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杜家安頓好了杜老爺子後天已經晚了,杜衡帶著蘇葉迴到了自己的房間。看得出,這個臥室依然是多年前杜衡住過的房間。臥室很特別,落地窗前的帷幕輕輕飄動,而在最靠裏麵的一麵牆上竟然是頂天立地的架,上麵放著五花八門的。


    蘇葉雖然累了,但還是禁不住好奇地走到那排架前,隨手拿起一本,竟然是一個名人的傳記,上麵還有用紅色鋼筆標注過的痕跡。看著旁邊那幾個龍飛鳳舞的鋼筆字,蘇葉摸了摸,心想這應該是杜衡寫的字吧。他們在一起這麽久,她竟然不記得他的筆跡,原來是這麽的狂放潦草,和他本人倒真是不搭界。


    杜衡從外麵端著兩杯熱牛奶進來,見蘇葉站在自己的架前,便放下熱牛奶一起走過來看。


    他看到蘇葉在看自己的字跡,拿過來低頭看了會,淡淡地說了句:“原來我那時候寫的字是這個樣子的。”


    他聲音裏透著疲憊,想來是一天折騰下來確實也累了。


    蘇葉放下手中的:“如果累了,那就早點休息?”


    杜衡卻搖了搖頭,隨便坐在架旁邊的一個高架椅上,抬頭仰望著這一麵牆的說:“有點睡不著,等下再睡吧。”


    蘇葉知道他心情低落,便乖巧地點了點頭。


    兩個人沉默以對片刻,杜衡忽然開口說:“我沒想到他真的得病了。”


    蘇葉點頭,柔聲說:“爸爸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是自然的,以後多迴家看看那他吧。”


    杜衡沉思了會兒,卻忽然發出一聲冷笑:“多迴家就算了吧,我迴來一次他就生氣一次,如果我天天迴家,他現在就可以準備看墓地了。”


    蘇葉皺了下眉:“可是我看爸爸其實並沒有要和你生氣啊,他很盼著你來的樣子。”


    杜衡搖頭,固執地說:“你不懂,他恨不得永遠看不到我才好呢,我就是他的心頭刺。”


    蘇葉睜著詫異的眼睛不解地問:“你怎麽會這麽想呢?你是他的兒子。”


    杜衡歎了口氣,摸了摸蘇葉的頭發:“你不懂的。”


    蘇葉癟了癟嘴,好吧,其實她是不懂杜衡明明這麽成熟一個人了,為什麽見到父親卻就變得固執和難以讓人理解呢?


    兩個人正在這裏坐著,忽聽到外麵敲門聲,杜衡過去開門,卻見外麵是杜夫人。


    杜夫人見了杜衡,溫和地笑了聲問:“還沒休息吧?”


    杜衡淡淡地說:“沒。”


    杜夫人見杜衡表情不豫,當下麵有難色,猶豫了半響終於開口:“你爸想你了,你要不要過去看看他?”


    杜衡聽到這話,挑了挑眉,含著淡淡的嘲弄說:“杜夫人,您確定?”


    杜夫人見杜衡嘲諷的樣子,為難地歎了口氣:“杜衡,你爸剛醒,他一醒來眼睛就滿屋子打量。他雖然沒說,但我知道他肯定是找你,你就過去看看他吧。”


    見此情景,蘇葉也過來勸說:“你就去下吧,我陪你一起去。”


    杜衡握住蘇葉的手,輕捏了捏說:“你先休息吧,我去去就來。你身體本來就弱不好,如果去看病人占了晦氣就不好了。”


    蘇葉聽到這話,真是尷尬至極,抬頭向杜夫人看過去,卻見杜夫人仿佛沒聽到一般,依然慈愛有加滿臉期待。


    蘇葉在心裏小吐了吐舌頭,然後眼睜睜地看著杜衡跟著杜夫人出去了。


    一個人在屋子裏無聊,蘇葉端了熱牛奶,一邊喝著一邊隨便翻著架上的。喝完牛奶後,周圍的都翻過了,她就無聊地拿過腳架來去上麵看,正看著,她的目光被一個筆記本吸引了。


    黑色牛皮的筆記本夾在眾多籍中很是顯眼,蘇葉伸手把它抽出來,打開來看裏麵卻是筆記,想來應該是杜衡高中時代的學習筆記吧。看得出那時候的他是個做事認真的孩子,連筆記都記得一絲不苟。


    蘇葉隨手翻開,這時候卻有一片東西從筆記本中飄出。蘇葉趕緊從腳架下來,彎腰拾起一看,卻發現是一個照片。


    這應該是很多年前的照片了,中間是一個美麗端正的女人,她的左手領著一個小男孩,穿著小西裝梳著小平頭,樣子煞是紳士和可愛。左邊呢,則是一個紮著蝴蝶結的小姑娘。


    蘇葉看著這張照片,頓時意識到了什麽,看這小男孩的眉眼,這應該是杜衡小時候吧。那麽這位美婦則應該是杜衡的母親了?


    蘇葉沒有見過杜衡的母親,剛沒有看到過照片,不知道為什麽杜衡也很少提起自己的母親。


    她凝視了一番這母子,目光右移,落在那個蝴蝶結女孩身上。這位……她猜應該是鄭暈了吧?


    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金童玉女,除了鄭暈還有哪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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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葉剛看了一會兒,正要將這照片繼續夾迴裏,就聽到一聲門響,杜衡迴來了。


    杜衡臉色陰鬱地走進來,見蘇葉手中拿著照片,頓時眉頭鎖得更緊了。他幾步上前,看清楚蘇葉手中所拿的相片,臉色整個沉下來了,他一把奪過那照片,厲聲說:“誰讓你隨便翻別人的東西的?”


    蘇葉一下子被嚇到了,她趕緊解釋說:“我隻是剛好看到了。”


    杜衡拿著那照片低頭看了一眼,最後陰沉著臉將照片放到那本裏,然後隨手將那本扔到了架的最角落。


    做完這些,他冷淡地命道:“以後不許亂動這裏的東西。”


    蘇葉這時候也冷靜下來了,她深吸了口氣,淡淡地說:“我並不是要隨便碰你的東西,隻是無聊翻了翻這裏的而已。剛才我在這裏的時候你也在,你並沒有說什麽。”


    杜衡麵無表情,冷聲扔出一句:“算了,睡吧。”


    蘇葉覺得杜衡實在莫名其妙,她突然被這麽冷聲指責,心裏著實委屈,當下眼中都含了淚,不過她還是憋著,硬著聲音說:“好,那我先去睡了。”


    走到床邊,她“啪”地一聲關掉了臥室內的電源,然後直接上床用被子蒙上了臉。


    整個房間陷入了黑暗中,蘇葉以為杜衡會發脾氣或者會打開開關,可是沒有,黑暗中的杜衡仿佛靜止了一樣,周圍一片寂靜。


    很久之後,她悄悄掀起一點被子角,卻看到杜衡正站在落地窗前。


    一個高大寂寥的背影,正透過窗戶眺望著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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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杜家的氣氛依然冰冷,杜家小妹顯然對杜衡很是不滿,她把蘇葉拉過去,對著蘇葉說了很多杜衡的壞話。


    蘇葉心中也是有氣,便趁機說起昨晚的事,於是兩個小女孩嘰嘰喳喳一番,把杜衡貶得一無是處,說到最後蘇葉自己也有些臉紅了,其實杜衡並沒有兩個人說得那麽差啊。


    說到最後,杜菲忽然想起了什麽,神秘地對蘇葉說:“你知道鄭暈吧?”


    蘇葉連忙點頭:“知道。”有名的女律師,誰不知道呢。


    杜菲笑了下,賊兮兮地說:“她和我媽關係可好了,經常到我家來,不過我不太喜歡她,她這個人特勢利眼。”


    蘇葉小小詫異,她沒想到杜菲竟然是這樣想鄭暈的,不過除了杜衡外,她實在不喜歡在背後說人壞話,是以隻是輕“哦”了下,並沒有搭腔。


    杜菲見蘇葉不感興趣,很是失望,拉著蘇葉說:“蘇葉,你一定要聽聽啊,這件事和你有關係的。”


    蘇葉依然興趣缺缺,不過為了不讓杜菲失望,還是順著她的話說:“好的,你說吧,我聽著呢。”


    杜菲湊到蘇葉身邊說:“你知道嗎,那個鄭暈和我那大哥以前可是一對情人,聽說他們感情還挺不錯的。”


    蘇葉就猜到是這個,點了點頭說:“這我知道,他們是青梅竹馬嘛。”昨晚那張照片就是見證,人家從小一起長大,估計那鄭暈還是杜衡去世的母親喜歡的小寶貝呢。


    杜菲聽到這話,清秀的小臉上滿是得意:“看吧,我就知道你肯定沒聽說過我這個秘密的。”


    蘇葉配合地泛起疑惑:“什麽秘密?”


    杜菲笑著賣了個官司,這才小聲說:“我聽說鄭暈曾經懷過我大哥的孩子,後來不知怎麽他們鬧起了矛盾,所以鄭暈把孩子給打掉了。”


    蘇葉原本並不以為這杜菲有什麽秘密,聽到這個徹底呆了:“你從哪裏聽說的?”


    杜菲滿意地看著蘇葉滿臉的震驚:“我是有一次路過廳,聽我媽媽和鄭暈說起的,我媽還安慰了鄭暈一番呢,說以後還是有機會的。”


    蘇葉覺得腦袋暈沉沉的,整個人恍惚起來,她扶著桌子坐下。


    作者有話要說:</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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