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絕剛剛把那一點點不滿和挫敗感消除了,卻聽得一旁壓根沒有參與進他們對話的長峰冷然道:“哼,天下間還沒見過老虎和狐狸分肉吃,老虎拿小分,狐狸想要拿大份的道理呢?”


    這話讓閻絕又是一陣語塞,對方話裏話外的輕看即便是閻絕這般自恃度量甚高的人也有些吃不消。那種□裸的鄙薄來的太簡單,也太真實。像閻絕這樣的天之驕子,恐怕長此以來還沒人敢當麵對他說這樣的言語。


    不過,他雖然並不認識長峰,多少也能猜個大概,隻有自己把這口氣給咽下去。


    “孤人難王,孤掌難鳴。何必非得分出老虎與狐狸,晶石我會想辦法找齊的,不過一時半兒肯定是做不了的。眼下咱們還是合計合計如何將那幾隻討厭的蒼蠅給滅掉吧。”


    三人達成一致,立刻就動身返迴衝城。


    閻絕是早就有了想法,那群人必然會去追紫袍修者與煉童,而當初閻絕就與紫袍修者約好了直接前往萬州,正是地下城所在之處。但萬州同時也是玉琰流華,各路散修,名門大派的高徒最喜歡留戀的地方。


    閻絕此人行事做派,便是要麽不聲不響,要麽就風風火火,他就是要把這煉童在地下城的眼皮子底下給搶走。並且,也正是因為萬州這地方,地下城反而還不敢有什麽大動作。山上還有個玉琰流華緊緊盯著呢,這麽十年來都一直沉寂的玉琰流華,卻更是無人敢打它的主意,不叫的狗才咬人呢。


    “你還真敢啊,閻絕,在萬州滅掉西行使者。你就不怕地下城起瘋來,把你撕成碎片嗎?”


    閻絕莞爾一笑,“怕什麽,有什麽好怕的。要是怕,我也不會一出山就去挑戰玉琰的老頭子了。如何,這一仗,你敢還是不敢?”


    長峰被他撩得興起,早就是摩拳擦掌了,閻絕這一套就是正對他胃口的,要麽就紮紮實實的打一場,管你天高地厚的,反正誰贏了誰有就應當有權利處置輸了的人。而且,這事情,若真的是成了,不去考慮後果的話,倒真是一樁羨煞人眼的風光事。再說,這樣也算是為村裏的人報仇了,狠出了口惡氣,心頭也舒暢。


    “哼,你都不怕,我們怕什麽?”


    “長遠,看來你師弟是同意了。你呢?”


    長遠反倒是露出了些許焦慮的表情,“閻絕,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你一直沒說,我想至少在我們共同行動之前,關於地下城方麵我還是有權利了解清楚的。”


    閻絕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問了。你想問關於煉童的事情吧。你說得對,你有權利知道。我也不想隱瞞你,但是這件事,我了解得也不多。”


    “老實說,煉童隻是地下城的稱唿罷了。關於修者妖族共修的經法你們應該也聽說,我也不妨明白告訴你們,修真界各門各派都對此有所涉足,深淺不一。那本經法傳說是當時昆侖留下來的,算得上是成功的經法,因為昆侖是以修者靈力為本體,所以那本經法提供的也是以修者為本體同時修煉妖力。


    你們知道修真界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過真正渡劫成道的修者了,大部分修者認為其根本原因就是力量不夠,無法在突破九階之後進入渡劫的領域。而如果能同時修煉靈力和妖力,就會使修者力量暴漲從而達到渡劫領域,所以不管是以前的昆侖,還是現在的各派,都希望以此來進行力量上的突破。


    但是靈力與妖力共修需要克服的問題很多,極容易走火入魔,功敗垂成。不過對力量的追求,向來不缺少修者,總是有人願意一試的。


    但是嘛,地下城卻是不一樣的。地下城與妖族關係緊密,他們也迫切在尋覓一種方式以妖力為本體來修煉靈力。但是之前的嚐試大部分以失敗告終了。一是本來他們就比修真界散亂,之前又長時間被封印,很難集中力量。二是,在這方麵的涉足,他們比修真界要晚很多。


    可是,即便如此,妖族也沒有必要這麽迫切的追求雙力共修。因為妖族的傳承方式與修真界不一樣,應該說力量的傳承是不一樣的。


    修者依靠自身的脈絡展,形成靈力。而妖族是依靠血脈的傳承,由本體生命來展妖力。所以修真界有凡人和修者,但是妖族,就隻有妖族而已。


    第三,就是最根本的原因了。


    那就是嬴氏的重現。嬴氏雖然也屬於妖族的一脈,可是他們一族從來都是得天獨厚的,他們依靠血脈來傳承力量,但是他們的血脈之強大,是其他任何妖族都無法比擬的。所以嬴氏統領妖族成千上萬年,不過是由於之前修真界昆侖的壯大,才從領的地位跌落下來。


    現在嬴氏想重迴高位,那些各自為的妖族自然要想盡辦法阻撓,而對力量的迫切需求讓他們也把氣力集中在了雙力共修之上!


    但是他們的時間不多,所以他們想了另外一個辦法。尋找血脈生命力強大的修真界凡人,先通過妖族的血契建立血脈傳承,有了妖力,再讓其修煉靈力,以此來達到雙力共修的目的。”


    閻絕歎了一口氣,長遠倒是第一次在他的雙眼中看到了迷茫和無奈。


    “所以他們要找孩童,並且抹殺對方所有熟悉的人。大概隻有這樣,才能盡可能的增加妖族血脈的純淨□。”長遠低聲道,“看來這個煉童對地下城來說確實是十分重要的東西了,也可以說這就是妖族的未來。不過,你能阻止得了這一個,其他地方難道就沒有煉童了嗎?除非是再沒有妖族,再沒有地下城,不然他們總會找到符合他們要求的孩子罷了。”


    閻絕眼神閃爍道:“能阻止一個算一個吧。”


    長遠點點頭,又問道:“那你打算怎麽處理那個孩子?”


    “送迴門派。地下城已經給那孩子建立了妖族血契,才能稱為煉童,送迴派後總能找到辦法將那血契解除掉,之後那個孩子不管是想下山也好,還是想留在蒼龍派也好,我想都是可以的。”


    長峰一臉懷疑的神色看著閻絕,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想象從這幅臉麵裏說出這樣有責任的話語。


    閻絕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他本來並不打算迴應,對於長遠這個師弟,他倒是難得的放在了心上,倒不是對方某些方麵令他喜歡或者深刻,又或者有些什麽值得利用的價值。而是長峰的言語或者行為,包括那道目光,都令這個喜行不露於色的閻絕感到討厭。


    倘若是其他人令他這般感到不自在,也許閻絕抬手就會殺了他,但是這個人是長遠的師弟,他不僅當下有求於長遠,也更深知,招惹上長遠這樣步步為營的家夥,極可能會把自己陷入到十分危險的境地。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利誘與逼迫。


    所以閻絕不得不忍了,他很少動怒,更很少會討厭人。因為他接觸的人都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給他這個機會的人,他根本不在乎。但是偏偏,恰恰出了一個長峰。


    閻絕心思一動,他覺得還是有必要給對方一點警告,不要以為萬事有林長遠在就可以為所欲為。於是閻絕同樣迴以長峰一個帶著笑意的眼神,不過眼神冷漠狠戾,同時他的手指輕輕一動,一道無形的靈氣就衝向長峰的肚臍。


    “唔。”長峰顯然是被那意外而來的靈氣刺痛了,他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閻絕較有興致的看著他,他等著對方告訴林長遠,等著讓長峰明白,他閻絕要他死,林長遠幫不了他一分一毫。不過,長峰隻是走向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雙腳往那扶手上一撩,橫躺在椅子上,斜著眼睛看著閻絕,帶著數不清的嫌棄感。


    長峰重重的從鼻腔的出一聲冷哼,“有病,裝得那麽有本事,那就直接找我開打啊。暗地裏放什麽冷箭?我要不是看我師兄的麵子,早不知道把你扔哪角落去了。”


    “長峰。”長遠笑了笑,“你要是願意找他練練,我也不反對,不過你下山前可是答應了我,在參不透第九式之前是絕不主動挑釁的。還是說,你已經都參透了。”


    長峰雙手抱頭,哼哼兩聲道,“師兄不是明知故問嗎?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計較。”


    閻絕聽了這話,就像是吃了滿嘴的蒼蠅,吞不敢吞下去,吐又怕看見的人笑話。他大概是從來沒見過這般自持甚高的人物。


    他並不知道,長峰的傲氣從來就不曾來自林長遠亦或是其他人,他就隻是長峰自己而已,是生是死,孤立無援也好,落於人下也好,他都不在乎,所以他可以輕看任何一個人,任何一件事。所以他可以在長遠落難之時,一個人站出來,扛起來。這並不是因為長峰有退路,而僅僅是因為他就是長峰,林長遠就是他最敬愛的師兄。


    閻絕原本打算了給人一個下馬威落了空不說,自己還吃了一準兒的噎。但他始終是個有城府度量的人,小事上也不會真的計較太多,既然注定與長峰隻能相處下去,他也就不願意再多生事端了,況且衝的猛的人都是當墊腳石的,像長峰這樣的青年,用不著他出手,多得是人會給他嚐嚐教訓。</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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