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道,忘情花。妖魔道,忘情花!”


    妖贏山如同著了魔似的,口中連續不斷地來迴嘟哢著這幾個字,雙眼空洞,行為反常,連之前的王者氣焰都已隱去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即將失控的茫然與癲狂。


    “嗯?他這是怎麽了?為何聽到妖發夢的話,會令他如此惶恐,難道那不眼的白花對他而言有著不可思議的作用?”


    “不不……不可能,我在哪裏,我是誰!對了,大人一定能為我答疑解惑,我這就去找他!”


    一言說罷,妖贏山腳下隨即噴出一道紫色閃光,其身形也在這番異象之中驟然消失,並化作流星一顆,徑直逃向東北方向。確定對方已經離開此地之後,遮天皇這次來到妖發夢的身旁,目光隨即落在對方手裏的那朵不起眼的野花之上,遲疑片刻之後這才道:“請問……”


    妖發夢轉動手掌,先前還被其捏在指間的白花已然消失不見,人也隨即轉過身去,背對著遮天皇,隨即道:“別在我這裏浪費時間了,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我?”


    遮天皇手指自己,冷笑了兩聲之後,忽然正色道:“此番你前來救我是受誰指使,你那手裏的東西又是從何而來?據我所知,妖聖九天似乎也沒有這般驚天動地的實力。而且,如果我的情報無誤的話,先前你與其它的幾名妖界高手是被薛藏真一齊擄去的,怎麽現在隻有你一人現身,其餘人呢,難道他們有什麽麻煩?”


    妖發夢不耐煩道:“我們八大精綱的事情,還是不勞閣下操心了。還有,是誰派我前來的,你應該心裏清楚。沒錯,正是他!”


    “什麽!真的是孫長空!他如今身在何方?”


    妖發夢不緊不慢道:“他現在很好,你還是顧好自己吧!先前你被妖贏山所困,體內的精元被吸收了七七八八,短時間當中根本無法正常運氣。方才你一再勉強自己,使得舊患加劇,如果不盡快找個安靜之地調息療傷,恐怕會對身體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在那之後,哪裏也不要去,盡管前往地傑宮,保全大局。至於你想找的柳如音,他現在也很安全,不日便會送達地傑宮。”


    “如音!她真的已經平安無事了嗎?太好了,我還以為她還在陰魁王的掌握之中。這樣也好,我先去往地傑宮與張望遠他們匯合。不過話說迴來,你不和我一同前往嗎?”


    妖發夢靜默了片刻之後,輕輕搖頭道:“我還有其它要事在身,況且我那幾位兄長還未恢複自由,我又怎能掉以輕心。你路上多小心,我走了!”


    難以想象,如今妖發夢的修為已然達到了出神入化之境界,在沒有念咒解印的情況之下,竟然憑空施展時空法術,身體隨即進入到一道空間裂縫之內,隨即身形氣息全都消失無蹤。遮天皇見此情形,一臉駭然道:“如此嫻熟且高深的空間之術,其功力恐怕已經不在當年的方惜時之下。若是再加似時日,憑借此法飛升稱聖也絕非玩笑。我早就知道妖界之中藏龍臥虎,卻不想曾經位列八大精綱之末位的妖發夢竟然也隱藏著如此了不得的潛力,當真令我大開眼界。它日妖聖九天若是將全部八大精綱集結起來,不知那時候會不會對人間界再次造成威脅。”


    話說靈王巨座、虺邪以及華青山三人,一路風塵仆仆,日夜奔波,終於在第五日下午的時候趕到了兇之境的邊界處,再往前幾十裏便可以進入到此行的終點——妖之境。


    然而,一路走來,一行三人並未受到太多阻礙,即便偶爾遇到了幾波勢力,但全都被他們幾個輕描淡寫地化解了去。隻是,這段時間幾人一心趕路,寢食簡陋,虺邪年紀又大,不幸感染風寒,從昨天早上開始便止不住地咳嗽,靈王巨座還好,被其挑在矛頭上的華青山則是苦不堪言,忍了許久之後終於發作道:“喂,虺邪,你是不是要油盡燈枯了?要不我你先找個地方歇息一下,等我與巨座去到地傑宮,將罪兆妖王之事告知之後,再迴來接你,如何?”


    虺邪一陣劇烈咳嗽之後,沒好氣道:“不過是受涼而已,哪用得著那麽興師動重。而且,根據之前打聽的情況,咱們距離狐之境隻有一步之遙,等到了狐之境內再另做打算也不遲。”


    靈王巨座關切地觀察了一番虺邪的氣色,確定沒有大礙之後,這才開口道:“真是對不住,本來與你無關的事情,卻生生將你牽扯進來。其實,你本不用一起前往的。”


    虺邪連連擺手道:“靈王這是哪裏的話,既然我身為極惡兇界的子民,自然就有護衛靈王的職責。再說,離開了原本的世界之後,你的修為不足之前的十分之三,而此地充斥著大量的能人好手,甚至還有那傳說中的人兇煞罪兆妖王。多一個人就多一份照應,就算真的遇見了,咱們可以仗著人數優勢,到時候也有緩和的餘地、不然真的落入到單打獨鬥的情境中去,不是我小瞧了您,就算您是靈王也難全身而退。”


    此話一出,矛上的華青山冷嘲道:“虺邪,你什麽時候變得這般單純天真了?雖說之前那個鷹嘴異人隻提到了罪兆妖王一人,但你怎麽知道他的身邊就沒有其它幫手部下?”


    虺邪輕咳兩聲,不甘示弱道:“可是通過以往的傳言,罪兆妖王確實是獨來獨往,身邊並未看到過其它奴仆。”


    “嗬嗬,那是以前、別忘了,他曾經就吃過人數方麵的虧,所以我有充足理由相信,這次他會找幾個得力助手供其使喚,凡是未必要親力親為。”


    虺邪又道:“那依所見,什麽級別的高手才能入得了罪兆的法眼,被其收作仆人呢?”


    “嘿嘿,這個簡單,什麽時候遇見了,你我也就一目了然了。”


    “哦?你就這麽肯定,咱們一定會遇到那個煞星?”


    華青山胸有成竹道:“咱們一路走來,確實遇到了一點小波折,但絕大多數都是當地的地頭蛇,從未遇著過罪兆妖王,也未曾見到他的勢力。可是咱們沿途之上卻是見到了不少由他一手創造的累累惡行,這說明咱們與他行進的方向相同,隻是速度稍慢一些而已。”


    聽到這裏,虺邪不由得驚聲道:“你的意思是說,那個罪兆妖王距離我們已經不遠了?”


    “嗯。上一次休息的那個地方附近,便發現了莫名其妙的火災痕跡,而且從草灰的形態來看,大火發生的時間並不長。如果我推算沒錯的話,現在我們與罪兆妖王的直線距離已經不足百裏,等到進入狐之境。再次休息的話,說不定就有可能撞見罪兆妖王施惡的現場。”


    “這……”


    見虺邪麵露怯色,華青山繼續道:“我說,你要是怕了大可以現在就打住,不要再繼續前進了。畢竟,你的修為離罪兆有十萬八千裏,別說是你一個,就是再來十個也萬萬近不了那家夥的身,去了也隻是徒增傷亡。”


    “我呸!虺誠,別以為偷機取巧、多攢了幾年的修為,就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別忘了,當初我虺邪可是差點進入到三龍柱的行列之中,真正赤手空拳、一對一地較量起來,虺信與虺仁未必是我的對手。”


    “虺邪,你還真是詼諧幽默啊!”


    “你!”


    眼見二位又要吵得不可開交,靈王巨座當即站起身來,打斷二人的話並說道:“你們再休息一會兒,我去附近找找水源。如果真如青山推斷的那樣,那從這裏開始到地傑宮之間,我們還是不要停留的好。畢竟,罪兆妖王的強大是公認的,既然單槍構匹馬不是對手,那就前往地傑宮召集更多的高手一起加入到屠魔的行列之中。所以,眼下的每一瞬間都難能可貴,容不得半點耽擱。就這麽說定了,我去去就迴。”


    雖說靈王巨座因此得了片刻安靜,但其剛才所說卻是肺腑之言,並無誇大虛構的成分。如是,他靠著敏銳的聽覺一路向林中摸去,並在掠過一片沼澤地之後,來到了一條幹淨的小河跟前。無需趴到水麵上,靈王巨座手指輕輕一勾,河中的流水便自行引入到半空之中,並化為一汨緩流,自行進入到其口中,為之帶去一絲清爽涼意。


    “嗯?”


    才喝了兩口,靈王巨座眉頭一皺,趕緊將之前喝下去的河水全部吐出,一邊吐還一邊怒聲道:“這是怎麽迴事,水裏居然有毒!”


    雖然前後隻有數息時間,但剛才河水進入口腔之前所沾染的嘴唇部分,竟然已經起泡流膿,若不是他反應及時,恐怕現在的人已經腸穿肚爛了。也就在這個空當之間,樹林外麵的虺邪聽到了這邊傳來的異響,趕緊帶著華青山一同追趕過來,見靈王巨座大體無事,這才稍稍安心。


    “什麽!這水裏居然有毒?可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就算有人蓄意投毒,這又毒給誰看呢?”


    靈王巨座稍作緩和之後,隨即道:“有兩種可能。投毒者一早算好我們會取道此處,為了阻止我們繼續前進,所以才出此下策。”


    “第二種可能呢?”虺邪不禁問道。


    “第二種就是,投毒者的行為全是率性而為,毒害的目標也不固定。可以這麽說,投毒隻是他的樂趣,無管誰中毒都好,隻要有人毒發身亡即可。而這,也是我最擔心的情況。因為,這人極有可能是罪兆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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