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言沒再堅持,哪怕在心裏,仍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可若是表現的太過明顯,難免冷了潘紅的心。


    潘紅的心胸說不上多麽寬廣,而又作為一個女人,可以預見的是,她會記著“膈應”,縱然不當麵給冷臉兒,在以後態度上,必然不再保持原先的親切。


    “最近忙什麽呢,整天也見不著個人影?”將呂言讓進客廳裏坐了,她拿起他脫掉後隨手放在沙發靠背上的外套,掛在了門邊的衣架上。


    “我其實也沒啥正事,在家研究研究劇本”說話的時候,他有點心虛,這幾天真正用在劇本上的心思不多,不是和劉濤出去瞎轉悠,就是被拽著當陪練。


    她在他斜對麵坐了:“能把心放在戲上不錯,可也不能沒了生活的樂趣,就像走路,你既不能老低著頭,也不能不往腳底下瞅,多出去轉轉、看看,漲漲見識總是有好處的。”


    “嗯,這個我知道”麵上,他點著頭,心裏卻想著自個兒還真沒時間“老低頭”,他希望能留出來充足的時間去思考、去觀察的,但各種各樣的事兒總是不期而來,就像他坐在這裏,是出乎了他的計劃的,想到剛剛看到的鞋架上的一幕,問道:“幹媽一直一個人住嗎?”


    “嗯,一個人也習慣了,要是突然多個人來,不定還不適應,對了,我看新聞說你接了張健亞的《貞觀之治》?”聊著聊著,她便說到了自打昨天開始便風風火火的鬧劇,她不清楚本子的好與壞,如此問隻是出於純粹的關心,人一上了年紀,漸漸的發現許多事沒法再去身體力行,往日的萬眾矚目漸漸不複,就不能不生出點對未來的憂慮來,她覺得對呂言好一點,依著他的品性,以後終不至於不管不顧。


    “嗯,你怎麽知道的,我也是早上出門前剛剛簽完合同”


    她笑了笑:“嗬,你還真是不關心媒體,外麵都傳遍了,不信你可以隨便打開電視或者上網看看,都在說這個。”


    呂言眉頭擰了下,他本能的想到了之前張健亞反常的舉動:“不應該啊,我還沒那麽紅吧”,不說他,哪怕陳保國、陳道名也不能因為接一部戲而被各大媒體輪番報道的魅力,或許會有些動靜,但不至於潘紅所說的那麽誇張,況且作為一個演員,接一部戲是極平常的事。


    “也是趕巧了,唐國強和寶國正在合計著拍一部《貞觀長歌》,現在免不了被放在一塊比較”她笑著站起了身,端起桌子上的茶壺不緊不慢的進了廚房,為了使他聽的清楚,聲音稍微揚高了點。


    接過她遞過來的茶,他也分不出到底是紅茶還是綠茶,放在唇邊聞了下,挺香:“這我倒是不大清楚”,別人拍什麽,演什麽,和他幹係都不大,他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張健亞別到時候隨便拉出個人來演長孫無垢,盡管這個角色戲份並不多,但作為一個曆史名人,還是以賢惠著稱的名人,觀眾向來不諱抱以最大的期望。


    潘紅見他像是跟沒聽見一樣,笑了:“我倒是沒瞧出來,你心還挺寬的,不過也不用怕,唐國強就那三板斧,寶國還沒能從白景琦的影子裏走出來,倆人加一塊也頂不了你一個。”


    話雖然聽著好聽,隻是實質上卻就有點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意思了,唐國強什麽水平,他最近沒有多少接觸,也不大十分的清楚,隻是以前的印象裏讓他覺得對方的演繹風格很有獨到之處,至於是不是三板斧,他沒那麽深的了解,陳保國是接觸的比較多的,路子寬,規矩的讓人挑不出來毛病,大宅門裏的濃烈的個人風格隨著他不斷的嚐試和改變漸漸褪去,再往前半步,那他就真的隻能高山仰止了。


    “幹媽你就別拿我尋開心了,我肚子多少水我能不清楚嗎,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


    “誇你還不高興了,他們怎麽能跟你比,讓他們自己說說,他們在你這個年齡的時候懂什麽,寶國興許摸索出了點門路,唐國強那還差的遠呢那個”


    “嗬”哪怕潘紅評價的是事實,他也不好跟著附和,沒有親眼見過,也就沒發言權,但在演皇帝這類角色上,唐國強確實演出了自己的方法,這一點是早就證實過的。


    “不說他們了,你能不當迴事最好,即使以後聽了那些記者的評論,也別往心裏去,他們呢,看的就是眼前的那麽一丁點,風往哪吹往哪歪,好話賴話都不能當真的聽,更不能因為別人誇幾句就飄飄然了,想走的更寬,更順當,你得低下頭去,多做事少說話,謹言慎行”


    “嗯,這個我知道”論成就,比的上潘紅的基本上沒有,這或許就是她這麽些年來的經驗,盡管不是頭一迴頭,但他仍當作新鮮的來迴應。


    對於建議和意見,無論有什麽客觀或者主管的條件而不好采納的,在麵子上他仍舊保持尊重,哪怕是對方的建議本身並無任何的意義,因為當了麵的拒絕,後裏縱然人家真有些於他十分有用的意見,卻會因為顧忌而選擇保持緘默。


    “知道就好,你也別嫌幹媽絮叨,年輕人什麽都好,就是一點,老仗著年輕力壯,什麽都不放眼裏,你也老大不小了,該趁早娶個媳婦管管,眼下談沒談對象?”


    呂言沒想到她能把話扯到這上麵來:“額,還沒,一直挺忙的,也抽不出時間。”


    潘紅笑看著他,一臉的不信,忙可以作為理由,但不能當作借口,她不清楚呂言至今單身出於什麽原因,但並不妨礙以一個長輩和過來人的身份表示關切:“再忙也不能一輩子不結婚吧,趁著年輕,趕緊找一個合適的,別等到三十好幾了還孤零零的一個人,我有一個朋友就是,還是搞音樂的,年輕的時候後邊跟著一大群小姑娘,要說條件,好些都不錯,卻都看不上,結果呢,上了年紀,再想那個夢早就沒了。”


    “嗬,嗯,我以後注意點”類似的話他從爸媽那裏不知道聽了多少遍,無論是耳朵上還是心裏早就產生了免疫,也知道該怎麽迴答才讓他們覺得放下心而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


    “你別光嘴上說,整天忙的跟陀螺似的,一轉眼別又給忘腦後了,這樣吧,得明兒方便了,我給你瞅瞅,這麽一精神的小夥子,到哪還能愁娶不到媳婦!”


    “別幹媽,我這人就是怕人管,再說我還年輕著,現在不著急這事兒,等什麽時候玩夠了就結婚”


    她肅了起了臉,眼角腮旁卻因為他的話流露著點覺得不著邊際的笑:“聽聽,聽聽,這是你這麽大的人該說的話嗎,玩夠?什麽時候能玩夠,三十還是四十?”


    “嗬嗬”


    “現在你這樣,一個人吃飽全家頂餓是自在,但不能光了圖自在就啥也不管不顧了,你得考慮考慮你爸你媽的想法,我猜著肯定早就著急了吧?”


    呂言撓了撓頭,爹媽那哪是著急,他現在打電話根本不敢多說,過了三分鍾,一準的又說到這事上來,要是態度不端正,那邊立馬上綱上線:“嗬,其實主要是現在沒錢,我一沒房,二沒車的,誰願意跟我”,他找了個往常電話裏常用的搪塞的理由應付著,這是最切實的而又不是個人的意願可以左右的,也是聽來最冠冕堂皇的。


    “你也甭在我跟前訴苦,真當幹媽老糊塗了,什麽都不明白啊,你現在接部戲該有的都有了,錢總是能掙的,感情可是慢慢培養的,別等到了跟前稀裏糊塗的結了婚,那會讓你後悔一輩子,這不是小事”


    “額,我知道我知道,您以後瞅見好通知我”


    見呂言終於應了下來,潘紅笑著拍了沙發的扶手:“這才像話嘛,立業不耽誤成家,再說作為一個演員,你不能憑自個兒的想象去演,好些個東西真的嚐過了,你猜知道它是酸的還是甜的”她抬頭看了牆上的掛鍾,“今兒個在幹媽這吃飯,你先坐著看會兒電視,我去做,。”


    “我給你搭把手吧”他沒看電視的習慣,又不好這麽幹坐著,跟著立起了身說道


    “不用不用,頭一迴過來你就準備嘴就行了,要是覺得無聊,那屋裏有幾本書和雜誌,可以拿來看看”她用手在往下扒拉下,示意他繼續坐著,在說話的時候,她又衝著陰麵的一間房間抬了下下巴。


    “哦,那我就等著嚐嚐幹媽的手藝啦”


    “嗬嗬,好,保準不讓你失望”


    瞅著潘紅進了廚房,他才得了空仔細打量她家裏的格局,客廳裏因為擺放整整齊齊的物什而略顯得空蕩,似乎每天都在打掃,窗沿櫃腳幾乎不見一粒灰塵,和她平時的打扮很類似,沒有多少所謂的名牌,但都幹淨而又沒半道褶子。


    起了身,往她剛剛說的書房而去,準備找一兩本時尚雜誌打發一下時間,女人都熱衷這些,劉濤家裏的幾乎塞了小半個櫃子。


    隻是進了門,他不由得被眼前的幾列整整齊齊的書架震撼了下,在正對門的一列上擺著各門各類的經典,其中大半部分是佛家的經書,雖說張桂琴信佛,但他對那些沒興趣,將願望和想法寄托在虛無縹緲的東西上,和他的理念不符,和一些佛經擺在一起的,多是儒家、道家的經典,他真正感興趣的是這些,尤其是儒家的,縱然有些不大合時宜的因素,但大部分東西還是很實用並且為這個社會所接受所崇尚的。


    在另一側是琳琅滿目的雜誌,商業、影視乃至於科學類的都不少,但唯獨沒見著他想象裏的時尚雜誌,在心裏,他又覺得釋然,潘紅的性子淡然,而她的穿著打扮也很隨意,但或許在過去的某個時段,她就是時尚的代名詞,自然不會養成通過時尚雜誌去學著時尚的習慣。


    最終,他沒去抽看過一半的《大學》,也沒去拿那本被奉為圭臬了兩千年的《論語》,隻拿了兩本《唐書》,他是個實用主義者,就如他不喜歡佛學一般,能用的到的,才是最有價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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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績慘淡,求訂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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