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溫雨辰在說謊問題上已經從眼神亂瞥到對眼兒,林遙還是把他放出去找魏奕的父親。下車前,林遙叮囑,“雨辰,你不要妄想可以安慰他。你麵對的是一個失去至親的老人,不管是怎麽同情他,你都無法感受他悲痛的百分之一。”


    溫雨辰愣了,“但是,我除了安慰他還能做什麽?打聽線索嗎?”


    林遙不覺得自己的話是難為了孩子。事實上,溫雨辰很聰明,隻要是他能理解的東西,都會清清楚楚地列出個頭緒,並看透其中的本質。就是說,首先,你要讓他理解你的意思。但是,作為一個預備偵探,等著別人給你引導,給你指出明確路徑是很被動的。溫雨辰首要解決的問題不是不會說謊,而是要學會自己去需找問題。


    “作為魏奕的朋友,你該去。”林遙說,“所以,你這一趟不要抱有任何目的,想到什麽說什麽。我保證,你走出他的家門,就會明白我是什麽意思。”


    在魏奕家小區門口,有粉絲擺滿了白色鮮花,拉起“我們懷念你”的橫幅;幾家媒體也等在旁邊,伺機抓住些有料的新聞題材。溫雨辰好像無關者一樣走過白色的花叢,走進小區。在魏奕家樓下,溫雨辰見到了熟人,劇組的劇務,一位四十多歲的老大哥。


    兩個人打了招唿,老大哥分給溫雨辰一朵白色紙花戴在胸口。


    站在魏奕家門口,溫雨辰忽然覺得肩膀變的很酸,心裏堵得發慌,手心冰涼冰涼的冒著冷汗。他低頭看了看別在衣服上的紙花,靜思了幾秒鍾後,一把扯了下來,塞進口袋。


    溫雨辰的來訪沒人放在眼裏,很多人甚至沒有見過他。他走在這個躍層的兩百多平的大房子裏,看著麵帶哀傷,或坐或站,圍在一塊兒竊竊私語的人們,恍惚間,一種死亡的氣息讓他感到壓抑。


    “雨辰?”一位年紀約五十多歲的男人從廚房裏走了出來,詫異地看著溫雨辰。


    說起關係來,走過來的這位叔叔要比魏奕的父親跟他的關係更好些。因為叔叔是蕭辛倫的父親,蕭颯。


    溫雨辰想不通,為什麽蕭颯會來。如果說賽辛倫來探望一下還可以理解,蕭颯怎麽會來?他認識魏奕的父親?


    “你好,蕭叔叔。”盡管想不通,溫雨辰還是禮貌地打了招唿。


    “你沒在劇組跟辛倫拍戲?”蕭颯問道。


    “我請假了。”溫雨辰說,“那天晚上淋了水,發燒。醫生讓我住院觀察幾天。我就想過來看看。”


    蕭颯麵色哀沉地拍了拍溫雨辰的肩膀,“你有心了。”說著,指了指二樓,“老魏在臥室呢,心髒不好,沒讓他出來接待客人。你最好別上去,他現在需要休息,需要安靜。”


    “嗯,我知道。”溫雨辰乖乖地點著頭,“我不去打擾魏叔叔,坐一會兒就走。”


    “來吧,我帶你去魏奕的房間轉轉。”


    蕭颯成了接待溫雨辰的人,帶著他打開魏奕的房間。入眼的是潔白的牆麵,幹淨的很,既沒有掛著什麽海報,也沒有掛任何裝飾品。屋內的擺設也算簡單。一張床、一個床頭櫃、一個桌子,上麵放著電視機和dvd機。門是向內側開的,在右手邊是一整麵牆的衣櫃。可能這就是這間屋子裏最引人注意的東西了。


    溫雨辰沒有在房間裏找到一張魏奕自己的照片,連其他照片也沒有看到。臥室,簡單的不像家的一部分。


    很隨意地走到桌前,看著上麵規規整整地擺著兩個遙控器和一個便簽盒還有兩隻筆。在溫雨辰的概念裏,魏奕是個沒什麽生活技能的人,公司給他安排了兩個生活助理,據說這都不夠用。看來,這個家一直都是魏奕的父親在做打理。


    “魏奕,是不是單親家庭?”溫雨辰察覺到了,便問蕭颯。


    蕭颯說:“他媽媽在她五歲那年就去世了,老魏一個人把他拉扯大。生活才好起來幾年而已,沒想到居然出了這種事。老魏……哎,不說了。”


    溫雨辰覺得越來越壓抑,他想離開這裏。臨走前,他有些歉意地說:“我沒照顧好蕭哥。”


    “別胡思亂想。”蕭颯安慰著小孩兒,“其實辛倫很喜歡你的,他上次迴家還跟我念叨來著。你要是還想繼續做,等病好了就迴去吧。那孩子能喜歡個人不容易,又不擅長表達自己。你看,小奕出了這事,他死活不肯來看看。”


    “我以為,那個,我以為蕭哥跟魏奕關係不好呢。”


    “哪啊。他倆從高中開始就是大學,還是一起在入行的。剛入行的時候還好的跟一個人似的。”說著說著,蕭颯又難過起來,“可能是兩個人的條件比較相近,演藝圈的競爭力太強,時間久了漸漸的不來往了,搞的像陌生人。”


    蕭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打開床頭櫃的抽屜,從裏麵取出一個薄薄的影集,遞給溫雨辰,“你看看,這裏麵還有他倆上學時候的照片呢。小奕這孩子,比辛倫有心,這些老東西都留著呢。”


    隨著打開影集,一張張屬於魏奕的照片進入溫雨辰的視線。那裏麵都是魏奕和別人的合影,有他們父子的,還有一些同學照,翻到最後,才看見兩張魏奕和蕭辛倫的合影。


    看年紀應該已經是二十多歲,上了大學那會兒。兩個人的臉都還有些稚嫩,純透的笑容,親密無間的靠近,印證了那一段無憂無慮的快樂時光。


    忽然,臥室外麵傳來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大哭聲。蕭颯迴頭看了一眼,馬上又轉迴來拿迴溫雨辰手裏的影集。說:“出去看看誰來了,哭的這麽大聲,這不是給老魏添堵嘛。”


    溫雨辰乖乖地跟著蕭颯離開了魏奕的臥室。趁著蕭颯和其他人勸慰忽然嚎啕大哭的女人時,他偷偷溜上了二樓。


    二樓隻有一扇房門是關著的,溫雨辰想,這一間可能就是魏叔叔的房間。他沒有敲門,而是輕輕地緩緩地推開了房門。魏蓋軒正半倚著床頭,看著窗外發呆。溫雨辰走到他身邊,他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魏叔叔,我來看看你。”溫雨辰輕聲說。


    魏蓋軒遲緩地轉過頭來,看了溫雨辰很久,才啊了一聲,“小溫啊……”


    “嗯,是我。”溫雨辰就勢坐在他身邊,下意識地握住他的手。


    失去孩子的父親好像蒼老了很多,胡子邋遢,麵色蠟黃。他的手是溫的,至少比溫雨辰的還要熱乎些。他的手心裏很濕,黏黏膩膩的不停出汗。溫雨辰細心地把他的手攤開,一點一點抹掉那些汗水。最後,幾滴眼淚落在溫雨辰的手背上,魏蓋軒嗚咽起來,一聲聲,壓抑著心裏的痛苦。


    溫雨辰什麽都沒說。隻是一個勁兒地給魏蓋軒擦汗擦眼淚,老人哭的越來越大聲。溫雨辰隻好去抱住他,感受他身體的顫抖。


    窗外的幾棵樹上已經沒了盛夏時節綠意盎然的葉子,幾片枯黃搖搖欲墜地掛在枝椏上,隨時都有可能結束一年的生命。走到盡頭,落葉歸根,徒留下光禿禿的樹枝,隨風搖擺,獨單而又蕭瑟。


    一片枯葉飄飄落地。枝頭仿佛不舍似地搖啊搖,終歸跟其他的一樣,隻能單薄地抗拒著深秋的寒意。


    陽光沒了樹葉的遮掩,明晃晃地穿透了玻璃進了屋子,晃了溫雨辰的眼睛。他眨了眨眼,試圖趕走眼中的不適,陌生的心情,古怪的蠢動,溫雨辰覺得這一切都來的太突然,卻又如此的合情合理。


    “一定會抓到那個兇手的。”溫雨辰似自言自語地說著,“一定會給魏奕報仇。”


    老人的身子一僵,繼而緊抓著溫雨辰的衣服,大聲哭喊出來。


    溫雨辰能聽見有人上樓的腳步聲,他拍了拍魏蓋軒的背脊,“我走了魏叔叔,你要保重自己。”


    溫雨辰離開房間的時候,那些人才走了一半樓梯。他們與他擦肩而過,溫雨辰敏感地察覺到有人在看著自己。那是滿懷惡意的視線,令他不悅。他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看,去想,那個人是誰,為什麽會那樣看著他。他迫切地想要離開這裏,想看看林遙那張冷靜而又漂亮的臉,更想去感覺林遙身上讓他舒服的氣息。就像哥哥的懷抱,他唯一的容身之所。


    林遙早就料到溫雨辰迴來之後的心情會非常低落,但他沒有想到,溫雨辰居然沒哭,也沒有癟著嘴說難受。小孩兒打開車門,安安靜靜地坐好,安安靜靜地低著頭,不吭聲,也不看他。


    “怎麽了?”林遙揉了揉溫雨辰的腦袋,“心情不好?”


    溫雨辰的表情忽然變得古怪,貌似忽然被一大堆的謎團困擾,眉頭皺的打了結。他扭頭看著林遙,認真地說:“我,偷東西了。”


    林遙挑挑眉,“偷什麽了?留下線索了麽?”


    “指紋吧。”


    “那就糟糕了。下次偷的時候記得戴手套。”


    聞言,溫雨辰終於笑了出來。爽快地拿出照片遞給了林遙,並補充,“蕭哥的爸爸也在那裏,他告訴我,蕭哥和魏奕是老同學,他們在入行的時候關係特別好。但是,後來可能是因為競爭太激烈,他們變得像陌生人了。其實,我也挺驚訝的。在片場,蕭哥幾乎不跟魏奕說話,魏奕完全把蕭哥當成透明人。就算有需要也是嗯嗯啊啊地敷衍一下。他們演對手戲的時候倒是挺認真的,攝影機一停,倆人各走各的,誰都不搭理誰。”


    在聽著溫雨辰說明情況的時候,林遙仔仔細細看著照片。末了兒,他問溫雨辰,“你覺得照片裏的兩個人是什麽關係?”


    溫雨辰眨眨眼,臉紅了,“看上去挺像情侶的。”


    “錯。”林遙毫不猶豫地給了小孩兒一刀,“你可以迴想一下我跟司徒相處的模式。我們倆在一起,會很自然地靠近對方。我摸摸他,他抱抱我,這都是情人在不經意時做出來的動作。我跟司徒坐在一起,我什麽時候摸他大腿的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把手撤下來也沒感覺。但我的的確確是摸他了;司徒坐在我身邊,手會習慣性地放在我背後,就像一堵牆。他摟著我的時候不會經過大腦思考,身體本能性地就去那麽做了。”


    小孩兒囧囧然地看著林遙……


    林遙繼續說:“熱戀中的情侶,尤其是同性。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會非常喜歡碰觸一些異性戀跟同性之間不會碰的地方。比方說:腰、屁股、胯、大腿。你仔細看看這張照片。”


    溫雨辰帶著“有色眼鏡”再看照片。看到的是:魏奕和蕭辛倫坐在一個長椅上,相互抱著對方的肩膀,腦袋挨著腦袋,笑的特別燦爛。他們的腿各自分開。蕭辛倫的右腿和魏奕的左腿相距大約有三十厘米的距離。胯部也是分開的。


    “他們都是異性戀。”林遙肯定地說,“如果他們是同性戀,是情侶。他們的腿、胯就會緊緊挨在一起。”


    “或許是因為不想被拍照的人看出來吧?”溫雨辰試著分析。


    “不,你仔細看,蕭辛倫的手裏還有個遙控器。很小,那應該是照相機的自拍遙控。換句話說,這張照片是他們自拍的。”


    最後,林遙也沒有全盤否定溫雨辰的推測。隻說,把照片拿迴去做下處理,看看那個小東西到底是不是某種品牌相機的遙控器,就能知道誰對誰錯。但,林遙基本可以確定自己的眼力和直覺,魏奕和蕭辛倫不是情侶。那麽,蕭辛倫的行為就更加可疑。


    霍亮曾經說過,在溫雨辰進入案發現場後,蕭辛倫幾次要衝進去,甚至對溫雨辰動了手。蕭辛倫的行為跟他以往對魏奕的態度完全不吻合,這不得不讓林遙多考慮一些。


    明星,特別是兩個都很走紅的明星。他們成了戀人,隻能偷偷摸摸的愛戀,不敢公布於眾。況且,即便是普通人,跟同性相愛,也沒幾個敢大大方方地站出來的。所以說,他們家爺們真是讓人敬佩。


    爺們心有靈犀似地來了電話,跟林遙邀功,“寶貝兒,迴家給老公暖被窩去。”


    “找抽吧你?混哪去了?”


    電話那邊的司徒哈哈大笑了幾聲,說:“剛從警監辦公室出來,我和東明跟二大爺談的特別愉快。二大爺覺得這案子除了你們別人就辦不了。”


    林遙的一顆心啊,別提多忐忑了。


    “你又把他氣犯病了?”


    “沒。這迴二大爺特別堅強,都沒昏,隻吃了點救心丸。二大爺真好。”


    “滾!你他媽的二不二啊?”林遙氣的罵人,“你就不能收斂點?再怎麽說二大爺那年紀都能當你爺爺了。”


    司徒很坦率地說:“對不起,我真是沒忍住。看二大爺那張嚴肅的臉我就想讓他對我的印象更加深刻些。”司徒為自己的不當行為找理由。二大爺張嘴閉嘴說林遙作風有問題,說老唐縱容屬下,說司徒混不吝的像個地痞。司徒覺得,不能辜負了二大爺對自己一番臆想栽培,必須表現出地痞的風範。


    林遙沒轍了,下令讓爺們去特案組,他們在那邊匯合。


    掛斷了林遙的電話。司徒臉上的笑容也撤的幹幹淨淨。坐在他身邊的葛東明同樣不苟言笑,兩個人似乎都懷揣著很多的心事。


    司徒率先開口,問道:“你說,唐老頭到底想幹什麽呢?”


    “你問我?我問誰?”葛東明低聲咒罵了幾句,“都是我他媽的嘴欠,我閑著沒事給唐警監打什麽電話呢?我他媽的幹嘛就要先給他通個氣兒呢?”


    “別別別,你可別自責。他們那幫老家夥都是在官場上鬥了一輩子的,咱們玩不過。既然有人想整死二大爺,咱倆又不幸地撞在槍口上了,那隻能認命。”


    葛東明哀嚎,“關鍵是不知道究竟是誰要整死你家二大爺啊。”


    “肯定是上麵嘛。”


    唐警監隻是暗示他們一定要讓二大爺答應特案組接手魏奕案,並在轉交手續上留下二大爺的名字。倆人有點想不通。魏奕案一定會告破的,這一筆功勳到時候可就是落在二大爺的頭上。唐警監暗示他們有人要整二大爺,是這麽整法兒嗎?這明顯是扭軸了嘛。


    另外一方麵。司徒覺得唐忠軍這老頭雖然圓滑,但絕對是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這種背地裏使陰招的事不像他幹的。所以,司徒想不通了。


    即便再怎麽狐疑,該幹的事還得幹。他跟東明已經騎上了虎背,想下來可難。所以,他們隻能硬著頭皮衝到二大爺麵前。也是因此,司徒敢擠兌二大爺,不然的話,他吃飽了撐的沒事氣一個老頭玩兒?


    還有一些猜測司徒沒跟葛東明說,他覺得還需要繼續觀察一段時間。如果,他的猜測成了真,估計就要麵臨一場腥風血雨。


    司徒和葛東明迴到特案組的時候,林遙帶著溫雨辰已經在辦公室裏喝咖啡了。林遙把照片給司徒看過,也問他怎麽看魏奕和蕭辛倫的關係。司徒毫不猶豫地說:“哥們。”


    “為什麽咧?”溫雨辰納悶,覺得司徒該給他一個詳細的解釋。


    但是司徒沒有林遙那個好耐心,反而比林遙多了一點壞心,“這倆人就算是同性戀,也是倆零。”


    “你他媽的說話注意點。”林遙被他氣樂了,一腳踢過去,抒發自己深愛爺們的感情。


    司徒嘻嘻哈哈躲開,悄悄地嘀咕了一句什麽,林遙沒聽清。但這不要緊。一扭頭,“雨辰,他剛才說什麽了?”


    “不準說!”司徒這才想起小孩兒那變態的聽力,必須封了小孩兒的嘴,“敢說出來我饒不了你!”


    溫雨辰一個標準的立正,朗聲道:“司徒說‘你就是個爺們兒零’。”


    數秒後……


    林遙抄起掛在牆上的雞毛撣子狠狠抽了司徒!抽的正正當當,倆屁股蛋兒一條橫線,筆直筆直的。司徒被抽的嗷嗷直叫。林遙不解氣,追著司徒繼續抽,一直把人抽出了辦公室。


    司徒沒頭沒腦地跑到了走廊盡頭,咧著嘴齜著牙,揉自己的屁股。一轉頭,赫然看到一雙大大的好奇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雨辰,你想嚇死叔叔?”


    溫雨辰低頭看了看他的屁股,“節哀。”


    “節個屁哀!”司徒被他氣樂了,“這種時候你該說‘活該’。”


    溫雨辰一琢磨,“節哀就是活該。哈哈哈,還挺押韻的。”


    司徒很無語。這是小遙準備收的徒弟,不能打。忍!但是,擠兌一下小孩兒還是可以的,司徒說:“你不是喜歡林遙麽?跟著我幹什麽?”


    “林遙是用來喜歡的,你是用來敬仰的。你倆不犯衝突。”


    ……可以抽他麽?司徒真心這麽想著。


    “好吧,那你找值得你敬仰的叔叔有事?”


    “嗯。”溫雨辰本想請司徒坐在長椅上談,顧慮到到他活該的屁股,索性站著說,“我去魏奕家了,看過魏叔叔。林遙說,不讓我抱著目的性去,也不要想著能安慰魏叔叔。我不懂,林遙說我出來之後就會明白他什麽意思。我出來了,還是不懂。”


    司徒挑挑眉,摟著溫雨辰的脖子往外走,“叔叔給你買棉花糖,你跟叔叔仔細說說。”


    棉花糖啊,不知道有沒有橘子口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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