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裏有座十王殿——因為這個村子讀書人多,發展的也好,便建在了這裏——裏麵供奉著地府的十殿閻王,個個都是用木頭雕刻出來的,栩栩如生,再經過一番裝飾,看起來就跟活的似的。


    這十王殿平時來的人也並不多,卻也是燈火通明,可就是不知道為什麽,總是給人一種特別陰森恐怖的感覺,周圍村子或者鎮子裏的人除了祭祀的時候很少會到這裏來,而每次來了的那些人迴去後,多少都會傳出一些流言,說是聽到了十王殿裏的走廊中有拷打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跟鎮子上的其他人不同,齊軒經常會走到十王殿中,一個一個大殿的逛著,看看那些被雕刻的猶如真人一般的雕像,偶爾還會產生一種想要小黑貓把這些東西全都給帶走的想法,但他還沒有開口,小黑貓便尖叫著拒絕了他,並且措辭嚴厲的斥責他將自己當做垃圾桶用,轉而白毛女狀憂傷的“哭泣”。


    也許是自身的原因,齊軒不論到這十王殿來多少次,都從未聽見過他人所說的拷打聲,但把這十王殿當做特色風景區轉轉倒是真的不錯。


    一日,有一段時間沒來找齊軒的朱爾旦喊了齊軒出來吃酒,跟往常不同,朱爾旦好似了沒有往常的遲鈍,拉著齊軒張口便是一番讓人挑不出錯來的場麵話。往常的朱爾旦可不是如此模樣,跟人吃酒時,也多是聽著別人說,自己吃著悶酒的,如今這變化不可謂不大。


    齊軒想到了現如今已經從書癡變成了稍微有些小聰明的郎玉柱,再看看朱爾旦,便略帶著些好奇的問道:“觀朱兄言談舉止大異從前,莫不是最近發生了什麽好事?”


    朱爾旦眼睛靈活的轉了轉,湊到了齊軒身邊,小聲道:“確實發生了一件特別的事情。”他壓低了肩膀,聲音更低,帶著些神秘,“寧兄你是個好的,我便說與你聽,你覺得我現在的文章做的怎麽樣?”


    齊軒:“人人皆是讚不絕口。”


    朱爾旦嘿嘿笑了兩聲,直起身子,喝了一口酒,滿臉都是得意勁,這種神態,斷是不會出現在從前的朱爾旦身上的,“數十日前,我與同窗吃酒,他們激我在深夜裏去十王殿,將站在東廡的判官雕像給背出來。我知他們是瞧不起我,因為我的愚鈍,做不出漂亮的文章而想要戲弄我,所以我便應了他們的賭,真的將東廡的判官背了出來,結果這些人全都被判官的威儀給嚇破了膽,一哄而散,都是一群鼠輩!”


    齊軒聽了隻是笑笑,沒有接朱爾旦的話,他知道定然是有後續的,聽朱爾旦說了這麽多,齊軒的心裏大概也稍微有了些猜測。


    果然,朱爾旦繼續說道:“後來我敬了判官一杯酒,又將判官背了迴去,結果不出幾日,”朱爾旦勾著唇,定定的看著齊軒,“判官來找我了。”


    齊軒放下了手裏的酒杯,而跟著齊軒一起出來的小黑貓,從齊軒寬大的袖子裏探出了頭,一雙大大的貓眼望著朱爾旦。


    朱爾旦:“這可還沒有完呢,我與判官吃了幾日的酒水,成了朋友,判官知道我文章做的不好,於是啊,就給我換了一顆玲瓏心。”


    原來如此。


    若是在現實世界或者其他的次級空間,誰說出這樣的話來,齊軒可能還會多想一想,但在這個聊齋的世界裏,齊軒聽了後便相信了七成。


    朱爾旦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得意興奮的感覺,挑著眉用眼角看齊軒:“怎麽樣?想不想讓我給你介紹一下判官認識認識?也許打好了關係,將來去了地府,也能過的自在些。”


    齊軒笑道:“那就不用了,隻是這一段時間以來,朱兄許久未曾去過郎兄家裏了,郎兄對朱兄思念的緊。”


    朱爾旦用不可意思的聲音道:“那個書呆子會想除了書以外的東西?寧兄你在說笑吧。”


    說完朱爾旦哈哈大笑了起來,轉而跟齊軒聊起了別的事情,聊天的過程中,多次走神,眼睛放到那些長的青春靚麗的小姑娘身上轉不開,酒吃完了,朱爾旦就又跟掌櫃的再要了兩瓶,與齊軒拜別,往家走了迴去。


    小黑貓從齊軒的袖子裏躥到肩膀上,抬頭望著朱爾旦,跟齊軒打了聲招唿,就跟著朱爾旦跑了,留下齊軒一個人繼續坐在酒館裏,想著郎玉柱還有朱爾旦兩人,微微的笑了起來。


    又過了一段時間,郎玉柱突然失魂落魄的找到了齊軒,說是因為自己總是忍不住的讀書,多次被顏如玉發現,如今顏如玉已經不再出現,想要問問齊軒改如何是好。


    現如今,郎玉柱已經有些病急亂投醫了,不論他怎麽唿喊,顏如玉都已經不再出現,看來顏如玉對他是真的失望透頂了,不然又怎會如此,郎玉柱想到這裏便感到心痛難當。


    把郎玉柱的故事聽完後,見郎玉柱那副生無可戀的樣子,齊軒突然走到郎玉柱的身邊,輕聲說道:“如果無法把她喊出來的話,那就將她逼出來吧。”


    郎玉柱仿佛魔怔,重複著齊軒的話:“逼出來?”


    齊軒:“是啊,逼出來。你那麽愛她,總是要當麵告訴她,告訴她你有多麽在乎她,她才能夠知道啊。”


    郎玉柱晃晃悠悠的迴到了自己的家裏,在雜草叢生的園子裏站了好久,才突然迴過了神,然後盯著自己的書房半晌,接著快步跑了過去。


    他那麽喜歡顏如玉,他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他想要顏如玉快點迴來。


    郎玉柱翻出那本夾著紗剪小人的《漢書》,在屋子裏點了一個火盆……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喊著走水了在村子裏四處奔跑,然後村子裏的人們全都拿著筒,接著水就往走水的方向跑了去,雖然這個村子的範圍有些大,但那直直往天空上冒著的黑煙,可再明顯不過了。


    好不容易把一場大火澆滅了,村子裏的人們在屋子裏找到了渾身漆黑的郎玉柱,這火燒的不小,但郎玉柱愣是一點兒事都沒有,還是活的好好的,隻是那神情呆呆的,看到的人都說郎玉柱恐怕是被大火嚇傻了。


    村長組織著村民們帶走了郎玉柱,而齊軒在所有人都走掉之後,於這被燒的差不多的屋子裏站了好一會,齊軒似乎聽見了女子的哭泣聲,在這片被燒過的房子裏迴蕩。


    齊軒尋找聲音,在郎玉柱的家裏慢慢的搜尋,最後在那被燒的最為嚴重的屋子裏,看見了一個穿著白衣,伏在地上傷心哭泣的女子。這女子身上潔白的衣服與周遭被大火燒的漆黑坍圮的環境對比明顯,並且讓人覺得不合常理。


    但齊軒在那裏站著看著女子哭了許久後,才道:“莫哭了,顏如玉。”


    趴在地上哭泣的女子慢慢迴頭,那張臉正是郎玉柱久尋不見的顏如玉。


    齊軒其實有些沒有想到郎玉柱會選擇用火燒來逼出顏如玉,結果最後把自己的家都給燒掉了,逼的方法可以有很多種,郎玉柱卻選擇了最狠的一種,齊軒不相信郎玉柱不知道用火燒,也許會把顏如玉一塊兒給燒死。也許正是因為如此,郎玉柱才想連自己也一起給燒死?


    顏如玉跟著齊軒一起迴了家,變做紗剪小人,被齊軒裝在袖子裏,一同帶迴了家裏,然後放到了那本經常翻動的《詩經》裏夾著。


    那朵違反季節規律,依舊盛開的牡丹花,在齊軒帶迴了顏如玉後,開的更加豔麗,豔光四射的去吸引齊軒的注意力,齊軒卻依舊與平時一般給這牡丹澆水除蟲,動作仔細又優雅。


    被村長帶走的郎玉柱在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都沒有來找齊軒,反而像是突然開了竅似的,不再隻是對著書本苦讀,反而打起了考功名的主意,琴棋書畫也全都拾了起來,時間不長,卻已經被郎玉柱學的有模有樣。


    跟著齊軒迴來的顏如玉換了一副模樣,自稱是被齊軒救迴來的可憐女孩,成了齊軒身邊的婢女,進進出出打點齊軒的一些生活瑣事。


    寧母初見顏如玉時便對這容貌出眾、知書達理的女子頗有好感,後又聽了顏如玉的淒慘身世,就愈發的憐惜了,如今看著顏如玉打點齊軒的生活瑣事,更是開始拿著看兒媳婦的眼神在看顏如玉了,每次與齊軒聊天的時候多少都會提點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事情,齊軒隻做不知。


    夜裏,顏如玉重新變迴紗剪小人,夾在書中休息,齊軒也已經吹了燈,窩在床上,那盆被放在窗戶邊上的牡丹花在一陣朦朧的光芒流轉之後,一個一身紅色紗衣,好似仙女的女子出現在半空中,輕輕落在了地上。


    自她出現,房間內的空氣都染上了令人舒服的香味。


    女子的雙足上用紅繩係著鈴鐺,當她邁開腳步,鈴聲清淩淩的在空氣中擋開,一般人是聽不見的,但已經睡著了的齊軒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劇情開始跟放出欄的草泥馬一樣向著不知名的方向奔騰~≧▽≦


    其實在聊齋裏,原著的朱爾旦是一個比較豪放的人,雖然反應遲鈍,但人不錯。判官給他換了心後,文章變好了,考到了舉人,三十年後死了,變鬼後迴家繼續跟老婆過日子了。沒啥給老婆換頭的事情←_←


    不過我這裏是準備繼續給老婆換頭的╮(╯▽╰)╭


    ps:感謝投雷的美人兒~⊙▽⊙爛作者表示每次看到雷都好開心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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