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可別多想了,你那張卷軸,我既然說給你了,那就不會動你的。正是如此,我才要想辦法挖出玉琰流華那張罷了。”


    林長遠哼了聲道:“我雖然不清楚你找這卷軸的原因,不過這三張天風卷軸原本的藏處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玉琰流華,金銀樓,地下城,三者的關係似乎注定不會有哪一方將這卷軸交出來,看來這東西倒比表麵上的重要得多。”


    宗寂也不怕被他看穿,既不否認也沒打算承認,隻追問道:“那麽這事定下來了嗎?”


    長遠疑慮的看著宗寂,對方無波無讕的臉上看不出內容。不過感受到長遠的目光,宗寂倒是笑起來,傾近長遠道:“你怕什麽?怕玉琰流華找你麻煩?天大的事情,還有師弟給你擔著。”


    長遠動了動唇,隻覺這話刺耳之極,諷刺之極。


    “還是說,師兄你在怕我?”宗寂抬手輕扣住長遠的頸項,那上麵光潔平滑,食指在跳動的厲害的血脈上扣動著,他略摩擦了幾下,道:“上次都沒死成,你還有什麽好怕的?就算我是猛獸,也一定把你留在最後來享用,現今,沒什麽可擔心的。”


    林長遠極力穩定住心神,他總覺得宗寂有些變化,卻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同,對方這番話已經大大出了挑釁或者嘲諷的界限,那些言語背後正湧動著一股暗流,長遠想要往下探究,理智和情感似乎都極力阻止著他。


    他一抬頭,赫然對著宗寂那黑色的雙瞳,好像看見了不盡的內容,對方飛快的眨了眨眼,那雙瞳中就隻剩下林長遠的倒影而已。他突然大力推開宗寂,強勁的掌風甚至割破了宗寂衣襟。


    “我答應你。不過”


    “不過,幫你對付地下城。”


    “還有,由你出麵聯合玉琰流華。”


    “我是嬴氏少主,玉琰流華恐怕不敢光明正大與我聯合吧。”


    “少來,我管你是明裏還是暗裏,我隻要借玉琰的力量牽製地下城罷了。”


    宗寂點點頭,道:“師兄說怎麽辦,那就怎麽辦。”


    林長遠忽然一咬牙,死死的盯著宗寂,那模樣像是要將他碎屍萬段。向來藏色於心的長遠,表情卻變得猙獰起來,他一把揪起宗寂的衣襟,道:“你永遠都裝不像!”


    宗寂扣住長遠的手腕,用力一握,道:“不像嗎?不像你不是還一樣的沉淪其中。林長遠!你看,我的耐性就隻有那麽一點點,耗光了,什麽承諾都沒了。試探也要付出代價的!遲早的事。”


    他甩開長遠的手腕,轉身進了屋。


    百花豹跟著長遠行到門口,探出半隻腦袋,望著漸行漸遠的背影,等人走遠了,才似有不甘的出嗚嗚聲。


    “迴來。”百花豹輕巧的躍上來人的肩頭,靜靜的趴了下來。“他會屬於你的。”


    長遠從那偏院走迴落腳處,已是一身的冷汗,前所未有的疲憊感一股腦的向他襲來。不過他還未踏進屋門,就聽得裏麵傳出的爭吵聲。


    “你這個蠢貨,胡扯什麽?我師兄不過是打算多拉一個人墊背罷了,就憑他,他能玩得過我師兄?”


    “嗬嗬,反正我看哪,你師兄就是在玩火。早前我都叫他趕快離開這玉京城了,他偏不聽,現在可好了,嘖。”


    又是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長峰大概是無處泄怒氣,氣哼哼的道:“快滾吧你,我師兄自有分寸,不勞你操心。”


    閻絕笑眯眯的翹起腿,這屋子裏除了他坐這張凳子,其他東西一概都摔得稀巴爛,他卻還老神在在的架著雙腿,搖著椅背,輕挑言道:“我操心你師兄做什麽,他那麽精明。嗬,我這不是操心你嗎?到時候你師兄還不都得依著那嬴氏少主的意思,你有火無處不說,少不得到時候還要處處伏小,那要見你被氣得難受了,我還不心疼?”


    長峰一劍砍過去,閻絕不過輕輕一跳,就坐到了床沿上,留下唯一的椅子也散成了碎木片。


    閻絕勾起嘴角,道:“說句心裏話,你也生氣。不說心裏話,你又口口聲聲斥責我虛偽,這我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還真是難討得你歡喜。”


    長峰知道對方就是有意做出這幅模樣來引他的火氣,可他就是看不得閻絕那副嘴臉,他直來直往,從不會像閻絕這般那麽多彎彎繞繞,加上他師兄又去見了那白眼狼,他心中就更是不太平了。


    “夠了,長峰,收斂點。”林長遠對著閻絕勉強笑了一下,冷著聲道:“你不要戲弄他,他不是你的對手。他若是先前哪處得罪了你,這個情我來還。”


    閻絕歉意的笑笑,掃了一眼怒眉橫鎖的長峰,轉向長遠道:“我沒有惡意,他是你師弟,我不會怎麽樣,你大可放心。我今天來是來找你的,關於那個被地下城抓走的小家夥,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這一談,就是一整夜。


    長遠的目的隻是盡最大的努力救出萬仲寧,但是他試圖拖入這件事中的玉琰流華,嬴氏,蒼龍,大概就各自有各自的打算了。這其中利益眾多,關係又交錯複雜,四個龐然大物相互對峙,其走向和結果都不是林長遠他們能控製的,隻有走一步看一步,找到機會立刻就抽身走人。


    現下嬴氏與蒼龍算是入了圈,唯獨剩下玉琰流華尚還需要有人去推動。長遠琢磨過來琢磨過去,也隻能想到玉琰派當中的青淩,可是就算他說動了青淩,對方又能得到玉琰背後多少支持呢?


    “你知道玉琰慧極仙靈一代嗎?”閻絕道。


    “隻是聽說過罷了,從來未接觸過。”


    “以前幾乎從不出派,鮮少有人摸得清他們實力,是玉琰派那些長老傾心培養的人物,也算是玉琰的一張底牌了。這一次,他們是有出山的。這幾個人,在玉琰派中的影響力絕對毋庸置疑,不過連我也沒有人可以和他們搭上線,玉琰派中勢力駁雜得比一般門派更勝,找不到對的人,就算是對玉琰絕對有利的事情也未必辦得成。”


    “你都沒辦法,我就更不可能了。”


    “那也未必,嬴氏少主說不定可以搭上這條線。”


    長遠想都沒想,立刻搖了搖頭,“我還是親自去找青淩吧。”


    閻絕抬眼看著長遠,狀似無意的道:“你有什麽顧慮?既然都去找他了,不如盡可能的多多利用,這可不像你的行事風格。”


    “那是你沒和他當麵接觸過,我之前確實和你抱著一樣的想法,不過現在,還是保持距離比較穩妥。”


    閻絕難得的沒有笑,神色嚴肅道:“你怕他。”


    長遠抿了抿唇,好半天道:“他和你不一樣,我抓不到他的底線。”


    “嗬嗬。”閻絕眯起雙眼,“你引他進來,到底是牽製蒼龍和玉琰呢,還是找上蒼龍玉琰來牽製他?”


    “我隻想救出萬仲寧。至於其他的,我始終是修真界的人。”


    “長遠,如果他真的如你所言的危險,你找誰都牽製不了,避得遠遠的才對。”


    林長遠苦笑道:“避得開的話,你大概也不會再遇到我了。”


    閻絕默然,取出兩張手掌大小的陣符卷遞給長遠,道:“你還是去找青淩吧,我要迴一趟蒼龍,他若是同意了,你將這陣符卷燒掉,我便知道了,我會來找你的。”


    “兩張?”


    “兩張。”


    長遠掃了一眼還站在一旁生悶氣的長峰,道:“知道了,你走吧。”


    過了三日,長遠才在玉京城東的一間茶樓裏找到了青淩。對方正衣衫不整的坐在二樓啜著茶水,一手搖著他那不離身的折扇,一手端著茶杯,悠閑的望著樓下來往的人。剛剛就在這茶樓下,他才殺了一個地下城的家夥,遺憾的是另外一個趁機跑了。


    如果不是這場爭鬥,想來長遠要找到這個人也不容易。


    青淩敝了一眼在他對麵兀自坐下的長遠,收起扇子道:“是你!閻絕讓你來找我的?”


    青淩當然沒認出眼前這個人是林長遠,實際上,長遠在他腦海中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了,但他可記得搶奪地下城煉童的那天晚上,這個人是和閻絕一起的。


    “你猜錯了。”


    “哼,就算不是他讓你來找我的,想來他也脫不了什麽幹係。他那隻老狐狸,什麽事情都要插一腳,也不怕站不穩翻了船。”


    長遠會意的笑笑,青淩大概被閻絕壞了不少好事,語氣裏盡是不滿,但同時這個人又是個極顧大局,城府之深的人,雖然有諸多抱怨,卻並沒有對長遠表現出任何拒絕之意,反而抬手隨意為他斟滿了茶水,搖開扇子到:“說吧,有什麽好處給我。”


    “真正的好處絕不是別人會讓出來的,所以我絕然給不了你,但是分一塊大餅子,你要是錯過了,不但撿不到任何殘羹冷炙,更是連大好的前程都葬送了。”


    “好大的口氣。”青淩努努嘴,並不接話茬。</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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