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瑾的咳嗽還沒有平定,陳子怡就又把自己盤子裏的麵包送到了歐陽的麵前。


    “瑾,多吃點兒。”陳小姐的關切地說,恨不得把麵包全都遞過去。


    “謝謝,你也是。”歐陽瑾埋頭吭哧吭哧地吃,嘴裏小聲嘟囔。


    “吃太多,小心再噎著。”秦紫葉撕開小片麵包,裝作自言自語。


    於是,歐陽瑾果然就又一次噎著了。


    陳子怡殷勤地小跑進衛生間,說是要給歐陽拿條熱毛巾。


    短暫的時間裏,客廳隻剩下秦紫葉和歐陽瑾。


    被麵包狠狠壓著氣管的歐陽,此刻滿臉漲成了通紅,腮幫子鼓得老高,想要咳嗽又咳不出來,難受地想要暴走。


    陳小姐的麵包烤的很幹,隻幾口就叫秦紫葉嘴裏失去了水分。


    歐陽瑾到底吃了多少片麵包?boss很懷疑歐陽根本就沒有經過咀嚼這個步驟,就將陳子怡一片接一片遞過去的“幹糧”生吞進了胃裏。


    所以,噎著嗆著都是活該!活該!


    歐陽瑾看秦紫葉,就見到那一臉的雲淡風輕。即便她快要咳喘得暈過去了,秦紫葉還是風度良好的端坐著,冷冷地旁觀著,好似看個陌生人,連朋友之間的關切都沒有及時的表達出來。跟急急忙忙的陳小姐相比,秦紫葉冷淡的不值得一提。


    陳子怡真是個貼心的人。歐陽在心裏又一次默默地感慨。


    “把我這杯也喝了吧!”秦紫葉終於說話了,將奶杯推到了歐陽眼前。


    陳子怡從來不是個家務好手,早餐的裝備已經顯然超越了她的極限。這會兒,衝進衛生間,淩亂的浴巾毛巾讓陳小姐迷糊地難以抉擇:到底哪一塊毛巾是歐陽瑾的?


    對於這個問題,歐陽也非常的擔心。


    小十一君的擦腳帕子還安穩地掛著,萬一被陳子怡挑中,難道要忍辱負重拿來擦她堂堂歐陽經理的俏臉嗎?但如果拒絕,豈不是壞了貼心人的好意?


    歐陽瑾被自己設想的難題擊潰了,無助地盯著衛生間,竟錯過了boss的好心。


    秦紫葉難得的溫柔就這樣被歐陽無視,就像石沉大海般,一去無迴應。而歐陽瑾雙眼中向衛生間的方向燃燒起期盼又糾結的火苗,無疑讓秦紫葉看得分分明明。


    那是種怎樣的目光?又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呢?


    陳子怡的身影往哪裏飄,歐陽瑾的眼神就往哪裏蕩。


    在通常的邏輯裏,隻要秦紫葉勾勾手指頭,無論如何歐陽瑾也是要動動身子的。哪怕僅僅是個笑容,都可以讓歐陽麵露j□j,蕩漾得跟三月裏的春風似的。即便說了再狠再絕的話,隻要笑一笑,便可以撩撥歐陽那難耐的春情。


    然而這一迴,完全不符合邏輯!


    如果陳子怡並不是真的在進行一場遊戲,那後果會怎麽樣?


    極為短暫的幾分鍾,秦紫葉仿佛經曆了一場天人交戰,在經曆了思考與驚愕的層層波瀾之後唯有平靜著麵孔,保持一個事不關己地旁觀姿態,冷冷地注視著歐陽。


    秦紫葉果然是個無情的人。歐陽瑾默默地告誡自己。


    陳子怡端著水杯,拿著毛巾,帶著她暖融融的笑容,終於迴到了餐桌。


    熱帕子遮蓋住歐陽瑾汗涔涔的臉,也掩去了秦紫葉投射過來的冷光,讓歐陽長舒了口氣。


    如果秦紫葉的眼裏真的有小刀子,歐陽瑾恐怕早就變成了馬蜂窩。


    “咦,姐姐不愛喝牛奶嗎?”陳子怡注意到了歐陽手邊的奶杯,誇張地驚訝道。


    “你不是說叫歐陽多吃點嗎?我怕她缺鈣!”秦紫葉說完,譏誚地勾起嘴角。


    “是嗎?那親愛的,你就多喝杯吧!別壞了姐姐的好意。”陳子怡湊近歐陽的臉,細細地瞧了一番,就跟看國家保護動物似的。半晌,像是確定了歐陽瑾真的具有缺鈣的可能性,認真地將秦紫葉的奶杯又往歐陽的麵前推了推:“多喝點,親愛的。”


    從“歐陽經理”到“瑾”,陳子怡花費了幾天;從“瑾”到“親愛的”,陳子怡隻需要十多個小時。


    歐陽瑾非常不適地皺眉,但陳子怡的話說得很是溫柔得體,讓人隻有點頭認同的份兒。所以歐陽默默地拿起了奶杯,默默地喝了下去,默默地聽陳子怡一遍遍地喊:“慢點兒喝,親愛的。”


    秦紫葉抬手輕撩卷發,恨不得把耳朵丟到千裏之外去。如果顧秋的“言言”尚能忍受,那陳子怡的“親愛的”就實在叫人光火!


    要親要愛,麻煩先送客鎖門好不好?


    boss在心裏的吐槽聲已經衝破地球,傳向宇宙,繞著太陽係都能走三圈了。


    然而,陳子怡就是沒有這點兒自覺。


    秦紫葉的臉越黑,陳小姐的“親愛的”叫得越歡,簡直是買一贈一,再打半價。完全不計成本地甜言蜜語,像是炮彈,啪啪啪就全部投射給了沒穿防彈衣的歐陽瑾。


    歐陽可不是個笨蛋,至少歐陽瑾自己是這麽認為的。


    那些個五彩斑斕地糖衣炮彈,平日裏哪有能如此輕易地攻破歐陽瑾的防線呢?


    可是,這個時刻是特殊的。


    所以歐陽沒有反駁,沒有拒絕,甚至沒有臉紅。


    這世上還有比歐陽瑾更隨意膚淺的人嗎?絕、對、沒、有!


    秦紫葉看在眼裏,火燒心頭。


    眼光精準的顧小姐也有犯錯的時候,這表示歐陽瑾的偽裝功力很高,人渣潛質很強!套個小綿羊的皮就敢說自己不是大灰狼了?明擺著是個大色狼!大色狼!歐陽瑾這個大色狼!


    boss翻了個白眼,鬱悶得連火腿和煎蛋通通不想吃了。


    如此激烈的內心活動,讓秦紫葉也不禁額角就冒出了絲絲細汗。


    “姐姐很熱嗎?”陳子怡的觀察力可謂是敏銳非常,視力也是絕對的1.5。


    boss輕輕地笑,伸手拭過額頭,瞬間運功,壓住了體內的毒氣:“都快九月了,天氣還是挺悶熱的。”


    這一切都是天氣的錯誤!天氣熱,就是個巨大的錯誤!


    “是嗎?嗬嗬!”陳子怡笑得愉快極了,還附和似的望了望窗外的天空。


    果真是萬裏無雲,碧海晴空,天光日暖,一派祥和。


    如此美妙的清晨,適合補充睡眠,喝個早茶,或者去跳個健美操。總之,怎麽能浪費在當他人膩歪的觀賞者上了呢?簡直是一種對於生命的浪費、褻瀆!


    秦紫葉激烈地自我檢討著,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噩夢產生了不良反應。


    “小秦,你早上來是?”歐陽瑾頓覺氣氛微妙,自投羅網了。


    “我做夢夢見你摔死了,過來看看是不是真死了?”秦紫葉半真半假地笑著說。


    這是boss恢複元氣開玩笑的節奏嗎?歐陽表示很像是詛咒的節奏。


    “嗬,我挺好的。沒死。”歐陽瑾低著眼皮迴應地笑笑,說得跟個真的似的。


    “我看到了,是沒死。不僅沒死,活得好挺有滋味。”秦紫葉托腮,看看歐陽瑾,又看看陳子怡:“看來是要百年好合了?我可以借咕咕給你們好事成雙,慶祝慶祝。”


    跑火車誰不會?boss滿嘴跑起火車來,比陳子怡坐飛機還快。


    “姐姐真客氣。”陳小姐臉飛紅霞,演的很逼真。


    “不客氣。費用可以給打個八折,算是友情價。”秦紫葉眼眸一閃,演的更逼真。


    兩個優秀的女演員,對一個影後寶座,發起了總攻!


    歐陽對此深感無奈。陳子怡仿佛從天而降的折翼天使,專門用來與秦紫葉做鬥爭。然而,為什麽在這種喧囂的戰火中非要扯上她歐陽瑾呢?


    “小秦,別開玩笑了。我跟子怡,沒什麽。”歐陽瑾企圖迅速畫上休止符。


    “敢做不敢認?”秦紫葉抬了嗓音,眼神倏地一沉。


    什麽叫作沒什麽?沒什麽是什麽?那早晨是誰半裸著開的門?又是誰分分鍾目光緊盯?又是誰默認了那一口一個的親愛的?又是誰承受著那曖昧撩撥的姿態?


    boss用頭發絲思考,都不相信歐陽瑾與陳子怡之間沒什麽!


    “小秦,”歐陽瑾羞惱得騰地站直了身子,唿吸都急促起來:“你,你不要亂說!”


    “你也不要著急。”秦紫葉笑著看歐陽頭頂冒煙,不慌不忙地說。


    “姐姐,瑾有點不好意思,你何必激她呢!”陳子怡想打個圓場,伸手拉歐陽瑾的胳膊,卻被歐陽輕輕甩開了。


    “我什麽也沒有做,是你想的太多了。”歐陽瑾咬著牙,臉上都快結冰了。


    秦紫葉沒有立即反駁,推開椅子,走到了歐陽的麵前,凝視良久,撲哧笑了起來。


    “笑什麽?”歐陽瑾醞釀半天的情緒突然被秦紫葉打亂,有些茫然地問。


    “瑾,你難道真的跑不出這個圈了嗎?你知道子怡和我有多相似嗎?”秦紫葉吐納之間夾雜著清新的香水味道,比陳子怡慣用的略淡,卻更綿長,橡根細密的絲線糾纏於旁個人的鼻息,揮之不散。


    歐陽瑾本能後退,瞪大了眼睛,看麵前的人兒,腦袋轟的一聲,亂成了渣渣。


    “你不是說你累了嗎?從泥潭跳到另一個泥潭,歐陽瑾,這就是你不累的方法?”秦紫葉的笑聲戛然而止,身子前傾,手指搭在餐椅邊上,雖沒有過分的逼近,卻壓迫得歐陽喘不過氣來。


    囂張,一向是boss的專利。


    沉默的人變成了陳子怡。站在三角形的另個頂點,陳小姐居然什麽也沒有說,隻靜靜地觀望著秦紫葉與歐陽瑾之間的對峙。


    “小秦,不要這麽過分好不好?”歐陽捏著拳頭的手微微發顫,眼眸裏透出涼意。


    “過分的是你。”秦紫葉一字一頓地說,心中的怨怒變成了嘴上最無情的語言:“你可以愛任何人,我不管。但為什麽要和子怡一起,來傷害我?”


    歐陽瑾還沒有聽真切,秦紫葉就已經開門走了。


    砰——


    大門閉合的聲響震動得歐陽心口一沉,瞬間便失了力氣。


    “我終於贏了一次,是嗎?”陳子怡微弱的問句從歐陽的耳畔掠過,並沒有激起半點漣漪。


    秦紫葉末了的那一句“傷害我”像是個魔咒,不停地在歐陽瑾的腦袋裏盤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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