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蠻挽著周環的胳膊,一臉感激的從禮官大夫府出來,一同上了馬車,後麵帶著小丫頭還分別拿著從禮官大夫府裏帶迴來的禮物。


    “這次多虧了你,不然我還真不好意思上門。”徐蠻一臉感激的拉過周環的手說道。


    周環一點徐蠻的頭,故作不悅道:“又說這些,咱們多少年的朋友了。”


    徐蠻嘻嘻笑著,趴到周環肩頭賣乖道:“好好好,是我錯了,這話我再不說了。”


    周環撇了她一眼,又撩開簾子看了看,才壓低聲音在徐蠻耳邊道:“你來我姨婆家,就是為了喝茶聊天的?”


    徐蠻摸了摸碧璽的耳墜,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有點事兒……”


    周環一看便知,很善解人意的說道:“如果需要幫忙,不用和我客氣。”


    徐蠻當然不會推辭。


    馬車轉過街市,周環因為還有別的事情,便先一步換了馬車迴府了。徐蠻則還有事去一趟綠柳居,順帶一些鹽水鴨迴去,父親今日要迴府用膳,府裏的廚子就算平時手藝不錯,可鹽水鴨上,總要差上一些。


    徐蠻今日似乎有些心情沉重,隻讓下人買了鹽水鴨,她連車子都沒下,更別提像以往一般隨意走走,甚至去綠柳居吃上些點心了。買好了東西,徐蠻坐著馬車迴了府,到了下車的時候,還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可等進了公主府後,她卻又變得麵無表情,讓人看不出情緒了。


    待迴到自己的院子裏,沒過一會兒,大哥果然來了,屏退了奴仆之後,就開口問道:“怎麽樣?”


    徐蠻歎了口氣道:“老太太年紀不小了,往事都已經不太記得了,隻記得徐氏長得不錯,其他的……很模糊。”


    徐海生也惋惜的說道:“那怎麽辦?”


    徐蠻無力的靠在桌子旁,理了理碎發道:“難度沒有別人了麽?”


    徐海生皺皺眉,接著像是安慰般對著徐蠻說道:“不必擔心,大哥還能找到的,這事兒總不會埋沒下去。”


    徐蠻嘟嘟嘴,迴道:“隻有這樣了。”


    徐海生似乎已經放下了遺憾道:“沒事,一年找不到,就兩年,反正這事兒也是背著父親的。”


    徐蠻卻心有不甘的嘟囔了一句,隨即像是被刺了一下,一把拉過大哥的手道:“對了,那位夫人依稀記得,徐氏嘴邊是有顆痣的。”


    徐海生也顯得很興奮,可沒一會兒,就搖頭道:“嘴角有痣的也不隻有徐氏,看來,我們真要多找些人來指認。”


    徐蠻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趴在了軟榻上,徐海生笑了笑,從桌上拿起了茶杯,眼角卻像是無意般,掃過了徐蠻身後的窗戶。


    接下來,徐蠻幾乎過個幾天,就要往外跑,整日裏忙的連周環都找不到人,諸葛美嫣更是在周環麵前抱怨,說是徐蠻一定有了什麽新朋友,不然怎麽會丟下她們不管。而周環隻是笑而不語,朋友裏怕是隻有周環才知道,徐蠻這麽多天來,一直是往一些世家老族的祖奶奶輩的麵前湊,甚至連一些保守派的老夫人都沒放過,也不知道想找什麽。


    徐蠻自然沒聽到諸葛美嫣的抱怨,她如今剛從右相遠親堂姐的府上出來,剛被那老太太揪住差點都要留了晚膳,甚至還特別將她的幾個孫女招了出來,這打的什麽主意,她一眼就看出來了,可她也不想想,她有那麽個保守派的堂弟,自家兩個哥哥怎麽可能會娶她家的孫女,真是異想天開。


    扭了扭頭,徐蠻還真覺得有些累了,這麽到處赴宴,簡直是要將她之前那麽多年偷的懶都給補迴來,禮儀什麽的更是在實踐中得到最好的提升,也難怪她的教養嬤嬤,最近臉色好了許多,聽說連飯都多吃了半碗。


    徐蠻苦笑,不論如何,為了父親,為了公主府,她這點根本算不上什麽。


    人剛到公主府門前,就看見不遠處也來了一輛馬車,馬車很簡單,隻在車廂上畫了標徽,而這個標徽徐蠻很眼熟,建康如今大半的香料鋪子和舶來品店都是用的這個標徽。


    徐蠻扶著青梅的手,慢慢下了馬車,她遙遙望著,隻等那馬車停在了自己身邊。隻稍等了一下,馬車的門就被人在裏麵打開,寒衣從裏頭鑽了出來,利索的躍到了地上,跟著伸手將裏麵的人扶了出來,今兒這人穿著淺藍的棉布深衣,布料素的沒有花紋,隻在袖口與衣邊兒繡了些葉子紋路,卻是暗藍色藏著銀線的。


    “真是好巧。”諸葛初清眼睛特別的亮,原本平日裏很少用的玉冠也帶了起來,隻是樣式依舊很簡單。


    徐蠻瞧著他沒坐輪椅,卻是被寒衣扶著,便以為他最近受過治療,身子稍微硬氣了些,便高興道:“你今日怎麽來了?瞧著氣色好了不少。”


    諸葛初清點點頭,一副很老實的樣子道:“我也覺得身子較之以前舒服了不少。”


    徐蠻這才想起自己正假裝不知諸葛初清尋了色目人醫治,為了怕說漏了嘴,也怕讓對方覺著自己太過關注,便繞開話題道:“是有事來尋我大哥麽?”


    諸葛初清被寒衣扶著,慢慢往府裏頭走去,邊走邊道:“也不光是,我小叔最近在備軍需,今年不同往年,似乎邊關那裏上了折子,要提高軍備,這事兒怕是要鬧一段時間。他不方便來,我是白丁,到是可以過來請教個章程。”


    徐蠻這兩天也聽說過這事兒,據說是由何愛蓮的父親何將軍提議的,劉將軍自然也不會落後,也上了折子,說是邊關清苦,還望聖人能體恤士兵,再加上邊關異族來來往往最近也不老實,到是給他們找了不少借口。


    “你說這事兒是不是陳右相授意的?他又想幹嘛啊?”徐蠻為了讓聲音傳到諸葛初清耳朵裏,特意微微靠向他,聲音壓低道。


    諸葛初清側頭就看到這麽個梳著雙螺髻的明媚少女,雙螺梳得緊實,隻有一些絨發蓬鬆起來,不打眼的飄著,雙螺上各圍著一串兒瑪瑙珠,紅豔豔的襯著她白嫩嫩的肌膚,格外鮮明,再瞧著她耳朵上雕刻成魚兒的珊瑚耳墜,來迴晃悠,就像是水中遨遊,自由自在,配上那一路燦爛的笑容……諸葛初清就想按住自己的心髒,怕它會不受控製的從心口跳出來。


    “怎麽了?”徐蠻很敏感的發現他微微皺了皺眉。


    諸葛初清卻很快展眉而笑道:“沒事,不過何將軍之所以敢提此事,必定是有陳右相做依靠,這是不容置疑的。至於劉將軍……他的女兒嫁給大皇子做妾,當然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徐蠻被他的笑容晃了下神,才發現諸葛初清不過一介商人,朝中的事情竟然也會知道的那麽細致。


    “你……”諸葛初清忽然露出幾分擔憂的看向徐蠻,卻沒有繼續問下去,但一路走著,還是偷偷打量徐蠻好幾眼。


    “初清表哥,我就想著你會來,卻沒想到是今日。”兩人還沒等說個幾句,徐海生就從裏頭走了出來,一見諸葛初清是走著進來的,便有些擔憂的問道:“身子可還好?怎麽不坐轎進來?”


    徐蠻心虛的低下頭,大概是因為自己走進來的,所以諸葛初清也不好意思坐轎吧,自己也大意沒問個幾句。


    諸葛初清卻毫不在意,上前行了一禮道:“海生近日可好?”


    徐海生忙迴禮道:“不過在家做個書呆子,有吃有喝哪裏不好?”


    諸葛初清無奈的看向他道:“明年春闈可要下場?”


    徐海生提到這個,到是豁達道:“老師的意思,自然是去試試,若是不過,不過是再等三年罷了,我爹娘還不至於供不起。”


    “你啊!”諸葛初清哭笑不得道。


    徐海生甩了甩衣袖,先是笑得狡黠,隨後卻想起諸葛初清的仕途之路怕是已經斷了,心裏就有些個不太好受。


    諸葛初清無所謂的拍拍他肩頭道:“我這副身子不適合做官。”


    徐海生也不好說什麽,隻能點點頭。


    徐蠻跟在後頭,覺著也不能去耽誤人家正事兒,便對著大哥與諸葛初清道:“我先迴去歇著了,晚膳我再過來。”


    徐海生自不會攔著,隻說了幾句就讓她迴去了,可他一轉頭就見身邊的諸葛初清似乎看著徐蠻的背影都出了神,心頭不由一動,卻還是不動聲色的帶著諸葛初清迴自己的院子裏了。


    兩人也不去屋裏,隻坐在院內的花園裏,諸葛初清等著周圍的下人都退下之後,就開門見山道:“最近傳出來消息,說是舅舅不是徐家的親生子。”


    徐海生一愣,到也沒有驚慌,反而問道:“可還說了別的?”


    諸葛初清壓低聲音道:“說是當年莊成的遺腹子。”


    徐海生輕笑一聲,也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隻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諸葛初清見狀,也不再多言。


    到是徐海生突然看著諸葛初清肅然道:“前些日子,檀香遞來的消息,究竟是怎麽迴事?”


    諸葛初清揚起頭,似被陽光迷了眼睛,隻淡淡道:“我大概要離開建康一段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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