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常安莫名其妙的閑了下來,蘇慕清大病初愈,忙著補身子,沒有人看著他寫字。年底進出京城的人太多,城守們多加了兩崗巡邏檢查,所以平日清晨的練兵也停了,連神出鬼沒的銀麵姐姐也不見了蹤影。總覺得閑得慌,常安就穿上厚厚的冬衣,套上官服,從自家府裏牽了匹馬想去南城門看看。


    騎著馬走在街上,現集市上十分熱鬧,到處都是采購年貨的百姓,是了,再過不到一個月就要過年了,這一年過的真快。等到了南城門一看,城門口更是大排長龍,南門守衛檢查通關文疊、進出城行李貨物,忙得不可開交。常安策馬來到城門前找到了鄭七:“鄭副官,怎麽這麽多人?”


    “常大人,每年年關都是這樣的。很多人都離京返鄉,再不然就是很多走商之人趁著年關想再賺一筆過個好年,所以現在來往的行人車輛格外的多。您看看,這麽長的隊伍,好多人都等了一個時辰了。”鄭七忙的滿頭大汗,邊擦汗邊解釋著。


    常安向城門外看看,果然城門外也排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長隊,好多衣著單薄的貧困百姓凍得瑟瑟抖。再看看自己手下的城守,很多也都凍得雙手雙耳通紅,不少人還生了凍瘡。常安皺了皺眉頭,打馬迴去找了間酒家,雇了兩個夥計,叫他們在城門外架起一口大鍋,燒起熱水分給大家喝。雖然解決不了什麽大問題,但多少能幫上點忙,也算不是辦法的辦法了。


    正這時,城內來了一列馬隊,前麵八匹駿馬開道,每匹馬上都坐著一名背負長劍的黑衣武士,護著中間一架極為華麗的馬車,後麵亦跟著一群黑衣武士,約莫十幾個人。馬隊並未排隊等候,直直的向城門衝了過來。


    常安攔馬擋住了他們的去路:“站住!來者何人?”


    打頭的黑衣武士一拉韁繩停了下來:“楚國使節團是也,請讓開城門,讓我等通行!”


    常安這才想起來近來確實是有楚國使節團出使大涼。楚國是地接涼國西南的一處小國,國土雖然隻有涼國的三分之一,可是民風剽悍,驕勇善戰,戰力不容小窺。而且楚國山清水秀,物產豐饒,更以盛產俊男美人聞名西海,其強盛國力幾乎可以與大涼平分秋色。常安仔細凝視了下,這群黑衣武士果然個個體格健壯,相貌不俗:“可有符信?”


    打頭的武士捧出了一個黃銅所製的使節符信:“大人請過目。”


    常安接過來看看,果然是真的,正這時,那馬車車簾一挑,一個身著華服,身材微微臃腫的青年不耐煩的厲聲問道:“怎麽還不走?出了什麽事?”


    常安一看,哎喲,這人他認識啊,不是調戲慧娘的那個臭流氓麽?自己還踩了他好幾腳。那華服青年也認出來常安了,當下眉毛倒立:“是你!!”本想指揮手下武士教訓這個小小的城守頭子,轉念想到坐在車廂中的那尊大神,華服青年硬是把胸中的惡氣壓了下去:“符信你也看過了,還不快點讓開道路,讓我等通關!”


    常安聽他語氣不善,倔脾氣也上來了:“今已近年關,城門擁擠,請楚國使節排隊等候。”


    “你!”華服青年氣的不輕,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你一小小城守也敢攔我大楚使節團,好大的膽子!不快快放我等通關,本公子就參見大涼皇帝,取你項上人頭!”他話音一落,黑衣武士們紛紛拔劍相向,把常安圍在當中。


    “保護常大人!”小六子眼尖連忙嚎了一嗓子,鄭七也趕緊帶著城守們紛紛拔出腰刀護住了常安,雙方一時僵持不下。


    “古往今來,均講先來後到,就算到皇上麵前,也尋不出我的過錯!”常安撇撇嘴,這個狗屁公子,想砍本少爺,先迴娘胎待幾年吧。


    “放肆!這群賤民,怎能與我大楚使節團相提並論!”


    “住口!”常安的臉沉了下來,“黎民百姓乃國之根本,我大涼皇上向來愛民如子!沒想到你們楚國連這個道理都不懂,真滑天下之大稽!此地乃我大涼國都,我食朝廷俸祿,就要維南城之秩序,保百姓平安,就算告到皇上麵前,我也問心無愧。你若硬闖,別怪我不客氣!”


    “大膽!你敢辱我大楚國威!”華服青年看看這長隊,不等一兩個時辰別想出城門,又聽這城守口出狂言也是大怒,“快快放我們通關,若是耽誤的時辰,你可擔當不起!到時候,休怪我劍下無情!”


    “笑話!”常安在馬上大笑,“都是爹生的娘養的,他們等得起,你怎麽就等不起!”


    “你!你!你蠻不講理!”華服青年說不過常安,氣的直跳腳。


    正這時車中響起了一個婉轉動聽的女聲,那聲音綿軟又帶著些許嬌媚,直讓在場的人骨頭都要酥了:“常公子,好久不見啊。”


    常安聽著覺得有點耳熟,又想不起來是誰:“車上何人?”


    車簾再次挑起,竟是一個國色天香的柔骨美人,毛茸茸的狐裘緊緊包裹住了她的身軀,隻露出了一張媚態天成的嬌美臉頰,杏臉桃腮,丹鳳秀眸,眉如春山淺黛,眼若秋波宛轉,舉手抬足間帶著無盡的挑逗魅惑,引人遐思。這女子似嬌似媚的望著常安,嫵媚一笑:“我們又見麵啦。”


    車上的女子,常安也認識,竟然是玲瓏閣的花魁含煙。乖乖,這丫穿著狐裘更像狐狸精了:“咳,原來是含煙姑娘,常安有禮了。”


    含煙跳下馬車,扭著不盈一握的腰肢嫋娜的走了過來:“兩位公子都莫要吵了,不要傷了兩國的合氣。常公子,這位是楚國丞相之子寧瀾寧公子。含煙有事南下,與寧公子剛好順路,承寧公子好意相送一程,不知常公子能不能賣奴家幾分薄麵,放我們通行呢?”


    常安心裏暗罵,這騷狐狸,扭什麽扭,都要把城門口所有雄性動物的眼珠子給扭出來了。當初紮本少爺的銀針,別以為我忘了,本少爺就是小心眼,偏不放你過去。這位頗為記仇的常公子翻身下馬穿過對峙的武士城守,來到含煙身前一拱手:“含煙姑娘誤會了,在下確實很想放行讓姑娘早早過去,可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看這些百姓寒天裏苦等了一個多時辰了,誰不想早點出城,在下實在無能為力啊。”


    看他裝相裝的像真的似的,含煙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輕移蓮足走近常安,直到胸前傲人的曲線僅距常安兩寸之遙才停了下來,拿一雙似喜非喜的勾魂鳳眸,含羞帶怯的盯著常安,壓低了聲音,幽香暗吐,嬌滴滴道:“含煙身子羸弱,還望常公子憐惜奴家。”


    要死了,這丫就是一狐狸精轉世。常安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迷迷糊糊間仿佛看到她對自己展顏媚笑,其態楚楚動人,撩人心神,常安嘴唇抖了抖,一個“好”字擒在口中,幾乎脫口欲出。正這時,耳邊突然響起小六子的喊叫聲:“常大人!”常安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隻覺得背後驚出了一身冷汗,浸濕了衣衫。他沒注意到,披在含煙身上的狐裘微微抖了一抖,與此同時,她的臉上也少了一絲血色。


    常安深吸了口氣:“原來如此,姑娘也知我是憐香惜玉之人,自會體諒姑娘的難處。來人!端個火盆過來給含煙姑娘取暖!”


    含煙看著他神色有些複雜,勉強笑了一下:“那就有勞常公子關心了。”說完便轉身迴了馬車。那寧瀾狠狠的瞪了常安一眼,老老實實的帶人排隊等候。圍觀的百姓看到楚國使者真的乖乖去排了隊,紛紛為常安鼓掌歡唿起來,可常安擦擦頭上的冷汗卻莫名的感到一陣後怕。小六子跑過來拉拉正在呆的常安,一本正經道:“常大人,我知道那小娘子長得美,我們看看也就行了,你可不能多看,不能對不起筠兒姐。”


    常安笑罵著給了小六子一個爆栗,趕他去做事,看著排在遠處的使節團心裏的疑惑又加深了幾分,這個含煙絕不簡單,她到底是什麽身份?


    一個多時辰後,楚國使節團順利出關,順著官道絕塵而去。常安望著那漸行漸遠的馬隊,想了很久。左右想不出來,他看沒什麽事就策馬迴府了,阿嚏,別說,這天還真挺冷的。</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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