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教授無奈地搖搖頭,對秦軻說:“這丫頭是我的外孫女,從小就跟著我,被慣壞了,所以說話的時候沒大沒小,讓你看笑話了。 ”


    秦軻笑道:“高教授說笑了,學生覺得爺倆之間親昵一點,也沒什麽。”


    穆秋楓白了他一眼,“切,本來我以為你是個孤傲的人,沒想到和那些俗人一樣,就知道拍老頭子的馬屁。”


    聽穆秋楓說他看中的人隻知道拍馬屁,高教授不樂意了,“秋楓啊,你怎麽能這樣說人家?小軻,像那種溜須拍馬的人嗎?他這是尊老,比你這個沒禮貌的野丫頭強多了。”


    穆秋楓沒好氣地說:“他比我強,你就收他為徒弟,幹嘛非纏著我,讓我這個野丫頭自生自滅好了。”


    “你啊……真真這張嘴氣死人。”高教授苦笑著搖搖頭,轉身對秦軻笑道:“我們說我們的,不理她便是。”


    “哼!我還懶得聽你們相互吹捧呢,虛偽,愚蠢!”穆秋楓霍然站起身,摔門出去。


    “唉,這丫頭……”高教授望著穆秋楓的背影,嘴角泛起一絲苦澀。


    秦軻說:“穆秋楓她挺好的,至少學識過人。”


    高教授說:“唉,其實秋楓這瘋丫頭的脾性,跟我有很大關係。她父母常年在外麵打工,我一個糟老頭,除了照顧她生活起居,就隻能教她讀書認字,誰知這瘋丫頭********撲在學習上,其他啥事不過問,連戀愛也沒談過。”


    秦軻說:“這樣不挺好的嗎?哪個做長輩的不希望,自家孩子********用在學習上?”


    高教授苦笑道:“好什麽好,她現在隻知道拚命學習,啥事不問,說要考上博士才肯罷休,你說說這女孩子要那麽高的學曆有什麽用?”


    “女博士?”秦軻揚了揚劍眉,眼中有著難掩的笑意。


    他知道人可以分成三類,男人,女人,女博士,沒想到這個美女穆秋楓居然要做第三種人,看來高教授的擔憂很有必要。


    高教授點頭說:“是啊,她都要去做第三種人了,我能不憂心嗎?”


    秦軻悻悻地摸摸鼻子,“人生的路是自己選的,您老再擔心也沒用,不如順其自然吧。”


    “唉!”高教授長歎一聲。


    端起麵前的茶,飲盡,高教授說:“我們還是說說你的事吧。”


    秦軻搖頭笑道:“我可不考博士。”


    高教授也笑了,“我說的不是這事。”話說到這,高教授將椅子向秦軻這邊挪了挪,“我聽月兒說,你小子認識甲骨文?”


    秦軻點點頭,“嗯嗯,有點研究。”


    高教授見左右沒人,問得很幹脆,“甲骨文是研究商周時期社會曆史的重要資料,但能認識的人卻少之又少,我怎麽才能知道你是不是在說謊呢?”


    秦軻一笑,“既然高教授特意將我叫過來,想必辦法早就有了。”


    高教授哈哈大笑,“我就喜歡你這股聰明勁。等著,我給你拿去。”


    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紙遞到秦軻的手中,高教授笑道:“這上麵有幾個已經研究出來的甲骨文,你先認認。”


    秦軻指著第一個甲骨文說:“這是宮殿的‘宮’字,看這書法風格宏放雄偉,起筆多圓,收筆多尖,大有吞吐天下之勢,應該是盤庚、武丁時期的。”


    “有點意思,繼續。”高教授滿意地點點頭,看來這個秦軻不僅認識甲骨文,而且還能從字體中看出甲骨文出自的時代。


    秦軻一笑,繼續認下去,“這第二個字為是否的‘否’字,占卜時常用‘是’或‘否’刻於龜甲中央縱橫兩側,自此中線向左右書寫,故兩旁對稱和諧,具有行款對稱之美。而此書法風格趨於嚴謹,應該是帝乙、帝辛時期的。”


    “這最後兩個字,一個是尊敬的‘尊’字,一個是神仙的‘神’字,兩個字風格一樣,都有點凋敝之意,應是廩辛、康丁時期的,二字合在一起,更能突出當時的世道頹敗,隻能依靠尊神祈福才能國泰民安。”


    “啪啪啪”的掌聲響起,高教授激動的老臉通紅,看向秦軻的目光變得十分柔和,親切,“厲害,實在是厲害。看來老頭子我這迴是撿到寶了。”


    秦軻不好意思地笑道:“高教授說笑了,學生隻是在這方麵稍有浸淫。”


    高教授眯著眼說:“在我老頭子麵前沒必要謙虛,不過你這態度我喜歡,現代的年輕人呐都衝得很,動不動就說俺葉良辰不服,不服行啊,但你得有不服的本事。”


    秦軻一笑,“沒想到高教授也知曉這些流行詞啊。”


    高教授:“我在工作的閑暇之餘,就喜歡到各大網站跑跑,看看熱門帖子和流行詞。人要時刻與時俱進,不然就會被社會out了。”


    秦軻笑著點頭稱是。


    高教授突然問他,“小軻,你這認甲骨文的本事都是跟誰學的?不要說你是自學成才的,不然老頭子可得讓位了。哈哈。”


    秦軻一笑,將早就準備好的托詞拿出來,“學生六歲的時候,曾有幸入得一位老道長的法眼,跟在他身旁伺候三年,才勉強學會這認甲骨文的本事。”


    高教授又問:“那你的師父現在哪裏修行?”


    秦軻滿臉戚戚然地說:“家師兩年前就去世了。”


    “哦?這樣啊,真是可惜了一位天才。”高教授雖滿心疑惑,但聽到秦軻說他師父已經去世了,就識相的沒有多問,畢竟人人都有**,問多了反而不好。


    “小軻,我這裏有一份從商王武丁陵寢中掘出來的甲骨文,你能不能給翻譯一下?”將一打厚厚的a4紙放到秦軻的麵前,高教授雙眼眯成一條縫。


    秦軻摸摸紙張的厚度,笑嗬嗬地說:“這可是個艱巨的任務,不知道教授您什麽時候需要。”


    高教授幹笑著搓手,“越快越好。”


    秦軻一笑,“那您拿紙和筆來,我現在就翻譯。”


    “好的!”高教授答應一聲,就從抽屜中拿出紙筆,對秦軻笑道:“你翻譯,我寫。”


    “好!”秦軻點點頭,開始一頁一頁替高教授翻譯。


    “武丁,子姓,名昭,商王盤庚之侄,商王小乙之子,廟號高宗,死後其子祖庚繼位……”


    一個小時之後,秦軻終於將這厚厚一疊的資料翻譯完,出於謹慎,又花了半個小時去校對,最後才滿意地點點頭。


    接過翻譯,高教授笑問:“翻譯完了?”


    秦軻點點頭,“基本上沒啥問題。”


    其實秦軻想說的是完全沒問題,他可是戰國時代的人,看這些殷商時期的甲骨文那不是小菜一碟,可又不能在高教授麵前表現的太自信,不然他會起疑的。


    “好,我這裏正好也有一份翻譯。”高教授像變戲法一樣,從懷裏拿出一份翻譯稿。


    秦軻悻悻地摸摸鼻子,“原來還是考驗啊。”


    高教授搖搖頭,“不,不是考驗,這另一份翻譯稿是華夏科技大學的張海航翻譯的。”


    秦軻說:“華夏科技大學?這張海航是那個精通甲骨文的大三學生?”


    高教授點點頭,“不錯,就是他,一顆史學界的新星。”


    秦軻笑問:“能給我看看他的翻譯嗎?”


    高教授隨手將翻譯遞給秦軻,玩味地笑道:“這樣就爭上了?”


    秦軻沒解釋,隻是從頭到尾地將張海航的翻譯看了一遍,最後訝異地現,他手中的這份翻譯和自己的翻譯幾乎一模一樣,隻是個別地方稍有不同。


    等秦軻看完之後,高教授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看來史學界的第二顆新星也要冉冉升起了。”


    秦軻還是沒有答話,眼睛始終盯著翻譯稿那幾處不同的地方,仿佛要從其中看出花來。


    高教授笑罵道:“年輕人咋一點承受力沒有?說你要成名了,就這麽激動,連話都不會說?”


    秦軻這才反應過來,苦笑著搖搖頭,問高教授,“您有他的手跡嗎?”


    高教授答:“手機號沒有,不過你想要的話,我可以幫你要到。”


    秦軻笑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手機,而是他用親手寫的稿件。”


    高教授一拍腦袋,笑罵道:“你看我都老糊塗了,原來是那個手跡,。這也不難辦,當初他投稿的那家主編正好和我認識,我馬上就給他打電話。”


    高教授的辦事效率真沒話說,秦軻剛講完,他就掏出手機,給那個主編打了電話。


    簡潔明了的聊了幾句,高教授匆匆地掛了電話,走到秦軻的身旁對他說:“我已經跟老王說了,明天他就將手跡郵寄過來。”


    秦軻說:“謝謝高教授。”


    高教授說:“哎,咱們師生之間不說謝,月兒在電話上都告訴我幾迴了,說要好好照顧你這個得意門生,你放寬心,以後在學校裏有解決不了的事,盡管來找我,別看我是教曆史的,但說的話在安德大學還是很有分量的。”


    秦軻一笑,也沒有道謝,而是真誠地對高教授說:“教授,我們談談曆史學術交流會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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