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周六一大早李君城就準時出現在了門口,還一手提著袋子一手抱著鮮花,傲然的接受了左鄰右舍或驚豔或羨慕的目光完畢之後才淡定敲門。


    竺葉頂著雞窩頭睡眼惺忪的開門,看到花的瞬間就把人拉進來,還四處瞄:“有沒有記者或是狗仔隊跟上你?”


    李君城撫額:“咱們公司那些總沒出頭的女星不會都跟你一樣是中二病後期吧?”


    竺葉其實也被這陣仗嚇到了:“劇本都沒有你這是整哪樣?”


    “給你十分鍾梳洗還有把這套衣服換上,快點,我媽的健康早餐定在八點半,這之後脾氣最暴躁。”


    竺葉本來早上起床就反應不快,聽他一分析就更是腦子打結:“等等,你告訴我我需要扮演什麽樣的女朋友,賢良大方還是乖巧可人,或者是知性內斂?”


    李君城把她塞進洗手間,一臉不耐煩:“得,這三種你都演不出來,我對你要求不高,你就本色出演就行。”


    “哦……那就是美麗善良性感可愛笑容甜美老少通殺型的啊。”她狡黠的笑。


    他嘴角抽搐:“不,是不蠢死不會死型的。”


    “滾!”她終於氣急敗壞的摔上門,在裏麵砰砰鏘鏘的捯飭起來。


    出來的時候李君城忍不住吹了聲口哨,對自己精準的眼光頗為沾沾自喜。竺葉看著他一會兒咂嘴


    一會兒挑眉表情變幻莫測的心裏就自然而然生出些緊張來了,轉了一小圈展示:“怎麽樣啊?我覺得有點太緊了的感覺,怎麽就選真絲的很容易起褶的。”


    “就是這款式,特地按照你的尺寸定製的怎麽會不合適?”他看著眼前的女人,柳腰翹臀,波濤洶湧,如畫的眉眼再搭配這一身相得益彰的紅裙,像是一朵盛放的玫瑰,即便是一萬個不願意承認,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一刻的竺葉,堪當尤物二字。沒有任何故作姿態的勾引,這樣姍姍的媚意是渾然天成,如同胎記一樣,隻屬於她一個人。


    “借你家洗手間一用。”他幾乎是倉皇逃進來,不斷的用冷水撲麵,提醒自己保持冷靜,可底下歡騰堅硬,灼熱如火的某物卻高昂著頭顱,似乎在鄙視他慢騰騰的度。


    “我這是徐徐圖之你懂麽?!囫圇吞棗到時候就跟豬八戒吃人參果一樣嚐不到味兒!上好的牛排是需要配合天時地利的懂麽?!”他教訓老二。


    那廝似乎有點不服氣,還抖了兩下表抗議。


    李君城臉色恨恨:“你給我矜持點,不然老子讓你這一輩子跟右手做朋友!”


    “……”


    出來的時候竺葉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一大早的你便秘了麽?!”


    “……”他沒做聲,路上把車開得飛快。


    竺葉一陣膽顫心驚:“限路段臥槽,媽蛋你給老娘開慢點,老娘的風華絕代是要獻給銀幕獻給觀眾不是喂車輪子的!”


    “你再嚷嚷你信不信我就在這路邊把你給……”到底是繃住了理智的最後一根弦,“扔出去了!”


    竺葉對他這類似於更年期一樣莫名其妙的怒火很是納悶,不過也沒敢真較量,安安靜靜的抓著安全帶感受漂移的刺激。


    車子越來越偏,進入了一片別墅區,掩映在蒼天古木裏的房子多少有些神秘,竺葉自然知道這是哪兒,一邊驚歎於李君城家的裝逼一邊又是羨慕嫉妒恨。


    眼看著大門將近,李君城終於開口:“我媽不好糊弄,你給我專業點,我要的結果是讓她徹底信服我們倆感情蜜裏調油千金不換威武不屈。”


    竺葉撇嘴:“就算我真是你女朋友你媽要是甩個幾千萬的支票我肯定二話不說樂顛顛跟你分手。”


    “第一,我們家財政大權在我爸手裏,幾千萬她沒法說甩就甩;第二,幾千萬隻是我個人資金的一個零頭,沒人傻得丟了西瓜揀芝麻……”


    “那土豪我做你真女朋友吧?!”竺葉眼睛都直了,抱著他的手臂,絲毫沒意識到柔軟的某處正跟他做著親密接觸。


    “……”他實在覺得忍無可忍,翻身就將她壓在副駕駛座上,抓住她的手臂困在一邊,嘴巴就狠狠蹂*躪起那嫣紅欲滴的嘴唇來。


    竺葉腦子裏空白了那麽一瞬間,下一刻怒火膨脹就準備拚命反抗起來。有敲車窗的聲音適時響起,李君城這才放開她,開了門再繞到這邊將有些暈乎乎的人撈在懷裏,笑得唇紅齒白:“媽,這是我女朋友,竺葉。”


    竺葉這才一個激靈反應過來,隻是因為剛剛那個吻,眸子裏已經帶著朦朧的濕意,將這份豔光四射中和了一點。


    她打量著對麵的婦人,看起來頂多四十歲,氣質冷而雍容,一對標準的丹鳳眼在看到她的時候充斥著審視和掂量,保養得宜的皮膚依舊白皙緊致,一身深藍底滾銀邊的纏枝蓮紋新式旗袍,將姣好的身材展露無遺。


    竺葉暗暗吐舌,這要是再年輕個二十歲那肯定甩自己十八條街了。


    “您好伯母,我是君城的女朋友,我叫竺葉。”說完把手裏的禮物遞了過去,“初次拜訪,一點小小心意,請笑納。”


    張婉君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她,態度稱不上友善:“進來吧。”


    竺葉一時忘了剛剛那個吻,真有點見公婆的緊張,扯了扯他的衣袖低語:“你媽好像不大待見我。”


    李君城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她對我雇來的女朋友都這樣,你這還算好的。”


    “……”完全沒有被安慰到好麽?!


    “那你那些不好的最後都怎麽樣了?”竺葉揪著一顆心問道。


    李君城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笑裏藏著壞:“也沒怎麽,就再也沒接過一個廣告了。”


    “……”竺葉眼睛裏閃著堅毅的光芒,“我一定要征服你媽媽,終結千千萬萬前仆後繼的姐妹們


    的悲慘命運!”


    他笑著摸摸她的腦袋:“嗯,有誌氣。”


    ……


    屋子裏還低低環繞著老舊唱片的吟唱,纏綿悱惻。張婉君隨性但不隨意的坐在沙上,淡淡的瞥著膩在一塊兒打鬧的兩人,再次開口:“是那個演竇竇的竺葉吧?”


    竺葉一驚,這電影的受眾真廣,便有些得意洋洋的點頭:“第一次飾演女主角,但願能入得了您的眼。”


    遣詞用句都還是極為禮貌的。


    “第一次啊,難怪。”她淡淡的帶過。


    竺葉呆了呆,內流滿麵,這種輕描淡寫話說一半的含蓄式的諷刺才最傷人好伐?!


    “既然來了就陪我吃頓早餐吧。”終極boss再次話,竺葉聽話的尾隨而來,低低的問李君城。


    “現在氣壓都這麽低,那吃完飯我是不是死定了?我可不可以要求刪戲或是增加片酬?”


    李君城點點頭:“表現得好,什麽都好說。”


    早晨很豐富卻不誇張,中西合璧的搭配,奶黃包牛奶還有小米粥小籠包和煎蛋還有幾樣蔬菜,看起來甚是可口。


    竺葉極力表現溫柔體貼的為他把煎蛋切好,送到嘴邊:“來,張嘴,啊……”


    “我兒子不是殘疾也不是嬰兒,用不著這麽伺候。”張婉君冷冷淡淡的開口,抿了口西柚汁,“你說說,你看上他哪一點了。”


    竺葉趕緊咽下嘴裏嚼到一半的奶黃包,下意識答道:“長得俊俏啊。”


    她家鄉那裏形容男人長相最高級的詞匯就是這個了。


    李君城心情好得跟飛起來了似的,替她擦過嘴角的麵包屑:“媽,您至於麽,又不是您研究室裏的研究室考核。我把話撂這兒了,不管你同不同意,她都是我的人了,我帶迴來隻是讓你過目過目,不是讓你批判的。”


    竺葉微紅著臉歪著頭看他,似乎偏向淺色的衣衫,唇紅齒白,風貌姿容俱佳,仿佛舊時擲果盈車的潘安,真是切切實實當得起“俊俏”二字了。


    張婉君起身:“下個星期你姥姥的生日宴時把她帶過來吧,到時候幾個老人家都迴來了。好了我換衣服去實驗室了,年輕人吃飯怎麽這麽慢,一天之計在於晨都不知道麽?!”


    兩人唯唯諾諾的送她出門,竺葉吐了吐舌頭:“你媽媽是老師麽?”


    “嗯,c大物理係的教授,暫時帶了幾個研究生。”


    “……那幾個研究生肯定生不如死。”


    “那你就錯了,她帶的選修課必修課,教室裏永遠都是人滿為患的。”李君城拉著她起身,“走,帶你去參觀參觀。”


    房子後麵有很大一片綠茵茵的草地,那份深深的綠意似乎完全沒有被秋風影響,依舊鮮亮。抱臂粗的榕樹下吊著一隻秋千,藤蔓纏繞,鮮花點點,不遠處還有個拱形的長廊,上麵是密密匝匝的葡萄藤和另一種植物纏繞。


    走近了才現,被綠意遮蓋的廊內兩旁都是裱裝的畫,油畫,水彩,水墨都有,風格也是大不一樣,明豔的,沉鬱的,優雅的,濃烈的。


    她靜靜的依次看了會兒,也沒法辨識蓋上去的印章:“這些都是名師名作麽,一幅畫好幾百萬的那種?”


    李君城搖頭:“是我們家的私家珍藏,水墨畫是我姥爺的,水彩是我爸跟我媽的,至於油畫,都是我的。”


    竺葉驚歎:“臥槽……”


    “怎麽了?被才華橫溢的我征服了?”他挑眉,盯著她笑。


    油畫的色彩大多很濃烈,如同張揚輕狂的他。


    竺葉在最後一幅畫麵前站定,背景是冗雜的機場,畫裏的女人線條不多但足見風姿,飛揚的裙裾昭示著年輕的姿態,微卷的頭更像是黑色的揚起的羽翼,麵容柔和而明麗,整個人像是開在太陽下的花朵。


    畫畫的人似乎並未刻意淡化背景來襯托女人的鮮妍,卻絲毫無法抵擋那第一眼的驚豔。


    畫裏那生動如許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她。</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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