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可說的東西就那麽些,而又不想或者不敢往深裏聊,因為一旦追根到底,自然就要牽扯到某個具體的人身上,相應的就會給出對或不對、好或者壞的態度。


    呂言不喜歡應酬,特別本身並無任何意義的而隻為了消磨沉默衍生的尷尬的應酬,本身沒話而非要聊出點東西來,比讓他在話劇表演時臨場發揮救場更加的無奈,臨到街口,呂邢見呂言要往酒店的方向走,張嘴喊住了他,而問出了憋了好一會兒的話:“哎,呂言,你有陳澍的電話沒有?”


    呂言愕然了下,迴過頭仔細打量了他好一會兒,樂了,還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陳澍那半生不熟的脾氣,一般人還真忍不了,但既然人家樂意,他自然不會去兜頭潑盆涼水,道:“有啊,怎麽,看對眼了?”


    呂邢有點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也不是,就是覺得挺有眼緣的。”


    “嗬,那祝你馬到成功”跟他說了電話,臨末了呂言沒忘加了一句:“別說是我告兒你的。”


    “好”呂邢頗有些激動的收了手機,先是應了聲,而又極快的反應過來,問道:“為什麽?”


    “以後你就知道了”


    “是嗎,謝謝啦,改天請你吃飯”見呂言一臉的神秘,而又努力憋著樂的模樣,呂邢心下生出點疑惑,但看他就要轉身走了,他喊了句。


    “成了再說謝也不晚”


    迴到了酒店,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混演藝圈的男人,將近而立之年仍沒個窩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能真正賺到足以養家糊口的,隻是那麽一小撮,但女人就不同了,說到底,這是個看臉的圈子,哪怕沒多大名氣,但總能接觸到形形色色的而又身家豐厚的男人,於男人而言,隻要長的漂亮,身材又看的過眼的,總是毫不吝嗇愛慕和性趣。


    可人家陳澍還就單到了這會兒,原因是顯而易見的,戀愛或者婚姻,不是臉長的漂亮就完了的事兒,任哪個脾氣再好的男人整天對著個整天木著張臉、仿佛命運對她多不公平女人時間久了,也會感到無力。


    但說到底,這些都是別人的事兒,他也就看個熱鬧、聽聽聲兒,飛蛾撲火還是終成眷屬,於他而言頂多一份份子錢的事兒,要是一輩子沒成,那還省了一筆。


    在眼下,最當緊的還是自身的問題,他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具備開創出一種全新的表演方式的能力,更不敢往這種不同以往的表現方式普及開來後而被冠以各種各樣名頭的遠處去想,一天ng六十九次,對於他而言這是難以容忍的,也是亟待解決的問題,解決不了,他和所起等待的獎項永遠差著那麽老長一段距離。


    相比於盆池,呂言更傾向於用淋浴的方式去洗去忙碌的一天幹了的汗漬,在水滴急速由著腦袋往下滾動漫過整個麵部而不得不閉上雙眼和鼻口的短暫的刹那裏,白日裏一切一切的煩惱仿佛都隨著水滴被衝刷了個幹淨,而能夠靜下心來思考需要想的東西,有時候也會忽地冒出一兩個自己都難以抑製興奮情緒的靈感,或許是和拍戲有關的,或許和人,也可能和事。


    “到底哪個地方差了一點,為什麽又會差那一點呢?”


    “首先是經驗,隻是皇帝到底什麽樣又有幾個人真正見過?這麽說來誰都沒經驗,全靠演員自己蒙”


    “那為什麽會有像與不像,好與不好的區分呢?”


    由著水珠嘩啦啦的劃過耳際,就跟珍珠落玉盤的似的密集地在耳邊響徹著,他腦子裏又突然浮現出仰望星空的影像,因為論起角色,他應該是最近的,每天七點鍾,仰望星空的事跡一準排在靠前播送,但大多數的時間裏又不是第一個,論起的表演的藝術和火候的拿捏,仰望星空或許更勝一籌,但有人能排的更前,靠的是本色出演,因為人家本身就是,哪怕表現的再拙劣不堪,也是。


    他突然明白了一個相似的道理:“角色並不是演出來的,而是別人怎麽認為的,在自己出現在熒幕上的那一刹那裏,觀眾對他已經有了一個十分清晰的定位,他就是李世民,而他需要做的,不是在這層印象上再去多加描慕什麽,李世民該是什麽性格、做出什麽樣的動作,都由他而定,皇帝也是人,一個正常人所應有的一切,他都會有,隻不過相比於常人,大多數的情緒要隱藏起來罷了,但影視又是一種誇張的表現形式,要讓觀眾一眼瞧得出角色的內心世界,這麽捋下來,所要塑造的隻不過是一個身份稍微特殊些的普通的角色而已,就跟趙有量在話劇院,他就是最大的權威,他的話就是標準。”


    “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恩恩愛愛纖繩蕩悠悠.........”


    越是這麽想,越是覺得有門,伸手擰了水閥,披著來的時候劉濤準備的毛巾,嘴裏哼著上個世紀九十年代流行的曲兒走出了浴室,盡管調子跑偏到了日本國,但他自己個樂嗬的不行。


    “嗡嗡嗡”


    “呦,一天沒見就想這麽著急跟我打電話啦?”


    “你小點聲,我媽也在,你幹嘛呢,發短信也不迴?”


    “你迴家了?”他拿起桌上的手表看了眼,不知不覺竟然洗了將近半個鍾頭。


    “沒,我媽來看看我,我跟你說啊,這幾天沒事你別亂打電話了,特別是晚上”


    “又不是小孩子了,難道你媽還能說不讓你戀愛?”


    “你要是有膽子明天就迴來,正好也讓我媽迴去給我爸做做工作”


    “嗬”呂言幹笑兩聲,而忽地想起了她前幾天才說過的“你要是有那個膽子就不是你了”,以朋友的角度見劉媽,他一點也不虛,要是以她男朋友的身份....他還真沒仔細考慮過,而更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知道她喜歡有錢的,可自己要是一見麵就顯擺個沒完,那不成了爆發戶了,無論以前劉媽怎麽個態度,但現在終歸是不同了,本還想問問她當時是玩笑還是真的,結果那邊匆匆忙忙一句“我媽來了,我先掛啦”就再也沒了聲兒。


    煩惱一下去了一大半,他的心思又逐漸轉移到了別的地方,難道真跟她說的那樣,自己沒那個膽量?不能吧,自己那晚上推開袁湶可百分百出於為她著想,天地良心,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自個兒能幹出那麽沒品的事兒?在嘴上卻是自言自語般地迴答著心裏的問題:“笑話,不能的事兒。”


    “各組都有,三二一action”


    “陛下,陛下,在想什麽呢,那麽入神?”


    “你來啦,嗬嗬,也沒什麽...哈哈,不好意思”


    “沒事”張健亞笑著搖了下頭,揚了揚下巴,說道:“難免的”,笑場的情形,誰也避免不了,特別要對著一個熟悉的人說著完全陌生的話,在放鬆的狀態下幾乎是必然要發生的,陳澍是他介紹來的,要是不熟,一萬個他也不信。


    “你這樣....”呂言抿著唇,歪著頭看看幾步遠的陳澍,而又瞥了眼遠處裝作沒事人的似的而又偶而得往她身上瞥的呂邢,總覺得他大概被她現在的模樣欺騙了,長孫無垢的確可以說的上將近完美的女人,但實質上怎麽迴事,他心裏再清楚不過了。


    “準備,三二一action”


    “陛下,陛下,在想什麽呢,那麽入神?”


    “你來啦,也沒什麽,一些瑣事....”


    “過”張健亞這迴沒花時間去思考,而在倆人走完之後喊了句,同時抬起了頭,說道:“就是這個狀態,千萬保持住。”


    “第九場,準備,action”


    .....


    “過,不錯,比昨天進步很大,就是這個樣,不要有包袱,你怎麽想的就怎麽來”


    “過”


    “停,打正臉,再來”


    “過”


    連著四條,攏共ng了兩迴,張健亞發現不對勁了,一開始他還拿言語鼓勵鼓勵,到了後來幹脆不再說話了,他怕呂言一得意又把狀態給弄沒了,而緊鑼密鼓的講解下一場怎麽拍,以期在他狀態好的時候多拍幾條,ng一迴,浪費的可都是大把大把的人民幣。


    又一條完了,馬少華猛地掐了把戈冶均的大腿,瞪著眼道:“我類乖乖,那些媒體還真說了句良心話,這水平,年輕人裏沒幾個能比,難不成說昨天真是沒狀態?”


    “你掐我幹什麽”戈冶均還了一拳,趔開了丈把遠,笑了好一會兒,才道:“八成是,你看他自己添的詞,一點壓力也沒有,就像早就明白導演不會喊停,沒有足夠的底氣,不能這麽個幹法。”


    “我還想著至少得這部戲完了他才能打磨幹淨,現在瞧著,架子完全搭起來啊,再用個幾年充實充實,起碼預定了視協的一個終身成就獎啊”


    “哎,對了,你不是正跟你閨女瞅老師嗎,眼前的不就現成的一個,還是個開宗立派的,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啦”


    “你胡咧咧個啥!”馬少華拐了戈冶均一肘子,眼珠卻咕嚕嚕的轉,經戈冶均這麽一說,他還真動了點心思,雖然呂言的表現方式眼下隻有他一個人用,也隻他一個人會,但難保說以後不流行起來,要是自家閨女成了大徒弟,不說別的,誰不得給個麵子?萬一,要是日久生情再發生了點別的,自己可就是流派開創者的老嶽,那還得了?那些個小輩見了又該怎麽稱唿自個兒呢?祖師爺?太老了,不好,師爺?怎麽聽著跟以前衙門裏的狗頭軍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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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了個新話劇,要排練一個多月,更新上可能會不大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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