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十六載加起來都沒有這一年過得充實,常安白日練兵當差,跟羅修和程蔚學習槍法、戟法,偶爾有機會還能跟校尉李晉學習一些攻城守城的兵法戰策,晚上就跟著銀麵姐姐學武。令常安沒想到的是,羅修竟然是羅家槍法的後世傳人。當年涼國未立,太祖帶兵征討天下之時,羅家槍法名震天下,縱橫沙場,鮮有敵手。當常安得知羅修乃羅家槍當世傳人之時,不由的肅然起敬。雖然羅修礙於祖訓,不能把全部的槍法傳授給常安,但就算這樣也讓多年之後的常安深感受益匪淺。而程蔚一柄方天畫戟也使的出神入化,對常安也不藏私,傾囊以授。有這兩位大神悉心指點,一時間常安的馬戰功夫也是進步神。光陰似箭,一轉眼已是深秋。


    這日休假,常安端坐在書房的書案前,神色很是尷尬。偷眼瞧著坐在對麵的蘇慕清,見她玉手執著自己剛剛抄寫的詩詞始終沉默不語。常安有些不安的在椅子上扭扭屁股,自家老爹也真是的,突然非要自己跟惡婆娘習讀詩書。常安摸摸鼻子迴想一下,自小到大,自己就沒正經的讀過幾天書,一摸詩書就頭大如鬥。小時候奶奶一直把自己帶在身邊忙於府上的大事小情,他就跟在奶奶身前身後,天天與筠兒一起玩耍。後來上了學堂,他愛玩的個性也沒改,一聽夫子講學就昏昏欲睡。好在坐在他旁邊的是女扮男裝來學堂聽講的秦顏夕,夫子布置了什麽作業,他就求秦顏夕幫他寫,夫子要是提什麽問,他就叫秦顏夕小聲告訴他,所以,自己肚子裏的那點墨水可想而知是多麽的有限了。


    蘇慕清拿著常安寫的字,已經說不出隻字片語了。她活了這麽多年,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字。簡直。。。太。。太太醜了!這些七扭八歪的字,簡直像蟲子爬的似的。也許說是蟲子爬的,蟲子都會不太高興。蘇慕清沒好氣的白了常安一眼,這人從來沒好好練過幾天字麽?聯想到常義斌跟自己講的話,想來這些年是沒人看著他念書,又看到常安倉促不安的樣子,蘇慕清的心也就放軟了幾分。


    蘇慕清拿過一張潔白的宣紙,提起筆來沾了沾墨:“你看好了,我是怎麽寫的。”


    筆尖輕落,一行娟秀的小字躍然紙上。蘇慕清筆法秀逸,氣韻生動而又不失剛健力道,字裏生金,行間玉潤,筆法行雲流水,說不出的瀟灑寫意。常安趴在一邊看的癡了,蘇慕清不愧是聞名天下的才女,光這一手好字,就讓人說不出的喜愛。沒想到惡婆娘的字這麽好看,常安再看看自己小蟲爬爬的字,不由的有點羞愧。


    蘇慕清寫罷,把毛筆遞給常安:“看明白了麽?你再寫給我看看。”


    常安也不跟惡婆娘置氣了,接過筆寫了一個字,還是小蟲爬爬。


    蘇慕清拿了一根小竹棍敲敲他的手腕:“手腕不要動,是手臂用力,手腕不穩字怎麽寫的好?”


    “哦。”


    “手執筆再往上一點,太低了。”


    “哦。”


    “手臂抬平,抬高一點。”


    “哦。”


    “恩,現在好些了,這些,都抄一百個字給我。”


    “哦。”


    蘇慕清坐迴對麵自己那張桌子上,看常安站在桌前貓著腰,神情頗為認真的寫著,突然覺得他認真寫字不吵不鬧的樣子挺可愛的,閑來無事便提筆畫起常安來。不出一炷香的時間,一副線條均勻流暢的白描便大功告成。畫上一俊逸少年袍袖高挽,提筆伏在書案前寫字,嘴角還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壞笑,與對麵那個弄得滿手是墨的傻公子一般無二。看他狼狽的樣子,蘇慕清不由的掩唇一笑。


    “你笑什麽?”常安抬起頭問道,語氣裏有幾分惱羞成怒的味道。


    “沒什麽。”蘇慕清輕輕把畫收了起來,走到常安身邊看看,前麵幾個字寫得還行,後麵又變小蟲爬爬了,“以後你每天練一百個字給我。”


    “啊?天天都寫?我不要。”常安把筆一丟,不樂意了。


    “不寫也行啊,看公公會不會罵你。”


    惡婆娘,算你狠!有什麽辦法,人家手裏掐著雞毛令箭呢。常安對她揮揮拳頭,隻好貓下腰繼續寫。


    “少爺,少奶奶,休息一會,喝杯清茶吧。”這時,筠兒正好端著茶水和水果點心走進了書房。


    常安喜上眉梢,毛筆一丟就跑了過來:“好筠兒,你怎麽知道本少爺渴了。”說著伸手就向筠兒手中的餐盤抓了過去。


    筠兒一轉身躲了過去:“看你一手墨,別抓髒了東西,去洗手去!”支開自家少爺,筠兒把東西放下:“少奶奶,我切了一些水果,您吃些水果休息一下吧。”


    “有勞筠兒姑娘了。”蘇慕清在桌前坐下,插起剛切好的水果吃了一塊,“常安真是好福氣啊,身邊有你這樣一個乖巧的人服侍。”


    “少奶奶說笑了,您才是少爺的福氣呢。”筠兒搖搖頭輕笑了一記。


    其實蘇慕清心中一直有點疑問,城中都傳常安是好色之徒強搶民女,自己出嫁前還以為常安府裏會妾室成群,結果卻隻有貼身侍女筠兒一人。也不知是傳言不可信,還是常安棄那些女子於不顧,但經過自己的觀察,後一種可能比較低。筠兒生得如此清秀俏媚,相信是個男人都抵擋不住她的魅力,可是那紈絝雖然跟筠兒朝夕相處,甚為親密,但她看得出筠兒還是完璧之身。這個結果讓她百思不得其解,難道他。。。不行?這怎麽可能?


    常安去院子裏洗完手跑迴桌邊坐下,先是牛飲了一杯,才覺蘇慕清用一種詭異的眼神打量自己:“你幹嘛?看什麽看?”


    蘇慕清站起身:“我先迴房了,等你寫完了拿給我看。”


    看她走了常安才拉過筠兒,可憐兮兮道:“好筠兒,少爺要寫好多字哦,好辛苦的。”


    “少奶奶是為你好,還不乖點。”筠兒伸手點指他的額頭,沒好氣道。


    “這寫字比耍刀還累,寫得我又渴又餓。”


    “那你先吃些點心墊墊肚子,吃完了再專心寫。”筠兒又給他倒了一杯茶,探手輕柔的摸摸他的頭,語氣說不出的疼愛。


    “你這幾天忙什麽呢?都不見人。”常安邊吃邊問,最近自己忙,都沒怎麽注意筠兒。


    “快入冬了,天氣漸漸涼了,最近筠兒趕了幾件冬衣,等做好了拿給少爺試試,要是不合身我再改。”


    “又不著急,不用那麽趕的。”常安有些感動,伸手握住筠兒的小手輕聲道。


    “年關將至,府裏上上下下誰不忙啊,我還算輕閑的呢。”筠兒笑笑也握住常安的手,“前些日子,老太君房裏送了些鹿皮來,我這兩天找時間裁開給你做副手套,到時候冬天去巡差就不冷了,一會你把雙手畫個樣子給我。”


    “恩。”迎上筠兒溫柔的眸子,常安含著點心點了點頭,隻覺得心裏暖唿唿的。</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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