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賈敬怎麽腹議,人家賈代化愣是把這件事情給辦成了,原因也很簡單,賈代善對於林海早就眼紅了,恨不得他十歲時候就直接搶過來當女婿,要不是看著這林海和寧府似乎親近些,或許是賈代化女婿人選,從小培養,他早開口了,如今吧唧,這好事落他頭上了,能有意見才怪呢!這是多完美人選,多好孩子,多好家世啊!那可是書香世家,他家兒子中進士基本沒什麽指望時候,有這樣一個女婿,那多長臉啊!


    其實也也是賈代化選了方家原因啊!你想啊!賈敬也好,賈敷也好,如今那是都實打實進士出身了,說白了,自家也算是徹底轉型了,可是自己這麽些年軍隊中人脈怎麽辦?這可不是說丟就丟,好些人原本就是他們家提拔上來,說句不好聽,那是都眼睜睜看著他們家呢!指望著能多謝幫助呢!可是吧唧,人家賈家,寧府成了文人了,那不是一下子把人家指望都打沒了嗎!雖然他也能把這人脈給史家或者給賈代善什麽,可是這憑什麽呀,他們自己又不是沒有嫡係人脈?給了說不得還讓他們勢力大漲,弄個犯忌諱大勢出來,真是不值當啊!於是賈代化覺得還不如自己吧閨女嫁給方家,一來有拐彎抹角皇家關係,這勢力過去了,不犯忌諱,二來,還能讓女婿見情,手下有了出路,畢竟這女婿家裏幾乎沒人了,這就是有他爹留下人脈,估計也不怎麽頂用了,畢竟那一場大戰,他爹手下可是死了不少呢!如今有了他這方麵幫助,不說別,起碼這方家那小子絕對能好好掌控了,那些庶出也翻不起大浪了。有了這樣一心為他好嶽家,想來他對著自家閨女必然也是好很,這才是大實惠啊!


    賈代化也真算是一個好父親了,這考慮很是周全,顧慮到自家利益情況下,給閨女找了好選擇,同時,這林家他也不是放棄,雖然這是娶了隔壁閨女,可是這孩子不是和自家兒子親近嗎!小時候還常住自家,這和自己兒子都差不離了,能生疏到哪裏去?那是絕對兩麵都光啊!


    當然這裏頭也不是沒有風險,畢竟這腳踩文武兩道,這絕對是賈代化打擦邊球了,可是這不是正好方家和皇家能牽上些關係嗎!還是那種不影響皇位替關係,這立馬把這裏頭風險又給降低了,屬於變相把僅有武將中人脈給交出去了,從這一點來說,就是他這點小心思讓皇家人知道了,也絕對屬於皇帝可以忍受範圍,誰沒有私心,要是真沒任何好處吧這些全撒手出去,皇帝說不得還要懷疑這交出來是不是全部,是不是有假呢!


    所以說,從這一點來說,這一次賈代化這個人選其實真不是那麽隨便定下,大老粗也不是什麽都不懂,什麽都是直腸子,想要打仗,不讀兵書那是不成,可是讀了兵書這虛虛實實東西不懂那就不可能了,所以說文人說武將粗魯,還真是多少有點冤枉他們了啊!


    賈代化很直接,他讓賈代善自己去和林家提親,自己則是直接去找了安寧侯,安寧侯也算是宗室,雖然是屬於編外人員,可是宗室就是宗室,所以多少有些實權,加上老娘還是大長公主,雖然以前因為老娘不受寵,過得有點憋屈,不然當年他妹妹也不會嫁到方家去,畢竟那時候那個方家小子爹也不過是個一品將軍爵位,要不是手上還有點兵權,那是根本不安寧老侯爺女婿人選裏,就這樣人家,女兒還受欺負了,可想他們過得有多小心,多悲憤。不過皇家,不受寵有時候也是有好處,比如人家皇位爭奪什麽,愣是沒想起她來,讓他們一家子都躲過了一劫,到了如今,皇家因為這一輩人越來越少情況下,倒是意外身份貴重了起來。順帶方家小子身價也漲了起來,可是這身價上去了,娶媳婦依然是大問題,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他父母雙亡啊!這這時候可不是什麽有福氣事情,甚者,說他命硬說法反而有市場些。加上他還有6個庶出兄弟姐妹,是大大負擔,這樣一來,他親事簡直就是成了安寧侯日日頭疼大難事了。


    可是今天好了,人家賈代化直接自己找上門了,嫡女,還是國公府嫡女,族長家嫡女,宮裏嬤嬤長年教導出來嫡女,這身份實是太好了,好寧安侯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了!


    “看啥?老實和你說了,我就是看中他這沒有父母了,這多好,起碼以後我家閨女沒有婆婆上頭管著,這小日子才舒坦不是。”


    賈代化那個話說直啊!也不管這說那個沒有了所謂母親是人家親妹妹,可是就是這樣實話,倒是讓安寧侯心裏安穩了,自己真沒有聽錯,這賈家真看中自家外甥了,想想,賈代化話,還真是這麽迴事!這樣一來,安寧侯高興了,立馬歡喜給賈代化填了茶,這才滿臉感慨說道:


    “說來這孩子確實命苦了些,若是有你們家做了嶽家,我這個舅舅也就放心了,不是我說自家孩子好,這孩子自己還是很有些本事,皇上對他也看中,以後前程必然是不差,不說這三品爵位,就是以後憑著他自己本事,想來以後也是不差,要緊是,如今他們家沒有了大將,這鎮守黃河世職前兩年也卸了下來,皇上意思,是把這孩子調迴京城來,然後放到禁衛軍裏去。一來是他年紀小,好曆練一二,二來也是想著就近照顧一些。”


    賈代化一聽,倒是一個愣神,心裏暗暗有些發涼,這是怎麽說,前幾年還說讓這個孩子以後這世職不變,如今不過是皇帝派人幫著執掌軍隊,等出孝就還,這倒好,一來二去這世職就沒有了?恩,皇帝這是想自己掌控兵權啊!好險,好咱們家兵權交早啊!恩,這是安寧侯示好?肯定是。這是告訴我這皇帝性情呢!看來這皇帝對於權利看比上皇還重,這個自己要注意了。


    不過既然出爾反爾了,哪怕是為了自己臉麵,皇帝對著這孩子,也不會不管不顧,相反會加恩,避免世人說嘴,這倒也不錯,一個世職換個寵臣地位也不錯。京城想來,以後也是能出息。說不得,這是皇帝想要培養這個孩子以後當禁衛統領呢!畢竟多少有些皇家血脈,還是個無父無母,族人稀少,加上年紀小,容易收攏,皇帝真是好算盤啊!


    賈代化反應不慢,一會兒功夫,就把這裏頭事情猜想了個七七八八,轉臉又歡喜笑了。


    “這可好,原本我還覺得嫁到外頭,心裏有些不舍。這要是到了京城,那自是好不過,好歹我們能看顧一二。既然這樣,這孩子事情咱們就說定了,說來方家小子也出孝了,這事情咱們就先過了小定好了,省出什麽岔子,等我家閨女及笄就辦事兒,你看呢!”


    賈代化說爽,那安寧侯也不是傻子,立馬就明白他這是暗示,這親事早定早好,萬一這皇帝還有什麽小手段,比如這拿這孩子當什麽聯姻棋子,那可就麻煩了,孩子畢竟小,咱們要替他多想些,別讓他這一不小心就炮灰了。


    安寧侯想了想也覺得不錯,有了賈家,那小子就是進了京,也能安穩了,賈家能經曆幾次朝廷動蕩而不倒,可見其眼光精準,家族實力和本事。就是自家也能多個盟友,確實是對大家都好。立馬歡喜應了下來。


    賈代化一出安寧侯府門,臉色就微微有些變了,等到了自己家,進了書房,立馬就皺起了眉頭,這一天晚上,賈家又一次開了會,這一次說了什麽沒有什麽人知道,隻是這以後,賈家人行事又多了幾分小心,朝堂賈家人也慢慢越發低調了起來。為人臣子要懂得什麽皇帝手下做什麽樣事,遇上這樣強勢,掌控欲強皇帝,臣子好保身之道就是低調再低調!任何一種惹眼事情,都不能搶著出頭,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你所謂風光,所謂得寵是不是被人當成了炮灰,當成了棋子,捧殺也是殺啊!這可不得不防。


    不管怎麽說這兩個女孩子婚事算是就這麽定下了,隻等著她們滿了十五就要出嫁了。雖說這定下兩家年紀上似乎是大了一點,不過好男方都不是紈絝,都是有著自己上進心,就像是林海,就覺得這樣一來,自己就能二十歲之前把所有心思都用了科舉甚至是官場上,那是很滿意,再說了他也是知道賈家那個女學什麽,知道裏頭教導東西有多全多細,對於這裏頭出來女孩子還是有信心,想來必然是大方得體,規矩禮儀完美,知情識趣好姑娘。自然沒有什麽不滿意。


    方家小子知道舅舅給自己定了親,雖然有些傻眼,不知道自己怎麽讓國公嫡女下嫁,可是這是長輩替他定,就衝著舅舅這麽些年支持也明白自家舅舅不會坑了自己,於是也安心了,索性把剩下經曆都用了考武進士事情上,他明白,自家這世職沒有了,若是沒有真本事,那皇帝愧疚恩寵不過是一時,隻有他自己顯示出自己優秀來,才能有好前程,至於那些庶出,都沒有世職了,每人分上一份家業,自生自滅去好了,自己能想到把他們送到兵營已經很夠意思了,有沒有出息,那就看他們自己本事了。姐妹們也打算這幾年全嫁完,堅決不給他們拖自己後腿機會。賈代化說他狠還是說不錯,這小子動手那個利索啊!不到兩年,這些個庶出愣是他這裏一個都看不到了,就是那些個兄弟,也讓他暗中動手一個個調到了天南地北地方去了,想來若是沒有什麽抄家滅族要牽連到他事情,這些人是一輩子都遇不上了。典型眼不見心不煩啊!


    時間如流水啊!林海順利考中探花第二年,賈敏及笄了,然後出嫁了,接著就是賈致出嫁,這時候方家那個小子已經是武進士,外帶禁衛參領,正四品實職官了。不管是文探花還是武進士,這兩個女婿人選都讓世人眼紅不已,對於賈家眼光是羨慕妒忌恨啊!要緊是不僅是那個方家小子因為自身受過姨娘大虧人,一直沒有任何侍妾什麽膈應人,就是林家也因為和賈家交情,林海房裏也是幹幹淨淨,除了教導林海人事通房丫頭,別是什麽都沒有啊!這讓賈家人都點頭歡喜。這種歡喜直接體現了嫁妝上,為著規矩,世家國公府嫡女規矩上嫁妝隻能有一百台之內,所以這兩個女孩子都是九十八抬,很是穩妥,但是人家箱子就不穩妥了,因為那是直接都加大了一圈,兩個人愣是抬不動啊!都要用到四個人抬了!這讓不少人都有些咋舌,好這時候距離當初什麽還庫銀之類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了,也沒有什麽不長眼來挑剔,加上男方也不是什麽好惹,這也不過是讓京城多了幾分閑話而已。


    隻是賈致出嫁沒有多久,賈代化身子就開始不好了,說來這些年他身體一直都是讓賈敬硬生生用上好藥材調養出來,身上原本暗傷什麽,總是沒有除根,如今也是六十來歲人了,能撐到現真是不容易啊!好他還有個心願沒有了,那就是長孫賈琰婚事,還有他還想著抱一抱重孫子,這一股子勁支撐著,才算是沒有倒下,不過賈敬知道,無論怎麽說,賈代化身體真是差不多油燈枯了,除了歎息,他真不知道怎麽辦好了!


    說起來,這賈代化真比賈敬上一世時候多活了差不多十年了,看樣子還能再撐一撐,多也能再過兩三年時間了。賈敬按說也該很滿足,很自豪自己調理之術了,可是他心裏卻依然傷感啊!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隻是迴來完成自己使命,讓賈家走上不一樣道路,避免抄家結局,這才是他要關心事情,可是如今,他還沒有看到那一刻,卻將先迎來了自己又一次失父之痛。這讓他心狠狠揪了一起,他這才發現,原來自己至始至終都是一個凡人,一個要麵對著生老病死凡人,他怎麽能不沮喪。


    “老爺,外頭涼,您怎麽也不多披件衣裳。”


    劉氏走到賈敬身邊,將手裏狐皮大氅披到了賈敬肩上,略帶著一絲責備語氣,說確實暖人心關懷,賈敬轉臉看了看自己妻子,歲月從不曾虧待誰,也從不曾眷顧誰,當年那個清雅如蘭女子,如今臉上也填上了些許細紋,這些年來,相濡以沫讓他不知不覺中幾乎已經忘記了上一世自己那個嫡妻樣子。沒來由,賈敬突然對於自己這一世恍惚起來,也許這才是自己人生,畢竟這才是真實存,可是要是這樣,那麽上一世又是什麽呢!賈敬迷茫了!


    好他終究是官場沉浮中闖蕩多年人物,不過一小會兒就醒過了神,攏了攏身上衣裳,帶著一絲愁緒對著劉氏問道:


    “老大親事你有人選了嗎?”


    他這一說,劉氏手就是一頓,立馬警覺抬頭看向賈敬,略帶一絲驚慌問道:


    “難不成,難不成老太爺他……”


    後麵話就是她不說,賈敬也知道他問是什麽,可是他能怎麽說,隻好含糊道:


    “不行就找個一樣年紀,或者是大上一歲也成。”


    如今賈琰已經十三歲了,這含糊中,其實賈敬已經告訴了劉氏,賈代化也不過是兩三年事情了,要知道這個時候,女孩子十五歲嫁人那是基本常識啊!劉氏一聽,猛地捂住了嘴,隨後似乎想到了什麽,緊緊抓住了賈敬衣裳。


    “那,老太太。”


    這一次賈敬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歎息了一聲,史氏身子比賈代化倒是略好些,可是,他知道,若是遇上什麽大悲大喜事情,這可是說不準。上一次妹妹出嫁就已經病了好些日子了,這要是萬一……,隻怕也是兇多吉少啊!


    天地間不知不覺中開始飄起了雪花,紛紛揚揚,煞是美麗,可惜這雪中人卻無力去欣賞了!</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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