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二十年,手邊很多的事情都已經走向成熟,齊軒也可以放下重擔,讓自己清閑一些了。


    二十年的時間,讓許多的小阿哥和小格格們全都長大了,當初被接進了宮裏的夏雨荷如今已經成了夏嬪,生下的女兒被齊軒封了明珠格格,小名紫薇。


    雖然皇太後一直都在齊軒的耳邊嘮叨皇恩雨露,暗示齊軒要多翻後妃牌子的事情,齊軒也隻當做沒有聽見,想做什麽事情便做什麽,這導致原本應該多子多孫的乾隆,沒有幾個兒子,而在這些孩子們都差不多大之後,齊軒又將這些孩子全都分配了工作打發走了,如今還留在身邊的,倒是沒有幾個。


    雖然事情少了些,但還是有許多不得不做的事情,比如西藏土司不日將至,為了繼續維持跟大清朝的友好關係,將會帶著自己的女兒塞婭公主前來朝拜,最好能夠帶迴一位駙馬。除此之外,還有近些年來隔幾年就不怎麽安分的再次被打敗了的迴疆,將要來到皇都簽訂永世友好的條約。


    這些事情的準備工作自然有人會去做,齊軒吩咐了一聲,便帶著夏雨荷微服私訪去了。近年來,夏雨荷雖然沒有再出過格格或者阿哥,但在宮裏頭也是有頭有臉的,曾經獨占皇寵的令妃,如今跟夏雨荷鬥的不可開交,能在令妃的手上活過二十年,當年那個仿佛菟絲花一般的夏雨荷,現在雖然看起來依舊我見猶憐,卻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夏雨荷了。


    大清的改變是巨大的,有一種欣欣向榮的感覺,走在路上看著這些因為自己的雙手而改變了未來的人們,齊軒的內心中有一種奇異的滿足感。


    帶著夏雨荷走了許久,便找了一家客棧歇息了下來,坐在二樓窗邊,望著外麵,別有一番情調。


    夏雨荷親自給齊軒布著碗筷,容顏依舊如當年,美麗溫婉,她看著眼前的男子,不由笑道:“老爺真是一個厲害的人,這天下,沒有不感謝老爺的。”


    齊軒笑著搖了搖頭,垂下眼睛,喝了口茶:“不過是想要做一些事情而已。”


    夏雨荷見齊軒似乎有些興致便道:“妾身近日裏聽到了一則奇聞,其實那也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說是碩親王府的皓禎世子是個心善的人,曾捉到一隻白狐,因可憐那白狐,便又將白狐放了,隻割了一撮白狐的毛作紀念,如此被傳為一則美談。”


    齊軒:“捉白狐放白狐?”


    夏雨荷:“是啊,妾身私以為皓禎世子定然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齊軒輕笑一聲,夏雨荷紅了臉頰,不論過了多少年,老爺似乎永遠都有一種令她著迷的感覺,這麽多年了,她依舊放不下,為了能夠一直得到老爺的關注,而不停的努力的跟後宮裏的那群女人鬥。


    齊軒:“這是皇後托你說的事,還是蘭馨公主托你說的?老爺我好像也曾聽說,蘭馨公主似乎自從聽了這個故事之後,便看上了那位碩親王府的世子?”


    夏雨荷安靜的笑著,又給齊軒滿了一杯茶:“老爺英明,什麽都逃不過老爺的法眼。”


    兩人才說完,便聽到了樓下傳來一個唱曲的女聲,這聲音聽著倒是動聽,隻不過唱的曲子卻太過於哀婉淒涼,這在飯館裏正上人的時候唱這曲子,難道就不怕被店掌櫃趕走?


    齊軒走到欄杆邊向下望,隻看見一個穿的一身素白,看起來楚楚動人,眼神帶著幾分哀怨的女子,站在台子上唱著曲,旁邊一位勾著身子,滿臉皺紋的老人拉著二胡給她伴奏。


    上菜的夥計給齊軒的桌子上添了菜,齊軒喊住了夥計,跟著齊軒一塊出來的吳書來非常有眼色的往夥計手裏塞了銀子,問道:“問你個事,這下麵唱曲的姑娘是誰啊?”


    夥計墊墊銀子的分量,非常狗腿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爺您有所不知啊,下麵唱曲的這位姑娘叫做白吟霜,跟她的老父親相依為命。一個俏姑娘跟一個老人家確實是生活不易,咱們掌櫃也是個心善的,若是能幫上忙也願意幫點兒,可是這好事做多了,竟然也有‘報應’的時候。”


    吳書來:“這話是怎麽說的啊?”


    夥計:“爺我跟您說啊,這白吟霜人長的俏,跟個大小姐似的漂亮,很多人也都樂意幫一把,可她到人家店裏來卻總是長些淒淒慘慘的曲子,晦氣!這時間長了,說了也不聽,很多店家便都將他們趕了出來,後來到了我們這裏,店掌櫃主要是看那老父親可憐,勸了白吟霜許多迴,但她還是唱這些,跟她說多了她便一直哭。”


    “我們這店掌櫃還沒準備趕她走呢,結果就被碩親王府的世子看到了,那世子是個憐香惜玉的,還以為是我們店掌櫃欺人呢,結果我們這店裏被碩親王府的世子砸了不下三次,還不許我們趕這白吟霜走,現在倒是好了,就把白吟霜當祖宗貢著呢,哎……這好事也不是隨便能做的啊,要不了一會,那世子就要來了,我們這些平頭小百姓,可是惹不起的。”


    夥計說完了,點頭哈腰的看著吳書來,轉轉眼睛道:“不知爺您還有沒有什麽想知道的了?”


    吳書來擺擺手讓夥計走了,再看向齊軒,躬身後退。


    齊軒和夏雨荷兩人將這些話從頭聽到尾,夏雨荷垂著眼睛不說話,齊軒隻是輕笑著迴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重新坐了下來。


    果真不一會,樓下就聽到了鬧哄哄的聲音,一名英俊的男子來到了客棧裏,大庭廣眾之下,跟白吟霜在一起脈脈傳情了起來,齊軒沒有說什麽,但夏雨荷倒似是生起悶氣,齊軒看了,隻是道:“大約蘭馨也隻是聽到了碩親王府世子以前的故事,你若是有空閑,不妨給蘭馨公主和皇後說說碩親王府世子現在的故事?”


    夏雨荷臉色有點發白,“妾身省得。”


    齊軒:“不必如此,我並沒有怪罪你的意思。”


    夏雨荷有些感動的笑了出來。


    這邊樓下還在上演著“感人至深”的情深戲碼,抬頭,齊軒就看見大路上由遠行近的軍隊。


    夏雨荷笑道:“看著旗幟,定然是馬鷂子努達海大將軍,得勝歸來了!”


    齊軒:“這些年裏,努達海確實軍功赫赫。”


    吳書來上前請示齊軒是否要迴宮接見努達海,齊軒想了想,便說讓努達海先休息一日,明日找見。


    路上很快圍滿了人,因為齊軒這些年來對軍隊改革的重視,還有對軍人薪資待遇的改善,很多人家也是非常願意讓自己的兒子丈夫去服兵役,如今努達海得勝歸來,自然有許多人夾道歡迎。


    背著槍杆子的士兵帶頭走在前麵,後頭是騎著馬的護衛,因為古人對馬的重視,所以即使是二十年後的如今,馬依舊出現頻繁,在某些特定的場合,馬還是沒有被齊軒整出來的其他代步工具所取代。


    一大排的人走過去之後,出現的便是騎著高頭大馬的努達海大將軍,這樣得勝迴朝接受百姓擁戴的事情,努達海經曆過很多次,他非常嫻熟的騎在馬上,接受百姓們的歡唿,隻是這一次,跟以前的每一次都有一個不一樣的地方,努達海的懷裏坐著一個仿佛受驚小鹿似的女子,跟白吟霜有異曲同工之妙的是,這個女子也是那種惹人憐惜的類型。


    一直到努達海和軍隊們全都走過了客棧前的這條路之後,齊軒才垂著眸子道:“果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仿佛讚歎,可吳書來和夏雨荷兩人都沒有誰敢發出哪怕一個音節。生怕齊軒一個發火,便被波及到了自己的身上。


    夏雨荷是漢人,雖然她在宮裏帶了這麽多年,但她依舊是學著漢家思想長大的,此時的她心中簡直就是惱恨。


    努達海竟然會在懷裏抱著一個女人進城門接受百姓的歡唿!這簡直不可思議至極,也是無視禮法教條至極!雖然她的心中其實也有些羨慕那個女子,若她的老爺也能如此該多好啊。


    下麵上演的碩親王府世子跟白吟霜的愛情故事暫時終結,那兩人不知道去了哪裏,獨留下滿臉皺紋的老漢,佝僂著背坐在拐角裏,啃著幹澀的白饅頭。齊軒的眼睛在老漢的身上停了一下,很快又轉了開來,帶著夏雨荷等人迴了宮殿。


    迴到宮裏後,夏雨荷變去了皇後的身邊,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全都說了,皇後跟夏雨荷有一個非常相像的地方,便是將禮法跟責任看的很重,因為在她們的眼中,遵守禮法,承擔責任是每個人必須做到的事情——當然,夏雨荷更多的,是對別人如此要求。


    一聽夏雨荷口中描繪的碩親王世子,皇後下令讓人去調查了碩親王世子最近所做的事情,結果發現,那世子確實與白吟霜是有私情的,如此自然不能將蘭馨下嫁給碩親王世子。


    皇後找來了蘭馨公主,說了這些事,蘭馨公主不信,想要親眼去見,卻正好遇見了白吟霜賣身葬父,碩親王世子為其贖身的情節,彌漫在碩親王世子跟白吟霜二人之間的氛圍,完全不能讓第三人所踏足。


    蘭馨公主傷心而歸。


    梅花烙情節與皇室劃清界限。隻是在不久之後,齊軒聽說碩親王府鬧了一出笑話,原來碩親王世子並非親生,賣唱女白吟霜才是碩親王的女兒。看著到自己身邊拉下老臉哭訴的碩親王,齊軒最後也隻是將碩親王府的世子之位轉給了碩親王的次子。


    再後來,聽說碩親王家宅不寧,王妃差點毒殺了碩親王次子,次子報複,白吟霜死於非命,王妃與皓禎狀若瘋癲,碩親王次子不久後也沒了。


    看著老了幾十歲的碩親王,齊軒最後同意了碩親王離開京城的折子。


    這些都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現在的齊軒在處理另一個問題,百戰百勝的大將軍努達海跪在下麵請求齊軒讓新月格格住在自己家裏</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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