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木真迴到氈帳的時候,淩蘭已經快睡著了,“額吉何事找你?”淩蘭昏昏沉沉的問了個問題。


    “無大事,說教之言,隻為日後作何打算,說了你我剛剛商議之事,額吉說此時也隻好如此了。”


    “哦。”淩蘭迷迷糊糊的聽完鐵木真的話,眼皮落的沉睡熟了過去。


    鐵木真是清醒,看著身旁的淩蘭聽著她沉穩的唿吸,將手覆在她的身上,淩蘭沒什麽反應,鐵木真看著她熟睡的樣子,胸中欲|火,漸漸壓了下來。他伸手拉著淩蘭向自己靠了靠,淩蘭像是一下找到了舒適的依靠,依在他的臂彎裏睡的更香了。


    一晃三個月過去了,已立秋,草原上一進入這個季節似乎冷的特別快,隻是中午太陽又高掛能覺得暖和些,早晚的草上卻能掛著露水薄霜。


    這三個月乞顏部倒是較為平靜,鐵木真帶著哲勒篾和蒙力克大人四處遊走,三五日迴返一次,其實是有些效果,66續續總有人來投奔雖不多但也是好事,都說是聽聞鐵木真大人要重振乞顏部,所以要誠心追隨。


    淩蘭覺得這幾個月她也是很忙,與族內人溝通拉攏感情,處理些族人之間的矛盾,說白了就是些家長裏短的瑣事。月倫夫人跟她一起逛了十幾天,然後就煩躁的有些受不了。


    淩蘭知道月倫夫人處理家庭瑣事,最多的耐心是用在她自己的孩子上麵,真讓她幫著那些族人處理什麽丟了羊,丟了桶凝乳,要不就是剛剪的羊毛,像是少了一大捧這種事情,簡直是要把訶額倫逼瘋了。


    淩蘭覺得自己現在有點像是個村幹部,盡量想辦法把各種矛盾處理的公平些,不行了就各種和稀泥。


    她想現在的乞顏部就跟原來她剛到草原的時候所處的伊仁台那個地方,伊仁台是塔兒忽台的那可兒,他從來不管這些事,都是叫手下的人去處理,而且泰赤部也算是一興旺部族,處理這些族人奴人的矛盾隻有簡單粗暴,那些管理的人都是說怎麽辦就怎麽辦,不聽就打,反正倒頭來族人還是要仰仗他們,就算跑了被抓迴來也是一頓毒打,奴人被打死就死了也沒人過多關心。


    訶額倫曾經的地位比伊仁台還要高上幾等,乞顏部更是尼倫各部之,聽聞的都是部族間的大事。貧窮困苦的時候,她是想盡辦法把自己家的羊和馬都看的好好的,如今別人家的羊啊,馬啊丟了病了非要問她怎麽辦,訶額倫可沒有心思去管這些。


    再有族人來向兩位夫人來討說法,訶額倫都說自己又乏又累不想去,淩蘭最近也覺得很累,她一直在替鐵木真走親民路線,想讓族人覺得鐵木真跟一般的部族領不同,有些自帶產業的牧民要沒領會到部族領給的真真切切的實惠好處,第二天說拔帳就拔帳走了,這種事情常有連鎖反應,走一個沒準會唿啦啦的跟走一堆人。


    淩蘭下午剛處理完兩個族人之間的矛盾,騎了馬慢悠悠的往迴走,因為一家人看見另一家人帳外放了一堆木頭,已經兩個月不用,以為無用,就自作主張拿來搭了新馬圈,結果那家人說自己有用,非讓那人把馬圈拆了,兩個人都來找淩蘭做主,淩蘭騎了馬去了小半天,把糾紛處理完了,迴來的時候差點在馬上睡著,她有時候也想簡單粗暴點處理事情,但是終究不是能像她見過的伊仁台那樣理直氣壯的說你還敢爭?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大人賞的。


    部族重建目前的東西都是族人自己帶來的,有些人已經自覺自願的交了許多貢品出來,就算淩蘭想走強勢和稀泥的風格也不是那麽容易,畢竟現在是在籠絡人心的階段。


    她迴到自己的氈房裏頭有些暈,倒在氈塌上睡了一會,睡的不實。隱約聽見遠處有馬蹄聲,帳外有人喊鐵木真大人迴來了。


    淩蘭睜開了眼,心裏很是高興,她算了算已經有六天沒見鐵木真了。她走出帳來,看見鐵木真的馬已經已經進了部族之內,鐵木真跳下馬來,哲勒篾和蒙力克也都下了馬,向淩蘭簡單的行禮,哲勒篾牽了鐵木真的馬去了馬圈,鐵木真看著淩蘭笑了一下,進了帳中。


    淩蘭跟進了帳中,鐵木真轉身捧著淩蘭的臉:“幾日不見,心中都是掛念,快讓我好好看看。”鐵木真仔細打量了淩蘭一會:“竟覺得有些瘦了,臉色不如前幾日紅潤,莫不是生病了?”


    “不是。”淩蘭搖了搖頭:“這幾日族內之事頗多,費些心力,胃口也不好。額吉身體也是不適,常喊頭痛,想來是因天氣變冷的緣故。”


    淩蘭拿出件幹淨袍子給鐵木真換上。


    “我去向額吉問安。”


    鐵木真去了訶額倫的氈房,淩蘭四處收拾了收拾,本想在氈塌上坐一會,沒想到一下又睡著了,鐵木真迴來把她叫醒,她看了看外麵天都暗了。


    “大人,夫人的晚食。”


    “進來。”


    哲勒篾端了幾樣吃食擺在矮木桌上退了出去。


    “我陪額吉在她的帳中用過晚飯,她與我說了不少族內瑣碎之事,她說這幾日她都不曾安睡,總覺心意煩亂,如此而言到真是辛苦你了。”


    鐵木真給自己倒了一大碗酒,端起來看著淩蘭:“以酒向夫人鳴謝。”一仰脖把一大碗酒都給喝了。淩蘭也給自己倒了一碗,沒喝兩碗辣的嗓子直疼捂著嘴咳嗽了一陣,鐵木真笑著把她那碗酒拿了過來全給喝:“酒也喝不得了?那吃些東西早些安寢吧。”


    淩蘭睡的安穩,鐵木真也沒過多別的動作,隻是抱著淩蘭感覺是在相擁取暖,“我若再離開你就將暖爐點上,隻你一人這氈帳中不知要冷成何樣了。”鐵木真低語了一句也睡了過去。


    淩蘭睜眼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鐵木真早已起來把自己都收拾妥當了,“醒了?今日天氣甚好,我與額吉已然稟明,你與我要去巡遊半日。”


    “巡遊?去哪裏巡遊?”


    “自是族人放牧較多之地,他們多日不見我這族長大人,豈不生疏?”


    淩蘭本意是不想去,她到希望就在帳子裏休息一天,隻是想到就算待在族內大帳之中也未必真能休息,自己丈夫讓她陪同半日也不是多難的事情,她很快起身收拾了一下,兩個人帶了些幹糧騎馬離開了乞顏部。


    鐵木真跟淩蘭一路並騎而行,說說笑笑的,馬兒跑的不緊不慢,太陽漸漸升起來淩蘭覺得暖和了許多,心情也是很好,鐵木真帶著她來到一條潺潺的小溪邊,河水又清又亮反著太陽的金光,小溪的對麵是一片樹林,葉子黃綠間錯景致很是不錯。


    “此處甚好。”鐵木真跳下馬來,去解馬屁股後麵馱的油氈席子,這些日子外出都是他的必備之物。


    “下馬啊!”鐵木真看著淩蘭在笑。


    淩蘭四下看了看:“未見族人。”


    鐵木真嗬嗬的笑出了聲:“不過是一說辭,此處有樹有水草甸也厚倒是休息的絕佳之處,看你一臉的疲倦麵色,尋得此處我二人休憩之用,若想說話便說說話,可與你細說我外出幾日所見所聞,你也可與我說族內之事,若不想說你熟睡即可定不會有族人來打攪你的。”


    淩蘭心裏很感動,她想這是鐵木真跟月倫夫人說了個小謊話要帶自己出來休息半日,她在鐵木真鋪好的油氈上躺了下來,被太陽照的眯起了眼睛,鐵木真躺在她旁邊,輕聲細語的說起了這幾日外麵所遇到的事情,沒一會淩蘭又睡了過去。


    淩蘭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靠西,她坐起來現鐵木真將外袍脫了,高卷著褲管,正在河裏看著河水。


    “鐵木真,快上來,入秋水涼。”


    “你醒了,河裏有條大肥魚圍著我的腿轉了許久,我早想下手抓它,你不醒我到怕弄出水聲把你驚醒,你如今一醒,我便能下手抓……它……了。”鐵木真後麵的聲音很小像是在耐心瞄準,剛一說完突然一伸手向河裏抓去,一起身手裏抓著條大魚,那魚搖著尾巴在拚命的掙紮,鐵木真哈哈大笑著一甩手把魚丟在了草地上。


    “如此肥大的魚,倒是少見,我二人可烤來美餐一頓。”


    淩蘭側頭看著還在地上撲騰的魚,那魚的確很大,看著怎麽也得三四斤,頭很大十分像個胖頭的娃娃魚,隻是魚身偏白反著太陽光似乎還能有許多色彩,魚的眼睛是又黑又圓,淩蘭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魚,隻是看著魚在草地上垂死掙紮著猛甩尾巴,心裏竟覺得有些舍不得它死去,淩蘭覺得肥魚黑又圓的眼睛似乎是在祈求自己放過它。


    “鐵木真,不如我們把這魚放生吧?”


    “為何?”


    鐵木真走上岸撿起外袍穿著衣服。


    “這魚長的如此肥大已是難得,你可見過這種白身彩鱗的魚?”


    鐵木真低頭看地上嘿嘿的笑著搖頭。


    “看這魚的雙眼像是訴說哀求之意,求我二人饒它一命,我們不如就饒它一命吧?”


    鐵木真聽淩蘭說完笑的更大聲。


    “你笑什麽?”


    “我夫人心軟善念卻非要編個魚眼訴說哀求之意,越想越覺有趣。我倒是沒看出它有哀求之意,你若想將它放掉,放迴河中即可。”


    肥魚還在做垂死掙紮猛烈的甩著尾巴,淩蘭靠過去摸著魚身子滑溜溜的,她抓了半天才將魚抓了起來,正要起身往河邊走,突然一支箭射過來穿過了魚腹,貫穿力之大,淩蘭一下脫了手那支箭將魚死死的釘在了地上,淩蘭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弄的一下跌坐在半米開外。


    肥魚被箭釘在地上並沒有死,頭尾撲騰的更厲害了,順著箭孔滲出了一些血水,血腥的氣息撲麵而來,淩蘭一下覺得惡心跪在地上吐了幾口。不遠處傳來別克帖的大笑之聲:“合安答你好生沒用,一條死魚也能把你嚇吐了?”


    別克帖和別勒古台兩人騎著馬晃蕩著過來,別克帖說完話之後兩人還對笑了起來。


    “別克帖你怎能這般胡為,你這一箭若有閃失豈不連你長嫂也要傷到了?”鐵木真滿臉的怒意低身扶淩蘭起來。


    “你把我當成合撒兒那個蠢笨之人了嗎?”別克帖和別勒古台跳下馬來,別克帖走過來把插在地上的箭拔起來,那條肥魚還在甩尾把血水河水甩了點滴到別克帖的臉上:“好肥的魚,我兄弟二人可以美餐一頓了。”別克帖轉身拍了拍別勒古台的肩膀。


    “正是。”別勒古台笑著點頭。


    “有族人丟兩隻肥羊,已然坐在額吉帳中哭了半日,我出來時額吉說她是頭痛欲裂,長兄倒是好悠閑,帶著女奴在這河邊林中行男女歡好之事,真真的愜意啊。”


    別克帖說完轉身要走,鐵木真暴怒的一把抓住他的領口:“你說什麽?”


    “我說什麽你聽的不真切?”


    “別克帖,你怎可對你長嫂不敬?你與我跪下!向你長嫂領錯!”


    “誰是我長嫂,我隻記得阿爸為你求得弘吉刺的孛兒帖為妻,如今孛兒帖不提嫁你之事,我從哪裏又冒出個長嫂來?何日行的拜祖之禮我怎不知?”別克帖看著淩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合安答是我長嫂?我怎記得她是泰赤部的一個奴人啊?難不成是我記錯了?”


    鐵木真咚的一拳結結實實的砸在了別克帖的麵頰上,加上大力的一推,別克帖一下被打飛了半米開外。


    “鐵木真!”別克帖大叫著站起來,從靴子裏拔出匕,大叫著就要衝上來就要和鐵木真打架。別勒古台一下拉住了他:“哥,要靜心,額吉隻讓我二人出來尋他們倆迴去。”


    “別克帖你如今是要拔刀對你大哥了嗎?”鐵木真上前幾步像是還要繼續揍別克帖。


    淩蘭一把拉住了鐵木真,看著別克帖:“別克帖,我與鐵木真未行拜祖之禮,族人皆知我是族長大人的妻子,你額吉倒是和也該罕行了拜祖之禮,就是不知你額吉此時在篾兒乞究竟為奴為妻?”


    “你!”別克帖拿刀指著淩蘭,氣的直跳腳。


    “你若想羞辱我激怒你大哥,我卻是不怕,不如我們四人迴返,在乞顏部族人麵前好好說說此事,我究竟是為奴為妻眾人皆知!”


    淩蘭一說完這話,別克帖被氣的更是暴怒,他拿著刀使勁的往上衝要和鐵木真拚命,別勒古台用盡全力的拉著他。


    “鐵木真,我早知你瞧我不起,如今縱了你女人來羞辱我?”


    “我哪有瞧你不起?”


    “族人捐了馬匹,上月你與兄弟分馬,人人皆得一匹,合赤溫和帖木格年齡尚小都可分得,唯我沒有?你的女人你都給了她一匹馬!”


    “你的馬是阿爸魂在之時相贈,如今正是體健之時,你有馬我為何還要分你?合赤溫和帖木格到了能騎馬的年紀我自是要分給他們,別勒古台我也一樣分了他一匹馬,你長嫂日日在族內奔走,無有馬匹怎可成行?我同你一樣也不曾多分馬匹,烏熱的腳程也是極好,再要馬何用?”


    “鐵木真你倒是會說正義之言,你是乞顏部族長,那族裏的一切還不全是你的?”別克帖氣的大口喘著氣,隻是暴躁的情緒稍微平複了些。他將那插著肥魚的箭扛在肩上,轉身就走,別勒古台牽著馬跟著他,別克帖一邊走一邊高聲喊道:“你鐵木真最是重情重義,公正無私之人,我倒是要把這魚拿迴去讓額吉看看,你為乞顏部是如何日日奔波的,說謊騙額吉,額吉被族事煩擾的頭痛欲裂,你二人卻在外麵好不快活!搶安達的女人!鐵木真,不日你的威名就要越阿爸了,阿爸是蒙古部的第一勇猛之人,你會是蒙古部對女人第一用情至深的男人,好名聲啊!”別克帖也不迴頭越說聲越大。


    鐵木真站在原地眉頭深蹙的看著他的背影,他動作緩慢的從烏熱的馬頸上取下了弓箭,將箭搭在了弦之上,慢慢開弓。


    淩蘭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鐵木真,你要幹什麽?”


    “他事事挑釁,不給他些教訓何日是頭?”鐵木真不看淩蘭弓拉的越來越開,眼睛微閉像是已經在瞄準。


    “鐵木真你會傷到他的。”


    “我就是要傷他,不見血不立威!我要射穿他的肩胛讓他永遠記得這天,把你的手鬆開。”鐵木真的態度堅決,淩蘭使勁晃他的胳膊,不讓他放箭。


    “你且冷靜些,他是你弟弟!”


    鐵木真突然轉頭看淩蘭,滿臉肅殺的表情冷峻的讓人顫抖,淩蘭似乎是第一次看見鐵木真這種表情,甚至從他的臉上都看不出半分怒氣,鐵木真的此種麵容讓淩蘭心裏充滿了恐懼,半張著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退開丈外與我跪下!”鐵木真的這句話像釘子一樣一下一下的砸進淩蘭的腦子裏,淩蘭的腦子裏有許多反抗的言語,堆的水泄不通卻半句也擠不出來。


    鐵木真又把頭轉迴去繼續看別克帖的背影,慢慢開弓:“退遠丈外,跪……下!”


    淩蘭鬆了手,退了兩步跪在了地上,她抬頭看著鐵木真:“你心意冷靜些!”


    “你丈夫開弓你也敢拉他的手,難不成是想我被別人射死!弟弟?他何曾當我是大哥?這都是他妄為自取!”鐵木真小聲的嘀咕,弓已經開到了最大,話音剛落,‘嘭’的一箭放了出去。


    淩蘭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她聽到放箭之聲一下閉了眼睛。兩秒鍾的時間,她聽見了別克帖的一聲慘叫,淩蘭的冷汗蓋了滿頭,她很小心的側頭看著遠處,現別勒古台傻站在原地,睜大著眼睛張大著嘴,看著躺在地上的別克帖,別克帖的一隻手伸向遠處像是極力的想要抓住什麽。


    淩蘭覺得腳軟,她扶著地掙紮著站了起來,有些踉蹌的奔了過去,奔到別克帖身邊。


    別克帖躺在地上,利箭穿胸而過,他臉上布滿了恐懼是一種對死亡的恐懼,別克帖口唇泛白正大口的喘著氣,淩蘭看著那箭知道已經射穿了他的肺,她伸手想去捂他的傷口,雖然她心裏也知道這沒用,血水順著傷口冒了出來,沾的淩蘭滿手都是鮮血,別克帖的手裏還抓著那隻插著死魚的箭,他此時的表情就如同那條魚垂死掙紮時的樣子一模一樣,微風吹來,又是一陣血腥的氣息,淩蘭心口又犯了惡心,還好她壓住了,站在一旁的別勒古台突然跪在地上吐了兩口,淩蘭心想別勒古台也許是被嚇的。


    鐵木真已經緩慢的走到近前,他蹙眉看著躺在地上的別克帖,十分的安靜。


    別克帖掙紮了一會,突然從嘴裏擠出了‘阿爸’兩字,那隻伸向遠方想要抓住什麽的手終於垂了下去。頭歪在了一邊,睜著眼睛死去了。


    淩蘭伸手把別克帖的眼睛蓋了起來,輕聲的說了句:死了!


    別勒古台撲到在別克帖的屍體上大哭。


    淩蘭側頭看著站立在一旁的鐵木真,現鐵木真的此時隻是嚴肅,表情卻是異常的平靜,一句話都不說!</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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