一張紙,“這上麵列出了所有參加手術的醫生和護士資料,你有沒有覺得他們很眼熟”


    “唔”小饕餮探頭看去,逐個讀著上麵的名字,“主刀醫生,林遠至副主刀醫生,陳德本麻醉師,李卓宇”


    “誒這些名字好像有點耳熟”陶小冀讀著讀著便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些名字,他好像在哪裏聽過。


    “耳熟就對了,你再看看他們的照片。”吳名指著左側的一排證件照。


    “好眼熟啊”小饕餮忍不住感歎,可惜他對人類麵容不敏感,一時想不起來。


    “當然眼熟了”吳名歎了口氣,揭秘道,“因為你剛剛還跟他們說過話,他們就是醫院二層病房區的那十一位病人”


    “啊,對呀”他這麽一提醒,小饕餮也想起來了,確實,這一張張麵孔,跟二層的病人們別無二樣,“原來他們不是病人,而是醫生和護士”


    “恐怕是,不光他們。”吳名說著又將紙翻了個麵,將第二頁展示給小饕餮,“陶哥,你再看看最後兩個人。”


    最後兩人是兩個年輕護士,她們看起來不到二十歲,對著鏡頭抿嘴微笑,陽光燦爛。


    陶小冀仔細迴想了一下,十分確定她們不是醫院二層的病人。


    “她們是誰有什麽問題嗎”小饕餮滿頭霧水,他可是認認真真地迴憶過,這兩張臉很陌生,他不可能見過。


    “唉你看她們的名字。”吳名對小饕餮的迴答並不意外,因為他起初也不敢認。


    “名字宋淑姚小媛”小饕餮反複念叨著這兩個名字,突然想到什麽,驚唿一聲,“宋淑是護士長”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護士長第一次出現在眾人麵前,進行自我介紹時,曾提過她叫宋淑,雖然沒有人直接喊過她的名字。


    “沒錯。”吳名點點頭,“我想,這最後兩人就是護士長和小姚護士。”


    陶小冀迴憶了一下不久前才見過的護士長和小姚護士兩個人,又低頭看看資料上的照片,就算他對人類的容貌不敏感,也不得不感歎歲月真是把殺豬刀啊。


    照片上的兩人是風華正茂的年紀,皮膚白皙,臉龐飽滿,笑彎的眼睛裏似有星光閃動,梳成馬尾的頭發晃在腦後,滿是青春的朝氣和活力。


    而現在,一個老氣橫秋、顴骨高聳、麵相刻薄冷漠不易親近,另一個長發遮臉、畏畏縮縮,整個人都像被籠罩在陰霾裏。


    “變化也太大了吧”小饕餮不可置信,“她們發生了什麽”


    發生了什麽根據這份資料中的信息,事情已經很明顯了,十年前一位名叫顧安安的少女在這間醫院生產,結果卻一屍兩命,隻生下一個死嬰。


    光憑這份醫院方麵給出的手術記錄,吳名不知道當年的手術室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但總歸不會是什麽愉快的事。


    “也許顧安安和她的孩子原本不會出事,是參與手術的醫生護士們失誤才造成了一屍兩命的慘劇,顧安安含怨而死,變成怪物後迴到醫院報仇,這才有了之後的事情。”吳名猜測道。


    “你還記得咱們從病房裏找到的手術刀、藥瓶、醫用手套等東西嗎”吳名問。


    “當然記得。”小饕餮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不提還好,一提就生氣,本以為是關鍵道具,結果不是。


    “現在看來,它們還真有可能是關鍵道具。”吳名假裝沒看到白眼。


    “真的”


    “嗯,病人們說那些東西是他們用過的,確實沒錯,隻不過他們是使用者,而不是被用者,所以我猜,這十一樣醫療器具正是十年前顧安安在手術中用的,既然跟顧安安有關,當然有可能是關鍵道具。”


    “因為顧安安是醫院主人,是整間醫院裏實力最強的怪物,或者按老玩家們的說法,她就是這個副本的大boss。”吳名總結道。


    小饕餮聽明白了,並立刻轉換成自己的語言,原來如此,顧安安就是大boss,是整個副本最好吃的怪物


    “所以呢”想到這裏,小饕餮激動追問。


    “所以還要什麽所以”吳名一愣,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小饕餮臉一板,眯起眼睛,幽幽道,“你別告訴我,找了半天資料,就隻得到這麽點信息。”


    “還不夠嗎”吳名指著文件夾,道,“我們現在了解了十年前的事故,知道了顧安安才是受害者,按照我的經驗,她極有可能是咱們的任務對象。”


    雖然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解決,比如當年的手術室裏到底發生了什麽,竟會讓顧安安產生如此大的怨恨;殺死丁晴的是不是顧安安,她為什麽要尋找心髒;護士長和小姚護士做過什麽,為什麽沒有跟其他“病人”一樣被報複;特殊病房裏的病人又是什麽角色


    但他們的遊戲進程終歸前進了一大步。


    “當然不夠”小饕餮打斷吳名的思索,道,“我不想知道任務對象是誰,我隻想知道怎麽才能找到大boss”


    “你是說顧安安”


    “對啊,她在哪”


    “這”吳名語塞,分析來分析去,他還真不知道顧安安在哪。


    眼見小饕餮的眼神越來越危險,大有再不迴答就出手的架勢,吳名咽了咽口水,求生欲極強地喊道,“別急,大佬你別急,我現在就分析,現在就想”


    “好,你立刻想。”陶小冀緊緊盯著他,以做監督。


    “呃”吳名被他盯得冷汗都冒出來了,隻能硬著頭皮道,“首先顧安安是醫院主人,牆中手是屬於她的她是整間醫院裏實力最強的怪物,高大廚曾說過她神出鬼沒、無處不在所以、所以”


    “所以什麽”


    “她也許擁有在醫院裏隨意穿行的能力”吳名小心道。


    小饕餮“隨意穿行是什麽意思”


    吳名“她想去哪,就能立刻去哪”


    “她想去哪就能立刻去那我還怎麽抓她”小饕餮瞪圓了眼睛,一副這個答案不行,你必須再給我想一個的霸道模樣。


    “我”吳名可愁死了,他能推斷出副本大boss是顧安安已經很不容易了,要是真那麽容易被抓到,人家就不會是能控製整間醫院的大boss了。


    就在吳名一籌莫展,不知該如何給出一個令小饕餮滿意的答案時,突然隻聽“吧嗒”一聲,一隻藥盒從洞口掉下,正落到小饕餮兩人腳邊。


    突如其來的藥盒打斷了兩人談話,他們齊齊轉頭,先是沉默地盯了藥盒半秒,又立刻抬頭向洞外看去,卻赫然對上了一雙漆黑滲血的眼眶。


    “啊啊啊”吳名被嚇得忍不住驚叫出聲,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照理說,在跟著小饕餮混了這段時間後,吳名對恐怖畫麵的承受能力已經大大提高,不應該被嚇成這樣,可真不怪他,實在是這個正探頭往洞裏張望的東西長得太恐怖了。


    以陶小冀兩人的角度,暫時隻能看到那東西的頭和脖子,它沒有皮膚,體表筋肉交錯,血肉模糊;它沒有眼睛,眼眶處隻剩兩個黑洞;它好像也沒有骨頭,整個脖子扭曲纏繞了無數圈,如蛇般直直向前伸著。


    它看起來曾經是個人,卻早已沒了人形。


    “嘶、嘶、嘶”那怪物不會說話,隻會嘶吼,它吐著長長的舌頭,慢慢轉過頭,用兩隻黑幽幽的眼眶盯向吳名,嚇得後者汗毛倒豎。


    “它、它、它是不是在”在看我,吳名話都說不清楚了。


    小饕餮沒有迴答,因為他正忙著運轉自己那超大功率的腦袋,進行分析,“它看起來比一層的活屍強,也比二層的病人強它是整間醫院裏實力最強的”


    “它的脖子沒有骨頭、能伸長,跟牆中麵條長得一模一樣”


    “沒錯了,它一定就是我要找的大boss”


    聽到小饕餮的話,吳名忍不住偷眼看了看洞口怪物血肉模糊的外表,又想了想牆中手白皙如玉的肌膚


    大佬,你的審美是不是有問題,這t能叫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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