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你就學不會放棄?”伊珊崇抽迴手,輕輕撥好他額前淩亂的頭發,發現他的長發被血漬粘成一團,一時興起,“嫁給你是不可能了,不過我可以幫你梳頭。睍蓴璩傷”


    楊陽的心在聽到她的拒絕後沉落穀底冰冷如灰,卻在聽到她願意為他梳頭時又倏地一下複活,溫暖如春。有時候他覺得伊珊崇太特麽殘忍了,明說了不可能,卻又以她獨有的方式不自覺地對他溫柔,每每讓他想放棄卻又貪戀起她獨有的野蠻的溫柔。偶爾他也覺得他就是範賤,才會巴巴地送上前讓她任意蹂躪,他比她更想問為什麽自己就是學不會放棄。但是愛河就是用來墜下去的,頭朝下,掉下去,不然就是突然從天上掉下來,不管哪一種都是那麽的身不由已。


    伊珊崇並不知道楊陽心裏這些道道溝溝,她拿過象牙玉梳輕輕解開他的黑發,很專心地把粘在一起的頭發分開,細心地不弄痛他。


    楊陽艱澀地希望時間能在此刻停止,如果這輩子注定無緣,他盼望用下半輩子來記住此刻的美好。“小三,給我唱首歌吧,好久沒聽到你哼兒時的那首童謠了。”


    “你大爺的,明知我五音不全,還叫我唱,你成心的吧。”伊珊崇啐他一句,想起小時候他教她唱歌,原想憑此到酒樓裏顯擺顯擺歌喉,那時候伊楊兩家的勢力在城中一時無兩,老板也不敢拒絕,忍痛讓他們唱,沒想到那個店從此門庭羅雀,害得那個老板以後看到他們就關店閉門。


    “沒關係,你盡管唱,我就喜歡聽你唱小曲。”楊陽也想到當年的事,嘴角一翹,臉上陽光複現。


    難得他心情如此好,她也不好再拒絕,邊唱著五音不全的小曲邊幫他梳頭。


    他閉上眼輕拍著膝蓋打拍子,偷偷享受著騙來的時光,他會用一生的時光來珍藏這一刻。其實從初見呂四德時他就隱約明白,呂四德與伊珊崇二人之間異於常人,他不會笨得去點醒她,呂四德於她是如何地特別,然而他自己對伊現崇也死不了心。濕意在眼眶裏流轉,幸好是閉著眼,她看不到,他這麽慶幸著。


    伊珊崇才幫楊陽梳完頭發,司徒靈靈便帶著楊老爺子和一群族人吵吵嚷嚷過來了,美好的一切頓時化為泡影。楊陽失望地把她送到門口,倚在門邊,目送著她離去的雙眼有些落寞,喉嚨似有某種東西叫囂著要衝出來,他強忍著,拖著傷病的身子凝視著她的背影,久久不肯迴屋。


    這些伊珊崇都無從得知,心想既然楊陽的傷勢無大礙,便也不再多留,畢竟這裏是楊府,若真鬧起來吃虧的終究是她。從楊府出來,她再轉一個彎繞到溫府去問聲好,心想溫子謙和伊珊珊曾訂過親,溫家應該不會有人敢明目張膽地攔著。但是她到的時候,溫子謙竟帶著人親自迎出門來,她很是意外,怎的時間那麽剛剛好,她一到溫子謙便已立在門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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