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還會要我嗎


    一無是處


    還總是拖累您的我


    這樣的我


    ~~~~~~~~~~


    亂藤四郎迴到粟田口的部屋就鋪好被褥、換好衣服,把自己整個卷進被子裏不冒頭了。


    五虎退沒有迴來,剛才出了廣間就直奔四時院而去。狐之助沒讓他進去,他就蹲在四時院門口守著,小夜左文字和他在一塊兒。


    粟田口其他的刀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一期一振看了看把自己卷成卷連頭都不冒的亂藤四郎,覺得自己應該開口說些什麽。但該說的他都不知道對著亂他們說過多少遍,現在也不知道要怎樣才會有用。


    他最終隻能歎了口氣,對著其他的弟弟們道“今天……算了,發生這麽多事,今天早點休息吧。”


    小短刀們輕聲答應了,沒再像以往那樣鬧騰,迅速收拾好後,整個部屋都安靜下來。


    躲在被子裏的亂藤四郎聽著外麵的動靜漸漸消失,從枕頭下摸出自己的移動終端。


    那是一個橘色的便攜終端,是初代審神者送給他的禮物,上麵藍色的小星星還是初代審神者和他一起貼上去的。亂藤四郎一直很愛惜,這麽多年了小星星一個都沒掉。


    想起最初被召喚,本丸人手不足時辛苦卻簡單快樂的日子;想起第一位主人溫柔的笑顏和在他搗亂後無奈又寵溺的那一聲“亂”,握著終端的小短刀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淚,害怕被兄弟們聽到自己的哭聲,他隻能死死地咬著自己的胳膊將嗚咽聲都掐死在肉裏。


    粟田口的短刀晚上鬧騰慣了,今天又發生了那麽多事,現在哪裏有刃睡得著。但當他們看見亂騰四郎抖動的被子,靠著極短極高的偵查值,聽到那幾不可聞的哭泣聲時,全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裝作什麽都沒發現的樣子,閉著眼躺在被子裏裝睡。


    亂騰四郎哭了一會,情緒終於平複下來。他熟練地打開終端,翻到那個熟悉的郵箱。


    [亂亂亂]:


    你在嗎?


    [尋找妹妹]:


    在的,怎麽了?


    [亂亂亂]:


    我今天闖禍了


    [尋找妹妹]:


    哈啊,你能闖出什麽禍?


    戰鬥輸了?手入資源浪費的太多了?又和你家小主人拌嘴了?


    [亂亂亂]:


    都不是,我……


    我今天差點打碎了審神者最寵愛的那振山姥切國廣


    [尋找妹妹]:


    噫——你膽子越來越肥了啊,不怕他找你麻煩?


    [亂亂亂]:


    他今天真的打算碎了我的,要不是本丸的同伴……


    [尋找妹妹]:


    呀!沒事吧?


    [亂亂亂]:


    沒事,隻是和那振山姥切國廣戰鬥時受了點傷,已經在手入室裏治療過了


    [尋找妹妹]:


    那就好,你們本丸的同伴之間感情真好啊!


    他都打算碎掉你了肯定很生氣,刀劍從審神者手裏保下同伴不是容易的事情呢


    [亂亂亂]:


    嗯,我很感謝保護了我的同伴


    但是……我們本丸的刀劍,原本感情是很好的,自從他來了就……


    [尋找妹妹]:


    你們新來的小主人嗎?你們本丸的同伴會因為他而吵架嗎?


    [亂亂亂]:


    現在,他們已經為了討好他讓我……


    不過有一件事很奇怪,今天我原本沒打算把那振山姥切國廣打成重傷的,不知道那個時候怎麽就頭腦一熱……


    [尋找妹妹]:


    嘛~,特別生氣、情緒特別激動的時候是會這樣熱血上頭的啦。


    戰鬥的時候,我有時也會腦子發熱。


    [亂亂亂]:


    是嗎?


    可能是我當時太生氣了吧


    今天……是我做錯了嗎?


    [尋找妹妹]:


    亂隻是太過思念以前的主人了吧


    [亂亂亂]:


    嗯,我很想念主人


    怎麽樣才能讓主人迴來呢?


    [尋找妹妹]:


    那個……大概不行的吧


    [亂亂亂]:


    我……我自己也知道的。


    其實,他也還好吧。


    退很喜歡他,我不想再因為這個和退吵架了,所以向他道歉吧,用血……


    [尋找妹妹]:


    你要幹什麽啊?!


    有話好好說不就行了,幹嘛動刀見血的


    [亂亂亂]:


    這次不行的,這次……他真的生氣了


    還有……救我的那位付喪神好像因為審神者的事很痛苦


    [尋找妹妹]:


    為什麽?


    [亂亂亂]:


    …………


    [尋找妹妹]:


    似乎很複雜?


    [亂亂亂]:


    聽本丸其他同伴的意思,審神者這次有可能會選擇離開


    其實那個時候,他說那句話的時候我也感覺到了,他是真的有可能想離開這座本丸了


    [尋找妹妹]:


    他說什麽了?


    [亂亂亂]:


    “我欠你們的隻有那個了吧?”


    [尋找妹妹]:


    什麽?


    [亂亂亂]:


    演練場的勝率


    [尋找妹妹]:


    啊,你之前說的那個


    最近帶著一振山姥切國廣不停刷演練的審神者不會就是你們本丸的吧


    [亂亂亂]:


    應該是他吧


    你在演練場見過他嗎?


    [尋找妹妹]:


    沒有,但是論壇上談論他的很多


    [亂亂亂]:


    ……如果,如果他離開了,主人也是沒辦法迴來的吧?


    [尋找妹妹]:


    你自己不是很明白嗎?


    [亂亂亂]:


    那……我其實也不想再換一個主人


    [尋找妹妹]:


    (lll _ _)你真是……


    [亂亂亂]:


    我,我也不知道,我其實並不是討厭他


    [尋找妹妹]:


    但是他現在很有可能討厭你了吧


    [亂亂亂]:


    ……………………


    [尋找妹妹]:


    算了,現在的話,你就先努力把他留在那個本丸好了


    [亂亂亂]:


    嗯,我,我會試著去做的


    那個,謝謝你


    自從主人離開之後,多虧你一直安慰我開導我


    [尋找妹妹]:


    嘛~,互相幫助


    其實,是我要好好謝謝你才對


    真的,要好好謝謝你。


    …………


    一間有些昏暗的屋子裏,男人放下自己手裏的終端“上一次真是可惜了……”


    “不過操之過急是不行的,事後被九原家逮到尾巴就不怎麽美妙了~”


    “不過,這也許是天意也說不定”


    他將麵前的屏幕上的畫麵又倒迴九原杉突然出現在手合場的那一幕,緩緩勾起唇角“真是讓人驚喜的意外收獲”


    “這件事要盡快告訴瞬一才行,也許,計劃要改變一下了。”


    ~~~~~~~~~~~~


    從第二天一早開始,燭台切就問過無數次審神者有沒有醒,然而從早上到夜晚,從日出到日落,每一次狐之助都隻會給出否定的答案。


    第三天、第四天依舊如此,等到第五天的時候,不光是燭台切,本丸其他的刀劍也開始坐立難安。


    五虎退和小夜左文字他們還守在四時院外,狐之助這一次一反常態地非常固執,除了一直在裏麵的山姥切國廣,堅決不讓本丸任何一位付喪神進入四時院。


    審神者一直不醒,付喪神們不能親眼確認審神者的狀態,狐之助幾乎就要壓製不住他們。


    “審神者大人不過是因為消耗過度,長時間的睡眠是在補償之前的靈力透支,很快就能醒過來了,你們不許進去!”小狐狸依舊擋在門正中不肯讓開。


    “可是,主人”五虎退不光是受燭台切他們所托,他自己也很不安“我們就不能進去看一看主人嗎?就看一眼!”


    “不行!”狐之助很確定審神者除了靈力透支以外沒什麽問題,山姥切國廣給他喂食的時候也能正常吞咽。有問題的反而是已經三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山姥切國廣。


    然而不光是為了不刺激到已經緊繃到極點的山姥切國廣。


    雖然它現在依然不覺得這座本丸的刀劍對審神者有什麽不好的心思,但也不想在審神者失去意識的時候把他們放進去了“如果審神者大人明天還不醒的話,我就請政府的專業人員來看診,再等一天。”


    狐之助雖然對付喪神們一直使用敬語,但它其實是時之政府的監管者。既監管刀劍,也監管審神者。它這樣堅持,刀劍們也不好硬闖,隻能答應再等一天。


    在其他刀劍因為狐之助給出了明確的期限而多少鬆了一口氣的時候,鶴丸國永和三日月宗近等少數幾刃的表情卻凝重起來。


    “現在這樣”宗三左文字看著廊橋另一邊小夜左文字的小小的身影,眉頭微蹙“代表著狐之助,都開始不信任我們了嗎?”


    三日月宗近放下手中的杯子,歎了一口氣“正是如此,看來事情有些棘手了。”


    “狐之助和我們打交道有十年了”壓切長穀部從廣間的窗戶看了湖心的四時院一眼,有些難以置信“它難道認為我們會對昏睡不醒的主人不利嗎?”


    “開什麽玩笑,狐之助瘋了嗎?”和泉守兼定比長穀部還要驚訝。


    “到不了那種地步”歌仙兼定和審神者接觸不深,還算是客觀冷靜“不過連狐之助也對我們接觸審神者這件事感到不安了,這一點是事實”


    “這種驚嚇還是不要比較好”鶴丸國永撐著下巴眼神微暗:情況要是變得更遭的話,光坊的精神狀況就很讓人擔憂了。


    ……


    天邊的霞光暗淡下去,暮色收攏,夜幕降臨。


    昏睡了四天的九原杉終於睜開了眼。


    一直守著他的山姥切國廣見他醒來,原本黯淡空洞的眸子瞬間有了光亮“主人!您醒了!”他動作迅速地端起一邊早就備好的清水遞到審神者嘴邊。


    九原杉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眼神卻一直停留在專注地喂他喝水的打刀身上:


    麵容疲倦,眼裏布滿血絲,嘴唇幹裂,衣服也皺巴巴的不成樣子……看起來就很不好。


    九原杉喝下半杯後將杯子推到山姥切國廣幹裂的唇邊“喝水。”


    山姥切國廣愣了一下,乖乖張口將剩下的半杯喝了下去。他很快又將小碳爐上溫著的一小鍋粥端到審神者麵前,在九原杉讓他跟著一起吃的時候順從地和審神者一起吃了四天以來的第一頓飯。


    剛將溫熱的米粥送進嘴裏,九原杉就嚐出來是燭台切的手藝。想起燭台切就不免迴想起昏睡之前的種種,有點擔心付喪神身上緋雪造成的那個傷口,又因為自己的這種擔心而感到莫名的委屈。原本放著各種果脯的甜滋滋的米粥忽然就變得酸澀起來。


    但他沒有和自己身體過不去的意思,還是一口一口吃光了自己碗裏的東西。


    九原杉昏睡了四天,雖然山姥切有幫他擦洗身子,但還是不舒服。吃過飯,和山姥切一起洗了澡。付喪神的動作快一些,九原杉出來的時候,山姥切國廣已經換好了幹淨的被褥。


    原本總是喜歡在他睡著後就裹著鬥篷縮到牆角的付喪神今天一反常態地乖乖躺在了九原杉的被子裏。


    九原杉從被子裏坐了起來,山姥切國廣也跟著坐起來。


    九原杉有些奇怪地打量了麵前的打刀付喪神一陣,忽然將腦袋湊到他麵前,額頭頂著額頭。


    月光透過打開的窗戶灑落在四時院二樓的臥室裏,讓九原杉能夠看清近在咫尺的付喪神蔚藍的眸子“山姥切,你今天果然有哪裏不太對勁。”


    沒有不好意思,也沒有害羞推拒。就這麽一聲不吭地乖乖和他一起喝水、一起吃飯、一起洗澡、一起睡覺……一個指令一個動作,聽話的不得了。一點也不像那個別扭的山姥切國廣。


    “主人”山姥切國廣的聲音在夜裏透出和平日裏不同的低沉“主人不喜歡我這樣嗎?”


    “你怎麽了?”九原杉微微後撤,感覺到現在的山姥切確實不對勁“為什麽突然……”


    山姥切國廣眼睛一黯:他雖然是國廣的第一傑作,但那並沒有什麽用。他沒有燭台切體貼會照顧人,也沒有壓切長穀部能幹,沒有鶴丸國永有趣,更比不上擁有著“天下五劍”名號的三日月宗近聲名赫赫……


    甚至連他的存在本身,似乎都隻是不停地在給審神者添麻煩。不過是仿品的他,這樣的他……


    “主人,您還會要我嗎,一無是處還總是拖累您的我?”


    九原杉拍了拍打刀的腦袋幹脆道“當然,山姥切是我的刀!”


    對人心總是理解困難的九原杉這一次卻像是知道打刀在想什麽一般“你想的那些,全部都無關緊要”


    “山姥切是我的刀,隻有這一點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不要再問我還要不要你這種傻話啦。”


    山姥切國廣沉默了一會兒,猛然伸手,將眼前的孩子摟進懷裏,那力道大的讓九原杉有些喘不過氣。


    九原杉順從地呆在打刀懷裏,輕聲道“山姥切不要怕,我不會讓他們再傷害到你的,等我們把勝率贏迴去,我就帶著你離開這裏,我們再也不要見他們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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