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的氣氛不覺間變得有些沉默,過了好一會,怨魄突然開口了,有些做和事佬的意思道:“不如我們費些力氣,來中和一下兩位的意見吧。”


    “你說清楚一點,怎麽個中和法?”惡魂淡淡的笑道。


    不隻是惡魂自己,包括善魂在內的所有魂體,這時的目光都落在了欲魄身上,靜等他闡述自己的想法。


    隻聽怨魄繼續說道:“既然主魂需要永遠保持純淨,那麽就將所有的負麵情緒,都挪到咱們其中一人的身上不就好了?”


    善惡二魂聞言後,同時一怔,細想一下覺得這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隻是,他們心裏總是有些怪怪的感覺。


    這種手段他們倒是有,隻是一般情況下,誰會願意讓自己的魂內摻雜進那些不純粹的東西?


    起碼自己是絕不會願意的!


    這也是善魂之前沒有想到這個方法的原因。


    “你覺的挪到誰的身上最好?”善魂迴過神來後,語氣平靜的問道。


    怨魄直接道:“我以為自己就非常合適,我是集合了主體所有怨恨之氣而生的,對於血靈侯所有的種種陰暗特性,我自信是絕對有把握可以駕馭的。所以我想,不如就由我來代替主魂承受這些負麵情緒好了。”怨魄的語氣中充滿了一股自信的意味。


    “嗯,這個主意確實有可行性!”惡魂貌似沒有多想什麽,直接點了點頭,而後看向善魂說道:“你認為這個主意怎麽樣,你放心,我說了我不參與,完全按照你的意思來辦。”


    善魂似笑非笑的看了惡魂一眼,貌似想看透後者的真正心思。不過打量了片刻,卻仍然沒有看出來什麽,善魂隻能說道:“既然如此,那就這麽辦吧。不過有一點我想還是需要改變一下的……”


    “可是有什麽不完善地地方?”怨魄聞言後一怔,嘴角原本展開的一絲笑容也飛快的斂去了。


    “不,你很聰明,想的辦法也非常不錯。”銀白色善魂先是讚美了一下對方,然後才繼續說道:“不過我還是覺得,你並不是實施此舉的最佳人選。”


    怨魄麵色不禁一變,趕忙問道:“為什麽覺得我不適合?”


    善魂說道:“正如你所說地一樣,因為你是容納主體所有怨恨之氣產生的靈魄,所以才不適合。細想一下看,你的體內本來就堆滿了主體的各種負麵情緒,若是再摻雜一些外部的情緒,我很難相信你真能做到你所說的輕易駕馭。


    若是你一旦失控了,那這二十多年來,被主魂苦苦壓製的所有怨念就會轟然間全部爆發,到了那個時候,誰知道主體會發生什麽樣的驚人變化。”


    善惡雙魂隨時可以翻看主體的全部記憶,自然也就了解這二十年來主體所經曆的一切事情。


    由於從小不能修煉的事實,為主體帶來的,可不單單隻是外族人的屈辱,還有的就是藏在心底的壓抑、痛苦和滿腔怨憤。若非是族人給與的溫暖巨大,主體早就不知道變成什麽模樣。


    但是,抑製從來都不是徹底的消失,隻是被少年從小讀過的十萬卷書和親情給壓製下去了。所以說少年出生之後,主體中最先誕生的靈魄其實就是怨,而後者也要比其它六魄更加凝實強大。


    那麽多的怨念若是完全爆發出來,善魂真的害怕主體會徹底的落入魔障之中,甚至還有可能,主魂與怨魄會從此以後不分你我,這可就太可怕了。


    “那你覺的誰更適合?”淡綠色的怨魄似乎藏起了心中的所有想法,麵色平靜的問了一句。


    “怒!”


    善魂無比肯定的說道:“我覺得怒最合適,因為他從來不用積壓任何不好的情緒,有氣便發,發過即算。而且又是天生的怒佛之相「猙怒如魔之相」,可以鎮住自身的最後一絲靈台清明。即便還會有所影響,也隻會在主體發怒的期間略微靠攏一些屍魃的性格,相比來說這該是最好的選擇了。”


    怒麽?


    當怒魄還尚在驚訝當中,怨魄則是下意識的斜眼看了前者一眼,最終沒有發出反駁的意思。


    因為他已經有些語窮,沒有了更好的理由去反駁善魂的話,就隻能沉寂下來,但是他眼中的怨恨之色,此刻無疑是要濃上了那麽幾分。


    惡魂雙眼掃過場內一圈後,忽然邪邪一笑“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如果沒有人反對那就這麽辦吧。


    怒,你就先去融入到主魂之中,一會收到我們的力量後,你便自主吸納掉主魂內那駁雜的生魂之力,然後快速的歸於自身。小心不要被血靈侯的情緒感染了。”


    惡魂深深的看了一眼善魂後,徑直對怒魄開口說道。


    “知道了!”怒魂沒有反駁,淡然點頭道:“那我可收力了,你們小心些。”


    “嗯……”


    …………


    外界,龍虎太平鎮內。


    原屬張氏五族老持有的一方石屋中,一名少年,不,已經應該說是一名青年了,現在正老老實實的躺在床榻上。


    三年多的時間眨眼而過,原先的少年眼下爺已經二十四歲了,看上去似乎變得比以前更加俊秀,絲毫不弱於當年那有名的美男子,大夢皇朝的太子蕭玉郎了……


    此刻在榻前,一名大約二十四五左右的女子,手拿軟布,正在輕輕擦拭青年的臉龐。


    此女子梳著婦人般的發髻,一張吹彈可破的俏臉上光滑細膩,其上柳眉輕翹,眼波中總似有秋水在婉轉流淌,常會給人一種想再多看一眼的感覺。


    這名女子臉上的神色略顯複雜,在看著榻上之人的時候,眼中似有那麽一絲柔情之色,但更多的還是迷茫。


    就在女子恍惚出神之際,屋子的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婉兒,你也累了,就先去歇息一會吧。”一名老者推開黑色的房門後,向內緩步走來,對著床榻前的女子柔聲說道。


    女子聞言後迴過神來,抬頭間露出一絲勉強的笑容,說道:“太爺爺我不累,倒是您年歲大了,雖然元力深厚,但是也要保重好身子。照顧人的活就讓我來吧。”


    “哼!”


    聽到女子所說的最後一句話後,走進來的老者頓時不滿的哼了一聲,有些氣憤的說道:“這個族公,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偏偏要將這小子安排在我這兒。而且一躺就是三年,若是累壞了我的寶貝婉兒,他就是醒過來了,我也要再把他給活活打死。”


    “瞧您說的,婉兒哪有那麽容易累壞啊。”女子莞爾一笑道:“族公也是相信咱家所以才會托付給您的。他老人家也是知道,在幾位族爺中就屬您最心軟善良。而且安置在咱家,不是還有我這麽一個無所事事的閑人,可以幫您照顧他麽?”


    老者似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罷了,既然婉兒你這麽說,那就暫時讓他躺在這兒吧。”


    “嗯?太爺爺,看您這個表情,是不是又發生什麽事情了?””看到老者眼裏的微微愁容,女子頓時流露出了訝異之色。


    老者點了點頭,看著床榻上的青年道:“這孩子一睡就是三年多,當初族公救下他之後,什麽都沒有交代一聲就獨自閉關了,隻是將他交到我手,吩咐我要好生照顧。而族公的這種態度,也間接導致你幾位族爺,早就明裏暗裏的表示不滿了。最近更是話裏有話,幾次三番的要求我將他交出去。現在看來,如果族公再不出關,我怕是也保不了他多久了。”


    “幾位族爺為什麽非要為難他呢?”女子不明的問道。


    “他們都希望能取迴飛龍池的力量,將之加注在張尋身上,想要將張尋培養成這一代的護族神將。可是,要想擁有傳聞中的資質又哪裏會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就憑那張尋小兒?嗬嗬。”老者忽然搖頭一笑,好像是不太看好張尋這個人。


    女子聞聽此言後,神色中忽然湧出一些悲傷,不由垂下了螓首,一時間靜默無言起來。


    張守誠這時才反應過來,暗暗責怪自己,不該說起有關於護族神將的話題。因為這個話題,必然會讓婉兒想起曾經的懷海。


    “婉兒,都過去了,就別太難過了,懷海即便是在天有靈,也不會希望看見你這個樣子的。”張守城小心翼翼的勸慰道。


    “太爺爺放心,婉兒沒事的。”


    女子勉強一笑,可能是不想老者為自己擔心,故而轉了個話題說道:“那太爺爺您是如何打算的呢?如果他落在幾位族爺的手上,估計真的也就活不成了。”


    她當然聽說過三年前的那場事故。


    以人體來祭煉大藥?若非得到了張守誠的肯定,張婉兒是絕對不敢相信的。以她的善良,又怎麽會將這種殘忍的手段,對號在幾位和藹可親的族爺手上?


    但是事實就是事實,不管張婉兒能否接受,已然發生了的事都做不得更改。就隻能接受,所以也就導致了張婉兒對幾位族老的原本印象改變了不少。


    張守誠頗為無奈歎息道:“隻能希望族公早些出關了,將所有的事情說個清楚,同時給出個解決的辦法。否則,我還真怕他們最後會忍不住出手,直接搶人。”


    女子聞言麵色一變,不敢相信的道:“跟您動手?難道幾位族爺就絲毫不顧及跟您的手足情誼麽?”


    “婉兒你還不懂,我和你大族爺相交了近百年,尤其是近些年,我深知他的秉性如何。他是不會在乎我們之間這份情誼的。”


    張守誠平靜的說道:“你大族爺向來極為好權,想要絆倒族公,將一切大權掌控在自己手上,所以就一直和你三族爺一家朋比為奸,你說,他又怎麽會放過這麽好的籠絡人心的機會呢?他一定會不遺餘力支持張尋的。”


    張守誠說完,於隱晦處看了一眼女子。其實他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對方,那就是他和張泰遠等人早已經割袍斷義,再無任何往日情分了。


    而張龍圖之所以這麽放心的將此人交給自己,恐怕也是因為知道這一消息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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