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厲氏和海潤集團一直合夥做生意。”尹宵娓娓道來,“那兩家走得近,一起做shoppingmall,狠狠地賺了一把,但是後來b市那邊的餐飲部發生了惡性中毒事件。”


    “出人命了?”尹笑眉問。


    “好像是有人死了,當時事情鬧得很大,對於兩家上市公司簡直就是毀滅性的重創啊,股票天天跌停盤。而且政府也介入了,就在這個時候厲氏將海潤推了出來,不但拍拍屁股撤資了,還向政府提供大量事件的資料。”


    “那海潤怎麽會那麽容易就鬆手?”楊望傑問。


    “是啊,大家都覺得奇怪。”


    “是不是海潤內部自己出了問題?”楊望傑分析說。


    “大概是吧,如果那樣的話厲氏理所當然不會替海潤背黑鍋,於是兩家就分道揚鑣了。”


    “朋友危難都不幫個手。”尹笑眉蹙著眉說。


    尹宵嗬嗬一笑,“商人重利輕別離,這種時刻還管什麽朋友不朋友的,自保是關鍵。那一次厲氏也是元氣大傷,後來索性改投地產了。”


    “海潤的人還不恨死厲氏了。”尹笑眉繼續削著土豆皮。


    “也許僅僅是恨還不夠。”尹宵說出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引起楊望傑的注意。


    “還有什麽?”楊望傑問。


    “海潤的老板沈誌宏,因此突發腦溢血去世了,海潤頓時崩潰。”


    “那麽後來厲擇良車禍,就是他們說的謀殺?海潤的人謀殺厲氏繼承人以泄憤?”


    “厲氏繼承人?不。”尹宵衝楊望傑搖搖手指,“那個時候的厲擇良已經接管了整個厲氏,他就是那次事件的決策者。”


    “啊?”尹笑眉放下手中的小刀,插嘴道,“厲學長這麽……”她一時找不到不褒不貶的詞語形容他。


    尹宵笑了笑,接過她的話說道:“歹毒?他本來就不是個一般人。想想那個時候的厲擇良才多大?二十五六?慚愧啊,望傑,我們真慚愧。”


    楊望傑無奈地笑笑,那種人一出生就開始不凡,有什麽可比性?若是他和尹宵也是那種家世,也不一定就比他差。


    “那車禍就真的是海潤的人幹的?所以要人家的命?”尹笑眉問。


    “不知道,但是車禍在b城啊,那是海潤的地盤。”尹宵答。


    “誰說是在b城?明明是在德國。”嫂子卿曉月走進來摻和到話題中。


    “哥哥說的。”尹笑眉吐吐舌頭。


    “是在德國吧。”卿曉月淡淡說。


    “你怎麽知道?”尹宵隨口問。


    “你不知道女人很八卦嗎?尤其是對英俊的男人更加八卦。”卿曉月做了一個被帥哥迷倒的表情。


    “我也很英俊啊。”尹宵說。


    卿曉月聞言,故作嘔吐狀,然後就跳開。


    接下來,一場原本很嚴肅的厲擇良往事發布會以這對夫妻的嬉鬧而結束。


    楊望傑卻久久不發一言,他原來和厲擇良這類人是沒有絲毫交集,也談不上什麽嫉妒不嫉妒之類的,是什麽打破了他平靜的心態?


    海德堡大學。


    不知怎的,這五個字一直在楊望傑心中縈繞。晚飯的時候,他總尋思著在哪裏聽到過。倒不是他以前沒久仰過海德堡大學的大名,而是就覺得似乎聽一個人提起過。


    他突然想到第一次見到寫意的時候,表姐夫吳委明也是這麽介紹的:“小沈是海德堡大學的海龜哦。”


    當時寫意還笑著說:“自費去的,因為在m大混不下去了,後來還差些被當。”


    腦中突現這個場景,楊望傑猛然停下筷子。


    “望傑,你怎麽了?”尹笑眉問。


    “尹宵,你剛才說海潤的老板叫什麽?”


    “沈誌宏。”


    心不在焉地吃過飯,楊望傑辭別尹笑眉開車迴家,一路上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對勁。也姓沈?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寫意老家也是b城。m大、海德堡、車禍、b市,姓沈,這些事情是不是太巧了一些?


    有些事情想要求證,拿起電話想撥給尹笑眉,猶豫了下改發短信。


    “厲擇良比你大幾屆?”


    不到十秒鍾,就有了迴信。


    “大四屆,我進校他剛好畢業,怎麽了?”


    “那沈寫意呢?”他寫了這條,看了看又刪除。他以前好像聽尹笑眉提過,寫意高她一個年級,而且問沈寫意的事,尹笑眉也許心中會起疙瘩。


    那麽如此推斷,寫意和厲擇良在m大學有一年的交集,而後又同時留學在海德堡大學,會不會他們的感情不是而今偶然產生,而是那個時候就建立了?


    那麽,她為什麽不認識他?楊望傑清清楚楚地記得他第二次約寫意吃飯,在他的提示下,她才驚異地發現厲擇良的腿有問題。所以她應該不認識他。


    可是,海德堡才多大點兒,同時在此留學的中國人不認識也混個眼熟吧?何況還是國內大學校友。


    是因為她的失憶症?


    他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卻獨獨對寫意的事情很上心,為了什麽?他心裏也清楚得很。他猶豫著給寫意撥了電話,她似乎待在家裏,寒暄過後,楊望傑迴到正題。


    “聽說你找到男朋友了?”他說。


    寫意一時不知怎麽迴答。


    “我剛才和朋友在超市遇見你和厲總在一起。”


    “啊?”寫意知道她和厲擇良的事敷衍不了了,隻好笑笑說,“我們居然沒看到你們哦。你也真是不夠意思都不打聲招唿,改天罰你請吃飯。”


    “聽說你們是大學校友,留學也一起,這樣的緣分攢了很多年才修成正果吧?”他又刻意地將論題拐到他想問的焦點上麵去。


    “其實說起來都慚愧,我和他以前不認識。”寫意說。


    又說了幾句,楊望傑掛掉電話,更加覺得蹊蹺。聽寫意的口氣,如果她不認識厲擇良,是因為失憶引起的話,那麽厲擇良也不認識她?


    不過,也許寫意姓沈真的隻是巧合,不可能巧到她恰好就是沈誌宏的女兒,否則,厲擇良為什麽要白白留個仇人家的女兒在身邊,像個地雷?


    一天之內吸收的信息太多,楊望傑一時間覺得腦子有些亂。


    翌日,楊望傑在公司做完工程報表,正好閑下來想起昨天的事情,要滿足他日漸膨脹的好奇心,沒有私家偵探卻有互聯網。


    他在網站搜索了下“沈寫意”三個字,相關的網頁倒不是很多,估計這名字還是不太常見,細細地看了下,有個消息倒是讓他想起朱安槐這個人。


    “輝滬銀行的少東因騷擾下屬未果惱羞成怒買兇……”很長的一段新聞,裏麵有句話:原告律師沈寫意。


    楊望傑喝了杯水,又繼續找下去,卻沒得到什麽驚世駭俗的關於寫意的新聞。沒有車禍,沒有失憶,沒有海德堡,甚至沒有海潤。


    “沈寫意”三個字,在這個互聯網上幾乎就是一張白紙。


    就在他要放棄的時候,卻在搜索的最後一頁看到一句話。


    “演員名單:沈蕙……蘇寫意(法律係)。”


    本來這新聞和他搜索的名字沒有直接關係,但是卻因為搜索引擎功能強大地將沈蕙的“沈”和蘇寫意的“寫意”湊到一塊兒。


    這樣的一個消息其實根本不會引起楊望傑的注意,但是網頁上的“校慶中,學校話劇社《薩勒姆女巫》獲得成功……m大校園新聞”的字樣卻吸引了他的目光。


    這明明是尹笑眉口中說的那個話劇社和那幕話劇。


    他仔細看了下新聞時間,比尹笑眉進校早半年。除了這一點誤差以外,一切都能和寫意對上號。


    可是為什麽是“蘇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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