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斌能坐上組長的寶座絕對不是個三流角色,他跟葛東明有異曲同工之妙。瞧著司徒三言兩語就把小孩兒摘清了,自然惦記著讓司徒繼續分析。


    而得到消息的葛東明直接把電話打到了林遙的手機裏,說了幾句不疼不癢的話,意思是你們趕緊給老子圓潤地滾迴來!無奈之餘,林遙隻好帶著家屬們離開警局。


    前腳剛送走了林遙等人,後腳接到了葛東明的聯係。倆位組長心照不宣地客套兩句,莫斌率先捅破了窗戶紙,“東明,有好事你別自己把著。司徒他們願意參與調查,就讓他們來嘛。我又不攔著。”


    “你少跟我說這些好聽的。”葛東明在電話那邊不厚道地笑,“重案組這幾年少劃拉人才了?你就缺個外援?”


    “你們現在又沒案子。”


    “沒案子也不行啊。”葛東明開始吐苦水,“你以為特案組是我一個人說了算?我跟楊磊為了管理這群刺頭兒是又當爹又當娘,就這樣還拿不住小林呢。上個案子他遇襲雙目失明,休息了快三個月。組裏一堆工作等著他。”


    莫斌還不死心,念叨著,我要的又不是林遙,我要的是司徒。葛東明差點被他弄樂了,覺得莫斌到現在也沒搞清楚形勢。司徒去你那邊了,林遙能不去麽?林遙要是去了,小唐得尥蹶子要跟上。小唐背後強大的葉先生就會無償為你重案組工作。喵的咧,這幾個人老子嘔心瀝血圈養了幾年,你說拿去用就拿去用?你還有人性嗎?你還有良知嗎?你還是任勞任怨的人民公仆嗎?你對得起兄弟我的眷眷深情嗎?


    辦公室裏,葛東明非常滿意地掛斷了電話。短時間內,莫斌是不可能打司徒的注意了,甚好甚好。


    譚寧帶著新買的咖啡豆推門進來,一見葛東明臉上的那點好壞笑,忍不住問他:“你又算計誰了?”


    “莫斌。”葛東明心情爽朗地哈哈大笑,“讓他挖我牆角,活該,我擠兌死他。”


    聞言,譚寧哭笑不得。一邊開始鼓搗咖啡豆一邊問:“那邊又有案子了?”


    “不但有,還惦記著把司徒要過去。我能給他?”


    “什麽案子?”譚寧隨口一問。


    葛東明眨眨眼,說:“案子其實倒也不複雜。但是一些細節上很古怪,死者的背部比刻了三個數字,小林和司徒都拿不準到底怎麽迴事。”


    “數字?”


    “嗯,說到底,那三個數字是666呢?還是999呢?這倆數難分辨啊。”葛東明也犯了老毛病,說著說著就把自己拐進溝裏,“雨辰那孩子被牽涉進去,但是從時間上來看,兇手絕對不是他。我倒是懷疑第一個發現屍體的那小子。但是仔細琢磨一下,又不像。死亡時間是22:20,發現屍體的時間是22:40,中間相隔了20分鍾。如果這20分鍾內第一個發現屍體的小子行蹤不明,倒是值得懷疑。關鍵是,他是主角吧?很紅吧?這人在拍攝現場能單獨行動麽?沒人注意到他?不合理啊。我納悶呢,案發現場距離那小子的化妝室至少有三五分鍾的路程,那小子閑著沒事去那個犄角旮旯幹嘛?話說,死者又是因為什麽去的?”


    “東明!”譚寧無奈地打斷了他自言自語的分析,“這是重案組的案子,你還記得麽?”


    葛東明恍然大悟地拍打額頭,瞬間變成街道大媽雞婆臉,“譚子,你要為今晚的行動準備好。你負責晚上七點把田野押到飯店,這迴他要是再敢跑路,我就拿你充數!”


    萬年跟班臉色一正,戳他額頭,“有相親恐懼症的是田野,又不是我。話說,那女孩兒的條件好麽?”


    葛東明想了想,“算了,今晚你別去了,我讓永斌去。”


    譚寧:“……”


    在葛東明為組裏單身漢謀幸福的時候,林遙等人可沒他那麽悠閑。離開警局,司徒建議溫雨辰去跟蕭辛倫請個假,休息一段時間。溫雨辰琢磨著,這個請假很可能變成解雇,可想到林遙對自己說的那番話,他還是點頭答應下來。


    車子快開到攝影基地,司徒在車鏡裏看了看一直跟在後麵的霍亮那車,當下隨口一問,“亮子怎麽了,從警局那時候就鬼鬼祟祟的。”


    林遙立刻瞥了眼身邊的溫雨辰,小孩兒那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眨巴的特別可疑!林遙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拍拍司徒的腦袋,“好好看路,車夫。”


    劇組發生了命案,以楚導為首的劇組成員照舊工作。隻是不得不重新找人來替代魏奕。魏奕是劇裏的男配角,可戲份也不少。楚導從昨晚開始就處於暴走狀態,整個人就像個自燃的爆竹,沒人惹他都能來個三連響。莫斌手底下的人來調查情況,拍攝工作不得不停下來,楚導卻出乎意料地沒有罵人,找了個房間休息。


    因為蕭辛倫第一個發現屍體,昨晚被請去警局談了三個多小時。本以為這人會請假休息,沒想到早上開工前這人到的比誰都早。這會兒也被打斷工作,在自己的化妝間閉目養神。他打了好幾通電話給溫雨辰,對方始終沒有接聽。有些氣惱地把電話扔在桌子上,一屁股坐進沙發,揉著隱隱作痛的腦袋。


    林遙刻意避開了重案組的人跟著溫雨辰上了二樓。樓梯口,林遙叮囑了溫雨辰幾句,隨後讓他單獨去見蕭辛倫。


    看著溫雨辰已經進了蕭辛倫的化妝間,夫夫倆極有默契地朝著案發現場走過去。跟在後麵的霍亮想了想,居然沒有跟在師傅的身後。


    房間裏,蕭辛倫一臉怒氣地瞪著溫雨辰,質問他這麽久的時間怎麽不來個電話?溫雨辰嘻嘻地笑,說:“我才醒嘛,昨晚住在醫院了。”


    “昨晚那個男的是誰?”蕭辛倫口氣不善地問。


    溫雨辰想了想,說:“朋友……吧。”


    “他是警察?”


    “不是……吧。”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蕭辛倫被他吧來吧去的搞的心煩,“算了,問你你也說不明白,笨的要死。今天的工作照舊,你去問海哥,需要準備什麽。”


    “那個……”溫雨辰乖乖舉手發言,“我是來請假的,我還得迴醫院。”


    “請假?”蕭辛倫的眼睛立刻瞪了起來,“這麽忙的時候你要請假?算了算了,隨便你。要請幾天?”


    咦?不解雇他麽?溫雨辰覺得特別意外。


    看到溫雨辰臉上的詫異,蕭辛倫的心情更加不悅,“你那是什麽表情?”


    “蕭哥,你的心情不好啊。”不等蕭辛倫反駁,溫雨辰自顧自地說,“我心情也不好。今天早上被警察找去,到一個小時前才出來。警察問來問去的真麻煩。”


    聞言,蕭辛倫一愣,“為什麽找你?”


    “因為我進過現場。”溫雨辰說的非常真切,“你忘了,我是第一個進現場的。然後是你,再然後是我那朋友。警察說現場裏有我的指紋。但是我從來沒去過那個房間啊。”


    蕭辛倫的臉色愈發難看了起來,他招唿溫雨辰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看似準備好好聊上一番。


    與此同時。


    林遙挑起黃色警戒線,帶著司徒進入案發現場。走廊盡頭負責看看守現場的警員睜一眼閉一眼,全當沒看見老同事。


    現場很幹淨,就像莫斌說的那樣基本沒什麽值得留意的。而那些隱藏在表象之下的汙穢,往往讓他們煞費苦心地去尋找。夫夫倆仔細地看過屋內的情況。從進門,左手邊長長的化妝台貫穿一整麵的牆,台子約有50cm寬,下麵是空的,塞了幾把沒有靠背的塑料椅子。這些椅子落在一起,被塑料繩捆住,顯然是沒有被使用過。


    在正對門的窗戶前,有一把有靠背的木製椅,端端正正地對著房門,幹淨的很。地麵上,一些標注線勾勒出屍體的位置和形狀。可以看得出,頭部朝著窗戶,腳朝著房門。右臂彎曲,手腕部分壓在身下;左臂直伸,與肩膀成水平線。雙腿微微打開,大約有30cm的距離。


    司徒抬頭看著屋頂。在上麵有兩個灑水器,相隔大約有一米半的距離。


    因為是深秋溫度已經很涼,這屋子裏的窗戶都是緊鎖著的。司徒走到窗台隨手摸了摸,有點髒,灰塵積了很多。


    “小遙,你怎麽看?”


    “現在不好說。”林遙圍著屍體的標注線轉圈圈,“你在警局推算出來兇手刻完字的時間是22:37,雨辰聽見蕭辛倫的喊聲是22:40,前後隻差了三分鍾。但是三分鍾的時間也足夠兇手逃之夭夭。關鍵是,從案發現場出去,有幾條路同往外麵?你看,當時大樓內淋了水,很多人都往二樓跑。如果兇手逃離現場後往外跑,勢必會跟那些人走個對頭碰。”


    “說的太含糊,仔細點。”司徒笑道。


    林遙含笑白了他一眼,方說:“兇手在22:37離開案發現場跑出去,那時候,不少人順著樓梯跑上二樓。腳步聲肯定很雜很大,如果那時候兇手隨便躲藏在哪個沒人房間裏,就不會被人發現。畢竟那時候的情況很混亂。事後,也就是溫雨辰帶著人找到現場來,兇手就可以趁機鑽進人群裏,不會被人發現。當然,這樣的推論有個前提。兇手必須是內部人。”


    還有兩點必須調查清楚。一,蕭辛倫為什麽到案發現場來;二,死者為什麽要來。


    司徒說:“莫斌昨晚問過蕭,什麽的那個人。他說的是從衛生間出來,看到平時不讓使用的房間亮著燈,就過來看看。當時,房門沒關,半敞著,他直接把門打開,就看見了屍體。”


    聽過這種含糊其辭的口供,林遙不屑地冷笑一聲,“蕭辛倫顯然不擅長說謊。”


    “你也覺得我在說謊?”蕭辛倫麵對溫雨辰狐疑的表情,不悅地質問,“你覺得我在騙你?”


    “沒有啊。”溫雨辰坦言,“因為我去過衛生間嘛,我知道站在門口是能看到案發現場的。我就是比較奇怪啦,蕭哥你平時最怕麻煩,幹嘛要去看個究竟?”


    “我也不知道。”蕭辛倫恍惚地說,“那時候沒多想,就那麽走過去了。好像被什麽東西牽引過去的,事後迴想一下都覺得不真實。”


    拜托你別說的神神叨叨的行麽?很可怕啊!


    “喂,你幹嘛?”蕭辛倫對小孩兒一會兒一個古怪的表情搞的心神不寧,“有話就說。”


    “蕭哥,你這樣很麻煩的。你沒有合理的去現場的理由,很容易被懷疑。就說我吧,我就被懷疑了,隻因為我的指紋出現在現場裏。我能解釋清楚,但是你呢?你隻有這個解釋麽?”


    溫雨辰是如何洗清自己的,蕭辛倫居然沒在意。他更為溫雨辰最後的話感到焦急。本來這人的脾氣就不好,這會兒已經有些焦躁了。他使勁抓了抓褲子,問溫雨辰,“你覺得我會殺人?”


    溫雨辰的感覺有沒有用他本人並不在意。他想起在法醫室裏司徒做過的那些分析,試著問:“你在衛生間待了多久?”


    “不到一分鍾。撒個尿,洗個手,還能用多少時間?”


    “然後出門就看到現場那邊的燈光了?”


    “很顯眼。那段走廊都黑漆漆的,從那個房間透出來的燈光特別顯眼。我當然會看到。”


    “然後你就過去了,打開門看到屍體。接著就是尖叫了麽?”


    “你才尖叫!”蕭辛倫氣唿唿地說。


    小孩兒笑嘻嘻地安慰不好意思的蕭辛倫,說:“別在意嘛,誰看到屍體都會被嚇到。其實魏哥的屍體還算好的,我第一次看到的那個,腦袋都被打開了,我當時就昏倒了。你隻是尖叫一聲,算不錯啦。“


    “我都說了我沒尖叫!”


    “好好好,你沒尖叫行了吧?”


    這熊孩子能狠揍他一頓麽?


    溫雨辰笑的沒心沒肺,又冷不丁問了一句:“昨晚你的戲份不重麽?”


    “還好。”


    忽然,房門被推開,司徒大大咧咧地走進來直言,“22:20之後,你有幾場戲需要拍?”


    看到有陌生人招唿都不打就闖進來,蕭辛倫非常不滿。蹙著眉瞪著闖入者,質問:“你是誰?”


    “我朋友。”溫雨辰笑著,眼裏濃濃的欽佩和坦誠無不表達著對司徒的親近,“他是司徒。”


    蕭辛倫的態度很鮮明。我不管你是誰的朋友,你叫什麽,你這麽闖進來很沒禮貌。馬上出去!


    跟在司徒身後的林遙扯了扯自家爺們的衣襟,司徒習慣性地握住他的手往屋裏帶。其實,司徒真的是習慣了,絕對沒有任何秀恩愛的意思。他拉著林遙的手不放,似笑非笑地看著蕭辛倫,“別這麽激動,我來接雨辰迴家。順便問問你而已。”


    此刻,蕭辛倫的注意力都是林遙的身上。並下示意地脫口叫道:“警察?”


    特案組沒有嚴厲規定,組員在上班的時候必須穿警服。林遙他們這樣的刑警,平時也都懶的穿警服。再加上林遙那張臉,一般人還真沒辦法第一眼就辨認出他的職業。蕭辛倫脫口說出,這不得不讓夫夫倆覺得古怪。


    司徒笑問蕭辛倫:“你認識他?”


    蕭辛倫還是冷著臉,沒說認識,也沒說不認識。他瞪了溫雨辰一眼,說:“你趕緊走吧,我要休息了。”


    司徒繼續似笑非笑一臉壞樣兒地對著蕭辛倫,林遙淡定地不管束自家爺們,隻是朝著溫雨辰招招手。小孩兒立刻乖乖走到他身邊。林遙抬手摸了摸溫雨辰的額頭,笑道:“嗯,沒燒。醫生說要連打三天的藥。走吧,先吃飯,再去醫院,下午跟我迴家。”


    說著,林遙一手拉著溫雨辰一手拉著自家爺們,離開了蕭辛倫的辦公室,從頭到尾都沒看過蕭辛倫一眼。


    被牽出去的司徒摸著下巴,嘀咕:“怎麽覺得你一手拉著老公,一手拉個孩子呢?”這種幸福三口之家的即視感太強烈了!


    林遙也不跟他一般見識,側過頭問身邊乖順的小孩兒,“他怎麽說?”


    “他說當時沒多想。看到燈光就過去了,迴想起來有點不大真實。還問我是不是也懷疑他說謊。”


    溫雨辰被叮囑去套蕭辛倫的口供,其結果幾個人都覺得蕭辛倫沒對任何人說過實話。但,林遙還是想驗證一次。


    一行三人走到蕭辛倫說的那個衛生間。


    放眼看看左右,的確如蕭辛倫所說,這段走廊陰暗的很。即便是在白天,能見度也很低。走廊長約80米左右,衛生間偏靠南麵,南麵最後一個房間就是案發現場,房門跟衛生間成斜對角。司徒走去案發現場打開燈,半敞著門;林遙從衛生間裏麵推開門,站在門口。這時候,他沒有刻意去看走廊盡頭,餘光還是可以瞥見一點的。


    溫雨辰學著林遙的摸樣走了一趟,末了,嘀咕著:“的確是能看到,還很顯眼的。蕭哥沒說謊?”


    “不,他說謊了。”林遙肯定,“按照他的口供來看,他進入衛生間的時間應該是22:38左右,那個時候,兇手已經離開現場,現場的門半敞開,燈光從裏麵透出來。雨辰,你明白我什麽意思麽?”


    溫雨辰眨眨大眼睛,怔愣的幾秒鍾。忽然,兩隻手一拍,啪的一聲!


    “不對啊。”溫雨辰有一點點激動,“兇手22:38已經離開現場,那蕭哥進入衛生間之前就應該看到現場的燈光。但是他說從衛生間出來才看到,他說謊咧!”


    林遙欣慰地摸摸溫雨辰的腦袋,心說:你要是連這麽簡單的推論都想不明白,我就真不能收你了。不錯,還挺激機靈的,好好教教,能跟亮子拚一拚。


    話說,亮子怎麽又沒影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找了個師傅學畫平麵圖。像現在這個案子的現場,不畫圖就要用文字很囉嗦很囉嗦地說明。神煩啊。畫個圖讀者一目了然,還高端洋氣上檔次。所以,我決定學畫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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