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感冒了,顧小姐的身子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這一夜的雨仿佛都下到了人身上,熱了冷,冷了熱。冷冷熱熱不消停地折磨著,讓顧秋忍不住蹙眉,想要忍住額頭抽搐般的疼痛。


    許言夏醒來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好好地慰問一番顧秋。但嘴唇觸碰到顧小姐的臉頰,卻發覺不同尋常的熱。小十一君的心跟著顧秋皺起的眉,噌地就慌了起來。


    “我沒事。可能著涼了。”顧秋閉著眼睛說,好似都看到了許言夏淩亂的表情。


    “去醫院看看吧,發燒呢!”小十一君摸摸顧秋的手,摸摸顧秋的頭。


    “我一會兒自己去。你好好練琴。”顧秋掙紮著睜開眼睛,朝許言夏笑。


    “不要。我陪你去。”小十一君不高興地哼哼,貼在顧秋的身上。


    “你陪媽媽在家。別鬧。”顧小姐用的陳述句很簡單,也很有效。


    盡管許言夏有一千一萬個不願意,但顧秋不願意,那就什麽都隻能是願意了。


    而顧媽媽在得知顧秋有些感冒了之後,很有些不大滿意。嘴裏不停地叨念著:“叫你亂折騰!看看,把自己都折騰病了!幸好,人家孩子身體還算結實,不讓把小十一給折騰病了,看我怎麽收拾你!”皇太後說這話的時候,還在聯想著昨夜咿咿呀呀的叫喚,不覺說著說著自己就先臉紅了。她生養的女兒是如此的“能幹”,真是不曉得是該驕傲,還是該鬱悶。


    小十一君乖巧地煮了稀粥,細致地照料顧秋喝粥吃小菜,站在顧秋旁邊噓寒問暖,活脫脫像個小媳婦。皇太後看在眼裏,那些不滿意又突然化為了滿意——至少,許言夏是個會照顧人的小孩。


    當然,這個結論的正確性還有待考量。


    目送顧小姐出門,許言夏才自己坐下來吃起早飯。皇太後已經用膳完畢,這會兒,坐在對麵,仔仔細細打量著悶頭喝粥的小十一君,臉上掛著奇怪的表情——笑幾秒又突然板正臉,板著臉又突然笑起來。


    俗話說,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好看。


    但顧媽媽許言夏,看那頭稻草般的亂頭發,真想親自上手薅個幹淨。誰家小姑娘剪這個發型?真是太難看。都是秦紫葉搞的餿主意!以後小秋不能老跟她們玩!不然,要把小十一帶壞的。皇太後有一搭沒一搭地胡亂想著,看許言夏抬頭瞄了自己一眼,就將笑容放得更燦爛一些,生怕小十一君沒有瞧見這麽燦爛的笑容,還刻意地咳嗽了幾聲。


    “季老師,你也感冒了?”


    “我沒有,沒有。倒是你……”


    “我身體挺好的。顧秋受涼了。”


    “啊,她平時運動的少,動的少。”


    “以後我跟她多運動運動就好了!”


    皇太後的笑容僵硬地抽搐,滿臉黑線——真是要動的滿城風雨啊!


    幸好,許言夏的飯吃得很快,急忙忙地鑽到廚房刷碗去了。留顧媽媽一個人坐在偌大的客廳裏,迴味小十一君話裏有話的深意。


    刷著小碗的許言夏當然不曉得皇太後糾纏難言的心思,這會兒她在擔心顧秋。流水嘩啦啦衝在小十一君的手上,有些涼,但顧秋的臉頰和額頭是燙的。這種隔空的對比,讓許言夏的心裏突然亂糟糟的,十分地掛念起顧秋來。


    “快點刷。一會兒開始上課了!”顧媽媽站在廚房門口喊了句,看小十一君愣頭愣腦的模樣,真是五味雜陳。要將這樣的小家夥打造成肖邦鋼琴比賽的優勝者,確實非她季思敏不可呀!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的重大榮譽感,讓皇太後說話的聲音都洪亮了不少。


    “是是,季老師,我馬上就來!”許言夏迴過神來,抖落碗裏的水,慌張地點頭。


    可是,顧秋到醫院了嗎?小十一君皺著小眉頭,幽幽地想著。


    顧小姐的車堵在十字路口,輾轉十多分鍾才算停到了省醫院的停車場裏。


    排隊。掛號。人潮洶湧。比周末的百貨大樓裏的人還要多。


    就是在這麽重重疊疊的人群裏,顧秋還是精準地一眼就瞧見了站在隊伍尾巴上的歐陽瑾。


    清晨的風逐漸散去,太陽慢慢地爬高。醫院的大廳裏,很有些悶熱起來。


    歐陽扶著眼鏡,脖子伸得老長,踮著腳尖朝前麵張望。她都在這排了二十多分鍾了,隻見後麵的人多,不見前麵的人少,急得額頭直冒汗。


    “擦擦吧,都快流成河了。”顧秋三兩步走到歐陽身邊,抽出張紙巾遞過去。


    “咦,你怎麽來了?小秦給你打電話的?”歐陽瑾接過紙巾,砸了砸嘴巴。心裏突然不高興起來——難道秦紫葉不相信她,把顧秋召喚來了?


    “小秦病了嗎?”顧秋沒有正麵迴答,但問題本身就叫歐陽的心放得妥妥的了。


    “感冒了!哎,正發燒呢!”歐陽扇著小風,下巴指了指座椅那邊。


    秦紫葉果然在那兒綿綿地坐著,微閉雙眸,兩頰發紅。


    “你來看病?婦科?還是……”歐陽瑾舔著臉笑,打趣顧秋。


    “我也感冒了。”顧小姐用手背摸了把側臉。


    昨晚真是個曲折的夜晚。歐陽瑾這麽想著,顧秋也在這麽想。隻是,誰也沒有再問誰,反正都心知肚明,唯有相視後尷尬地笑笑——


    “昨天,挺冷,啊!”


    “嗯,有些涼。”


    “哈哈,是啊是啊……”


    “嗯,排隊吧!”


    這隊伍排的很長,叫人頭疼。而更叫人頭疼的是,小十一君手裏的樂譜。


    顧媽媽的私藏珍品,難度從c瞬間上升到a加。許言夏拿譜子的手都不由地微微打抖,討好地望著皇太後,囁嚅:“季,季老師,這譜子拿錯了吧?”


    “沒錯。就練著這個。沒日沒夜地練!也就剩十天了,我可沒功夫再從哆瑞咪教你。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你開始吧,別磨嘰。”顧媽媽一揮手,鼻梁上又架上了黑框眼鏡,低頭研究起音樂劇的編曲來,耳朵倒豎得高高的,注意著小十一君手裏的每一個音節。


    “錯了!中間,仔細看譜子!”


    “不對不對,拖遝了!”


    “重來,前奏就不對!”


    “再彈!高-潮部分重來!”


    “……”


    這是一個焦慮的晌午,顧秋沒有半點消息,顧媽媽的話卻特別的多。


    小十一君左彈不是,右彈不對,仿佛連哆瑞咪都能彈出錯誤來。在音樂的問題上,皇太後亦表現出了不許尋常的嚴厲來,讓許言夏的手腳都有種無處安放的錯覺。


    而坐在省醫院的內科門診部的秦紫葉,也感覺手腳都沒處放了。


    歐陽瑾握著37號的掛號單,顧秋握著的是38號。距離現在正就診的11號,差了十萬八千裏。所以,兩個熟悉的人在等候看病的無聊時間裏,不得不開始閑扯。


    “小秦昨晚上凍著了,嗬嗬嗬。”歐陽故作羞澀地笑著,此地無銀三百兩。


    “怎麽凍著的?沒蓋被子嗎?”顧小姐打起太極,明知故問。


    “蓋被子多熱啊,太熱!”歐陽瑾轉頭看秦紫葉,見boss還是微弱的模樣,就放開了膽子,生怕不理解又急急地解釋,“兩個人睡,挺熱的。”


    顧秋的身子並不比秦紫葉的狀況好,但歐陽這麽說了。顧小姐必須強撐著笑容,表示出自己身體尚算不錯的樣子,不想讓歐陽瑾以同樣的揣測來揣測她和許言夏。


    可是,歐陽瑾才不是個傻瓜。


    “顧秋,你不也感冒了嗎?看,臉好紅!”歐陽喜滋滋地笑,想著小十一君嬌滴滴的小模樣,默默地感歎——果然小十一也是個人才呀!


    在這場短暫的談話裏,秦紫葉和顧秋都沒有能感覺到半點愉快。隻有歐陽最是高興,喜笑都寫在了臉上,恨不得當場宣布是她的本事叫秦紫葉感冒發燒的。


    “別吵吵了。”boss終於忍不住開口了,站起身子,擠到了顧秋和歐陽中間坐下。


    “就是閑聊,閑聊。”歐陽搓搓手,乖乖地屁股挪到邊上,目不轉睛地盯著秦紫葉的側臉。因了發燒的原因,boss的臉蛋特別紅,像是火燒雲爬到了臉上,但紅的又特別好看。看得歐陽心裏直癢癢,十分想要覆上去,親一口。


    秦紫葉的精神不好。顧小姐的精神也好不到哪裏去。兩個精神不好的人,卻偏偏要討論需要精神的事情。


    “警局有消息了嗎?”顧秋摸過秦紫葉的額頭,又量了量自己的。


    “有。暫停咕咕的營業。”秦紫葉有氣無力地迴答,完全不同平日的口吻。


    “我去問問陳川吧。他有些人脈。”顧秋低頭看著手裏的掛號單,提到陳川,突然想到了許言夏。她還沒有給小十一君傳簡訊,不曉得這個小家夥有沒有在練琴的時候走神,被皇太後教訓。想到挨了批鬥的小十一君,顧小姐的嘴角不自覺就帶了笑。


    “別了。你家小十一要吃醋吃死!”秦紫葉的精神不好,語氣也不好。說著“吃醋”兩個字,倒別過頭來瞧了眼放花癡的歐陽瑾。好像吃醋的並不是小十一君,而是身邊這個歐陽大經理。


    “言言才不是個小氣的人。”顧秋笑著說,也將目光放到了歐陽的身上。


    歐陽瑾看顧小姐,歐陽瑾看秦紫葉,不明白為什麽這兩個病中的女人要把矛頭對準自己,真是又急又怨,腳丫子都要蹦起來了——


    “喂,喂,我是個大氣的人好不好!不要這麽看我!”


    也不知是秦紫葉低估了歐陽,還是顧秋高估了許言夏……


    作者有話要說:忙著設置防盜章節,所以晚了一會兒,很抱歉啦~~~~~


    大家記得暫時不要買040的章節哦...給大家添麻煩了,還是很抱歉~~~~~


    另:修改了兩個字——墨跡 應該是 磨嘰....


    作者菌熱愛的小花兒朵朵開....有木有?o(n_n)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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