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琇瑩走了沒多久,諸葛初清就從頭迴來了,想是知曉了有人來翁主府鬧事,便什麽都不顧的跑了迴來,進門之時,徐蠻還能瞧出他焦急的眼神與額頭上的冷汗。


    “阿蠻,你沒事吧?”不顧著周圍還有丫頭,諸葛初清一把從椅子上將徐蠻抱在懷裏,用力的感受著懷中的溫暖,聲音微微顫抖道。


    徐蠻側過頭看著丫頭們紅著臉退了下去,她迴抱住諸葛初清,笑著道:“我能有什麽事兒?咱們翁主府也不是紙糊的,任誰都能來踩一腳。”


    “我聽說她還帶了軍中士兵來,她是想幹嘛?”諸葛初清吻著徐蠻的臉頰,眼中絲毫不掩怒火。


    徐蠻任他吻著,安心的靠在諸葛初清身上,輕笑道:“還能幹嘛,不過是想要告訴我如今宮裏是她黃家做大,讓我識時務罷了。”


    “猶記得她小時候還是個貼心懂事的女孩子,真沒想到也越大竟然越發的古怪了。”諸葛初清冷著眸子,牽起徐蠻的手往內室裏去。


    徐蠻被暖暖的手握住,心裏卻在吐槽,這女孩子小時候是很貼心懂事,可怎奈還沒長大就換了芯子,變成已經重活一世的女子,心思早就複雜多變了,再加上你這位幾乎是人家精神寄托的好表哥,向她的仇人倒戈不算,還娶了她最痛恨的女人,她要是還能幹淨的猶如一朵白蓮花,那徐蠻真要懷疑這本書是不是聖母文了。


    進了內室,徐蠻還來得及坐到榻上,就被諸葛初清用唇堵了上來,徐蠻氣息一亂,唇齒微開,攀住諸葛初清的肩膀,兩人便開始吻的渾然忘我。今日的諸葛初清明顯比平日要急切的多,徐蠻的舌尖傳來陣陣刺痛,清楚的顯示了此時的諸葛初清內心是多麽的惶恐與不安。


    其實徐蠻一直以來,都不太能理解諸葛初清這樣濃厚又強烈的感情,對於這樣的感情,在徐蠻前世那樣物欲橫流的世界裏,是幾乎不可能存在的,至少在徐蠻活過的那些歲月裏,除了小說中,是聽都沒聽過的。


    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能讓一個孩童,將另一個女童捧在手心裏,小心嗬護,從對妹妹的愛護,到少年懵懂的戀情,再到後來非她不娶的執念。難道他就沒有迷茫過,後悔過,或是再也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麽?


    徐蠻知道自己喜歡諸葛初清,甚至是愛上了他,但她自問對比諸葛初清的感情,每逢覺著自己已經比之前更加愛他了,卻在一個轉身後發現,這個男人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在乎自己。


    徐蠻每每想到她與諸葛初清之間的感情,想到諸葛初清的占有欲,都有種慶幸的感覺,若是她不能迴應他的感情,或是說她有了別的相互傾心之人,那她與諸葛初清之間的故事,就必將會是一個悲劇。


    心疼的迴吻著諸葛初清,他的愛情裏總帶著一絲的小心翼翼,與算計自己後的愧疚恐懼,他從一開始盯住自己,就已經算是將他本身放在了愛情的弱勢一方,就像前世的那句話所述,誰先愛上誰,誰就已經輸了。然而,諸葛初清不但輸了,還輸的心甘情願,輸的滿心歡喜。


    “以後遇到這些事兒,先記得尋了我迴來,別單獨見那些人,你若是有個萬一,你叫我……”諸葛初清哽住,居然不能言語了。


    徐蠻舔了舔軟麻的唇,摸上諸葛初清緊皺的眉頭,心疼道:“不過一點小事罷了,值得你怕成這樣,既然你這般說了,日後我定不擅作主張了,可好?”


    諸葛初清見徐蠻應了,才鬆開眉頭,舒了口氣,又將其納入懷抱,窩在她頸脖旁,悶聲道:“什麽都可以隨意,唯獨你不行。”


    徐蠻軟下了眸光,捏了捏諸葛初清的耳朵,有這樣一個寵著自己的男人在身邊護著,她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既然中午諸葛初清迴來了,自然是去問候一下梅婆婆與槿婆婆,因著兩位婆婆固守本分,所以午膳還是隻有徐蠻與諸葛初清一同在正房用。用膳的時候,徐蠻就將母親會送一房下人過來幫忙的事兒說了。諸葛初清起先還很是輕鬆,隻是越聽麵上越嚴肅,最後甚至忘記了去吃碗裏的飯菜,這讓徐蠻覺著他很反常。


    “那房人迴來之後,記的一定要帶到正房來,我也想見一見。”諸葛初清迴過神說道。


    而徐蠻在狐疑中度過午休,再看到那一房所謂下人之後,頓時,她明白了諸葛初清午膳時讓人不解的情緒了。


    “阿曦?”徐蠻見到人後,先一步就將屋裏無關人士全部叫走,隻留下青梅香椿兩人在一旁伺候。


    眼下穿著一身粗布短打的孫閔曦頭上扣著頂軟帽,臉也被塗的漆黑,隻留著那雙靈動的大眼,叫徐蠻一眼便認出來了。


    “蠻姐姐。”少年軟著聲音,帶著委屈的走了過來,想要撲入徐蠻的懷抱,卻在瞧見諸葛初清不經意的一瞥後,憤憤的在徐蠻跟前停住了腳步。


    “你怎會出宮而來?”徐蠻上前拉住孫閔曦的衣袖,緊張道:“可是宮裏真的已經不能容身了麽?”


    孫閔曦一聽她說到此處,眼眶都紅了,用衣袖擦了擦臉,哽咽道:“父皇一直昏迷不醒,阿娘又病的厲害,宮裏竟然無人能夠做主,若不是今晨,我隨身的太監小蓮子吃了我賞下去的燕窩粥,當場吐血而亡,阿娘也舍不得送我出宮。可即便如此,也費了好大的周折,若沒姑母入宮探病,想是我此時還在宮裏一籌莫展呢。”


    徐蠻驚得倒退了幾步,就算她曾經設想過宮裏的變化,但到底還存有一些期望,可如今孫閔曦可憐兮兮的站在自己的麵前,她還拿什麽欺騙自己。黃美人都敢動手謀殺舅舅的嫡子了,這麽說來,隻要大皇子攝政權一到手,是不是就要鏟除舅舅與舅母了?


    “你一個人來的?”諸葛初清掃向他身後的眾人,說是公主府送來的下人,但看這些人雙目清亮,四肢健壯,站姿筆直,就知道絕對不是普通的陪嫁下人。


    “奴婢桂圓,給翁主與大人請安。”人群裏最矮胖的那個哆哆嗦嗦走了出來,給徐蠻與諸葛初清行了一禮。


    孫閔曦接口道:“他是我另一個貼身太監,如今我隻能信他了。”


    “事不宜遲,下午有一支胡人商隊要去杭州,你帶著貼身太監再帶幾個人馬上就走。”諸葛初清不等大家互述衷腸,就立刻吩咐道。


    孫閔曦紅著眼睛望向站在階梯上的男子,他曾經一度都很討厭他,覺著他虛偽,覺著他為了得到蠻姐姐不折手段,卻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需要他出手相助的一日。而且這個男人居然沒有一絲的糾結與不願,那樣的當機立斷,孫閔曦忽然覺著也許蠻姐姐正是需要這樣一個有擔當的男子。


    “不用歇息一下麽?”徐蠻剛看到表弟,還是這副模樣,心中不忍道。


    “來不及了,還要走後門,宮裏很快就會發現他不見了,也會知道今晨毒殺失敗,如今右相把持朝政,黃家把持後宮,就算和皇後娘娘撕破臉也是做的出來的。隻要這小子沒事,皇後娘娘在宮裏頂多艱難些,卻不會有危險。”諸葛初清扶住徐蠻的肩膀,耐心分析給她聽。


    徐蠻不舍歸不舍,也知道逃難的事情越快越好,就忙叫青梅拿了銀票出來,再帶上幾套還沒來的及分發給下人的棉布短打,送與孫閔曦,希望他在路上少吃些苦頭。


    諸葛初清也沒多什麽廢話,讓那些隨著來的配房下人,自薦身手最好的四個人,給孫閔曦帶上,叫他們扮作碼頭上搬運的夥計,隻等著胡人的船一靠岸,就一同登船而去。


    徐蠻強製鎮定的將丈夫與表弟送走,這才迴到正房,看到留下的那些人,內心再亂,也還是問道:“你們是我母親送來的?可是都會武藝?”


    誰料,其中一人居然行了軍禮,開口也是一嘴的江西腔調,細問之下,徐蠻才恍然大悟,這些非但不是什麽下人,且各個身手不凡,竟是二哥上次去尋精鐵書冊時接頭的直王親兵,也就是徐蠻祖父留給他們一家保命的一支隱藏在當地的軍隊。


    “快,快去將梅婆婆請來。”雖然看的出這些人的年紀還輕,就算領頭的也不過40來歲,但徐蠻就是想要讓梅婆婆來瞧一瞧,她當年護住的東西,到了如今依舊發揮著它的作用。


    且不說徐蠻請來梅婆婆與那些新到的精兵如何敘舊,隻說諸葛初清帶著孫閔曦與餘下幾人,配合著運貨的夥計,一同往碼頭去,到了臨近碼頭的時候,孫閔曦也不含糊,二話不說拿起一袋麻包就抗在了肩頭,混在夥計當中,竟然也不顯眼了。


    諸葛初清撇過頭,勾起了嘴角,也沒說什麽。


    一行人帶著貨,正巧碰到之前相熟的胡人,諸葛初清笑著與之打了招唿,又說了自己有一批貨要送去杭州。這位胡人商旅似乎與諸葛初清關係不錯,一口便答應諸葛初清,讓他將貨物送上貨船,一路照應。


    於是,兩隊人合成了一隊,孫閔曦那瘦小的身子就更不容易被人發覺了。


    這一路,極為順暢,直到貨船駛離了碼頭,諸葛初清才偷偷鬆了口氣,麵上一肅,迴過頭瞧著隨後趕到的黃琇瑩之長兄,以及一隊手持兵刃的官兵,眼底一片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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