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司徒開車帶著林遙去看霍亮和溫雨辰那邊情況。


    霍亮做事很周到,特意去了一趟張馨家跟他父母詳談。言明,這隻是針對兇手一次計劃,不一定會找到所謂目擊者,還懇請死者父母多多包涵。張馨父母不過才四十多歲,正當年時候失去了獨生女,其悲痛可想而知。不論霍亮出發點是什麽,至少有人為他們女兒做事。張父提出要參與到霍亮計劃中,有了他協助,尋找目擊者加方便些。


    計劃得到了死者家屬大力幫助。劉隊也給交通隊那邊打了招唿,不要為難那些大學生。因此,這條消息即便沒有經過媒體傳播,也同樣城市大街小巷裏造成了一定影響。不少年輕人也來參加,無償,自願,隻為能夠幫上一點忙,使上一份力。


    本地電視台得到消息終於趕來采訪,正是這時候,司徒車停馬路對麵。


    白布黑字,明晃晃馬路上拉開。二十多個大學生自動自發地印了宣傳單,散發給路人。張馨父母手戴黑紗,被人照顧著坐樹下跟電視台記者說明情況。


    張馨父母聲淚俱下,寵著疼著養了十來年女兒說沒就沒了。這種心疼,是活活剖開讓他們胸膛,把那顆心連血帶肉拉出來,狠狠切割。傷者痛不欲生,詛咒兇手不得好死!


    這不是作秀,是實實悲痛欲絕。林遙放腿上手緊緊握成拳,怒氣堵心口,卡著、憋著、鼓噪著……


    司徒把那隻骨節發白手包裹掌心裏,輕撫了幾下,說:“了,我保證。”


    林遙深深吸了口氣,讓冒出來怒火漸漸平息。他轉頭看著司徒,看著司徒堅定不移眼神,“幾天內我不能接觸馮果。畢竟他表麵上做大張旗鼓,按照規矩,上麵會量避免讓我跟他接觸。”


    “我接觸他沒問題吧。”司徒說,“首先,我不是特案組人,其次,你是我老婆。不過,還是需要一個合理理由。”


    林遙沒有心情跟司徒逗趣,他估摸著電視台人來了,亮子肯定拉著溫雨辰躲什麽地方。打了電話,讓他們到車上來。這點功夫裏,葛東明電話打到了司徒手機上,說:“我見過姚誌姐姐了,得到一點線索。”


    不是所有富二代都是熊孩子,姚誌家教很嚴,炫富、拚爹這種事絕對不敢幹。


    姚誌第一誌願就是當醫生,但是理想太豐滿,現實很骨感。大三那一年,姚父就告訴他,我讓你玩四年,畢業後你必須繼承家業。得知自己理想泡湯,姚誌也無心學業了。成績一落千丈。


    不過,姚誌對同學朋友還是很不錯。至少,他從來沒有奚落過哪個貧困生。說到十六年前事,姚誌姐姐還真知道一些。


    記得,姚誌曾經說過,去參觀科研所同學遇到了火災,差點沒命。當時,家裏人也覺得後怕,便多問了幾句。姚誌姐姐迴憶時候,這一段特別清楚。


    那是秋初,風季盛時候。姚誌得了重感冒,很不舒服因此沒有去參觀科研所。這算躲過一劫?事後,姚誌跟家人說起這事,還順帶提起一個人,就是王錚。


    那天,王錚壓根就沒上學,也沒請假。急著出門老教授就臨時點了兩個人代替他們,一個是馮果,一個是馬小丁。


    姚誌姐姐說:我記得那件事過了很久了,有一次小誌跟我說,幸虧當初他跟王錚沒去。


    司徒分析,姚誌說“幸虧”或許就是六個學生發病那時候事。


    後,葛東明補充:“馬小丁這個人必須找出來。”


    “你別出麵。”司徒對著已經坐進車裏亮子和溫雨辰揮揮手,示意他們不要說話,“我已經讓葉慈幫忙,你就幹點別吧。不是要去國外麽?什麽時候走?”


    “下午三點飛機。”


    “好,再聯係。”


    將葛東明帶來線索說了一遍,司徒靜候林遙分析。而坐後麵溫雨辰居然搶先一步,他乖乖地舉起手,表示有話要說。


    “怎麽了?”司徒問道。


    溫雨辰說:“我聽見了東明電話。”


    “叫哥!”司徒教育娃子,“別聽我怎麽叫,你就跟著叫。”


    司徒教訓不疼不癢,溫雨辰想了想,開口道:“我聽見葛哥話了。”


    這倆字從他嘴裏出來怎麽就這麽怪呢?


    “然後呢?”霍亮知道這小子聽力絕佳,他急著知道後麵事。


    溫雨辰不緊不慢地說:“我上學那時候,學校也組織過參加類似活動。基本都是提前一兩天通知學生,如果出發當天誰沒來,誰請了病假什麽,也不會另外找人替補。沒必要事,又不是湊人頭打群架。所以,我聽說那老師又叫了兩個學生去,覺得很奇怪。為什麽咧?”


    我操,你說“為什麽”就直說行麽?眨什麽眼睛?歪個狗屁腦袋?


    霍亮偷偷吐槽時候,司徒和林遙很默契地相互看了看。別說,溫雨辰這個疑問還真靠譜。所以,林遙就瞪司徒,“你怎麽沒發現?你上大學那時候都幹什麽吃?”


    “老子就沒上過大學!你看那檔案是假!”司徒搶白,“你呢?四年警校白念了?”


    林遙眼睛一瞪,反問:“你覺得我會是積極參加集體會動人麽?”


    林遙生怕司徒再問起警校事,趕緊打岔,“六個學生休學之後,老教授自殺了。”


    老教授死不明不白,司徒和林遙一致認為,這件事非常值得摸索下去。


    糟心事一件接著一件。本來以為挺簡單個案子,沒想到居然牽扯出亂如麻一係列難題。這他媽怎麽查?去哪查?


    科研所早就沒了,相關人員都找不到;六個學生隻找到兩個,還都是嫌疑犯;當年跟科研所事件有關兩個學生相繼被殺……


    “等一下。”思及至此,司徒用力搓了一把臉,保持清醒,他說:“小朋友疑問肯定跟科研所有密切關係,但是現我們手裏根本沒有任何線索。你這個問題上消耗腦細胞很浪費。這是案中案。說白了,我們順藤摸瓜,隻要找到兇手作案手法、動機、以及證據,十六年難題也會迎刃而解。所以,我們當務之急必須先破解幾起食人案。”


    林遙也知道想要查科研所實很難,而目前案子為緊要。他意見跟司徒不謀而合,並且,林遙提出了具體疑問:“之前就說過。姚誌、王錚都是跟十六年前事件有關。但是,為什麽兇手改變了選擇條件,選中了一個十二歲小姑娘?k,就算兇手身體非常糟糕,但是通過設計、引誘,同樣可以達到殺人目。”


    前兩起案件動機,姑且假設為“報複”但,第三名死者出現,完全打破了這個規律。如果按照司徒和林遙分析來看,殺害張馨兇手是另外一個,也就是第三人。可別管他們一共還有幾個人,他們目標、選擇條件、其目性是一致。所以,張馨案整個事件鏈裏顯得格外異常。


    車子氣氛因為林遙幾句話而沉重起來。霍亮沒遇到過這麽複雜案子,溫雨辰是不用說,倆眼一抹黑,都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發什麽呆?”林遙輕聲輕語地問著,習慣去摸司徒耳垂,肉唿唿,手感極佳。他知道,司徒一定想到了什麽,才會有這種他人看不透神情。


    司徒沒有迴答林遙,短促一聲,咂咂舌,皺皺眉。林遙打開他手包,從裏麵拿出煙,咬嘴裏點燃,一口沒吸,親自送到司徒嘴邊,“抽完了趕緊說話。”


    一番親密舉動還是沒能讓司徒釋懷,他咬著煙嘴,仰靠座椅上,雙眼無神地看著車頂。霍亮第一個扛不住被司徒搞出來壓抑氣氛。別看他平時跟司徒嘻嘻哈哈,打打鬧鬧,司徒一旦不說話,沒好臉,他也哆嗦。


    那根煙,直到燒到嘴唇,才被司徒拿下來。


    “我說……”司徒開口,口氣略顯頑劣,“你們不用這樣緊張,事情真要嚴重了,我肯定沒這麽穩當。我隻是覺得,往後事,可能會碰釘子。”


    “怎麽說?”林遙問道。


    司徒車裏翻來翻去,總算找到了平板電腦。打開,調出姚誌案和王錚案屍體、現場照片來,遂問道:“再仔細看看這些照片,你們覺得姚誌案和王錚案兇手殘忍麽?”


    當然殘忍!溫雨辰瞪著眼睛表示這一點毋庸置疑。


    “別管側寫師那些分析。你們覺得這倆兇手變態不?”


    當然變態!溫雨辰咧著嘴惡心到不行。


    霍亮特別同情地給溫雨辰順順背脊,“挺住!習慣就好。”


    後,司徒調出張馨案照片,“這是張馨案現場和屍體。你們什麽感覺?”


    霍亮習慣了先思考再開口,溫雨辰卻是下意識地看向了林遙。林遙對他微微一笑,似乎是顧勵,也似乎是安慰。這時候,霍亮才說:“死者傷。”


    司徒一挑眉,心說:我這徒弟不錯。


    “不管是姚誌,還是王錚他們頭部都遭受了利器擊打。但是張馨沒有,兇手綁架了她,蒙住她眼睛堵住她嘴、致命傷是脖子上,貫穿整個胸、腹。兇手為什麽費事?也直接給張馨一棍子打昏不就得了?”


    是啊,為什麽呢?這是司徒給霍亮一個課題。


    霍亮糾結了,糾結了就犯嘀咕。司徒和林遙知道他有這毛病,索性也不打斷,由著他去。溫雨辰倒是認認真真地聽霍亮嘀咕,偶爾還能插句話。


    霍亮手擺弄著煙盒,自己跟自己較勁,“那雜碎怎麽想呢?誘拐了一個十二歲女孩,能藏哪?”


    溫雨辰:“那時候是下班高峰期,倆人拉拉扯扯太容易引人注意。”


    霍亮:“那雜碎肯定有交通工具。”


    溫雨辰:“馮果好像有好幾輛車哦。”


    林遙真服了這倆人,誰都不看誰,自己聊自己,居然能聊到一塊兒去。司徒看著也覺得有趣,大手一揮,把倆人趕下車。讓他們繼續街邊站崗放哨,至於馮果那幾輛車檢查,由他這名悍將出場。


    特麽正愁沒借口會會那孫子呢!


    林遙看著司徒那陰險笑,數落他,“原來你是因為找不到借口去見馮果鬧心。”


    “不是。”司徒趕忙解釋,“當然了,如果有非常合理借口能讓我擠兌擠兌那玩意兒我還是很樂意。我剛才那點糟心事,是不願意當著兩個小麵兒講。”


    林遙挑挑眉,大有“哎呦,你終於懂得體貼別人”感慨。其實,他知道,別看司徒平時挺沒心沒肺,其實這人也有細膩體貼時候。他溫柔並不隻是局限自己身上。對待朋友,親人,他同樣有他溫柔。


    霍亮第一次遇到這麽大案子,司徒不想給小徒弟施加壓力;溫雨辰還是個局外人,他不想嚇到溫雨辰。隻能等到跟林遙獨處時候,才說:“我問亮子那幾個問題,事實上,他並沒有給我想要答案。不過我也很滿意,他能分析出兇手作案時使用了交通工具,這一點值得表揚。”


    說著,豎起食指放林遙唇上,“噓,別告訴他,戒驕戒傲。”


    林遙失笑,輕輕地咬一口指尖,催促他點說下去。


    司徒說:“我想讓亮子注意是:姚誌案和王錚案兇手雖然變態,沒人性,但是他們同一個軌道上,遵循同一種規律。這個規律就是被害人都跟十六年前事有關。然而,張馨卻不是。殺了張馨兇手完全打破了前兩個兇手規律。”


    聽到這裏,林遙臉色也凝重了起來。司徒轉轉身子,麵對著林遙,“小遙。如果這是一個有組織性質犯罪團夥,恐怕,他們已經開始失控了。”


    一群有組織有製約性瘋子,當他們沒有了束縛手腳枷鎖,走出門,走人群裏,他們眼睛看到會是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迴來了。感冒還是沒好利索,爭取日吧。實擼不出來我會微博那邊聲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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