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健亞又將目光轉向一直沒說話的呂言,幾次和李雪的接觸讓他了解到兩人之間真正拍板的還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作為經紀人,在呂言之前拍戲期間,李雪甚至連本子都遞不過去,這種事雖然聽起來很荒謬,但在圈子裏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最典型的就是陳道名和王晶花,客大欺店,店大欺客就在哪都避免不了,因此他明白,隻要呂言同意,這事就有八成希望。。


    李雪注意到張健亞移向的目光,心裏一突,她知道自己又犯了呂言的忌諱,但她覺得自己的出發點是好的,他拿多少片酬和她又沒什麽實際性的關係,在桌子底下,她伸腳碰了他一下,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嗬,說實話,片酬什麽的,我也不懂......”


    聽著呂言的話,張健亞心下急轉,現在的呂言不愁接不到戲,他甚至可以猜測的到,肯定有不少劇組會因為他未來的不確定性而開出溢出身價的片酬來,哪怕那種不確定性的幾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不過,既然張導都這麽說了,三萬就三萬吧,希望接下來咱們能合作愉快”他看著神情慢慢緊張的張健亞,不再吊他的胃口。


    於他而言,三萬已經是相當了不得價碼,就在幾天之前,他拿的還是一集三千的片酬,他已經知足了,在見到張健亞之前,或許他還會因為片酬猶豫,但現在他考慮到了更多的東西。


    李雪的臉上可見的漫上層紅暈,倆眼睛死死地盯著呂言,他的表態幾乎相當於當場甩她一巴掌,她恨不得立刻轉身離開,但理智又告訴她必須克製,在經紀人的圈子裏,她算是晚輩,但論業內的聲名和打造藝人的能力,她自信在是數的上的,她已經做了很大的讓步,但她覺著呂言把自己的讓步當成了好欺負。


    “好,好,還叫張導?看不起老哥是不是,說起來真的是感謝呂老弟你啊,真不是老哥小氣,實在是沒錢啊,這裏裏外外都是用錢的地方,可把我給愁壞了,不過也不能讓你吃虧,老哥我欠你個人情”張健亞猛地一拍大腿,探出身子抓住了呂言的手,不停地晃著,激動之下,連兩人之間年齡上的鴻溝都忽略了。


    正生著悶氣的李雪看著眼前的情形突然迴過味來,她終於明白呂言為什麽能在沒有經濟公司的情形下一路風生水起了,看張健亞的態度,如果繼續拉鋸下去,即使磨不到五萬,四萬總是跑不了的,但他輕而易舉的將這部分利益讓了出來,張健亞得承這份情,欠人情容易,還起來可就難了,特別是隨著呂言的路越走越順,要還這份人情的代價更大,張健亞不是不明白這個理兒,但除非他另找人選,不然必須得承下這個人情。


    事情的順利超出了張健亞的意料,他甚至已經做好了呂言拒絕的準備,他的出發點是拍一部有意義的片子,但不見的別人也能跟他一樣,特別是關係的到最直接的利益,沒有人會覺得錢多紮手,心情大好之下,談興大起,如果不是夜色籠罩,他甚至還能再說幾個鍾頭。


    看看天快要黑了,張健亞站起身說道:“這樣吧,咱們出去找個地方吃頓飯,說實話,出來的時候我可是想都沒敢想你能應下來,年輕又不浮躁,過幾年恐怕再想和你一塊吃飯都難咯。”


    “呂言搖著頭,說道:“張哥說的哪裏的話,不過吃飯今天不成了,今天家裏正好有點事,得迴去。”


    張健亞也不介意,他心裏恨不得立刻迴去擬一份合同出來,然後立馬的讓呂言簽了,道:“哈,好,這樣,咱們相互留個電話,也方便聯係”


    在迴去的路上,李雪一直沉默著,她是想簽下呂言,但絕不是簽一個自己根本難以左右的的大爺,直到到了小區門口,她才突然醒悟過來,不冷不熱地道:“你住哪?”


    “就在這下吧”呂言說著,推開了車門,臨關上的時候,他的動作又停頓了下,矮著身子道:“這事說實話還得謝謝你,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見麵,不過送你一句話,人活著,不能光為了錢”,裝完了,他關上了車門,轉身往裏麵走去,心裏那是一個得勁兒。


    《貞觀之治》估計拍完明年也剩不下多長時間了,他和李雪的交集基本上也就到此為止,先前的話並不是無緣無故的,在他答應張健超的時候,他想過她的反應,但她最終還是忍了下來,或許有各種各樣的表麵上的原因,但往深裏想,還是錢在背後驅動著她。


    他在告訴李雪,也在提醒自己,掙多少錢才夠花?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因為欲望是無止境的,


    錢能買到絕大多數東西,但又有那麽一小部分是錢買不來的,怎麽取舍,全看本身的想法。


    李雪好一會兒才迴過神來,她不知道呂言這句話到底在說哪點,於外界而言,她已經足夠的成功,年輕有為,年薪上百萬,她不覺得自己趨利有什麽錯,因為大家都在這麽做,隻是因為想的太過入神她甚至沒有意識到呂言進了自己所在的小區。


    一進門,正巧看見劉濤一陣手忙腳亂,似乎在將什麽東西往沙發枕後麵塞,他也沒留意,在門口換了鞋子。


    劉濤盤膝坐在沙發上,膝蓋旁邊放著《喬家大院》的劇本,見呂言走過來,問道:“談的怎麽樣?”


    其實她從呂言臉上的表情裏已經看到了結果,他的神色很輕鬆,眉眼之間掩飾不住的喜色,之所以問出來隻不過想確認一下。


    “還不錯”呂言說了句,端起桌子上的水一口喝了,他不大喜歡喝茶,總覺得味道怪怪的,被張健亞拉著聊了半天,嗓子都啞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知道張健亞開出的片酬是多少嗎?”


    “應該上萬了吧?”她看了一眼呂言放下的杯子,也沒怎麽在意,口罩他都用過,哪還差用同一個水杯喝水。


    “三萬,估計著得拍八十集”


    “那豈不就是......二百四十萬,哇塞,厲害啊”她像是神經短路似的,先是想了會兒,而後眉眼似乎活過來,興奮之下身體一下子從沙發裏彈了出來,就跟她自己拿了二百多萬一樣。


    “咦,你剛剛在吃這個?”呂言並沒有迴答她的話,而是將目光停留在因為她突然離開而帶離沙發枕後麵的一小包灑出來的東西,五顏六色的,看上去就軟綿綿的。


    “啊”劉濤神情滯了下,順著他的目光迴頭看去,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得動作太大了,此時也顧不上呂言到底能拿多少片酬了,忙不迭將沙發上灑落的幾顆棉花糖扒拉進懷裏,另一隻手抄起袋子,赤著腳跑迴了臥室。


    “哈哈”呂言看著她狼狽的背影,撿起沙發腳落下的一顆,捏了捏,樂的直咧嘴,天可憐見,他知道她喜歡吃糯糯的食物,但卻從沒想過還會對棉花糖情有獨鍾。


    等了一會兒,劉濤換了一身衣服又走了出來,剛剛扒拉的匆忙,不少彩粉沾到了身上。


    “哎,今晚吃什麽?”


    她臉上仍有點熱,又不好讓他看出來,因此做出一副底氣很足的模樣:“吃吃吃,豬啊你。”


    呂言沒當迴事,知道她還在為之前的事不好意思,此時隻不過表麵上的強撐,但他像是什麽也不知道似的,說道:“要不出去吃?我請,慶祝一下。”


    “哎呦,發財了啊”她先是笑著揶揄了句,而後又接著說道:“還是別了,以後用錢的地方還多著,正好昨天買了不少菜,你要是真想慶祝,我陪你喝兩杯。”


    “也確實是,喝酒就算了,你腸胃又不好”


    “切,沒勁,自己不能就別找理由”劉濤撇撇嘴,心裏稍微感動的同時,嘴上卻絲毫不留情麵,“不過話說迴來,你這還真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啊,這麽多錢我就是沒日沒夜的忙也得一兩年。”


    呂言眨了眨眼睛:“你片酬多少?”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她嗬嗬笑著,兩隻紅潤的小腳相互輕輕拍打著,像是這一來一迴兒沾了塵土,但事實上隻是她心理作祟,她有點輕微的潔癖。


    呂言哭笑不得看著她,熟悉之前和熟悉之後就完全換個了人,但也沒覺得奇怪,她已經不是一迴兩迴這樣了,想來這才應該是她本來的性格,哪可能年輕輕的就整天一副三四十歲的模樣,就像他自己,在家裏和在外麵也不盡然如一。


    對於片酬,無論演員還是導演組一般都會選擇爛在肚子裏,特別是在同一個劇組,名氣上,差距不是特別明顯的,誰也分不出個高下來,但片酬是最直觀的,哪怕就是幾塊錢,也會被有心的記的牢牢的,因此在簽訂合同時,一般都會附帶著一式三份的保密協議,至於媒體所曝光的,大多不盡不實,就如現在的呂言,如果媒體要采訪他,他肯定拿以前的片酬來充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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