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整,三個人進入v市市區,本想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誰料v市警察局刑偵隊隊長的電話打進了司徒的手機裏。對方是黃正曾經帶過的警員,黃正對他來說是無法撼動的大神一般的存在。對於大神極力推薦的司徒,更是以上賓相待。


    劉隊長的來電內容很重要。在司徒離開的這兩天一夜裏,王錚案的案現場已經全部做完了勘查工作,指紋等痕跡正在檢驗核對中。王錚最後的屍檢報告也出來了。法醫檢驗出王錚死前服用過過量的安眠藥。


    司徒一愣,隨即壓下了心裏的疑惑,“還有麽?”


    “有。有一個自稱公安部的女人,帶著介紹信找我們。他說是特案組安排過來的心裏犯罪專家,來做側寫的。”


    王錚臨死前服用了過量的安眠藥著實讓司徒意外了一迴,但是突然又冒出來一個側寫師更讓他感到驚訝。他不著痕跡地偷瞄了一眼正在開車的司徒彥,隨後,跟隊長說:“我再有半小時就到現場了。”


    司徒掛了電話,林遙也起了身,懶洋洋地靠在司徒懷裏,問道:“有線索了?”


    “嗯。屍檢結果出來了,王錚臨死前服用了過量的安眠藥。”


    這一句話,不但林遙蹙緊了眉頭,就連司徒彥的臉色也不好。通過司徒帶迴來的消息,大家都知道王錚的致命傷在頭部。兇手使用力鈍器擊打了他的頭部。第一次分析,兇手應該是熟悉王錚的,但兩者之間認不認識還有待調查。至少,他們沒有排除陌生人作案。然而,王錚死前服用過的安眠藥劑量標,這不可能是王錚自己尋死吞了那麽多安眠藥,隻可能是兇手誘騙他吃下去的。這樣一來,就全盤否定了陌生人作案的可能性。但是,問題馬上便浮出水麵。


    根據現場勘查,死者王錚的確跟兇手搏鬥過,而且還是生死相搏的程度。如果王錚被誘騙吃下那麽多的安眠藥,他怎麽跟兇手死磕?


    三人越想越著急,幹脆飯也不吃了,直接去了王錚家。


    到了小區門口,司徒沒讓停車,他跟司徒彥說:“把車停在稍遠一點的地方吧,別在門口就行。”


    司徒彥也沒說什麽,等林遙跟司徒下了車,他繼續往前開。這時候,林遙一把扯過司徒,低聲質問:“你瞞我什麽事了?”


    “小祖宗,我能瞞著你什麽啊?那不是司徒彥在不好說嘛。”司徒瞥了眼車的方向,才說,“你說怪不怪,本地警方接到了一個自稱是公安部下來的側寫師,還是特案組派過來的。”


    “咦?”林遙瞪大了眼睛,“我怎麽沒聽說過?”


    “多新鮮呢,我也是才聽說啊。咱就當不知道,先看看司徒彥到了現場怎麽唱戲。


    “你怎麽這麽壞呢?”林遙無奈地笑著,“你這不是打了兩個人的臉麽。上麵隻可能安排一個人來,司徒彥不是假的,那新來的就是假的。你招唿都不跟司徒彥打一聲,到時候多尷尬?”


    “他們尷尬,跟我有個狗屁關係?”司徒理直氣壯地說,“司徒彥打來就對你不壞好心,我沒直接對付他已經算是給足了唐老的情麵。啊,那玩意兒把挑戰書都他媽的摔我臉上了,我還要顧及他的麵子?我吃飽了撐的?”


    林遙想了想,“既然你看出司徒彥沒懷好心,為什麽還要答應他跟著咱們?”


    司徒嘿嘿地壞笑,悄悄告訴林遙:“司徒彥無非就是兩種企圖。一,跟我搶你;二,整死咱倆。如果是第一種可能性,我直接給他一槍。“


    “那要是第二種呢?“


    “直接給兩槍!”


    這爺們,真是越活越鬧騰了。林遙會心一笑,扯著司徒的衣襟大步朝前走。


    在王錚家的樓門口,劉隊長已經等候多時。見了麵不說別的,先說那位側寫師就在現場裏麵。聽說司徒也帶來一個,劉隊長當時就傻眼了。心說:你們倆故意的吧?


    不管怎麽說,人都已經到門口了,想要支走不可能。劉隊長擦擦腦門的汗,在心裏直犯嘀咕。林遙本著跟自家爺們統一戰線的原則,試探了幾句。


    “那個側寫師今天還來過現場麽?”


    “來過一次了。”隊長說,“沒看多久就走了,下午我沒見著人,給你們打電話的前二十分鍾她聯係我,說想要再勘查一次現場。”


    “這麽說,他已經做過一次側寫?”


    “嗯,做過。”隊長一臉的深沉,頗有大不滿的態度,“我不是沒跟側寫師打過交道。但是那位,哼哼,真是個讓人頭疼的主兒。”


    林遙必然要追問到底怎麽讓你頭疼了。隊長簡單地說:“側寫的結果,必須要解釋清楚其推理的過程,但那女人不說。直接說結果。我問她過程呢?她說我沒必要了解。你說讓人頭疼不?”


    側寫師不給過程隻給結果,這是大忌。


    司徒彥拿著鑰匙迴來,跟劉隊長客氣了幾句。四個人一同走進了王錚的家。


    司徒彥剛剛跨進臥室,頓時愣住了。就在臥室門口,站著一個年紀跟他相仿,黑衣黑裙一派精英氣勢的女人!女人乍一見司徒彥也吃了一驚。司徒和林遙站在後麵,沒安好心地看戲開場。


    女人驚訝的神色轉瞬即逝,麵對司徒彥冷冷地哼笑一聲,“是什麽風把‘行為畫像協會’的人吹來了?”


    “什麽協會?”劉隊不解,偷偷地司徒。


    關於這個協會,司徒還是知道一些的。“行為畫像協會” 成立於1993年。也叫“academy of behaviora1 profi1ing”是獨立、跨學科專業團隊。它不依附任何大學,或者是機構,是單獨存在的國際性協會。


    在犯罪心理畫像這一塊上可說是世界最權威的機構。


    司徒彥的背景雖然很牛逼,但顯然,上麵不會安排一個國際性組織的人來協助調查。而眼前這位看上去就冷冰冰的女強人,似乎才是真正的“欽差”。


    究竟誰才是真大聖,誰才是六耳獼猴,一目了然。


    麵對女人的冷嘲熱諷,司徒彥無奈地聳聳肩,笑了笑,大步朝女人走去並禮貌地伸出手,“好久不見,雲娜。”


    “請稱唿我樊雲娜。”


    “好吧,樊小姐。或者你更喜歡我叫你樊警官。”


    樊雲娜似乎很不待見司徒彥,她的目光直接落在林遙的臉上,質問:“你就是林遙吧。我很想知道,你們特案組在沒有查清對方證明的情況下,你為什麽要帶著一個不相關的人來案現場?”


    司徒不喜歡這個女人。理由很簡單,她擠兌他們家小祖宗了!不過,司徒不會為林遙出頭,他很清楚用不了多少時間,這位叫什麽樊雲娜的女人就會了解到林遙並不是個乖孩子。


    林遙對異性還是很尊重的。盡管樊雲娜一開口就沒什麽禮貌,他仍舊保持著紳士風度,先問候道:“你好,樊警官。關於證明一事,目前為止,還輪不到我來關注,那是我們組長和副組長的工作。況且,您到現在似乎也沒有出示過任何相關證明。”


    樊雲娜無所謂地點點頭,似很隨意地說:“是的,驗證身份證明的確是你上司的工作。稍後,我會直接聯係你的上司。”


    我操!官大一級壓死人啊。林遙有點生氣了,扭頭看著自家爺們,以眼神詢問:她的警銜比我高麽?


    看吧,他們家寶貝兒鬧脾氣了。司徒偷偷地揉了揉林遙的腰,林遙那點不大不小的火氣也被他揉散了。再轉迴頭看樊雲娜,她正緊盯著司徒彥,眼睛一眨不眨。


    顯然,他跟她是認識的。


    司徒彥對樊雲娜充滿了敵意的眼神表現的很自然,他甚至沒有理會對方的挑釁,轉了頭直接跟林遙說:“抱歉,手續上似乎沒有走正規程序。”


    “這不僅僅是需要道歉才能解決的問題。”樊雲娜插嘴道,“司徒彥,我希望你,以及你的協會能給我方一個明確的解釋。”


    “不,你誤會了。”司徒彥心平氣和地說,“我到這裏來是以私人身份,與協會無關。既然你已經來了,我也就不摻和了。你們加油,我走了。”


    這就完了?司徒彥戰都不戰就降了?沒勁啊!被自家爺們帶壞的林遙還有點“舍不得”讓司徒彥走。不過,還有比他更舍不得的。


    樊雲娜立刻上前幾步,攔住了司徒彥的去路。一改方才冷冰冰的態度,露出了微笑的表情。她說:“司徒博士,既然來了就看看吧。也給我一個機會跟您學習學習。”


    司徒彥眨眨眼,很納悶地反問:“你一個雙料博士要跟我一剛剛畢業的博士學習?樊警官,您搞錯了吧?”


    “雖然我很不喜歡你這人,但是我信任你的水平。”說著,樊雲娜指了指林遙,“你看,連我的上司都讚不絕口的林遙都把你帶在身邊,這一點足夠證明你有值得我學習的地方。”


    司徒覺得樊雲娜的槍口下一個就要瞄準林遙,可不等他準備為林遙做點什麽,司徒彥搶先說:“樊警官,我要聲明一點。我跟林警官在一起查案,是我主動提出的要求。這與林警官自己的的意願無關。你有什麽不滿的地方,衝我來。”


    “你?”樊雲娜瞥了司徒彥一眼,“司徒博士,現在談的是我們部門和特案組之間的問題。我代表的是我的部門,林遙代表的是特案組。你以私人身份解釋這些情況,毫無意義。”


    “ok。”司徒彥無奈地擺擺手,“我馬上就走。樊警官就不要咄咄逼人了,我真是挺怕你的。”


    樊雲娜也不願意跟司徒彥繼續糾纏下去,一扭腰,走進了臥室。司徒彥哭笑不得地返迴門口,對著林遙和司徒說:“抱歉,讓你們難做了。”


    如果說,十幾分鍾前他還想看司徒彥的笑話,這個時候,司徒已經對這個跟自己同姓的人產生了好感。他拍拍司徒彥的肩膀,低聲說:“電話聯係。”


    司徒彥離開後,三個人也跟著進入臥室。


    這時,樊雲娜已經開始側寫工作。


    “我看過姚誌案的所有資料,整合王錚案的資料分析,我認為兇手是同一個人。男性,身高一百七十公分,偏瘦;生活規律,有輕度的強迫症;反社會性人格障礙;有嚴格的、良好的家庭教育;家中兄弟姐妹很多,家境貧困。”


    樊雲娜的側寫與司徒彥的側寫在大方向上是一致的。但是一些細微的東西就出現了偏差。司徒彥在側寫的時候講一個結果都解釋的清清楚楚,有條有理。但是樊雲娜側寫到最後,都是有結果而無過程。等她做完了長達二十幾分鍾的側寫,另外三人還是沒有聽見她的推理過程。


    司徒率先提問:“先不說別的。樊警官,你斷定說兇手是同一人,為什麽?”


    “兇器、殺人手法、作案時間。”樊雲娜挺直著腰板,目不斜視地看著司徒,“兇器都被擦過,被兇手毫不留戀地丟棄;死者的死因都是鈍器擊打頭部;死者身體某部分被吃掉;作案時間都是深夜。”


    這一番說明非常晦澀,但三人都是老手,也聽得明白。相對,疑問也很多。


    林遙不覺得把個人情緒代入工作是什麽大問題,但是你要有足夠的能耐讓他忽略這一點。林遙為了求證樊雲娜究竟有多少斤兩,進一步提問:“你也知道死者在死前服用過過量的安眠藥。大家都明白,死者不是自願吃下,他還沒那麽白癡。那麽,就是有人有誘騙他吃下安眠藥。這裏麵就有一個疑問,既然兇手已經誘騙死者吃下過量安眠藥,為什麽還要跟死者動手?”</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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