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心中巨大的驚喜,哈日珠拉都不知道該以什麽樣子的姿態麵對皇太極了。她卻不知道,她飽含驚喜的雙眸泄露了她的心情,讓皇太極升起了一股愉悅來。


    “你一個蒙古小丫頭,還知道漢人的詩詞?還真是稀奇了。”皇太極是努爾哈赤眾多兒子裏頭唯一認識漢字熟悉漢學的人,至於後院的女人們都是大字都不識得一個的,乍然看到哈日珠拉竟然也在學習漢學,心中瞬間湧起巨大的喜悅來,若是真的娶了哈日珠拉過門,有個喜歡漢學的妻子閑暇時說說話,也是一種情趣不是?


    “少瞧不起了人,難道隻許你知道漢學、學習漢字麽?”哈日珠拉習慣性地撅嘴反駁,隨即想起之前皇太極偷聽的事情,指著他道:“倒是你,這麽大的人,怎麽偷聽別人講話呀?可別說你是建州人聽不懂蒙古話。”


    “你這話才不講理呢,這裏難道是不許旁人來的嗎?你若是不喜歡他人聽去了,就該找個隱秘的地方才是。”皇太極嘴角含笑,片刻後又道:“你上次說你是寨桑台吉的女兒,今天你們部落來了貴客,你怎麽還不迴去?”


    若是曾經深愛自己的皇太極,哈日珠拉一定撲進了他的懷中訴說委屈,但是眼前的皇太極卻不是年近半百的深愛自己的丈夫。心中微有些黯然,她垂下了頭沒有說話。


    小丫頭果然是受了委屈了!皇太極想道,看她低頭不言不語,竟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撫摸上了她的頭上。當小丫頭晶亮的雙眼向他看來時,他也為自己的舉動微微愕然,手心的頭如絲綢一樣的觸感,並沒有油的油膩,他不舍地收迴手,既然自己確實對這個小丫頭有了心思,自然也就不再掩飾關心道:“可是受了委屈?你可以說給我聽聽,也許能給你出個主意。”


    哈日珠拉知道皇太極從來都是肆意的不會壓抑自己感情的人,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吸引了他,但是她敢確定,他這樣子是對自己有興趣了。她壓住傾訴的欲/望,睇了一眼皇太極道:“你又有什麽辦法呢?父母偏心的事情,就是長生天都沒有法子可想的,除非我重新投胎。”


    皇太極哈哈大笑起來,哈日珠拉果然是個有趣的女孩子,還沒有誰能夠讓自己這樣開心呢。


    “不錯,父母偏心是真的沒法子,所以你也不要再傷心了,隻盡心做好你自己能做的事情就好了。”皇太極想起了他的父親努爾哈赤,自然就想起了備受努爾哈赤寵愛的多爾袞三兄弟,也不由得感同身受,“不管父母再怎麽偏心,做得最好,他們也不會太過分了。”他想起了阿濟格、多爾袞以及多鐸三兄弟沒有軍功,卻被努爾哈赤分得了正黃旗全部牛錄及鑲黃旗一半的牛錄,眼眸轉深。


    “嗯。”哈日珠拉用力地點了點頭,她並非真的很在意寨桑和博禮待她不如布木布泰,畢竟重生而來,即便是父母親緣都離了好遠了。想起晚間的那慕達晚會,哈日珠拉偏頭看向皇太極:“你一個人來了這裏好嗎?我可不相信你是建州的過路人,我知道你是誰。”


    “真的知道我是誰?”皇太極感興趣地道,“除了上次見麵,我可不記得什麽時候見過格格。”


    “建州努爾哈赤汗的八阿哥,四大貝勒之一的四貝勒,也是哲哲姑姑的丈夫……可是我不想叫你姑父呢。”哈日珠拉直接道,“我可能會嫁給貝勒爺你呢。”


    “難道爺的相貌在蒙古也是人盡皆知還是說隻是在科爾沁?”皇太極低頭看向哈日珠拉,突然伸手捏著哈日珠拉滑膩的下巴,沉聲道:“你既然知曉爺的身份,便該知道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告訴爺,你是怎麽認識爺的?”


    比被博禮誤會還要難過的委屈湧上心頭,眼淚瞬間就盈滿了眼眶,她睜著霧蒙蒙的雙眼看著皇太極,眼前這個人不是她的皇太極,他竟然懷疑她刺探他的消息!抿了抿唇抬手用力揮開皇太極的大手,聲音帶著一點哽咽:“我在夢中認識你的,你相信嗎?”


    說著轉身就蹬蹬地朝著她的小馬跑去,心裏頭沒來由的一陣難過,難道堅持不嫁去察哈爾隻做皇太極一人的女人,是錯的嗎?


    皇太極一驚,連忙追了上去,長臂一攬抱住了哈日珠拉纖細的腰肢,看著她一臉的淚珠,他被自己心裏頭湧出的心疼與憐惜驚住了。伸出有些粗糙的手指撫摸掉淚珠子,以從來沒有過的柔聲哄道:“果然是個脾氣大的小丫頭,你說若是一個不熟悉你的男人說他認識你,知道你是誰,你會不會擔心?我就是問問而已,這就生氣了?”


    “放開我!我們又不熟!”哈日珠拉哄著情緒好了一點,但是聽他說兩人不熟什麽的,想起他對哲哲的信任,不由得惱聲道。


    “好啦,別惱了,來告訴我,你是怎麽認識我的?不是說要嫁給我的嗎,嗯?”皇太極耐著性子哄著,連他自己都有些驚奇,他難道是真的對這才見過兩次的小丫頭動了心?


    “你還是不相信我!”哈日珠拉指責皇太極,前世,前世不就是夢一場麽?她咬著唇很委屈,“……我這就迴去和我阿布說,我要嫁去察哈爾……”


    “想都別想!你既然說了要嫁給皇太極,那就是爺的女人,還想嫁給其他的男人?”皇太極一想到這小丫頭會嫁給別人,心中滿是惱怒和不甘,這是他皇太極的女人!他不再為自己心裏頭突然洶湧的感情而驚異,一把拉住哈日珠拉,對著那粉色的櫻唇用力咬了下去,好半天才鬆開,看著因為自己用力而鮮紅欲滴的唇瓣,他又親了親才霸道地道:“記住,既然說了做爺的女人,就不許再想著嫁給其他人,知道嗎?”


    我不喜歡這你這樣對我,你本該是疼惜我愛護我的。哈日珠拉怔怔地看著年輕了許多的皇太極,看著他強勢的麵孔,聽著那不容反駁的話,突然有什麽從心中破裂開來,帶來劇烈的疼痛——記得從前恩愛的隻有她,而那讓人懷念卻像是一場夢,再也迴不來了。突然間,哈日珠拉悲傷難耐淚如雨下,用力推著皇太極:“你放開我,你不是我的皇太極,我的皇太極隻會疼我愛我,不會欺負我,我才不要嫁給你……”


    皇太極本該惱怒的,他平日裏最不喜歡女人在他的麵前哭,也沒有那個女人敢這樣做。但是看著全身彌漫悲傷彷徨哭泣不停的哈日珠拉,他的心裏頭竟然也湧起了一股悲傷,他的心在後悔之前的行為……皇太極心中巨震,不管是之前的憐惜還是心動,自從見到這個哈日珠拉後他就有些不對勁了,難道她真的是上天安排給他皇太極的女人嗎?


    良久,他才抱起哭泣得抽噎的哈日珠拉,輕柔地拂去她臉上的淚痕,承諾道:“你嫁給爺,爺隻會疼你愛你,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一個女人,到底是心動還是她給自己下的巫術,還是先娶了再說。


    哈日珠拉淚眼汪汪地看著皇太極,怎麽辦呢?眼前的人確實不是從前深愛自己的丈夫,但是他們本就是一個人呀,要是這樣放棄了,自己重生迴來又有什麽意義呢?


    “……嗝……你說的,隻能疼我愛我護著我,不能讓任何人欺負我!”哈日珠拉抓著皇太極的衣襟,求證道。


    “不相信爺麽?”皇太極覺得她臉上的淚珠很礙眼,低頭親了下去,從輕顫的眼睫到柔滑白嫩的臉龐、小巧的鼻梁、粉色卻水潤的唇瓣……滋味卻是從來沒有嚐過的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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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營帳裏,博禮正麵帶慚愧地和寨桑說著哈日珠拉不在的原因。她懷著哈日珠拉的時候,寨桑得了紮魯特台吉送來的兩個妖嬈無比的女奴,她每天的心都像針紮一樣,沒心思保養胎兒,弄得生孩子的時候難產,哈日珠拉生下來後也比一般的孩子孱弱,時不時的生病。而為了奪迴寨桑的寵愛,她每日裏籌劃,也沒有多少心思照顧哈日珠拉,後來很快就懷上了滿珠習禮,又生下了健康活潑的布木布泰,自然更加地忽視哈日珠拉了。想到今天不問青紅皂白打了哈日珠拉一巴掌,作為母親她愧疚極了。


    “都是我的錯,誤會了哈日珠拉,這孩子心裏頭不知道多難過呢……”


    “好了,別哭了,你是她的額吉,她不會怪你的。”寨桑打斷了博禮的哭訴,一張臉上滿是怒氣,看向兩個嫡子吳克善和滿珠習禮道:“我去迎四貝勒的時候,你們的叔叔索諾木來找過我,他的意思是十四爺的大福晉的位子,我們中旗不要想了,我當時雖然沒有一口答應他,卻也沒有拒絕。現在看來他是半點機會給不讓了。”


    “阿布,那我們就這樣算了?布木布泰還病著,要是十四爺真的看上了慶格爾泰那怎麽辦?”吳克善著急道。


    “慌什麽?就算慶格爾泰真的嫁給了十四爺,最後登上汗位的也不可能是十四爺。”寨桑冷笑道,“十四爺兄弟三人雖然受努爾哈赤的寵愛,但是他們太小了,沒有在戰場上立下戰功,就算他能做大汗,他的那些年長的兄弟們肯嗎?你們哲哲姑姑說四貝勒在四大貝勒裏頭可是隱隱為啊,就是大貝勒代善明麵上都要讓四貝勒兩分。”


    “那真是太好了!隻要哲哲姑姑能夠生下兒子,咱們旗自然比其他旗得益多。”吳克善喜道。


    “可是哲哲姑姑嫁去了建州九年都沒有生下孩子。”滿珠習禮嘟囔道,惹來吳克善的怒眼。


    寨桑掃過兩個兒子,吳克善和滿珠習禮立刻收斂表情,他才繼續道:“本來我打算等布木布泰大點了就把她嫁給四貝勒,可是沒想到你們姑姑等不及了,四貝勒也等不及了,正好哈日珠拉不願意嫁給林丹汗,所以我打算將哈日珠拉嫁去建州。”


    滿珠習禮雖然有些為哈日珠拉不平,卻什麽都沒有說,反倒是吳克善開口了:“那布木布泰怎麽辦?哈日珠拉嫁給了四貝勒,布木布泰自然不好再許給四貝勒了。”


    寨桑卻道:“咱們這一旗已經和四貝勒不可分了,若是哲哲或者哈日珠拉能夠生下兒子,布木布泰可以擇其他合適的人選許嫁,若是沒有,布木布泰嫁給四貝勒也沒有什麽了。”他的目光掃過博禮和滿珠習禮帶著警告,“哈日珠拉任性衝動,你們好好和她說,她已經拒絕了去察哈爾,我遂她的意許她嫁去建州,就必須和她的姑姑一樣,為生下具有兩族血統的兒子努力。她如果不行,我們科爾沁就會再嫁其他的格格去建州!”


    “是。”博禮沒有多想,她雖然對哈日珠拉愧疚,但是認為女子依附父兄乃是天經地義的事,並不覺得寨桑的決定有什麽不對。至於滿珠習禮,隻是想以後要多多拜拜長生天,讓他保佑哈日珠拉多生幾個兒子吧。


    另一邊的哲哲,先打小丫頭去問侍衛赫魯等人皇太極的行蹤,這才起身去見她的額吉紮娜,卻瞧見長相妖媚的烏蘭帶著兩個女奴在前麵和一個穿著絲質蒙古袍小辮子上滿是瑪瑙寶石的小姑娘說著什麽,腳步頓了一頓。


    “哦,格格嫁去了建州多年,後來添的主子都不認識了,那是烏雲珊丹,是慶格爾泰格格的同胞妹妹,今年才八歲呢。”紮娜身邊的珍瑪出來相迎,隨著哲哲的目光看去,忙道。


    “是嗎?那個女人呢?是哪個哥哥的侍妾?”哲哲隨口問道。


    珍瑪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來:“那是吳克善世子的侍妾烏蘭。”


    哲哲眼中若有所思,卻沒有說什麽,和珍瑪笑著進了紮娜的帳子。</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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