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房間之中……”


    未及靈王巨座話音落定,巨幢率先騰空而起,一掌直擊外側的窗欞之上。隨著一聲爆炸連同無數碎屑砰然散落,原本孫無憂所在的房間已然變成了一片“虛無”,除了眾多黑暗雲霧之外,再無其它。


    “怎麽……怎麽會這樣,無憂!”


    眼見房間之中突生異端,身為母親的柳如音自然無法淡定,這就要上前一探究竟。與此同時,在那雲霧的核心地帶,一股莫名的吸力突然憑空出現,令整間客棧立時陷入到空前的危機之中。眼見飛起的瓦石磚礫愈發增多,原本還待在房間之中的其餘一眾紛紛跑到外麵,而妖贏山則背著已經被提前捆縛好的高漸飛,直接從二樓上一躍而下,進而來到火容兒妖僧止兒母子身邊。


    “發生了什麽事情,不是要給孫無憂解毒療傷嗎?這些黑氣是從哪裏來的,居然有人在客棧之中使用了神轉空間之術!”


    火容兒仰起那張依然醜陋的麵頰,驀地看向事發方位。


    經過了這麽長時間的修養,火容兒雖未恢複真身,但因為妖僧止兒的照料,也已恢複了大半,如今看到如此驚人的一幕,不由得為那房間之中的幾人擔心起來。相比起來,妖僧止兒的態度就要淡定許多,畢竟,無論是孫無憂還是前來解毒的純九陽,都與他們母子二人無關。如今他心中所想的唯一一件事,便是如此擺脫這群閑雜人等,重迴自由之身。


    “快,讓我進去,我感覺到了黑劍的氣息,薛藏真就在房間之中。”


    高漸飛因為身體受製,無法動彈,因此隻得在一旁拚命掙揣,卻沒有絲毫作用。妖贏山見狀微微一笑,神情古怪道:“你自己已是自身難保,哪還有閑情雅興去顧及別人的死活。與傑,看來你還得幫忙照顧一下這位朋友了。”


    此話一經出口,老者與傑拿著一塊不知從何而來的粗布,一臉認真地來到高漸飛的麵前,附身蹲下。見此情形,高漸飛厲聲喝止道:“你敢!你要敢把你手裏的東西塞到我的嘴裏,等我解了綁之後,一定將你……”


    下麵的話未來得及說完,長者與傑長歎了口氣,將那布塊稍稍疊了兩下,使之變成一個長方形的布團,直接揶到對方的嘴巴之中。因為事先已經被妖贏山點了身上的大穴,空有一身力氣卻無法施展,現如今就算被粗布堵口,一時間也無法掙脫出來,一股濃烈的酸臭氣立時自那布團之中向其體內散發開來。


    “嗚,嗚~”


    不遠處,看見高漸飛如此狼狽的樣子,怡真公主捅了捅身旁的焰魔駒,小聲嘀咕道:“哎,你們這個朋友怎麽突然之間瘋了似的,之前不是好端端的嗎,還是說最近受到了什麽刺激,才會變得如此衝動?”


    焰魔駒斜眼看向側倒在那裏的高漸飛,稍作思考之後,進而道:“說實話,我與他的相識時間也不長,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十分了解。但聽他們聽,他在人間好像有一個妻子,貌似還生了大病,一病就是十幾年。他會拋下病重的愛人,孤身來到妖界之中,也是為了尋找醫治的方法。不過,有花懸壺在,因為不成什麽問題吧!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短短幾天的時間當中,他竟會性情大變,還吵著要迴到人間。想來是那邊發生了什麽事情,才會令他不得已出此下策。”


    “那你們有沒有問過,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麽,或許我們也能幫忙……”


    焰魔駒歎息道:“你是知道的,為了保證兩界的安穩與和平,人間與妖界之間早在多年之前被豎下了堅固的屏障禁製,若不是封印鬆動,他們又怎會有機會進到這邊?現如今,封印已經重新愈合,要想通過妖界迴到人間,便隻剩下一個方法。”


    “什麽方法?”


    “據我所知,在禦靈穀的附近有一處世外桃源,名為傷淚之湖,通過湖水,有一定機會可以去到外麵的世界之中。”


    “傷淚之湖?我怎麽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不過感覺好像很有意思,有機會我們也過去看看吧!”


    焰魔駒扭頭看向怡真公主,伸出手指輕輕在她的鼻頭上刮了一下,哭笑不得道:“你以為那裏是什麽好地方嗎?傷淚之湖兩端連接著妖界與魔界,可以說是一處獨立於大千世界的奇妙空間。然而,在那裏,棲息著諸多原本應該已經滅跡世間的遠古異類,其中不乏嗜殺成性、暴戾無常的兇魔。就算能夠避過他們的感知,但傷淚之湖本身就是一處絕險之地,稍不留神自己便會跌入到時空夾層之中,運氣好了隻是進行一段時空旅行;若是倒黴的話,會有極大概率墜入到時空漩渦之內,短則數年,長則終生,一輩子都無法從裏麵擺脫出來。即使這樣,你也要過去一窺淚湖全貌嗎?”


    在焰魔駒真假參半的講述之後,原本躍躍欲試的怡真公主當即收斂起自己的任性天真,趕緊搖頭道:“算了算了,這種地方還是遠離的好。對了,我警告你,你也不許去,不管他們用什麽樣的條件歸勸你!”


    “好好,你在哪裏,我就去哪裏,絕不同他們同流合汙。這下你該滿意了吧,公主大人?”


    “哼,這還差不多。”


    經過了焰魔駒與怡真公主短時間打情罵俏的插曲之後,眾人的注意力再次迴到客棧的二樓。事到如今,整間客棧的住客全都聚集在前院處,一同朝那濃煙滾滾的區域之中投以目光。與此周時,身為客棧主人的王掌櫃,也已經趕到了現場,一經見到上空的異象,當即對身旁跟來的夥計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麽,趕緊去後院打水滅火!”


    夥計剛要轉身迴去,靈王巨座將人攔住,並對王掌櫃道:“不用白費力氣了,這些煙並非火勢所致,就算你把整片海的水都搬過來,也消除不了上方的煙霧。”


    “那……那該如何是好!”


    通過這些天的觀察,在王掌櫃的眼中,靈王巨座儼然便是一行人的“頭領”,如今大難臨頭,急需幫助,稍作思索之後,他便噗通一聲跪倒在對方的麵前,聲淚俱下道:“高人,高人可憐可憐我和我的這些下人吧!這客棧是我多年辛苦努力得來的,其中包含了我的全部身家。沒了客棧,我還不如死了算了。高人神通廣大,幫幫我們將這上麵的濃煙趕快驅散吧!否則照此下去,整間客棧都將不複存在!”


    靈王巨座當然知道王掌櫃的難處。可是,眼下上方的情況未知,貿然前往的話,非但無法阻止眼下的情況繼續惡化,搞不好連自己也要深受其害。見人站在原地無動於衷,王掌櫃連連在地上叩頭,這一幕讓本來擔心孫無憂狀況的柳如音稍稍分心,轉身來到對方麵前,伸手將其攙起:“有話起來再說。”


    “不行,如果你們不幫我把客棧救迴來的話,我還不如一死了之。這間客棧是我的全部心血,在我眼中他就是我的親生子女!”


    “親生,子女!”


    同為人母的柳如音感受到了王掌櫃的心聲,稍作停頓之後,便直截了當道:“好,我可以試試看!”


    “什麽,你不是在騙我吧!”


    柳如音再次道:“成與不成,我也拿捏不穩。如果到最後未能如願,你也不要再尋死覓活。畢竟,活著的人還要繼續向前看。”


    “向前看……好好,隻要夫人幫我救下客棧,你要我怎麽做都成!”


    明明才從天陰山之變當中死裏逃生,甚至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如今的柳如音竟然再次動身,直接站到了最前麵,靈王巨座見狀趕緊提醒道:“孫夫人,你這要做什麽?”


    “屋內的事情解決不了,總不能傻愣愣地在這裏等著吧!你們往後站一站,若是被凍傷了我可不管!”


    語畢,柳如音運氣念訣,身前的空間之中接連浮現出大量纖薄的冰晶,並在其精準地操控之下,全部掠向上方的客棧之中。


    然而,散開的那些黑煙之中,蘊含著超乎想象的狂暴威力,一經感受到異物接近,倲我立即對那些空中的冰晶發動猛烈攻勢,不消片刻,半邊天的森然寒氣竟是被對方輕鬆化解,一場小雨當即降臨在這片區域之中,令得原本便心情鬱悶的眾人,再添厭煩之感。


    “居然連冰涎神力都被那股黑煙輕鬆化解,這東西到底是什麽來頭?”


    麵對柳如音的疑問,靈王巨座緩緩道:“這種問題,你應該比我們都清楚吧!謬論法,也隻有謬論法才能如此輕而易地化解這漫天凍氣了吧!”


    “什麽!可是無憂他明明已經……”


    “雖然沒有確鑿證據,但眼下的種種跡象表明,此事都與孫長空脫不了幹係。孫夫人,看來這次你得做好必要的覺悟。萬一那個人卷土重來,是去是留,該站在哪一邊,最好現在就有一個確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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