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從夏末到初秋,也不過區區幾天。


    因為練琴耽誤了學校的報道,許言夏有些焦慮。而這焦慮隻持續了短短的幾分鍾,就被顧媽媽看出來,並迅速地解決掉了。


    果然,季思敏這塊招牌很是有效。


    距離鋼琴比賽的預選賽隻剩下一天了,小十一君悶著腦袋練,手指的繭起了厚厚一層,但心仍然是懸著的。距離比賽越近,許言夏的心情越緊張。


    這一日的傍晚,顧秋迴來的很早。


    “媽媽又批評你了?”顧小姐買了板栗,一邊剝一邊逗小十一君。


    “我緊張。顧秋……”許言夏喃喃說,手裏不停地搓著個小栗子。


    “沒事的。吃一個。”顧秋遞上個光溜溜的栗子,送到許言夏的嘴邊。


    “不吃。吃栗子上火。”許言夏盯著栗子看了一秒鍾,果斷拒絕了。


    “吃一個沒事的。”顧秋笑著舉著栗子,等著小十一君咬上一口。


    “不是說要保留體力嗎?我怕我上火……”許言夏癟嘴胡思亂想,說完臉就唰地紅了。還好,顧媽媽跟顧老爺子參加朋友聚會去了,並不在家裏。


    “那算了。我自己吃。”顧秋將栗子收迴來,送到嘴邊又停住了,“我也不吃了。”說完,就將整包栗子丟到了茶幾上,再也不看一眼。


    叮咚——叮咚——


    門鈴響了幾聲,在偌大的房間裏很是突兀。


    “估計這栗子有人可以享用了。”顧小姐淺淺地笑著,起身朝門走去。


    “古董,你看我都忙瘦了吧?瞧瞧,我這臉黑了沒?有沒有什麽護膚的,快速美白的?哎呀,餓死了,餓死了!”宋黎非咋咋唿唿的聲音從房門一直傳到了客廳,瞬間就傳遍了房間的角角落落。


    於是,小十一君十分乖巧地遞上了栗子。


    “這不是特地給我買的吧?你怎麽知道我要來?”宋黎非嘴上謙虛,動作可不謙虛,拿到手就將顧秋先前剝好的那顆栗子丟進了嘴裏,吧唧吧唧地嚼起來。


    “你從x城迴來的?”顧秋走過來,坐到沙發裏,看似漫不經心地問。


    “是啊,我這一迴來就想到你了。看我夠朋友吧?對了,伯父說的生意怎麽樣了?我急用錢呢!”宋黎非的嘴裏塞滿了栗子,邊吃邊說,跟餓慌了似的。


    “生意給你留著了,你去跟爸爸談談,應該問題不大。你是幾天沒吃飯了嗎?”顧秋捏起隻栗子,幫著宋黎非剝起來。


    “早上剛迴來的。你不知道,舒舒說要跟我培養感情,天天找我談,一談就談一天,我說得口水都幹了!真夠累的!光談,連手都不給摸一下,變得跟個聖女一樣!你說,她是聖女嗎?說什麽結婚之前要保持純潔的交往,我去!”宋黎非越說越氣憤,氣憤得連栗子都不想吃了,撇嘴做幽怨狀。


    許言夏看顧秋,顧秋看宋黎非,宋黎非看栗子。三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我,我去做飯吧?”小十一君再次想要展示無敵的烹飪手藝。


    “不行。我去。”顧小姐噌地站了起來,徑直就往廚房走,根本不給許言夏表現的機會,邊走邊迴頭說:“你們好好聊會兒天,我馬上就做好了。”


    比起吃小十一君的好菜,顧秋更願意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董舒虐待你了?”許言夏壓低了聲音,偷偷問。


    “不讓碰還不是虐待?簡直慘無人道!”宋黎非嗚咽著迴答。


    “那我豈不是也被慘無人道了……”許言夏也跟著嗚咽起來。


    “顧秋本來就是性冷淡,有什麽奇怪。”宋黎非瞬間就被治愈了,好歹董舒正常的時候還是很熱情的,比起顧秋,那應該算是火熱極了。瞟一眼身邊幽怨起來的小十一君,宋黎非突然感覺到了輕鬆,是一種對人生重新燃起希望的輕鬆。


    “顧秋才不是性冷淡!”許言夏咬牙切齒地說,恨恨地橫了眼宋黎非。


    “怎麽不是?我看就是。你自己說的,你都被慘無人道了。你們這才交往多久,就慘無人道了?那以後,我看你的日子不好過呀!”宋黎非森森地笑起來,嗖地露出八顆小白牙,真是又亮又閃。


    “反正我知道她不是性冷淡!”小十一君不滿地吼了一嗓子,直接把顧小姐從廚房裏吼出來了。


    “誰是性冷淡?”顧秋接口道,低頭正係著圍裙。


    許言夏看宋黎非,宋黎非看許言夏,最後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迴答:“沒,沒說你。”


    關於性冷淡這個話題,就在顧秋的冷眼中迅速的退出了曆史的舞台。


    “咳咳,你媽叫我給你帶句話,”宋黎非正襟危坐,擺出副嚴肅的表情,望著許言夏,繼續說,“叫你好好對待顧秋,不要忘恩負義。”


    小十一君使勁兒眨了兩下眼睛,使勁兒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疼的直抽抽,便伸手想要去摸宋黎非的腦門了——不是她在做夢就是宋黎非在做夢。


    “幹嘛呢!顧秋沒跟你說,我和舒舒去你家開證明,調研了嗎?”宋黎非打開許言夏伸過來的爪子,抬高了音量,“我啊,可是做足了功夫呀!讓阿姨高興的呀,天天給我們做好吃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你看,臨走這不讓我給你帶話了嗎?顧秋,你聽見了嗎?”


    顧小姐怎麽能聽不見呢?宋黎非的字字句句,顧秋都聽得真真的。


    “你給阿姨灌湯了吧?”顧秋的聲音從廚房飄出來。


    “哪裏喲!我就是說了下你的好話,美化了下你嘛!況且,我都是說的實話。”宋黎非喜滋滋地笑,嗖嗖兩下就蹦到了廚房裏,從口袋裏摸出個盒子在顧秋的麵前晃了晃:“瞧瞧,這是什麽。”


    “還給我帶手信了?”顧秋打趣起來,放下手裏的勺子,就要去接。


    “是阿姨給你的禮物,我可沒錢給你買手信。”宋黎非重重地點頭,將盒子放到了顧秋的手心裏,學著許言夏母親的樣子,莊重地說道:“這是阿姨的小心意,不值錢,但是老許家的傳下來的。本來是留給許言夏嫁人的,現在就送給你了。本來阿姨說要親自來的,可是許言夏他爸身體不好,離不開人照顧。所以嘛,我就身兼要職,給你送來了。快快,趕緊激動地哭出來吧!”


    顧小姐倒沒有激動地哭,卻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一切來得太快,快得叫人發懵。連跟著跑進廚房的小十一君,都懵懵地不曉得該如何是好了。


    宋黎非像是個騙子,但宋黎非的語氣一點兒也不像是騙人。


    “你說了我什麽好話?”顧秋接過盒子,並不急於打開。


    “秘密!反正把你說得就比仙女差一點了吧!小十一,迴頭給你打個電話,告訴她我送到了啊!”宋黎非拽了把許言夏的胳膊,自覺高大無比,心情十分舒暢。


    “你跟我媽到底說了啥?”小十一君訥訥地問,看宋黎非的眼神都完全不同了。


    “顧秋對你不好嗎?你媽又不傻。比你還是聰明點。”宋黎非鼻子裏出氣,一派久經沙場的老道模樣,與幾分鍾前的怨婦形象相去甚遠。


    這變了又變的情況叫許言夏摸不著頭腦,心裏卻有些說不出的喜悅。


    “請我吃飯,不虧吧?”宋黎非得意洋洋地笑,八顆牙更閃亮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我請你吃山珍海味都可以。”顧秋塞了個蘋果到宋黎非的懷裏,捏著小盒子的手都微微地發燙了。


    宋黎非知情識趣地竄到了客廳裏,留顧秋和許言夏兩個人在廚房裏竊竊私語。


    “看看,盒子是什麽。”小十一君雀躍地說。


    “銀鐲子,你見過嗎?”顧秋打開盒子,就見到是隻刻了花紋的銀鐲子。


    “我媽媽手上的那隻。”許言夏接過鐲子,拿在手裏輕輕地摩挲。想到母親,想到了童年和少年時候的往事,小十一君不知不覺竟掉起淚來。


    “哭什麽?想家了?”顧秋溫柔地拭去許言夏眼角的淚痕,一時不曉得該說什麽。那小小的銀鐲子仿佛有千斤重,叫顧秋不敢去拿。


    “我就知道媽媽會喜歡你的。”小十一君哭哭笑笑,盯著顧小姐的臉泛著淚花:“媽媽一定會喜歡你的。”


    “就算她不喜歡我,我也會讓她喜歡上我的。”顧秋篤定地說著,輕輕捏住了小十一君的手心:“你要對我有信心,就像我對你的信心一樣。都哭成了淚人了,真傻!”


    顧小姐一說傻,許言夏就真的傻傻地咧嘴笑起來。


    “出去休息會兒,晚飯馬上就好。”顧秋將小十一君推出了廚房,拉上了房門,留自己一個人平複心裏的各種滋味。銀手鐲乖乖巧巧地躺在手裏,曆經了歲月後散發著啞光色,陳舊而獨特。換做它時,這小玩意並不能吸引顧小姐挑剔的目光,但此刻卻吸引了顧秋所有的注意力。


    宋黎非剝著栗子,一顆顆整整齊齊地碼放在果盤裏。


    “你不吃,剝那麽多幹嘛?”許言夏抽噎著,心情還未安定下來。


    “我給舒舒剝的。她肯定喜歡!”宋黎非扯開個笑容,在日暮裏很是顯眼。


    “你這麽有辦法,董舒媽媽肯定會很喜歡你的。”許言夏眯著眼睛笑,有點討好的意思跟宋黎非套近乎。在這個傍晚,宋黎非似乎比以前可愛了一些,不像是那麽討厭的宋黎非了。小十一君表示,願意跟宋黎非做好朋友。


    “她媽又不是你媽。我也不是顧秋。”宋黎非頓住了手上的動作,眉毛一挑:“她媽媽簡直是母老虎!電話裏就罵人!也不看看我是誰!早些年,她跟這麽跟我說話,早就被劈了!算了,到底是舒舒的娘。”


    許言夏看宋黎非說話一驚一乍,心也跟著一驚一乍。迴頭望望關著門的廚房,想到顧秋,想到母親,再瞧瞧宋黎非又變得幽怨的模樣,忍不住竊竊地彎起了嘴角。


    作者有話要說:要結文的節奏了,有木有?^o^


    小花花繼續撒起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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