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金秋十月,菊黃蟹肥的季節,建康不少達官貴人最喜歡在這樣一個秋高氣爽的日子裏,宴請賓客,現任太常王大人的夫人就是位愛菊如癡的女子,在其夫未登九卿,王家還未入建康之前,每年就已經定時邀約一些家世相當的人家,這在王大人上任的徐州,早有名氣,也因此王夫人將夫人外交做的如魚得水。


    今年又是十月,空置了多年的太常終於有人接任,太常丞也換成了早已與徐家分家的徐家小叔。這借著王大人的高升,王夫人首次在建康宴客,自然不會撇開皇室眾人,更不會忘記丈夫手下第一人徐文賦的二兄長,當今大長公主的一家。


    因著公主應了王夫人的邀約,所以王府從昨日起就開始忙活,直到眼看著賓客就要迎門,王夫人還親自去了一趟花房,今兒這些菊花們才是主角,也是她多年收集寶貝著的,甚至有些品種,也不是建康能夠看到的,格外的稀罕。


    王夫人生有一女一子,兒子已經成親,女兒正是花樣的年紀,此次賞菊遊園,王夫人也有相看親家的意思,近兩年各家的小郎姑娘們適齡長成的不少,自然想要結親的也頗多,此次為了給女兒找一門好親事,王夫人算是下了血本了,不說此次宴會用時用人展出的花卉,就說那午膳用的大閘蟹,都是專門請人前一天從陽澄湖裏打出來,之後快馬加鞭趕迴建康,就等著客人到齊,上鍋蒸煮。


    “阿娘。”踩著蓮步,王夫人的女兒王玉娘穿著櫻草色對襟高腰襦裙,腰間掛著兩隻貓兒戲蝶對稱的香囊,香囊下還掛著青玉珠子的胭紅穗子,裙動穗不動,可見其教養極好。


    “玉娘,你怎地來了?這花房悶的慌,你趕緊到前頭花廳去,一會兒大長公主要來,咱們還要接駕。”王夫人扶了一下鬢邊的鵝黃的絨花,麵露焦急道。


    王玉娘扯了扯手邊的帕子,靦腆的一笑道:“阿娘,前頭已經來了客人,嫂子讓我來喚您一聲。”


    王夫人一聽,趕緊又吩咐了幾句花奴,就轉身拉著女兒風風火火的往前廳跑。這一到前廳,王夫人果然看到幾位夫人或攜著妯娌,或帶著女兒正與自己的兒媳閑聊客套,看樣子氣氛融洽,到不顯生疏,心底便對自己的兒媳滿意了幾分。


    王夫人的兒媳也是個有眼力的,私下知曉這場賞菊宴表麵上是慶賀公公榮升,實則更是為自家小姑打算,她當然不好喧賓奪主,便與正聊著的夫人寒暄了兩句,就老老實實迴到婆婆身後,當成平日裏那個乖巧的兒媳婦。不意外,王夫人的兒媳果然在婆婆眼裏看到了笑意。


    “喲,這不是周夫人麽……”王夫人很懂得親疏有別,一看到位相熟的夫人,就立刻走了上來,兩人一來二去,還帶上了不少別的夫人,再加上王夫人的兒媳聰慧,很快王夫人就成了花廳裏的主角,而王玉娘瞧著害羞,卻行止得體,讓許多夫人都看在眼裏,讚在心裏。


    眾人正聊的起勁,之後陸陸續續又來了許多人,花廳也越坐越滿,可王夫人等的大長公主依舊沒有到。


    “主母,外頭靜嫻縣主來了。”


    想等的人沒有等到,覺著不會來的人卻意外的來了。王夫人一想那位左將軍的繼妻就頭疼,再一想她家的庶女,就更覺得難纏。


    王夫人吩咐下人去請,自己卻拉過女兒小聲吩咐,讓她不要離那位左將軍之女太過靠近,王玉娘從小懂事,雖有疑問,卻沒有當眾提出,隻是老實應下了。


    沒過多久,王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頭親自將那位縣主領了進來,王夫人一見那縣主一身的胡服就暗暗皺起眉頭,再瞧那縣主後頭跟著的那位,年紀不大,卻偏要擺出一副極為親和,且看廳內姑娘隱有莫名慈愛的眼神時,就更覺古怪。


    “王家朱氏攜晚輩給縣主請安。”不論多看不上這一家人,王夫人還是很懂規矩的帶著家人過來請安,其他人自然也不會落後,紛紛都聚了過來。


    那縣主卻豪爽道:“不必與我客氣,琇瑩還不過來給眾位夫人行禮。”


    黃琇瑩之前的優越感似乎就在這一聲中,瞬間消散,隨即化作略帶委屈卻還倔強的少女,恭恭敬敬給長輩們行了一禮,到叫一直暗地裏觀察她的王夫人,心裏直膈應。


    靜嫻縣主的到來,不過是又給諸位夫人在私下多添了些談資,畢竟前幾年這位縣主可在左將軍府沒少折騰,先是一進門便要奪取管家權,最先開始,還有左將軍的母親壓著,可縣主也不是好糊弄的,特別是北方來的女兒家,性格尤為粗獷,仗著皇帝賜的婚,自家又與將軍府沒有什麽利益瓜葛,竟揍了那管家的姨娘不說,還將人帶其嫁妝一並退迴了其娘家,直鬧到左將軍的母親親自入了宮求了情才算罷了。


    然而這樣還不算完,靜嫻縣主花了2年的時候,握住了左將軍一家的經濟來往,左將軍一家原本就隻懂得打仗,不通庶務,可縣主不同,她在北方不但有自己的驢馬商隊,還有


    邊城地區多個鋪子。因著她守寡兩次,其父自覺對不起女兒,所以此次嫁入建康,嫁妝比當今公主還要多,這讓縣主在左將軍府就更帶不少硬氣。


    當然,這幾年左將軍府的事兒還不止這麽點兒,最勁爆的大概是近兩年的兩件事,自那管家的姨娘被縣主收拾了之後,左將軍咬牙深恨,不願與縣主圓房,但怎奈人家縣主要武力有武力,要藥力有藥力,居然直到縣主懷了身孕,才不屑的將左將軍趕出了主屋。


    不過,左將軍也不是白得羞辱,打從縣主懷孕後,左將軍府便再不是曾經一位姨娘獨大的場麵,聽說縣主當時很是豪爽的給左將軍納了四位美嬌娘,直叫這位自詡癡情漢的左將軍恨也恨不得,罵也罵不得,居然也就這麽咬牙湊合了。這事兒讓縣主極為得意,每次出外宴會,都要將此事宣揚一番,還美其名曰,男人就是皮癢。


    然而另外一件,也是最近的事兒,事兒鬧的比之前那件還大,因著之前那位姨娘還生了一個兒子,年紀也不小了,雖隻是任個虛職,可也在軍中曆練了不少日子,這在軍中也算小有名氣,隻是因著嫡母的關係,一直都未成親。不過去年年底,縣主自己生了一個兒子,之後居然一改之前的漠不關心,變得熱切起來,這不,今年夏季末尾,縣主就給這庶子選了位同為武官的女兒,因著對方官職不高,可嫁來的卻是嫡女,外頭人並沒覺得縣主有什麽苛刻庶子的。


    這本來挺好的事兒,卻在那位庶子生母的哭訴,婆婆的責怪,左將軍的嫌棄,庶女委婉的懇求下弄毛了縣主,縣主二話不說,撤了這門親事不說,還給這庶子找了個年紀比他大三歲,某落魄老侯爺的大齡女兒,隻是這次卻是庶女,不過這庶女的老爹身份夠高,這在某種程度上,到很符合左將軍一家的口味。之後,無論黃府裏如何鬧騰,縣主就是鐵了心了,不但將婚禮提前舉行,還在婚禮的第二天就要求庶子離府分家,甚至很大方的給了黃府原家當中的一半,至於這到底有多少,就不在縣主的考慮範圍內了。


    今兒,就是黃府鬧分家後,縣主第一次露麵,眾位女眷可是卯著勁想探聽第一手的消息。


    這裏的女眷們竊竊私語,黃琇瑩跟在嫡母身邊,努力扮演著雖是敬重嫡母,卻也不願屈服的勵誌小庶女。


    那裏院外又跑進了一位管事的嬤嬤,幾句急切的話語後,廳內頓時便沒人說話了,隻是安靜的按照自家夫君或是父親的職位高低排好,由縣主領著,安分的往門外走,隻因那位王夫人千盼萬念的大長公主到底是來了。


    王府門外,依舊是寶馬香車,那沿邊兒的流蘇到是從原來的淺紫換成了大紅,馬車旁16個女親衛不苟言笑,給人不怒而威的感覺,直逼的王府下人躬身跪地不敢抬頭。馬車的車簾上繡著八寶圓福,車簾外還蒙著一層紅紗,用金線鑲邊,黃玉珠勾圖,竟是一朵金黃的秋菊,到是應景。


    此時,車簾乍開,一個梳著丫鬟髻的小丫頭從裏頭鑽了出來,發髻上簪了一圈的小□,特別的野趣。小丫頭沒有說話,待等了一會兒,又出來一個稍大的丫頭,衣衫與先前那個相同,應都是婢女。此後接連又出了兩個稍大的丫頭,外頭王府的奴仆才聽得馬車裏有人說話。


    “阿娘,阿蠻先出去了。”聲音甜甜,活潑青春,到讓人想象不到,聲音的主人會是怎樣的姑娘。


    話畢沒多久,車簾再次打開,這次先出來的是一隻玉手,手腕上掛著兩隻碧璽的鐲子,微微晃動,發出多彩的光華。最先出來的小丫頭見狀,忙恭敬的走了過去,伸手相扶,隨即,那一身丹寇紅,且繡著金色靈雀的襦裙在這豔陽的普照下,毫不低調的閃閃生輝。


    衣著豔麗的姑娘,年紀不大,大約12、3歲,一張瓜子小臉剛剛消去嬰兒肥,那剪水般的美眸忽閃著濃密的睫毛,微微翹起的水潤雙唇,似乎時刻都在撒嬌。


    “阿娘,我好像聞到菊花的味道了。”那姑娘嘻嘻一笑,酒窩頓生,仿佛空氣


    作者有話要說:某心:哎呀,如果徐蠻被形容成一種水果,存稿君你覺得是神馬呢?


    存稿君:……


    某心猥瑣笑道:我覺得是水蜜桃。


    存稿君:……


    某心大怒,卡住存稿君的脖子呐喊:乃腫麽還不複活!!!


    ps:大哭,某心的電腦前兩天正式壽終就寢,存稿君越發的死透了,今天買的新電腦到了【肉疼!】,某心也要開始複活存稿君了,今天上了強推,心中激蕩,不過福利雙更要等到周末了,大家不要著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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