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機場門口等待孟謙時候,林恬還迴想之前窘迫。


    賀顯初沒有騙他,送她到機場之後,就去接客戶了,林恬答應他會注意安全,她下午還要迴電視台上班,到了電視台給他發短信,叮囑了好多她都一一應下,他才安心離開。


    機場進進出出人很多,有些獨自一人,推著行李,步履匆匆;有些則是有家人陪伴,邊走邊抹眼淚,還有甚母女抱頭痛哭。


    林恬第一次發現自己也有如此冷靜時候,沒有被周圍氣氛感染,沒有像半年之前孟謙離開那時候一樣痛哭流涕,這次多感覺是平靜,她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剛才給孟謙打電話他說已經出門了,怎麽這麽久還沒到。


    她無聊地低著頭來迴徘徊,默默數著地上地磚格子,突發奇想像跳房子一樣跳上幾步,又發現地磚格子太大,跳起來很累,於是索性低著頭站原地,好像是個被老師懲罰孩子。


    “嗬嗬。”身後傳來一陣低沉笑聲。


    林恬抬頭,蹙著眉看過去,“賀顯初!你不是接客戶嗎?”


    “飛機晚點,我先過來看看你,孟謙還沒來?”


    林恬鬱悶地點了點頭。


    賀顯初笑著揉亂她頭發,“我陪你等吧。”


    “不用了!”林恬趕緊搖頭。


    賀顯初無奈地笑著,“你怕孟謙看到?”


    緊抿著紅唇,林恬不想迴答這個問題,賀顯初看了她幾眼,終沒有說什麽,轉身離開了。


    林恬不知道賀顯初是幾時離開,她一直呆呆看著自己腳尖,思緒煩亂卻又覺得空洞。


    直到孟謙叫她,她才抬頭,發現自己站太久,雙腿有些僵硬,趙鳳敏和孟田跟孟謙身後,看見林恬來了稍顯驚訝。


    “恬恬,昨天看你那樣,我以為你不來送阿謙了呢!”趙鳳敏先開口。


    林恬笑著迴答:“我已經沒事了。”


    孟謙低聲道:“沒事就好。”


    “嗯。”


    氣氛偏冷,大家都覺得尷尬,孟家人可能為了昨晚把她丟下事感覺過意不去,所以連一向話多趙鳳敏也是沉默。


    一陣靜默之後,孟謙對自己父母說,“爸媽,你們先迴去吧,我想和恬恬坐一會。”


    趙鳳敏剛想拒絕,孟田就拽著她胳膊小聲說,“兩個孩子難得見一次麵,咱們就別打擾了,走吧。”


    趙鳳敏哼了一聲,“我們和孩子也是好不容易見一麵啊。”


    嘴上是吃不得一點虧,但是也不好硬留下,趙鳳敏隻能不情不願地被老孟拖著往外走。


    “恬恬,之前房子事我聽爸媽說了。”


    林恬沒想到孟謙支開父母是要說這件事,“對不起,我沒辦法。”


    孟謙歎了一口氣,“這事我們催著你辦,本來就是我們不對。”


    “你昨晚還好嗎?”


    林恬點頭,“已經沒事了,昨晚隻是吃多了不消化難受。”


    孟謙接著又問,“昨晚去醫院了嗎?”


    林恬微愣了一下說道,“去了,醫生說沒什麽事。”


    “言沁心送你去?”林恬突然發現他語氣好像質問犯人,覺得有些惱火,抿著唇拒絕迴答。


    孟謙緩緩垂下眼睛,低聲說道:“恬恬,我不能陪你身邊你一定難受了,反正你現也大四實習了,不如來美國陪我吧,這樣我們就能多一些時間相處了。”


    林恬蹙眉,說不出為什麽排斥他提議,她不是一向很想和孟謙朝夕相對嗎?!


    見林恬沉默猶豫,孟謙又趕緊解釋,“美國有一家很有名研究所想讓我畢業了過去,恬恬,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受苦。”


    腦海裏突然浮現出那日和賀顯初坐車子裏場景,那日他問,“林恬,如果他孟謙美國不迴來了你打算怎麽辦?拋下父母去美國陪他?”她以為不會這樣,可是今時今日這樣選擇就擺她麵前,而她發現以前自欺欺人全都崩解之後自己反而冷靜了,原來她心裏早就有了答案。


    “阿謙,我父母和你父母都z市,比起我們一起,我覺得能夠照顧他們重要,我放不下,你答應我畢業了會迴來,我阿謙不會說話不算話對嗎?”林恬這話說到近帶著哭腔,幾近懇求。


    孟謙一下子慌了手腳,語氣也軟了下來,把她摟進懷裏,輕輕拍著她背安慰。


    林恬吸了吸鼻子,不想哭鬧,可是她實想不到兩全辦法了,寧可分居兩地也不能拋下自己父母啊。


    抱著林恬孟謙也是同樣為難,一邊是好不容易得到工作機會,大好前途,一邊是林恬挽留,和家人關愛,他一樣都舍不得放手,卻又不能兼得,他又何嚐好受呢。


    顧不得是不是大庭廣眾之下,孟謙無力地把臉埋進林恬脖頸。


    林恬正糾結著,就感到孟謙摟著自己力道一下子輕了,又等了一會兒孟謙也沒動作,林恬有些困惑轉過身子看他,看見孟謙用疑惑眼神打量她,一臉陰沉盯著自己,不明白他是怎麽迴事。


    孟謙看了林恬一會兒,然後譏諷挑起嘴角說道:“恬恬,你要留z市真隻是為了父母?”


    林恬一頓,愣了一下,才迴答:“是啊。”


    孟謙緩緩垂下眼睛,低聲說道:“恬恬,你從來不會騙人,為什麽?”


    孟謙這句話讓林恬莫名其妙,腦子裏實想不出孟謙為何突然變了臉色,勉強笑了下問道:“阿謙,你為什麽這麽問?怎麽了?”


    話音剛落孟謙猛抬起頭說道:“是不是我突然迴來打亂了你生活。”


    林恬聽了孟謙這一句話加莫名其妙,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見孟謙一直盯著自己脖子看,頓時感覺心驚肉跳,想要低頭去看,卻看不著,腦子裏是昨晚賀顯初她脖子上報複似留下痕跡。林恬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解釋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簡直是百口莫辯。


    孟謙冷笑著,“你昨晚不是去醫院了嗎?怎麽還有力氣享受春/宵呢?”


    “我……”


    她確是去醫院了,也沒有什麽春/宵,可是她覺得如果真照實說了恐怕隻會越描越黑。


    沒等她說完,孟謙突然站起來,歎了一口氣,“恬恬,我一直是相信你,沒想到……”說完就往登機口走,林恬拉著他卻不知道要怎麽挽留,隻能眼睜睜看著他離開自己視野,站原地急紅了眼。


    言沁心火急火燎趕到機場,以為出了什麽大事,遠遠就看見林恬站候機室中央失神,眼圈紅紅,像是哭過,言沁心理所當然以為她是為了孟謙離開而難過。


    走近了,林恬也看見她了,哀怨地嗚咽了一聲,就往她懷裏撲。


    言沁心一愣,覺得不對勁,半開玩笑問:“你這樣撲過來,人家會以為我倆是一對。”


    獨自幹笑幾聲,林恬她懷裏毫無反應,立刻收起笑容,“發生什麽事了?我可是請了假奔過來,要是讓我知道不是要緊事,我一定把你做成人彘。”


    林恬抬起頭來,眼睛裏布滿了血絲,“心心,孟謙生我氣了,我該怎麽辦?”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昨天醫院也沒見你這幅樣子啊!不行,我要找賀顯初算賬!他怎麽照顧你?”言沁心直覺賀顯初不會把人照顧成這樣,她故意這麽說隻是等著林恬解釋。


    果不其然,一聽見她說要找賀顯初,林恬就急了,拽著她衣服,“是我問題,不關他事。”


    她終於肯開口了,言沁心拉著她找座椅坐下,耐心聽她講了整件事經過,越聽越糾結,連一向做事果斷言沁心都抿著唇沉默了。


    這時有一對父女從她們身邊經過,像是剛送人上飛機準備要迴去了,小女孩騎爸爸脖子上,蓮藕般小腿歡地一晃一晃,撅著小嘴,天真爛漫,“爸爸,媽媽生我們氣了嗎?我們一起去找她吧,她見到我們一定就不氣了。”


    多麽天真又直截了當想法,林恬捏著自己衣角手越收越緊,連小孩子都懂道理她居然會不懂。


    做了某個決定,林恬噌一下站起來,言沁心一驚,聽見她說:“心心,我決定了去美國找孟謙解釋。”


    言沁心嗤笑一聲,“你準備怎麽解釋?解釋你昨晚住賀大少家裏了?還差點和人家擦槍走火?”


    林恬眉心漸漸收攏,她根本沒考慮這麽多。


    “恬恬,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麽會放心去賀顯初家裏,你沒發現自己對他態度已經變了嗎?還有孟謙,他這樣不問青紅皂白,責怪了你就拍拍屁/股走人,由著你和賀顯初繼續發展,他真信任你,意你嗎?雖然說我是沒結過婚,可是電視裏不是天天演著嗎,一個個都是結婚之前如膠似漆,你儂我儂,看人雞皮疙瘩掉一地,結婚了之後呢,各種問題都出現了,你還沒和孟謙一起過日子就這樣了,要是真朝夕相對難說了,要怎麽辦你自己想吧。”


    言沁心說完一大通之後,做了甩手掌櫃,終決定權還是林恬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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