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抓住她們!”賽琦雅帶著人衝進了一間鋪子指著海蘭珠道。


    海蘭珠也不躲避,心裏隻道了一聲冤家路窄,就對著一小丫頭吩咐道:“你速去濟爾哈朗貝勒府求見大福晉,就說有一蒙古來的瘋女人在盛京的大街上想強搶良家女子!”


    那小丫頭極為機靈,聞言就自混亂中溜出,另一個小丫頭更是擋在海蘭珠麵前大叫著:“仗勢殺人啦……”


    賽琦雅氣得不輕,店家及幾個被丫頭仆婦簇擁著買東西的貴婦都圍了過來,便指著海蘭珠高聲道:“這是我家的逃奴,當日她偷了我家中貴重物件逃跑,不巧今日發覺了她,所以要帶她迴去!”


    “原來是非竟是隻憑著夫人的一張嘴就行了!夫人說我是逃奴便是逃奴了?那有一日夫人指著某位王孫貝勒也說是你兒子,也是你兒子了?這裏可不是蒙古草原,乃是大金的盛京,我一好端端的人兒,竟然被人指為是逃奴,真是令人氣惱!我這邊要去告官,請衙門的人好生評評理!”海蘭珠沉著一張俏臉,冷冷地道。


    賽琦雅沒想到素來溫婉軟弱的海蘭珠竟然這般大膽,居然敢頂撞她,不由得氣極反笑:“賤人!到了這個時候竟敢嘴硬!來人,還不快將她給綁了,我倒要看看誰敢攔我……”


    “夫人真是好威風,是欺大金無人麽?”海蘭珠掃過圍觀的滿人,脆生道。果然引得圍觀的人義憤填膺,指著賽琦雅罵罵咧咧起來。


    賽琦雅這十幾年來在科爾沁可是比寨桑還要威風,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主,且彼時塔娜及海蘭珠母子柔弱好拿捏,猛然遇到反抗了,她如何受得了?當即怒火攻心理智全無,“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將這賤人給綁了?”


    誰知不等一幹蒙古人動手,已經有穿著鑲藍旗的兵卒將蒙古人給圍了起來,海蘭珠鬆了一口氣,濟爾哈朗果然還是靠譜的。然賽琦雅卻是極其生氣,她自然知道鑲藍旗如今的旗主貝勒是濟爾哈朗,是皇太極最為器重的堂兄弟,她怒目瞪著海蘭珠罵道:“你果然和你那賤人額吉一樣,最喜歡勾引人了。沒想到你來了大金竟也勾得住大金的貝勒來……”


    海蘭珠極想給賽琦雅一耳光,她隻是冷笑一聲,極為不屑的目光掃過賽琦雅,就看向鑲藍旗派過來的侍衛,不出意外地在人群中看見了修有雲龍紋飾衣袍的濟爾哈朗,以及他身邊並未留須的大金汗皇太極。


    海蘭珠看著這個同她的皇太極同樣身份的人,居然胡思亂想起來,若是真正的皇太極,他這個時候年近四十了,絕對沒有這樣帥氣的……


    濟爾哈朗把玩著腰際的玉環,淡笑著對皇太極道:“大汗真的不親自出麵嗎?這可是難得的英雄救美的機會呢。之前那女子拿著令牌到了臣弟府上時,臣弟以為她是大汗喜歡的女子呢,難道臣弟想錯了?”


    皇太極看著在大金的街道上撒野的賽琦雅,眉眼間滿是嫌棄,他記得他的海蘭珠的生母,寨桑福晉,是一個極其溫婉秀氣的女子,雖然偏愛幼女布木布泰,但是對海蘭珠也是疼愛的,沒想到這裏的賽琦雅卻像一個瘋癲的女人。


    “不過是和故人叫著同樣的名字罷了……你替本汗出麵料理了吧,大金始終是滿人的大金,是我愛新覺羅家的基業,由不得賽琦雅這樣的女子在大金耀武揚威!”


    “她可是大福晉的嫂子,是玉福晉的額吉,臣弟就算攔住了她,也不能將她怎麽樣啊……”濟爾哈朗故意說道,心中卻在想,故人的名字?他怎麽不知道皇太極的女人裏頭曾有叫海蘭珠這名字的?


    “濟爾哈朗,難怪嶽托說你太過優柔寡斷了……”皇太極盯著濟爾哈朗片刻,直到他忍受不住,親自出麵。


    “福晉,這裏是盛京,而不是草原!你太放肆了。”濟爾哈朗走到了侍衛們之前,看著賽琦雅道。


    賽琦雅當然認出了濟爾哈朗身上的服飾不是一般滿人能夠穿的,再看他腰間懸掛的玉牌,平息怒氣道:“這位爺說得對,可是無論是大金還是草原,乃至大明,抓一個逃奴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勸你最好莫要強出頭。”


    海蘭珠收迴思緒,又看向賽琦雅,眉眼間帶著一絲嘲弄說道:“夫人方才汙蔑我的話,我還記得清清楚楚,我隻是一個小女子,被汙蔑了倒無關緊要,可是貝勒爺乃是大汗的兄弟,是一旗之主,被人汙蔑了就不好了。”海蘭珠頓了頓,又對著濟爾哈朗福了福道:“海蘭珠見過濟爾哈朗貝勒!”


    賽琦雅大吃一驚,她想不到眼前這溫文爾雅的男子竟是濟爾哈朗,她雖然沒有見過濟爾哈朗,卻知道他是皇太極最為信任的人,比其他的親兄弟都要信任。


    “這,原來是濟爾哈朗貝勒,失禮了。”賽琦雅知道今天不可能抓住海蘭珠了,隻得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這才帶著蒙古侍衛離開。


    等眾人散開了,海蘭珠笑著謝過了濟爾哈朗,又對著一直在人群中的皇太極蹲身行禮,便帶著小丫頭轉身離開。


    “丁零零——”皇太極看著腳下滾動的一塊白色的石頭,當看見上麵絳紅色蘭花樣的紋路,以及其上兩個“關雎”字樣時,全身猛然僵直住了,他突然想起多年前的一瞬,那是他第三次親征察哈爾迴盛京的時候……


    “蘭兒,你瞧,這是我在大草原中的太子河畔撿到的,看著上麵的蘭花,我就想起了蘭兒你。”


    當時的海蘭珠眼中閃著溫柔的笑意,卻也燦若星辰,“呀,果然很漂亮,隻是,大汗出兵在外的時候也還想著我,我真的很高興……”


    當時的自己,興致勃勃地拿了匕首親手刻了“關雎”兩個字,然後送給了海蘭珠,而她用紅繩打了絡子鄭重地帶了起來。可是今天,它怎麽出現在這兒?出現在這沒有幾個滿人識得漢字的盛京?難道是,自己的海蘭珠也在這兒?!


    皇太極的手指因為這個猜測而激動得顫抖起來,他彎腰伸手抓住地上的石頭,還沒有起身,便聽見女子的聲音響起:“大汗,這塊石頭是小女子的,還請大汗還給我……”


    皇太極抬頭,看向眼前的女子,竟然是這裏的海蘭珠?她的眉眼和他的海蘭珠並不相似,但是眉眼間的溫婉與內裏的堅強卻是一樣,還有那目光,分明是他的蘭兒,他怎麽會錯過?!


    “海蘭珠,你說這石頭是你的,可有憑證?或者你識得這石頭上的漢字?”皇太極強行壓著心中的激動,故作淡然問道。


    海蘭珠奇怪地看了皇太極一眼,“這塊石頭是我的意中人送予我的,上麵刻著的漢字是關雎二字,取自漢人的詩經關雎一詞,代指他對我的情義。大汗現在可相信那石頭是我的了……”


    海蘭珠的話還沒有說話,就被激動萬分的皇太極緊緊地摟在了懷中,“蘭兒,我的蘭兒,我是皇太極啊,是你的皇太極……”


    海蘭珠被驚到了,用力推拒起來,“放開我,都知道大汗的名諱……”說到一半,她想到了什麽,不敢置信地抬頭,看著麵容不一樣的皇太極,急急巴巴地道:“皇,皇太極?你是什麽意思?改元崇德的皇太極?”


    “是,是我!蘭兒,我竟又遇上了你,這是蒼天有眼,不忍你我夫妻分離……”皇太極激動不已,他錯過了多少時候?真是太大意了。老天爺讓他在這個變得奇怪的世界裏活過來,定是為了讓他和海蘭珠重逢的。


    則濟爾哈朗在一邊也驚訝至極,他算是了解皇太極的人,才說和海蘭珠沒有關係,轉眼就將人家摟在懷中,這是什麽情況?不過如今卻不是他細想的時候,就算滿人不像漢人那樣重視禮法規矩,在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也不好啊。忙出聲道:“八哥,這裏可是大街上呢。”


    皇太極鬆開海蘭珠,卻還是緊緊握住了她的手,鄭重地道:“跟我迴汗宮去。”


    海蘭珠搖了搖頭,“去我家裏說說話吧。”


    皇太極不忍勉強海蘭珠,被海蘭珠牽著去了她和塔娜住的小小的屋舍裏。看著簡陋的屋舍,他不由得心生憐惜,隻恨自己沒有早早想到海蘭珠也來了這兒。


    “呀,見過大汗。”塔娜推開們看見皇太極和海蘭珠牽著手進了院子,心中一陣驚喜,忙上前行禮。


    海蘭珠對塔娜實在是不知說什麽好,也不管她想了什麽,隻是道:“我和大汗去我的屋子說話,這位是濟爾哈朗貝勒,額吉煮的奶茶極好,不妨煮給濟爾哈朗貝勒嚐嚐。”


    皇太極打量著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屋子,不見一絲華麗貴重的裝飾物,就是墊在炕上的褥子都是簡單的布料,不由得心疼萬分,低聲道:“你受苦了,若是我早日找到你就好了。”


    海蘭珠拉著皇太極在炕上坐了,又給他端了一杯茶水才微笑著,看著他喝完了才開口道:“其實這樣的生活一點也不苦,比起宮中女人的勾心鬥角來,這樣子的平淡日子,真是很好。當然,除了想念你之外。我本來以為隻有我來到了這個奇怪的地方,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竟然能再見到,如此我還有什麽不滿的呢?皇太極,我知道你對我好,我也很愛你,可是,我不想再進汗宮去了。就如同你沒有我,一樣能夠做大金的汗王。”


    皇太極臉色頓時就大變,丟下手中粗糙的瓷杯,抓著海蘭珠攬到身前,眼神深幽沉暗,咬牙道:“你胡說什麽?前世你我隻七年相守時間,來到這裏是老天爺憐憫你我夫妻,你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沒有你,我怎麽過得好?隻從你去後,我每日每夜想你,來到了這裏,將和前世不想幹的哲哲等人都遷怒上了,以往一個海蘭珠的名字,我千裏相救……這些天我甚至在想,等我折騰完了那些混蛋,我便去尋薩滿法師,去尋活佛。我就差沒有瘋了!”


    海蘭珠當然知道皇太極對自己的感情,但是要她再次入宮,去麵對那些女人們,她如何願意?她看著皇太極有些癲狂的樣子,心痛難擋,終於埋首在皇太極的胸前無聲地哭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忘記說一聲,番外裏頭的蘭極,不是文中重生的蘭極哦,就是曆史上的皇太極身死後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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