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招是邊城有名的青樓,最近,因為樓裏來了一個據說是豔冠群芳的花魁,生意越發興隆。


    今晚乃紅袖招花魁拍賣初夜之時,傍晚的時候,紅袖招已經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來往的客人中,一名容貌俊美風儀非凡白衣翩翩的年輕公子尤為引人矚目。


    他並不是一個人來的。


    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個碧色的身影,身姿纖細玲瓏,膚白勝雪,麵上戴著一麵輕紗,掩去了眉目,隻露出一雙清冷淡然的星眸,在夜晚燈光的映照下,越發流光溢彩,清麗不可言。


    看白衣公子對那碧衣的少女溫柔關心的模樣,就知道他們兩個關係匪淺。


    站在門口迎客的女子看得一陣嫉妒外加腹誹。


    現在的公子哥兒都在想什麽啊!身邊有個這麽漂亮的姑娘還跑來逛青樓?那姑娘光看眉眼就知道一定是個絕色美人,絕壁連樓裏新來的花魁都比不上啊!男人都是這副德行,身邊有多少美人都不知足!自己來逛青樓也就罷了,居然還把人家美人一塊帶來了……莫非是想來個左擁右抱麽!


    還不知道被人腹誹了的宮九此時正拉著聽歌去樓上訂好的雅間。


    不是他想帶聽歌來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萬一被玉羅刹那戀女狂知道了還不得扒了他一層皮,隻是……


    看了一眼即使置身在處處都是脂粉香氣的青樓中依舊是眉目淡然清麗得好像誤入人間的仙子的聽歌,宮九倍感無奈地扶額。


    聽說這裏的桂花酥很好吃,乃是邊城一絕,又聽說紅袖招裏來了個新的花魁,聽歌一時興起,非要過來瞧瞧,他根本勸不動,隻好把她帶過來了。


    天知道,他一點都不想把聽歌帶到青樓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來引人覬覦好嗎!


    這才進來多久,有多少人的眼睛都盯在聽歌身上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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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上雅間。


    吩咐人上了點心,宮九就揮退了所有人,連個負責服侍的都沒留下。


    掃了一眼尚算清雅的雅間,宮九看了看已經摘下麵紗,安靜地吃點心吃得雙頰鼓鼓的,看上去竟多了幾分可愛的聽歌,道:“聽歌,不如我們還是迴去吧?”這地方真心不適合聽歌來啊!


    “不要。”聽歌斷然拒絕。


    “青樓裏滿是脂粉氣,真的沒有什麽好玩的。”


    “我知道,爹說過。”


    “玉教主說過?”宮九驚訝了,“他跟你說這個幹嘛?”玉羅刹沒事跟聽歌說青樓幹嘛?


    “西方魔教名下有青樓,爹偶爾會去,我想去,他不肯讓我跟著。”


    那是當然的好嗎……


    宮九默默無語地吐糟。


    玉羅刹就算是腦子壞掉了也不可能帶著自己的女兒去逛青樓的……


    “但是我想去看。”


    ……敢情是一直沒死心嗎?


    “稍微有點好奇,為什麽男人都喜歡去青樓。”說到這裏,聽歌看了宮九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明晃晃地寫著‘你也是其中一員’的意思。


    “這個……”宮九道,“我隻是偶爾去名下的青樓辦事而已!”


    “沙曼就是你從青樓裏救迴來的。”你是想說那家青樓其實是你的……


    這個還真的不是……


    “……我真的沒在青樓過過夜。”


    “我相信你。”


    “哎?”


    “你興奮的時候喜歡自虐。”以宮九的性格,自然不可能留在青樓這種龍蛇混雜容易惹麻煩的地方,若是被人發現了什麽就麻煩了。


    宮九的心情稍微有點複雜。


    他從來沒想到,那個不是很光彩的愛好……竟然有一天證明了他的‘清白’?


    樓下大廳正中的台子忽然傳來了一陣悅耳的樂聲。


    濃妝豔抹的老鴇扭著腰上了台,先是嬌笑著感謝了一番大家的光臨雲雲,然後又誇獎了一遍花魁美人是何等絕色,之後就是一大堆的廢話鋪墊,直到樓下的客人們都快不耐煩了,才拿帕子掩著唇笑道花魁該出場了,請大家拭目以待等等。


    “差不多該是花魁上場了。”


    宮九自然沒有心思注意什麽花魁,他的注意力光放在聽歌身上了,一會怕她噎著遞上一杯茶,一會見她嘴角有點心的碎屑又忙著拿帕子給她擦一擦,忙得不亦樂乎。


    倒是聽歌,聽見花魁上場,不由得抬眼朝台上望去,眼裏閃過一絲好奇。


    待見到上場的花魁時,聽歌眼裏閃過驚訝:“宮九。”


    “怎麽了?”宮九跟著抬眼,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台子正中,身著墨綠色紗裙,身姿婀娜嫵媚的女人,眼裏頓時閃過一絲異色。


    “沙曼怎麽會在這裏?”聽歌不解道,“以沙曼的能耐,應該不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吧?”沙曼被趕出小島的時候雖然被廢了武功也沒有多餘的錢財,但是沙曼如今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無助柔弱的少女。經過宮九這麽多年的雕琢,沙曼早就成了一個聰明理智而又有野心的女人。這樣一個女人,不但美貌,而且看上去既冷又傲,顯然是無比吸引男人的,否則陸小鳳當時也不會一見到沙曼就挪不開眼睛。


    以沙曼的聰明,她即使武功廢了,沒有錢財,可還有頭腦,想讓自己過得好,或者說找一個金主應該是不成問題的,如何會讓自己淪落青樓?


    宮九微微一笑,漫不經心道:“許是出了什麽意外吧。”


    能有什麽意外呢?


    雖然沙曼不過是故意用言語刺激了聽歌一番,而且最後還落得自己鬱悶的下場,可是對於疼愛女兒的玉羅刹來說,這已經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玉羅刹心狠手辣,更是深諳如何讓人生不如死一道。


    沙曼被他趕了出去,就代表著她已經不在他的庇護之下。


    玉羅刹自然不會客氣,他貴為西方魔教教主,隻要隨便吩咐屬下給沙曼點好看,沙曼又豈能逃得掉?


    如今淪落青樓,怕隻是第一步罷了。


    沙曼站在台上,一臉冷漠地注視著那些眼神貪婪覬覦地看著她的男人,如同高嶺之花一般高不可攀的模樣引得那些人越發興奮,老鴇在一旁看著,笑得越發燦爛,一張臉都皺成了菊花。


    宮九嗤笑一聲,沙曼倒是真的變聰明了很多,更懂得把握男人的心理。即使再次淪落青樓,也不再是又哭又鬧,若換做是當年,沙曼也隻會哭哭啼啼地求放過她而已。如今她倒是懂得擺出一副高傲的模樣吸引那些客人,這樣的女人,對於身居高位的男人來說,本是一個很有挑戰性的女人。


    若是沒有玉羅刹,沙曼的意圖說不定真的能得逞。


    可惜了……


    玉羅刹斷然不會那麽輕易地就饒過她。


    果然,雖然中途有一衣著華貴的年輕公子叫價,可惜最後得了沙曼初夜的,卻是一滿肚肥腸笑得色迷迷的老頭子。


    沙曼的臉色當即就白了。


    她那雙神秘得猶如大海的眼裏閃過驚慌,眼神在客人中逡巡著。


    風吹起了簾子,宮九正巧對上了沙曼的眼神。


    沙曼明顯認出了宮九,她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


    宮九托著下巴笑得玩味。


    沙曼莫不是以為……他還會救她不成?


    他宮九在沙曼眼裏,就那麽顧念舊情?或者該說是愚蠢?能夠任由她擺布?


    興致惡劣的宮九剛想逗逗沙曼,讓她好好享受一番從天堂跌落地獄的滋味,卻不妨剛站起身,就聽到一聲幹嘔聲。


    倏然迴頭,宮九隻見聽歌臉色有些蒼白地捂著唇,顯然不太舒服的模樣,頓時一急:“怎麽了?你哪裏不舒服,聽歌?難道是這些點心不幹淨?”


    “不是……嘔……”聽歌一句話沒有說完,掩唇側過身體,臉色越發蒼白。


    “我帶你迴去瞧瞧!”宮九急了,也顧不得管什麽沙曼不沙曼,抱起聽歌就直接施展輕功從窗台掠了出去,轉瞬間消失了蹤影。


    匆忙趕迴了暫居的府邸,宮九叫來了隨行的鬼醫。


    鬼醫本不願出門,他研究毒藥研究得正高興,哪舍得出門?


    奈何愛女心切,擔心女兒出門在外不安全的教主發了話,為了以防萬一特地叫鬼醫隨行,鬼醫不敢違背,隻好鬱悶地收拾了包袱跟著走。


    幸虧宮九的身家不比西方魔教來得差多少,一路上珍貴的草藥什麽的應有盡有,鬼醫自顧自地研究得很開心,倒是忘了被迫出總壇的不快。


    這會兒宮九忽然差人來叫他,說是去給夫人看診,鬼醫一愣,這才醒悟過來,夫人不就是教主的掌上明珠麽!


    這可不得了,萬一教主的寶貝出了什麽意外,他絕對別想見到明天的太陽!教主當場就能把他給活埋了。


    思及此,鬼醫立刻收拾了藥囊就跟著下人走。


    到了宮九跟聽歌的房裏,鬼醫也來不及給宮九問好,直接就先給聽歌把脈,半晌才舒了口氣,笑道:“恭喜九公子,夫人是有孕了,大概是因為吃了太多甜膩的東西,導致身體有點不舒服,反應才大了點,吃點清淡的東西就可以了。”


    宮九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鬼醫說了什麽,麵上漸漸浮現出恍惚又高興的神色來。


    聽歌懷孕了?


    他們……有孩子了?


    鬼醫笑了笑,安靜地出門了,他還得給教主報喜呢!這迴不怕被教主處罰啦!


    果不其然,聽說聽歌有了身孕,沒幾天玉羅刹就風塵仆仆地到了,一進門就直奔聽歌所在的院子,難得的滿臉毫不掩飾的歡喜。


    聽歌有了身孕,宮九自然不肯再帶著她到處遊山玩水,而是在玉羅刹的堅持下去了萬梅山莊,理由是那裏夠清淨。誰讓西方魔教總壇人多混雜,安全算得上,危險也不少。宮九的小島自然也是不錯的,可是聽歌如今身懷有孕,哪裏受得起顛簸?最後隻好去了西門吹雪的萬梅山莊待產了。


    玉羅刹將事情交代完畢,喜滋滋地去了萬梅山莊,每天不是陪女兒就是調戲兒子,日子倒是過得挺自在……


    他都已經決定好了,在孫子出世之前,沒有重大事情,他是不會走的啦。


    沙曼自此被宮九拋到了腦後,隻是很久之後,才聽說,邊城紅袖招的花魁原本豔冠群芳,長得貌美又多才多藝,性格不但冷漠而且驕傲,倒是很是得了一陣子的追捧,可惜後來不知道出了什麽事,花魁的臉上多了一道傷痕,雖然不影響美貌,但畢竟是差了許多,加上花魁進紅袖招的時候年紀本就已經二十多,已經不算年輕了,幾年過去之後,花魁容顏漸老,便也就不再那麽得寵,最後成了紅袖招裏一個迎來送往的普通風塵女子,又因她之前得寵的時候冷傲的模樣得罪了不少同樓的女子,失寵之後被人故意排擠,平常都是接待一些癖好特殊的客人,時常弄得傷痕累累,後來更是得了不光彩的病,隻是拖著過日子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碼字的時候忽然想到一句話:從哪裏來,迴哪裏去……於是,沙曼的結局就這樣了。


    話說流歌本來想寫一個沙曼的心路曆程的,不知道為啥落筆就變成這樣了……嗯,如果親們更想看沙曼心路曆程的話,流歌也可以再起一章,留言就行~~


    教主的番外唿聲很高啊……可是目前流歌是真的不知道寫啥,總不能寫他如何創造西方魔教吧……【歎氣】親有啥好建議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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