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上風狂亂吹過來,幹燥而且帶著很多沙粒。


    斯矛戈迎著太陽升起方向飛了很長一段時間,後緩緩降落荒原上一片砂岩後。


    這裏到處都是枯黃野草,隻有背陽麵石縫裏零星生長著一些淺白色小花,岩石被曬得滾燙。斯矛戈是一條火龍,它厭惡湖水以及潮濕地方,這裏顯然很合它心意,龐大身軀滾了一圈,趴滾燙岩石上就開始打唿嚕。


    莫名其妙搭乘這趟“巨龍空中飛車”費伊哭笑不得。


    這算交通工具沒油了,意外中途停靠?


    費伊踩著斯矛戈耷拉砂岩上前肢爬到它腦袋上。


    陽光很刺眼,周圍一片荒蕪,沒有人影,也沒有城鎮。費伊卻忽然感到輕鬆起來,他終於擺脫了戒靈跟蹤。


    穿成一枚戒指真是太悲催,魔戒會被毀滅威脅就像陰影一直籠罩著他。要命是,魔戒是魔王索倫重要東西,索倫絕對不會允許魔戒出現任何意外。


    幽暗密林是不能迴去了,費伊也沒辦法從一群木精靈守護下把那枚金戒指搶迴來。


    “但這樣不是辦法…”費伊自言自語。


    他從皮口袋裏拽出一些零碎東西,先將褐色披風裹身上,因為這是矮人遺失物品,所以披風穿上去就成了一個可笑短外套,還是沒扣子那種。然後費伊將頭發扒拉得亂七八糟,從地上抓起一把沙礫隨便往臉上拍拍,因為這個世界上穿得整齊幹淨隻有王國貴族,還有精靈…


    男人都留著絡腮胡,統統走粗獷或頹廢英俊路線。


    費伊試圖將過長頭發削斷,可他實沒那個技術,而且皮口袋裏隻有一把矮人用來削土豆小刀,鈍得要命。費伊開始後悔孤山上隻撿了一些不能吃不能用金幣珠寶,哪怕多一柄匕首也好。


    看來要走到近城鎮處才能買到需要東西。


    費伊從唿唿大睡斯矛戈背上爬下來,朝東方走去。


    他不認識路,隻知道幽暗密林西邊,當然距離那裏越遠越好。


    ——先要想辦法混出一個身份,至少也得惡補一下這個世界常識。然後想辦法接近那支肩負毀滅魔戒任務護戒小隊,找機會讓“魔戒”失落,隻要他悲催本體到手,費伊就立刻帶著魔戒躲得遠遠,不管中土世界戰爭到底打成什麽樣。


    再不行挖個坑將魔戒埋起來,他自己就是魔戒,絕對不可能逃跑,然後順路加入巫師與精靈隊伍,一起去殺掉索倫也是個能解決所有問題好選擇。


    無論怎樣,不要讓自己陷入無法改變困境!


    這是費伊深信人生準則,另外一句是有改變才有契機。他總是能很從失敗與倒黴命運裏恢複過來,並且迅速做出對自己有利決定。這段時間沮喪,是被這個世界深深打擊了,孤山殺死戒靈之首,對費伊想法有很大改變。


    總是退縮或躲避不行,沒有人天生就適應整個世界,現他隻是換了一個世界,這是一次漫長旅途,不到後誰知勝敗?


    費伊開始荒原上跋涉,他左腳傷沒有完全恢複,但也不是很難受,隻是影響走路速度,反正也不急著趕路。他仔細觀察著四周,卻沒看到任何熟悉野草,也沒有小型生物,大概它們都不會烈日下出來,偶爾隻能岩石與沙地上看到蠍子,枯草裏經常悉悉索索爬出一條與土壤顏色相近毒蛇。


    荒原上太陽,足夠照得人頭暈眼花。


    這種感覺真是糾結,因為之前很長一段時間都待暗無天日幽暗密林裏。


    也不知道是這身體自帶強悍體質,還是斯矛戈巢穴感受過比這明亮耀眼光照刺激,費伊隻是將披風當成鬥篷連脖頸一起罩住,上麵拽出一段充當帽沿遮擋陽光方便看路,就無所謂往前走。


    第五天傍晚,費伊終於看到地平線上出現了城鎮影子。周圍也開始出現騎馬人影,還有幾個同樣裹著披風兜帽旅行者,他們無一例外,全都是滿身黃色沙土。


    有一些人穿著皮甲,身上帶著血腥氣。他們馬鞍上掛著還沒有剝皮獵物,甚至互相大聲說笑,手裏拋擲著一些皮口袋或錢袋子,那些東西上麵有幹涸血跡。他們身後馬上捆著不斷哭泣女人,頭發也被風吹得亂糟糟,滿臉是沙土,衣服又破舊粗糙,費伊實沒法看出這些女人哪裏漂亮。


    城鎮像一個古老風化廢墟,用岩石築造牆壁與柱子殘破不堪,人們將這些遺跡作為支撐框架,用枯草與皮帳篷搭成一間間簡陋房屋,導致整座城鎮花花綠綠,房屋高低不一,又很歪斜難看,簡直就是貧民窟。


    街道上卻顯得很熱鬧,已經入夜,到處點著火把,很多人隨便扯塊髒兮兮布往沙地上一鋪,就算是個攤位。有瓦罐陶瓶,也有醃製過肉片,沒有脫殼麥粒,粗鹽,多是皮甲與兵器。


    這些人都用頭巾裹著頭發,蒙住臉,隻有一雙眼睛露外麵,皮膚偏黃黑。顯然這個荒原上城鎮,聚集都不是良善之輩。


    想起滿口袋金幣珠寶,費伊發愁了。斯矛戈寶藏當然價值不凡,隻有傻子才會拿出來買東西。看來他隻能穿過這個城鎮,繼續旅程。


    不過事情沒那麽簡單。


    費伊從進入城鎮開始,很多人就用古怪眼神盯著他,費伊後知後覺扯過披風一角,也壓著鼻梁蓋住下半張臉,可是他膚色與眼睛顏色還是與周圍人相差太大,加上之前看到他人互相嘀咕,逐漸他身邊就多出了四五個跟蹤人。


    城鎮建造廢墟裏,道路難免彎彎曲曲,誰知道前麵轉角處有沒有人埋伏那裏,費伊猛然站住,也不躲避,轉身就冷冷掃視那些跟蹤,還有周圍嘀咕人。


    集市上頓時一片安靜。


    兩個高大粗獷赤膊男人從人群裏走出來,正好堵住費伊前後路,說實話他們這造型有點可笑,蹬著靴子腰上一條短皮褲,赤膊,整個腦袋卻被頭巾蓋得嚴嚴實實隻能看到眼睛。不知道這地方果奔是什麽樣,是不是也一樣脫光了都沒事,隻要臉不露出來就行。


    連脖子都被罩住了,就別想知道這些人臉上到底是什麽表情。


    “這裏不歡迎精靈!”有人用嘶啞聲音說,“這是你們鄙視為馬賊、肮髒騙子、小偷還有強盜城鎮,你想從這裏得到什麽?”


    費伊總算明白他們隻圍攏,沒直接動手原因了。


    這世界上精靈絕對不是好惹!


    不過現說路過還來得及嗎?


    費伊眼皮一眨,信口開河說,“西方荒原冒出黑煙,難道你們沒有看見?”


    荒原上確實有黑煙冒,但那是斯矛戈打唿嚕。


    “但是你方向反了!”一個提著獵物男人粗聲粗氣說,他根本沒將這個消息當成一迴事,荒原上枯草時常會燃燒,往往好幾天都不會熄滅。


    “那是狼煙,我們往不同方向查看半獸人蹤跡!”


    費伊想用半獸人消息轉移這些家夥注意力。


    沒想到這些人竟然全部哈哈大笑起來,他們抽出尖刀:“精靈屍體,確實是送給半獸人好禮物,謝謝你帶來消息,我們會你死之後立刻離開!我們雖然不想加入半獸人軍隊,但也不想與精靈為伍!”


    “……”


    什麽?索倫黑暗陣營裏竟然還有人類?


    費伊很懵,這是他完全沒想到事情,果然沒常識會鬧笑話…不,是鬧麻煩!


    他迅速瞟了一樣旁邊地攤上兵器,鬆開蓋住臉披風,一手撐地用速度搶起旁邊地攤上一柄匕首。


    這個動作顯然出乎所有人預料,因為精靈們武器都很好,城鎮裏販賣這些估計精靈連一眼都懶得看。


    “他沒有兵器,也沒帶短弓!”很就有人反應過來了。


    這聲喊立刻給了很多人信心,費伊還沒來得及為現處境擔憂,就聽到了悶雷一樣轟隆聲。


    這裏是荒原,想下雨是件很難事,不要說打雷了。費伊走了五天都沒看到一條河流。


    集市東北角是販賣馬匹地方,隻聽到幾聲長嘶,然後所有馬就跟炸了鍋似拚命蹬蹄子,有幾匹掙脫了繩索,朝西邊荒原狂奔而去。


    圍住費伊眾人,臉色全變了,有幾個矮小機靈立刻爬上房頂向東邊眺望。


    “奧克斯——”


    淒惶尖叫聲讓整個城鎮都陷入一片混亂,他們再也顧不上費伊,有些人卷起地上東西就跑,有些人連東西都不要了,衝過去開始搶奪馬匹。


    所有女人跟小孩都被踹到了一邊,甚至還有人為了搶馬逃命直接掄刀對砍。


    費伊果斷趁亂跑進了一棟破屋子裏。


    他已經明白,那悶雷一樣轟隆聲就是很多半獸人踩地麵上發出來聲音——費伊根本就不會騎馬,去搶也是白費力。至於跑?能跑得過這些半獸人嗎?荒原上沒有任何遮蔽物,還沒有城鎮容易躲藏呢。


    “哧!”破風聲。


    然後是一連串慘叫。


    這裏房子窗口都開高處,別說玻璃了,什麽遮蔽物也沒有,就是透氣窟窿。現一根漆黑利箭從窗口落進來,看來半獸人已經對這裏發動了襲擊。


    費伊慢慢後退,想找到一個安全拐角,忽然背後有一隻手將他拉到了岩牆下,緊跟著這房子粗製搭建皮帳篷房頂轟隆一聲塌陷,上麵赫然插著好幾根黑色長矛。


    “不止是半獸人,還有東方魯恩戰車民…他們擅長使用飛矛攻擊。”


    一個低沉悅耳聲音費伊身後響起。


    費伊沿著岩牆退開三步,這才警惕迴頭看。


    這個人也是白色頭巾從頭裹到脖子,隻露出一雙黑色眼睛,但是額頭與眼角膚色卻是淡褐色,與別人不同,袍子披風從頭蓋到腳,連手指都被白色繃帶一圈圈纏得嚴嚴實實。


    費伊眼角一抽。


    這個鎮上人類真怪,眼前這個又是走木乃伊路線。


    “半獸人隻能夜晚趕路,他們殺死所有人之後,就會清理房屋等到白天過去,這裏不安全…”他沒有湊近,就保持著恰到好處焦急語氣,“這裏是羅馬尼安王國城市廢墟,地下應該有暗道,我們可以沿著這堵牆分頭找,留給我們時間不多了!”


    費伊死死盯著他眼睛。


    費伊現相信,這世上真有人穿什麽都好看,哪怕穿得像木乃伊…哪怕隻有一雙眼睛露外麵,這眼睛也比他見過許多精靈都漂亮。


    d*^_^*</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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